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其它类型>道阻亦溯回>第 8 章 少年事
  怎么会以为没有事儿呢?昭北不是一个随时随地流露感情去发泄的人。他就好像无喜无悲一样,一件一件的积压下来,最后再来一个导火线,烧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看过了漫山遍野的死去的不得安息的魂灵,没有温度、没有名字、没有声音、没有人记得他们。那边是阖家欢乐,这边是风霜刀剑。两相对比唯有心痛。死人也就罢了,又听到了活人的痛苦。听到比看到更加的可怕。看到了就是看到了,画面定格。而听到了,你只能自行想象,想想那些痛苦——饥饿、禁锢、打骂、不见天日的恐惧。甚至还能把见过不同的各个惨景带入,一次比一次更加悲凉、更加绝望、更有代入感。

  昭北说:“太主曾经教导过我们,身临其境设身处地——我受不了了。”

  南豫觉得他的心脏像草原上的野马奔腾黄河决堤不可收拾,太快了、太痛了,他咬着牙,必须得说点什么,你不是要做他的依靠么?你能比他先倒下去么:“阿垣,不要代入了。你不是他们,你承受的已经够多了,这样分担不了的。悲天悯人心怀慈悲不一定要这样。”

  昭北头痛欲裂,他控制不了,已经形成习惯了:“不受他人苦,怎知他人求?”

  南豫轻轻哈气:“那你知道我有什么所求的么?”昭北的手被南豫紧紧握在手心里:“你什么都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南豫说:“知道么,我当初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昭北已经无力了:“明华洞里么?你偷了我的花儿,坏了我的阵法。”

  南豫轻轻一笑:“不是啊。你不是一直怀疑为什么我开智早么?我出生十个多月的时候,朦朦胧胧有了意识,是我母亲请高人来给我开智的。她肚子里揣的,就是你······”

  相曼染看了看雕花婴儿床里的小东西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推己及人:“那么小的娃娃你就要我给他开智?”南楠有些虚弱:“我要是能开我还犯得上找你?”相曼染还是于心不忍友情提醒:“太小了,我闺女都是自由生长的,早开智也不见得能多学多少。”南楠说:“你以为我想啊。这孩子他爹要是是战神娘是扶桑神君,捅破了天我也不管。相曼染,人人都说我这脾气像你,但也就有五分精华。怎么你现在磨磨唧唧的。你闺女快十三了吧?她刚出生的时候你母爱泛滥就算了,都多少年了。我儿子不是你儿子。”

  相曼染举起手就要给她一拳,考虑到此人的身体悻悻地放下了手:“活该,教你的你都没学。还有,我这是为了教好我闺女。”南楠看了看一旁装文静的少女又咳嗽了几声:“算了吧,她比你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曼染:“你他妈就不知道好好估计一下自己的身子么?我告诉你呀,以后有个七灾八难的别叫我,姑娘忙得很。”

  南楠坐了下来:“真是羡慕你呀——”相曼染白了她一眼:“羡慕我什么?羡慕我可以体会到世间疾苦还是羡慕我夫君走得早?”南楠微微一笑:“羡慕你这份洒脱。就撕心裂肺了几天,还是这个德行。话说当初不是你先追的人家么?”相曼染哼了一声:“你羡慕我,所以把你男人也送了进去?我追的他?我那叫追么?倒是你,还真把我学了个十成十,你那才叫追。”南楠说:“他犯了错,弑师、意图篡位。关就关吧。还有,我那也不叫追!”“哦——”

  南楠问:“你还找伴儿不找了。”相曼染一口回绝:“找什么呀?肚里面还有一个呢。说好了只生一个的。”南楠脸上洒满了阳光继续接着老底儿:“你们那里都是感情迟钝,你开始对人家那么热烈碰了壁后一走了之,可怜战神阁下早就让你勾搭走了心,你这么一走了之让人家独守空房那么久······”相曼染纠正道:“我不是碰了壁,我是碰了很多次壁好么?”南楠似乎被打败了缴械投降:“好好好,怎么都是你有理。你当初怎么就独独在一堆男的里面看上他了?”相曼染靠了过去悄悄话:“我当初看了鸳鸯谱······”所以你就直接去找未来夫君了?相曼染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匆匆一眼看错了,然后上天庭找人的时候就找错了。”南楠:“那,最后怎么还成了?”“啧,我当初也给他说了,我说咱俩迟早不是一对,趁早放手吧。你看我也是无情我爱,你也是不喜欢我,何必呢?”“然后呢?”“他就硬生生把三生石上我那位原配的名字划了下来,刻上自己的。”“是不是他躺在床上两百多天,你回心转意的那回?”“额,大概是吧,具体时候我记不清了。”

