36书房网>都市言情>伏黛.花事>第 96 章 复活
  “明天我们再做作业吧,简直太多了,先放松一天——晚上陪我去魁地奇球场?”葛瑞丝把一块太妃糖放进嘴里。面前的草地上放着几个复活节彩蛋,是妈妈寄过来的,里面装满了自制的糖果。

  “晚上我还有事,可是没法子陪你。”黛玉心不在焉的将发丝挽到耳后,手里的彩蛋是葛瑞丝的妈妈专门用巧克力给自己做的,她知道她最爱吃巧克力。

  黛玉的鼻子又一阵泛酸,忙偏过脸偷偷用手帕沾了一下眼睛。

  她本以为周末要回潇湘别馆的,谁知迪佩特校长通知她,她可以在这里过完复活节,也可以随时回去。她的表兄贾琏先生寄来了监护人的签名,疼她的外祖母想是怕她受了委屈,更怕拘坏了她的性子。

  一笔不菲的捐赠,换取的是令人侧目的特权。统治魔法世界的,同样是金子和金子带来的权力。

  心大的金发姑娘拿起两个彩蛋站起身,“好吧、好吧,教你飞行?我已经放弃这个想法了——噢,跟我来——”她兴奋地喊了一声,跑向不远处的草地——那里有一些低年级的孩子正将鸡蛋滚下山坡,大呼小叫着看谁的鸡蛋滚得最远。

  到底还是低年级的功课少啊。小巫师们黑色的校袍在幕天席地的翠色里欢快地飘动,远处的山脉笼罩在薄薄的雾气里,黑湖波光粼粼,几只水鸟从眼前掠过,滑翔出几道优美的弧线,转眼落到了湖面上。

  片云凝不散,遥挂望乡愁——

  只是,那远乡也早已没了至亲,又何曾还有自己的家呢……

  粗大的山毛榉下,一身白裳的姑娘起身远眺,湖风拂起她的披风和长发,却吹不干她脸颊上的斑斑泪痕。

  草坡下传来一片欢呼,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胜利了。黛玉扶着树干正准备坐下,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从坡地的草线下露了出来,然后是庞大的躯干,接着是水桶一般粗壮的大腿——是那个叫海格的小巨人,他怀里抱着一个纸盒,咧着嘴向这边走来。

  看到东方姑娘的目光迎上了他,海格拘谨地稳了稳盒子。

  “林小姐……”

  大片的阳光被遮住了,高塔一样的压迫感让黛玉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敏感的小巨人连忙停下,手忙脚乱地打开盒盖,向姑娘弯下了腰。他兴奋的说,“看,它们出来了,卡尔、亚伯……哦,我的小宝贝。”他轻柔地发出嘘嘘声。

  盒子里的毛垫上挤着两只雏鸟。原来是自己送给他的鹤蛋孵化出来了……这才几月份?

  “它们很漂亮,是不是?”海格自认为温柔地摸了摸两只小家伙,粗大的指尖碰的雏鸟东倒西歪。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彩蛋,那张脸红得几乎像那蛋壳一样,“这是它们蜕下来的壳,用魔法——你知道,我不准许使用魔法——”他做了一个羞愧的表情,“我拜托的弗立维教授,你看,修复的一个裂缝都没有了。”他腼腆起来,“里面有袖珍岩皮饼,是我做的——我、我不会做糖果——咳!”

  他咳嗽了一声,像是给自己打足了气。他把两个彩蛋递给姑娘,“谢谢你,林小姐——它们很可爱。”

  蛋壳上歪歪扭扭地画的鸟不像鸟,龙不像龙,大红的色块糊的一塌糊涂。黛玉好笑的接过,她道了一声谢,从地上的礼盒里拿出一个巧克力彩蛋,递给了巨人男孩。

  小巨人哽咽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绣花手帕,使劲地擤鼻子,声音就像皮皮鬼发出的呸呸声。“谢谢……我从没收到过复活节礼物——”

  是啊,孤儿,怎么会收到家人的礼物呢?她没有,小巨人也没有,阿汤……更不会有……

  汤姆·里德尔先生当然不会收到家人的礼物,但是他从不缺乏礼物。

  像往年一样,阿布收到家里寄来的复活节彩蛋时,总有一份是里德尔的,老马尔福看起来相当看重儿子的这位同窗,毕竟,投机——是马尔福家族的传统。

  不过,向来护崽儿的马尔福夫人并没有强迫宝贝儿子必须回家过节,今年留校的斯莱特林学生比往年都少,偌大的公共休息室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连克拉布那个蠢货都回家了,马尔福无聊地叹了一口气。走廊里妆点着百合花花环,馥郁的馨香在空气中浮荡,还没到宵禁的时间,走廊里有几个零零散散的学生。马尔福信手抽出一支百合花,想抄近路回到宿舍。

  眼前的走廊有些昏暗,他正琢磨着会不会遇到皮皮鬼,拐角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他尖刻的低咒了一声,等看清了同样被吓住的女孩,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喜,“林,你怎么在这?”

