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豫眯起了眼睛,一剑已然出鞘半寸。昭北轻轻地把南豫按在剑柄上的手按了下去捏了捏他的手表示安慰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瑾之勿躁。让我来!”
昭北全方位散发着温柔近人的气息,但是南豫深深明白这是杀人诛心的前奏。他虽然温和但是绝对拎得清楚,不过脾气好轻易不开口而已。
昭北带着笑开始攻势:“我没有出生前我父亲就没有了,可以说我是个遗腹子。原本还有母亲在,只可惜母亲在我神识尚不清楚的情况下赴义了。可以说我从能够记事的时候,对于他们两个的认识就是从手札还有画像上来的。”
杨华含了一口酒眼睛里带着笑挑衅着说:“殿下说这些干什么?居高者位寒,若是尊贵如殿下还时常心有不满。可让我们底下的这些人怎么活呀?”
昭北嘴角笑意逐渐加深:“阁下可能理解错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哦?”杨华声音拉的满不在乎却又十分的绵长:“那殿下是想审判我么?不过我记得神君不到必要不可干涉。若我真是罪孽深重他日百年之后自会有天平来称一下小人的善恶。”
“我为什么要来审判你?”昭北反问道:“我们刚刚谈到的只是一个小孩子呀。”南豫浅笑,没有被带歪偏离航线。
“阁下不要提这些有的没的了。”昭北把主题拉了回来:“该说到哪儿了?对了。我既然失怙。就是让我姐姐养大的。你们应该了解我姐姐的脾气吧?手板鞭子鸡毛掸子就直接往桌上一放坐在那里盯着,稍有不满就是一顿教训。那可是比对外人的凶多了。可我当时就是张口闭口就是‘姐姐’,我现在想了一下,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人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呢?”
杨华继续笑着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殿下好口舌呀,何必拐着弯儿的骂我呢?你就算是把刀枪剑戟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敢说一个不字。一个能培养出人才的人能差到哪儿去?可我儿子是个什么你们不清楚么?这不直接说我是酒囊饭袋了么?”
“见笑见笑,看来是自己的理解才占据了大部分呀。”昭北摇了摇头:“我张口闭口的提着我姐姐,张着眼睛的都知道我对我姐姐的态度。那要是一个三句不离自己爹爹的孩子,心里能对自己的父亲有多大的怨恨呢?”
昭北眼见着杨华的面具有一丝裂缝但又迅速的补着,轻轻摇着拨浪鼓看着那个坠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况且虎毒不食子,对着和自己相同的血脉,心中至少有一丝眷恋和温柔的吧?外有虎狼眈眈,不收敛锋芒。怎么能一网打尽?”
杨华挑唇:“殿下的话是真妙。我也想过呢,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只能在窝里横了。”
南豫跟着昭北的轨迹说道:“阿垣什么身份你不知?他能干涉?我们五家可以说是一脉同源,而今守正初心不易、叛经离道者多。污浊若成常态,还能容的下正道么?”
“你的那位一脉同源,现在躺在坟里呢!”杨华收了笑撂翻了酒杯。
“是呀,阁下这么做心中可有恐惧愧疚?”昭北吹了一个不太符合他形象的哨子,青鸟飞了进来嘴里叼着的一张纸。南豫结果展开眉头一皱:“果然——”他把这张纸展在正中央:“逢凶化吉,物极必反!变成了驱阴。”
杨华的讽刺的笑又挂在了嘴角,但是他还没有开口。南豫就挂上了笑:“你这骗一骗门外汉也还行。这笔势还有起伏便是完全没有。不过是镜花水月的障眼法而已!”
昭北完全把主战场交给了南豫,自己在那里百无聊赖地摇着拨浪鼓。
南豫看着杨华,两个人无声的对峙着。南豫开口:“杨华,你不觉得可笑么?”杨华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可笑?那里可笑了?哦,对。这个没有用的法阵在您面前的确是可笑呢。”
“不是这个可笑。陵墓高超的迷阵,无论走到哪儿都像是在原地打圈,遇见的都是杜简那寒酸粗糙的墓碑。白天自然能看出来,可晚上就不一定了。晚上所看到应该是一路的墓碑坟陵都是粗鄙不堪。还有这个没有任何作用的逢凶化吉。你这是做给谁看呢?”南豫步步紧逼接着说:“还有那么快的消息网络——赤水牢炸?嗯?阁下消息无比灵通呢。”
杨华握紧了手但是还是笑着一言不发。
昭北友情插刀:“这个阵里面不少还是枇杷树呢。我很好奇枇杷树是什么呢......”见没有人搭话,昭北装作语气不愉快催促:“南豫......”
南豫似乎有些不情愿:“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值也,今已亭亭如盖。”
杨华捕捉到了南豫的被迫噗嗤笑出了声:“南公子,你父亲给你母亲写的你自己都不大认同。今天还在这里曲解我。谁可笑呀?”