  南楠心想:这看着你俩感情也就这啊,我再劝劝。于是她说:“染啊,生下娃就再找一个呗。反正就咱这条件,也不愁。”相曼染揉了揉肚子:“你咋不找一个?你要是觉得牢里那个碍着你了。我替你解决了,什么死法儿任你挑。我亲自把关给你挑一个贤惠顾家的。”

  南楠笑了笑:“我还能活几年啊,你不知道么?要不让你给我孩子开智干嘛。挑什么挑?挑人陪葬么?”相曼染说:“果然人么说咱俩脾气性格像,生死看淡爱恨看穿啊。嘿,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全是为了肚里这个。将赢补太荒羽化在我怀里的时候我就有了这个念头,反正那时候后根基都坏了。醒了的时候我兄弟姐妹告诉我怀孕了,要不然你还能见到我?”南楠说:“那,咱俩估计碰面时间差不了多少。埋在一起还算么?”相曼染想了想:“好吧,烧成灰。一半儿陪着你,一半儿陪着他。”

  南楠摆摆手表示嫌弃“得了吧,你以前说过给我的绝对和别人的不一样,好家伙,自打你遇见他过后,给他的我见都没见过。”相曼染心虚了不说话了,南楠看了看继续装端庄的相曼染她闺女:“咱在孩子面前说真的好么?”相曼染把胳膊枕到脑袋底下:“迟早都得面对,我也想护她一辈子。”相曼染又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南楠说:“豫,我希望他把豫州给我守好了。还没有字呢。”相曼染说:“瑾之吧,谨慎行事,如磋如磨。我那块玉石费了一半给姑娘打了一全套玉件,还剩下一半,正好给他还有我肚子里这个弄一套不是那么复杂繁饰的。”

  沉默了一会儿,南楠发出一声叹息:“还是放不下么?”也不知道问谁呢。相曼染轻轻的应答:“放不下的吧——”

  这是南豫最早的记忆了,南楠陪到他快要三岁的时候就溘然长逝了。摆灵的时候来了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带来了两样东西。嬷嬷说:“云姑娘受母遗命带了长明不失铃铛还有自己的一绺头发。想要剪宗主的一绺头发带回去,也好黄泉有个照应。”南豫跪到那里静静地说:“那就带走呗。”他大约是疯魔了跪了一会儿哼哼着“摇一摇银河星盘架鹊桥,晃一晃月桂蟾宫明亮亮”大家制止不住,他听不真切。后来怎么停止了呢?那位云姑娘一个手刀把他劈晕了过去。据说是她身边一个小豆丁“让他安静下来方法多得很”引出的好事儿。

  后来,他遇见了宁夏,不活在世俗给他们定制好的规矩里面。撤马纵歌逍遥一方,恍惚之间故人来。他八岁的时候老爹出来了,众位长老合议的,他以前是外祖父的首席弟子,也是害死外祖父的凶手。分离了八年怎么会有感情呢?而且身边的嬷嬷们也说过父亲诸多不好,即便他真心实意的隐居幕后辅佐儿子,南豫也对他亲近不来。什么都喜欢和他反着来,唯独谈起母亲的时候能够融洽一点,虽然到最后也是不欢而散。渐渐地,南风发现了自己儿子不可一世趾高气扬唯我独尊的风格像极了某个时刻南楠,而且对那些放荡不羁花里胡哨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南豫羡慕宁夏的洒脱,羡慕之间的友情,羡慕到眼睛都离不开了。想深入的了解、咨询。后来人们就会说:“哟,宁夏后面的眼睛是南公子的。”我喜欢她么,好吧,你们说我喜欢我就喜欢吧。南豫还想一走了之也试试驰骋天地之间的感觉。但是逃不开,或许是他不想逃,他想:“我们家的东西,凭什么给别人?”

  他肯为了那份他羡慕却求而不得的东西上刀山下火海,期望有一天他也能够拥有。他给宁夏说:“你只管往前跑,往上飞。我护着你,绝对不让任何人抢了你的荣光、折了你的翅膀。你想怎样都行,但是别把自己禁锢了去。”宁夏的心上人受了重伤,需要那种幽兰的花,那种古籍上的花。彼时宁夏的身体硬撑不了她的行为。南豫想起了他那要强的母亲:“你呆在这里,我去给你找。”“南瑾之你何必呢?你就算再这样做——”“我说了,你只管往上飞,不要低头就是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份气度多难得?