  回过神来的姑娘后退一步,轻轻地说,“好巧。”

  朦胧的光线下,眼前的姑娘有种神秘的美,只是带着戒备的疏离感让马尔福的心蓦地一沉。

  到底成了别人的姑娘,所以有了距离了是么?原来,刻意回避的不只是他——

  他是最地道的马尔福,从小就被教导,家族利益高于生命,也高于个人的自由意志。虽然,为了眼前的姑娘,他抗争过——但一切都成了徒劳,他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暴力,也不得不在绝对利益中做出取舍。

  他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似乎一脚跨进了某个凝固的东西里。他灰色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女孩已轻轻的向他颔了一下首,“太晚了,该回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儿再说。”

  说完,也不等金发少爷有所表示,已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一时怔在了那,才升出的隐秘欢喜又一下子消失了,他感到罩体冰凉,仿佛有幽灵从身体上穿过。

  ※

  云雾迷蒙,混沌无际。

  一色白茫茫中,隐隐的,似乎有朱栏白石——好熟悉的感觉,霍格沃茨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地方?

  她才升起诧异,云雾开合间,一个牌坊露出端倪,上面竟书写着“太虚幻境”四个大字。

  奇怪……这不是自己的华夏太虚学院么?怎么不见一个人影?

  她想再四处寻觅一下,眼前的白雾更浓重了,忽然,有浩浩的水声传来,她寻着声音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一块巨石,也看不出具体有多大,石体直指而上,在雾气中影影绰绰。

  巨石上有两道斑斓的纵形纹路,像是把整块石头隔成了三段。

  学院里什么时候有了这块物障?样子奇奇怪怪的,可不知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稔,像是曾停驻在她生命中的某段时空里——

  她困惑的正要过去摸一下,头顶传来簌簌的响动。

  她抬头一看,居然是条巨蛇,墨鳞赤目,额顶一个骷髅纹。

  巨蛇转眼缠绕上她的身子,吐着黑红的蛇信向她俯下头来——

  奇异的,她竟然不觉得害怕,而潜意识的深处竟然吟哦出一声喟叹——

  许久不见,你竟这般大了。

  心头萦绕着道不明的缠绵,她忍不住向蛇头伸出了手。

  巨蛇温顺的将头颅更低的垂下,堪堪抚摸上的时候,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痴儿,你还放不下这个孽障么?”

  警幻山长?

  她才要循声望过去,却见蛇头突然一挺,骤然如齑粉般寸寸碎裂,它痛苦地挣扎了一下,庞大的身躯转眼化成尘烟——

  一阵剧痛袭上胸口,像整个炸裂了一样,她猛地坐了起来——惊呼全噎在喉咙,姑娘扶着床柱一阵急喘,小手压在心口,整个身子抖成一个儿。她才摸到手帕掩住突起的咳嗽,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也把她从残梦的惊惧中扯了出来。

  “黛西,有人找。”

  黛玉定了定神,看向床头柜上的西洋钟,还不到六点。

  她又稳了好一阵,这才穿好衣服,将长发随意拢了拢,开门走了出去。

  没在公共休息室?见那个叫她的女生打着哈欠指了指休息室门外,她困惑地推开了门。

  一个手足无措的男孩正站在门口,满脸焦虑,一脸的煞白,见她出来了,“蹭”的一步上前,“林小姐。”

  黛玉吓地后退一步,认出了是那个叫埃弗里的男生,怎么慌成了这幅样子?

  埃弗里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下,他压低声音急切说,“Volde——里德尔受伤了。”他指尖都在发抖,“是昏迷,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我——”

  “出了什么事?”黛玉身子一晃,骤然攥紧手帕,还没消淡的心悸裹携着不好的预感,她急道,“他在哪,快带我去!”