昭北听到了南豫磨牙的声音,及时站了出来:“我自出生起就没有使用过读心这天赐的天赋。刚才不好意思看见了一点点。”
杨华冷笑道:“若真有读心术,怎么持平之君还要有天平呢?殿下玩笑开过头了。”“可是,他们不是人耶。”昭北摇着拨浪鼓:“你是人吧?”
杨华眯起了眼睛:“我心里很好奇,怎么殿下就盯着我不放呢?”
“我也不想呀!对了,杜简是遭箭杀得么?”昭北问道。“剑杀?”杨华微微一笑:“殿下以为呢?外边不都是这样传得么?”
南豫愣了愣纠正:“此箭非彼剑。阿垣说的是破魔箭的箭。”杨华撇了撇嘴:“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拉开过。”
昭北摇了摇头意思是“不是了”的意思。南豫会意。
原本南豫准备再敷衍几句离开的。可是昭北不想敷衍,他既然窥探到了一些秘密,就不打算停下来,就知道这件事儿不像外面谣传的那么恶劣,就知道这件事儿有隐情。他想借着这个事儿,至少要减少南豫的执念。
昭北坐了下来和杨华对峙着,他今天非要把他杨华的这层阴翳的皮扒下来,看一看拨开迷雾底下藏的是什么?
昭北不紧不慢,他内心其实有些慌。但是他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对自己说:“你看清自己的身份,摆清自己的位置。学学前辈的野气还有狂傲。昭北长垣,你是神君,除了扶桑树下,谁能压得过你?”他努力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南豫扭过头捂嘴憋笑——奶凶奶凶的!
“我幼时读诗书,有几篇甚是喜爱。也不知道我这表达方式你们听不听得惯。”昭北微微一笑自我开道。杨华也不害怕昭北能耍什么花架子,因为昭北就不会花架子:“殿下请便。”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昭北尽量做到表情和声音相符合:“以前我不懂,后来姐姐远行,我方才领悟其中道理。这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写的是真好。”他正在戚戚哀哀突然转变了风格:“对了,你儿子是不是叫子规!”昭北这句话是强调句。
杨华不屑道:“杜鹃子规正好相配,怎么了?殿下是想说我乱起名字么?”
昭北深深看了一眼南豫,南豫领会到了昭北那种“他怎么和你以前一样总爱往偏的地方想呢?”意思。昭北和这种人沟通时需要很大的耐心以及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即便驴头不对马嘴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也要有道阻且长逆流而上的毅力。他在前期努力矫正南豫而不见成效耗尽心血后终于无疾而终,为了保持自己的身心健康改变了策略,只要南豫的思想三观行为举止不要偏离航线太远,就让他我行我素吧。后来昭北对那些类似于南豫这种无意间把话题岔开好远或者严重曲解本意的人都是选择性无视——爱谁上谁上。
南豫说:“名字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寓意,而且,阿垣从来没有质疑过别人的名字。”这话确实不错,向来都是别人听到昭北的名字后产生怀疑。耿直一点直接皱眉“什么破名字?听不出好赖。可真奇怪。”理智一点的会说“很有深意。有些生僻。”等等等等。
杨华挑着眉:“杜鹃这种鸟吧,喜欢把蛋下在别的鸟巢里。殿下要是真想问起来,猜猜我的用意?哈哈哈哈哈——你看呀,他们的后人传人继承人身上流着的是一个一心想要把他们的心血祸害光的人的血。这个报复够不够?”杨华放肆的拍着手、锤桌拍椅。
昭北不说话,他要让南豫开口。他要让南豫自己面对这个相似的情境、自己把对人恶意的揣摩扼杀。南豫也一挑眉,拿出当年流氓的本性:“是呀,一个想要败坏人家心血的人。却教出了一个装疯卖傻收敛锋芒的儿子,好大的报复呀!”
“......”杨华捏紧了筷子但还是客套的笑着:“毕竟是我儿子,我还寻思着给他改姓呢。”筆趣庫
昭北加了一句:“莫非要叫杨鹃?”南豫:......杨华:......
“叫杨鹃就没了那个本意了吧。”昭北手指敲着桌子:“阁下让子规在人前扮丑装疯卖傻,人后却不节制着他的行为。也是,见过他的人毕竟少。就算大街上有人指着他说这是杜氏的小公子也没人相信的吧?所以恰好让我们碰上了。”
南豫心里似乎有什么墙动摇了:“是呀。挺聪慧的孩子,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昭北捏着扇子:“我还读过这样的诗——氓之蚩蚩,抱布贸丝......”
杨华接着:“及尔偕老,老使我怨;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怎么,殿下不必这样骂我吧?或者以殿下的文采和威名直接写一篇乐府诗出来,您名扬千古我遗臭万年呗!”