  ——明华洞。曾有故人赠剑与南楠,而今传到其儿手。剑名唤做“一”,劈山裂石不在话下。南豫一剑劈开了洞口那块大石头,他愣了一愣,满洞的幽兰肆意摇曳,整齐有序,显然是人工栽培的。应该是个天纵奇才吧?南豫来不及拜访心想:一朵,就一朵。他把剑放下,决定把花儿送过去后再带着奇珍异宝把剑换回来。他选了一朵看起来卖相最好的,轻轻一拔。

  还没有走到洞口,一位睡袍拖地满眼朦胧的绝世少年从旁边的山洞里走了出来迷迷糊糊:“谁呀?”少年感觉到了什么:“我的花——”还不等南豫解释,少年一扇子狂风平地起不知道给他扇到哪去了。一张原本能够一见倾心的脸还没有在那个短短的相看中变成惊艳就直接化成了惊恐

  ——真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就这样,南大公子得了花儿丢了剑。朱三听了急的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打圈圈:“完了完了,长老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涮了我的。”南豫手支着头也像不出什么好办法:“你要是想不出来好办法我现在就涮了你。”朱三抱着头:“您没再在去看看。”“我让人去看了,都让闪了回来。”南豫也是很烦恼,急的挠头。“您没自己去看么?”朱三听了很是烦恼,这个少主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南豫当初带着忐忑的心情亲自去了,结果已经是人去楼空花儿都没了只剩下一潭水还有大石头。山洞内壁里写了几个端正有力的字儿,态度倒是分外的不端正——“不怕贼偷”。于是铩羽而归。

  “对了,去荆州。云弃霓铸造术好的封顶。而且——”朱三灵光一闪。南豫想起了曾经对宁夏的承诺——“谁也夺不走你的荣光,谁也折不断你的翅膀。”云弃霓大张旗鼓不可一世夺走了宁夏的封号。听别人说她“放荡”“撒野”“没有礼仪”“粗鄙不堪”,也就那样吧。南豫表示自己的立场:“云弃霓?什么破名字!”朱三小心翼翼:“少主,听长辈们说,还想把她请来教导你呢。”南豫差点跳了起来:“想都不要想。”朱三嗫嚅着:“人家也没说答应呀,人家说身体不好。”南豫哼了哼不可一世尖酸刻薄:“身子不好,脾气大倒是众人皆知。”

  就这样,南豫还在为自己的剑发愁。某天去接宁夏无功而返,正在车厢里面思考人生。

  前方道路有些堵,于是略停了停。南豫感到一丝气息:“一剑?”翻身下车让充当车夫的朱三在这里等着。

  南豫往北赶,少年往南跑。少年戴着斗笠,跑的飞快。两人是擦肩而过了。但是那个一剑可不乐意了,自行脱离了少年本就没有紧握的手。随着没有出鞘的剑而来的还有急迫的脚步。南豫感觉来势汹汹,不过一剑太长了来不及□□,直接就喊了一句:“一剑!”少年见他剑不离鞘但有下劈的动作,当机立断摘下斗笠一挡另一只手出动:“清心。”少年的斗笠拿在手里的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整整齐齐的切了下来。另一只手的扇子倒是不偏不倚抵在了南豫的喉咙上,他的身量不够,看起来没有什么压迫感一样。

  少年不撒手,那半只斗篷还依旧和一剑空中对碰:“你的剑?”南豫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是,我的剑。”少年看着他:“我的花儿呢?”南豫心想这一天还是到了:“已经用了。不过——”少年咬了咬后槽牙:“不问自去是为偷。”南豫耐心解释:“小朋友,你冷静点。我看到那么多花,又在燃眉之急上。所以一时冲动,我说了我愿意——”少年手上青筋暴动,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控制着自己,不然南豫恐怕当即就要被那把扇子割了一道口子血溅当场了。少年问:“何方人士?”南豫说:“豫州南氏。”

  少年收了手:“你刚刚没说完的是什么?”南豫说:“我说,我会补偿你的。”少年想了想:“好,我要住你家去。”南豫说:“你说什么——”少年说:“我说,我要住你家去。”南豫咬了咬牙:“不行,不可以,不中。”少年歪头一笑露出八颗牙。