  黛玉觉得自己的腿都是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只机械地跟着前面的男孩。

  “我早晨在楼道里发现的他——”埃弗里不得不放慢脚步,而那个脚步急切的姑娘还是跟得有些吃力。“他拒绝去校医院……”埃弗里尽量找能说的说。

  实际上,凌晨的时候,左臂上的剧痛把他从睡梦里惊醒,黑魔标记的召唤,让他很快在五楼找到了濒于昏迷的少年领袖。但是,刚按照里德尔的吩咐安置完,里德尔就昏死了过去。他直接乱了阵脚,又不敢去找霍克夫人,居然鬼使神差的来求助贵族小姐。

  清晨的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黛玉跟着上了一层又一层,大约到了八楼的时候,埃弗里在一个挂毯前停下了脚步,黛玉哪有心思看挂毯上绣的是什么,见埃弗里低着头念念有词,在挂毯对面的白墙边踱着脚步来回往返。她着急的正要催促他快走,白墙上出现了一道门——

  埃弗里紧张的看向她,“就在里面——”也许是看出了东方姑娘的戒备,他忙解释说,“是里德尔发现的这个房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林小姐,是他要求我把他带到这里的——”他握住了铜把手,使劲一拉,像是为了给姑娘一个定心丸,他自己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亮光照了出来,落在外边的地板上,黛玉紧张的望向屋内——能看到里面有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一阵心慌涌起,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了——

  “阿汤——”她提裙跑进去,扑到床前,“你这是怎么了?”惊惶的一把握住他的手,那手凉的已经没有了温度——

  第二声呼唤顿时梗在了那,女孩像是被吓到了——他的眼闭得紧紧的,嘴唇没了血色,脸色更是一片死灰,一层黑气正在他的印堂处蔓延……黛玉终于缓过了神,她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那只小手哆嗦着,带着紧张、犹豫、甚至惧怕——

  埃弗里尴尬地站在旁边,犹豫着要不要退到远处,黛玉的手颤抖着探向里德尔的鼻下——他刚想偷偷的走开,却见姑娘骤然软在了里德尔的胸口——

  “林小姐——”埃弗里吓地抢前一步,这才发现,里德尔的脸色和刚送进来时完全不一样了,他慌得不知道先顾哪一个,东方小姐已悠悠转醒。

  黛玉觉得眼前都是黑的,天塌地陷,头晕目眩,明明疼的承受不住,眼睛却倘不出一滴泪。

  “我、我去找霍克夫人。”埃弗里觉出了事态的严重。

  攥紧帕子拼力地掩着唇,黛玉断断续续地呜咽一声,“怕是来不及了——”眼泪汹涌而至,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了,姑娘伏在里德尔的身上失声痛哭。

  少女的脸颊熨帖地贴在少年的胸口,云瀑般的长发散落在少年的校袍上。像一只哀绝的孤雁——

  埃弗里只觉得眼眶发涨,忙掩饰着揉了揉鼻子,他快步跑向墙壁,正要打开房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激动的哽咽。

  “还在跳——热的。”女孩语无伦次,她的小手急切的抚上少年的心口,一下子又把耳朵帖在他的心脏处。

  他的心跳还在——还在的,是不是?只是弱得很了——心口还掬着一点温热,你还活着,阿汤——你没事,对不对?阿汤——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忙起身向自己的袖内摸去,抖的不成样的手取出了一个荷包,又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琉璃瓶,她倒出一粒丸药,急切地塞向少年的嘴唇,只是那苍白的双唇紧闭,她拼力也无法打开他的嘴——

  “快来帮一下子。”她着急的喊。

  埃弗里赶紧跑过来,壮着胆子捏开了里德尔的下颌,黛玉忙将丹药塞进里德尔的嘴里。

  “我去找点水。”埃弗里紧张地盯着里德尔的脸色。

  “不必。”黛玉止住了他,“放在舌下含服便好了。”

  “还需不需要找霍克夫人?”埃弗里也是一脑门的汗。

  黛玉稳了稳心神,又抚向里德尔的心口,那里的心跳像是有力了一些,看来已经护住了他的心脉。她的目光落在里德尔的脸上,最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定是宁可死了,也不愿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埃弗里吃惊地张开了嘴,像是头一次认识眼前的姑娘——那长睫上还挂着泪珠,濡湿的面纱下,隐隐能窥出肌肤的莹白细腻。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她很美,性格骄傲可爱,可他从不知道,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却有着洞穿人心的通透——真的是太矛盾了,却又融合得那么的和谐。

  女孩的美丽让他自惭形秽地移开了目光,可目光又不自觉的停留在了她的鞋尖上,浅紫的缎面缠绕着精美的绣花,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华光流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只露出那么窄窄的一点,却比任何的美丽更惹人遐思——

  他们的距离比以往都近,埃弗里的呼吸艰难又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动而失去了什么一样——她的香气迷人极了,令人恍惚地升出若隐若现的暧昧和欲念,却又被一种不可言说的纯净所荡涤,只剩下沉醉和遐想。