“这人还真是无耻老辣。”南豫在昭北身后说。昭北用扇子往后给南豫拨一点风降火,一句“你以前也这个样子”直接让南豫没了脾气。
“我说了,阁下不必曲解也不用带骗话题。”昭北直接开门见山勉强端起架子来:“我觉得最好的一句就是——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好一个,无与士耽。殿下高明,原来还是指摘我呀。”杨华嘻嘻:“是不是下一句就是言既遂矣,至于暴矣了?”
“......”昭北给南豫递了个眼色,南豫横剑在杨华的脖子上:“不会说话就少说一点。”
“不是,子规当时给我们说的是。他爹爹见过最大快人心的事儿就是看见杜鹃把蛋下在了被鸠强占的鹊巢里面。”昭北微微一笑:“现在我想把这些连一下,看看我的读心术灵不灵验。算了,瑾之,你能明白我心中所想么?”
南豫收了剑在昭北的引导下大约也有了一个猜想图:“我读不懂别人,但是能读懂你。”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因为鸠桑葚一旦多食容易醉。不过阁下还是在这里种了那么多桑树,布下一个假的‘逢凶化吉’大阵当做酒坛子让那些‘斑鸠’喝得醉熏熏得不知所以。”南豫盯着杨华:“庭有枇杷树。一个是多的要把斑鸠溺死在酒里的结出桑葚的桑树,一个是饱含着情谊的树。如果是我的话,桑树大约会提醒着我要干什么,枇杷树是不是激励着我的动力呢?还有杨花落尽子规啼,我记得杜简有个小名叫明月对吧?”
“鸠占鹊巢,杜鹃产蛋。那些鸠占着别人的东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还是杜鹃获利。”南豫恶劣的笑了一下:“鸠是谁?占着谁的东西?杜鹃又是谁?这鸠占了别的鸟儿的巢穴沾沾自喜,现在是不是醉在桑葚里了?杜鹃打算什么时候产卵呀?”
杨华避开了南豫的诘问,对着昭北直接点出以前南豫的致命错误:“殿下,就南公子那猜啥不是啥的推断能力,能信么?”
南豫实在没有想到杨华居然还会使出来人身攻击而且招招往死穴上点。昭北沉吟了一下做出动摇的样子,杨华接着乘胜追击:“听知情人说过,只要在一件大事上和南公子选的路背道相驰往往就成功了一半。当初不是殿下凭一己之力把南公子一次又一次的拽过来,恐怕......”说话留一半,意蕴自己品。事实证明杨华学什么东西都快,因为他现在已经能把昭北的那招“杀人诛心”现学现用了。
“我觉得,”昭北摸着下巴:“话不粗理也不粗。毕竟他能读懂我嘛。难不成我的思想逻辑也出了什么问题不成?那我可能得给我姐姐报备一下了,然后借世缘册看一看。但是要看活人的世缘册,得在众目睽睽的场景下打开呢。”
杨华勾着笑:“那就照着殿下的意思来吧。”他跪了下来声音透出一丝清明:“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在我的计划前看懂了。殿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昭北见他跪了下来当即撤掉了这个本来就装的不太像的尊贵架子,蹲了下来和他平视:“我想问的是。杜老门主夫妇还有杜简的死因,还有你的目的。”你的真实的目的,没有背叛和伪装的秘密。我要用这个,减轻一个人关于不幸家庭的执念。
杨华动了动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东西,他快速地扬手。不过还没来得及干些什么,南豫出鞘的剑横在了他的手腕上。南豫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声说:“阁下有什么下动作,小心手。”
杨华笑了笑:“我不过是......”他猛地撒手顺带附赠了一口气,把没有撒出去的东西吹了起来。昭北眼疾手快,清心扇一挥。粉末烟消云散,连着杨华都让扇在了墙上。
杨华仰翻在地捂着肚子但很是愉快:“殿下好身手呀——”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一所笼子重重砸在地上,把南豫还有昭北困在了里面。
他重重咳了几声没咳出来什么东西,撑起上半身:“放心,这笼子是按照锁妖塔的规格建的。锁得住上百个高阶仙士。能行,殿下、公子不要白费力气了。诶呀妈呀——我先躺躺。你们两个真他妈绝配,自卫搞得跟杀人一样......我先缓缓,一会儿再聊。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你们先例在前,二十多年前审一个死一个,审一个死一个。我看见你们心里害怕,我得和你们保持一点儿距离,不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昭北内心毫无波澜席地而坐:“以前靠近咱俩的人都那么倒霉么?”他感觉不是审一个死一个那么夸张呀。
“你把伤口扒拉开,还群观。简直生不如死呀!”杨华躺在地上说:“你俩好好呆着吧。等我干完了再出来,要不然让你们掺和进来我害怕——”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烑灼夭夭的道阻亦溯回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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