  朱三忙不迭掀帘子的时候,南豫是一只手捂着脸让那个绝色的少年牵着一只手拽上马车的。朱三还往里面探了探头:“什么情况。”少年温和地笑着但是一点也不腼腆:“你好,我叫昭北。”南豫把脸埋在手心里:“什么破名字。”

  可能是泄露了一些消息,传来的消息“一个可好看可好看的男的”让长老们有了些怀疑,于是走着走着,一个长辈掀开了帘子,一缕阳光透了进来,车厢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把脸扭到了角落避光。这位长辈掀帘掀的时间有些长。南豫揉了揉眼勉强看清就又倚到车厢里:“长老你干什么呢?”又有光又有响,昭北条件反射扭了头:“对呀,干什么呢?”长老放下帘子:“不弄啥不弄啥,我就看看南豫在这里不在,可不要到时候只拉来了一个空马车。”南豫打着哈欠摆摆手:“不可能的。”就又面壁会见周公去了。

  之后不要提是多么热闹了。但是南豫总害怕有什么传到宁夏的耳朵里。所以对待昭北也不是多么好。昭北不介意这些,或许说他都懒得去关注这些。这两位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面,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也凑不到一块去。当连话题都没有的时候就无法交谈,连交谈都没有办法进行的时候,往往刺儿也挑不了了。ъΙQǐkU.йEτ

  刚开始的时候昭北是这样对南豫说的:“你的气质风格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南豫一边花着王八一边说:“像谁呀。”昭北说:“偶尔有时候像。但是,低配。就是,形容不上来。”南豫提起毛笔作势就要往昭北脸上画。昭北一边躲一边笑:“我错了我错了。”

  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昭北对南豫表示觉得他虽然在行为上面有些弱智,但是智商还是够用的。应该可以教的来。南豫说:“我那叫洒脱,不叫弱智。”昭北:“是是是,你开心就好。”

  昭北拿来了四本书,南豫嗤笑:“你就打算靠着四本书来教我?公子两天给你背下来。”昭北抿了抿嘴:“别闹,这是目录。”南豫瞪大了眼睛:“你说啥?”昭北打开书手指在书页上面描摹着“某卷某章”:“给你说道说道,你好有个心理准备。”南豫咽了口唾沫:“行,你先说吧,我听听。”

  昭北合上书,为了表示尊敬和看重手肘支着桌子拳头撑着下颌看着南豫,他本身身量就小,身上又特别喜欢罩着那种宽松的袍子,他那么一支手,袖子直接滑到手肘弯曲处,露出一截光滑的小臂。南豫不好意思:“你不要老是看着我。”昭北微微一笑顺着毛儿撸:“行行行。不看了不看了。”

  昭北开始说了:“我姐姐之前攻克这套书的时候,给她朋友说自己要去学习了。然后就进了渊识阁东边的一座屋子里。两个月后那位朋友耐不住寂寞跑来看看学到什么程度了——我姐姐进去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册《繁秋序》,那位朋友趴在窗户上看的时候她手里还是一册《繁秋序》,她的朋友急了,以为我姐姐两个月看了一本书就是为了躲着偷清闲还从第一座房子里藏到第四栋。我姐姐就骂了一句之后说——我背了三个屋子的繁秋如今这是第四个屋子现在还有十几个屋子里的要学习,你好意思吗!”

  南豫一个激灵:“这得背到猴年马月呀。不对,我也要背么?”昭北说:“你要是背的话,咱俩这一辈子都不用出来了。这本书还实时更新。我这不是把目录带来了么,你挑几本学。我细细的给你讲就是了。”南豫心中有这样一个想法:“你是不是——也没有学完?”昭北咳了一声:“不瞒你说,我还有一个半屋子的还没有背,只大略看了眼,记了一二。”

  南豫提起毛笔在那四本书上认真的圈圈画画,他那么努力地挑选,最后选出来了十二本。南豫看着昭北凝固的表情得意洋洋:“怎么,你教不了么?没办法,我眼光就那么高。”昭北嘴角抽了抽:“你真是一本精髓都不挑啊——你认真的?”南豫也瞪大了眼睛,他选的都是看起来名字高大上的,怎么内容就低下么?昭北腾出一只手捂脸万分无奈:“答应我,以后不要挑那些花里胡哨的。”南豫不好意思:“哦!”昭北说:“我给你挑?”南豫说:“行。”