  埃弗里的脸颊滚烫起来,他惶恐地后退了几步,表情有种不自然的、强行装出的镇定。

  黛玉的眼里只有床上的少年。他脸上的死灰淡了一些,她用帕子沾了沾眼泪,轻轻说道,“他只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的,长时间不出现想必会令人起疑——”

  “是这样——”埃弗里局促地舔了一下唇,“其实每天有一次出现在餐厅就可以了,人们都知道假期里他喜欢泡在图书馆——这事我可以来。”

  他曾经伪装过里德尔,只是——埃弗里有些焦虑地说,“复方汤剂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前里德尔曾经熬制过,如果现做的话需要一个月……我想,熬制那玩意有些困难——我这里缺乏原料。”

  黛玉自然知道里德尔做过复方汤剂,她沉默了一下,“最好是找找他可有剩下的。”

  “我可以到他的房间去找,我被允许进去——不过——”他忐忑地看向床上的少年。

  黛玉是贵族小姐,当然知道下人们拿房里的东西必须有主子的准许,这里虽然不比华夏,他们也不是主仆,可里德尔御下甚严,有些规矩是大差不差的。见他这副胆怯的模样,姑娘忍不住破涕一笑,“他都这幅样子了,你还怕他能罚你不成?你自管去找便是。”

  埃弗里慌忙垂下目光,像是急于躲避什么后退了一步,接着转身跑出了房间。

  墙上的门消失了。虽然对这间屋子有些好奇,但黛玉根本没有探究的心情。

  她扶了一下还在眩晕的脑袋,忽然意识到自己坐在了里德尔的床上,她忙站起身,又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可笑,刚才已经失足了态,现在再拘这些礼节倒没意思了,她咬了一下唇,又轻轻地坐回到少年的身边。

  里德尔印堂上的黑气正在消褪,尤其是正中的那条黑纹,她刚才没有留意,现在才觉得那条黑纹恍恍的像条游蛇——残梦里的一幕隐隐浮现,黛玉吓得攥紧了手帕,她慌不迭的又去探他的鼻息,依旧弱的几乎察觉不到,担忧和惧怕涌上了心头,她忍不住又掩着脸哭了起来。

  姑娘正抽抽噎噎,屋子的门开了。黛玉赶紧擦了擦眼泪。

  “他的东西我不敢乱翻……”埃弗里声音发虚地说,“这个箱子在书柜上——我看里面有魔药,就全带过来了。”

  箱子里面琳琅放着十来个药瓶,眼睛哭肿的姑娘尴尬地背对着男孩,她将魔药逐个拿起,才看到第三瓶,就递给了埃弗里,“这一瓶便是,可知他是个有造化的。”

  她看向里德尔一头的黑发,直接拔取会不会弄疼?

  要是有把剪刀就好了——

  她才这么一想,就发现床边的柜子上真的有把剪刀,可方才那里什么都没有。

  好神奇的屋子!

  她忍着惊讶剪下里德尔几根发丝,递给了埃弗里。“你先去吧,这里我守着他便好。”

  女孩的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埃弗里的手指,男孩像是被蝎子蛰到似的一哆嗦,他面红耳赤的低着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终于磕磕巴巴地说,“如果、如果想出房间,只要在门的位置集中思想就、就可以,进来要麻烦些——需要来回走、走三次,集中意念说出你的——需求。”

  黛玉哪里还有心思出去呢?床上的少年没有多少起色,和死去没什么两样。

  她的药只是护心保命的。她又擦了擦眼泪,肿着眼看向一旁的小箱子——他是个研究魔法都能拿自己身子糟践的人,应该会常备一些护命的魔药吧。

  她打开箱盖,开始一瓶一瓶地甄别,瓶体标签上都是她没见过的药名,她实在不敢贸然给他吃——箱壁上有个侧袋?鼓鼓的,她伸进手去,拿出了一条黑色的念珠,珠子个个黝黑锃亮,粒粒滚圆饱满,明显不是英吉利的东西,大有华夏的风格,只是看着特别的眼熟。

  黛玉的罥烟眉微微蹙了起来,手串看起来有些年头,盘得乌油油的,墨绿的纹理若隐若现——忽然,她红肿的眼眸一定,急切地数向第七颗念珠。

  那颗珠子上赫然有个瑕疵,再仔细看,竟是一个刀痕。

  嫩白的小手抖得更加厉害,黛玉整个人都懵了——

  父亲的手串怎么在这?父亲极爱这条念珠,平常总是不离手的数珠盘玩。

  五岁那年她在父亲书房玩耍,拿起桌上的刻刀,模仿起父亲篆刻印章的样子。只不过一刀才下去,就被父亲夺了过来。

  父亲摸着她的小脑袋一脸惋惜,母亲说,不成就换个珠子。父亲笑着调侃:罢了,既然让玉儿留了记,就留给你未来的姑爷吧。

  当时的小姑娘懵懵懂懂,还一个劲的追问姑爷是谁?为什么不是给她——

  可是要死了!黛玉猛地捂住了脸,一颗心跳得几乎出了胸腔。

  想起父亲虽然伤怀,但一直堵在心头、夜夜不能安寐的心事,像是阴霾倏然间散去了很多。

  黛玉想一阵,又羞窘一阵,手里的帕子绞得成了麻花。她偷偷瞟了一眼床上的那个人,竟然不好意思再过去了。

  房中无日月,如果不是埃弗里进来一次,黛玉都不知道已经到了下午。桌子上的茶点还在那里摆着,她没有动。她不时用帕子沾着水,小心地湿润着少年失了血色的嘴唇。

  他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了无生气。这都多久了,怎么还醒不过来?

  睁开眼……阿汤……你醒醒可好……

  灯火冷寂,房间里空荡荡的,女孩的低泣更显哀婉凄绝。

  迷途的少年依旧在黑暗中跋涉——

  无边无尽的黑暗,阴森寒冷,空旷虚无。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永恒的死寂。

  他冷傲的睥睨着脚下的深渊——

  地狱?

  呵,他本就来自于地狱,他即便堕入人间依旧被束缚在没有光明的囚笼——

  他早就忘了自己有没有挣扎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放弃过,但是他知道,当他彻底拥抱黑暗时,他才真正解放了自己,成为了黑暗的君主。

  他嘲讽地望着无尽的虚空,黑暗穷极无界。

  光,照不进来,人,也冲不出去——

  他抽出了魔杖——

  却像突然触发了隐秘的机关。悬浮的身躯向深渊急堕而下——

  该死!他试图控制住坠势,然而,无法抗拒的吸力将他扯入巨大的至暗深处。

  刺骨的冰冷和炽烫的烧灼,在他每一个细胞内交替——

  莫名的绝望在黑暗中缔生,傲慢又强力的试图侵入他的体内。

  呵!真是愚蠢!

  他里德尔从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人类觉知——

  他愤怒起来!怒火迸出黑暗的火苗,点燃了周围的虚无,轰然四散辐射——

  然而,那黑暗之火瞬时转化成了绞链,反噬地将他牢牢束缚,狠狠的向深渊拖去——

  他挣扎了一下。

  难道是——

  死亡?

  他在堕入死亡?

  他征服了死亡不是吗?

  他已经征服死亡了!

  他特么的已经征服死亡了!!!

  谁?谁在哭?

  从渺远的虚无里传来,不真实的,又像风一样消散了——

  不,是有人在哭,它又出现了,飘飘渺渺,呜呜咽咽。

  真是令人嫌恶!

  除了——

  除了什么?

  他忘记了什么?

  那哭声更加清晰,轻轻软软的——

  是谁?

  他忽然感到死寂的胸膛里有东西开始跳动。

  一下、一下,砰砰的,逐渐密集,越来越有力——

  “阿汤……”

  谁?谁在说话?

  “阿汤,你快醒醒……”

  是个女人?

  “你快醒醒,我再也不和你怄气了……”

  那声音抽抽噎噎,像是缥缈在遥远的虚无,又仿佛萦绕在耳畔——wwω.ЪiqíΚù.ИěT

  他困惑地挣扎了一下,忽然,一种陌生的缠绵在胸腔丝丝缕缕蔓生出来,正在淡去他的焦躁……

  “阿汤……你睁眼看看我……”

  她是谁?别哭……他的心怎么拧得有些难受。

  ——这声音这么熟悉,却为什么想不起。

  “阿汤,你真要舍了我么?也罢,上穷落碧下黄泉,我自去寻你便是——”

  胸口里的跳动猛然滞住——

  什、什么?她——她说——

  她——

  是那个愚蠢的女人?母、母亲?不——不是她——

  不——

  她——她——

  血液如海潮汹涌而至,冲击进他的胸腔——

  心房如鼓擂动!

  束束流光像是万道流矢从虚无尽头射来,宛若磅礴的光雨,猛地击中他的大脑,贯穿他整个身躯——

  黛——

  他的大脑里猛然出现一个名字。

  黑暗瞬间撕开,眼前一片光明——

  ————分隔线————

  这条念珠埋过两次伏笔,不知道你们谁发现过。

  嗯……猜猜它存在的作用是什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花香满衣的伏黛.花事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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