  昭北坐在他的身侧:“符咒不是这么画得。你得有深有浅起伏跌宕沟壑山丘,你这么一笔一马平川发挥不出符咒的最大威力。你看——”昭北搦着笔管节奏错落有序一气呵成浓墨淡彩,一看就比南豫的生动灵活些。南豫爬到桌子上感慨:“真难啊!”他现在脾气性格收敛多了,以前家里那些长老对着他张口闭口继承大统发扬光大天之骄子傲骨不可折一方面压得他喘不上气只想逃一方面又让他不得不担着责任——这是他的命。所以他接受了,那些骄傲张扬不可一世就是他的傲骨,没人告诉他不对也没人告诉他怎么做,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朦朦胧胧的概念——以光遗德不宜妄自菲薄。

  对着宁夏,脑子想的都是依山临水草原风光孤烟大漠水天一色还有宁夏的话“我自逍遥快意今朝”,那是他心底的隐秘,他说不出来。所以只能以目光追随。谁也不懂,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惯着他。在长老那里挨训在宁夏那里挨怼。昭北不一样,他和谁都不样,包容的紧温和的紧。他乐意惯着所有人似乎出了什么事儿你都不用担心。最近惯得目不怜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可恨呐!

  昭北盯着南豫的那支笔半晌皱眉:“真的很难么?”南豫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别皱眉了,不好看。”昭北开始了自我怀疑:“是我教的不好么?”南豫撇撇嘴:“怎么会。”昭北说:“那就是你不肯好好学了。”南豫心想怎么到最后又怪到我头上了:“哪有人一两次就学会的?慢慢来,不着急。”最后还是昭北承担了一起,南豫只记得昭北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描摹:“你得记住这个感觉,感觉有了什么都水到渠成了,感觉最重要。”南豫的手一边动着,注意力全在他脸颊处昭北那撮不老实的垂发,挠的他痒痒想打喷嚏,不过他忍住了。他想提醒一下昭北能不能把头发全部都束起来?但是最后还是出于什么心理没说的出口。

  一向要强的南大公子第一次熬了个大夜,凭着那个记忆还有手上残存的温度练了大半夜,终于大功告成。南豫笔走龙蛇画着各式的符咒心想:果然还是感觉最重要,等等,感觉?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呢?

  他是打算去向昭北报喜的,也没想到大半夜人都睡下了。他一向认为他在干什么别人也可能在干什么。一口气儿跑到那座小筑的时候累的他气喘吁吁:“怎么这么远?太远了。哎哟我去,累死了累死了。”南豫兴奋激动地拍门,斑白头发老妪开了吱呀吱呀的小木门:“少主来干什么。”南豫侧身挤了进去,这座小筑小的很只有三间,他问:“昭北呢?”老妪说:“早睡了,公子说明天去和你们一起上课呢。”南豫放轻了脚步一边走一边想:他还有什么要学的?呸,他当然有要学的。年纪比我还小呢,再怎么惊世奇才也不可能这么惊艳绝伦。

  昭北裹得严严实实面朝里睡,桌上是一朵发着幽光暂且充当光源的凤凰花儿,油灯早灭了,可能是昭北不喜欢睡觉的时候那么突兀的光。南豫半爬上了床心说:不想见光怎么连床帘都不挂?

  他来的匆匆,手里还拿着一只笔。他灵机一动,就用那毛笔轻柔的毛搔着昭北的侧脸轻轻说:“让你的头发挠我。”昭北觉得不舒服,翻了个身。由于他的翻身毛笔就在他脸上直直的挠了一圈,差点给他弄醒。他脸上痒动了动脑袋,一头扎在南豫臂弯胸膛那里。吓得南豫也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昭北醒了看见南豫趁他睡觉戏耍他,会不会直接一扇子给他扇出去呢?南豫只躺了半个身子本来就有点不舒服,现在还多了一个人倚着他。他想动动胳膊看看能不能抽出去逃之夭夭,就那么一下。昭北绵长且不满意的“嗯”了一声。吓得南豫又把胳膊塞了回去还附赠大半个胸膛,这下昭北总算是平稳了。南豫轻轻拿起一只枕头给自己垫上:“难伺候、难伺候。”

  南豫无聊也睡不着,到处瞟四处看。“你说你一个男的长这么好看干什么呢?你让女的怎么配呀?万一以后找不到媳妇儿怎么办?”“我今天给你的四季茶跟着四季的变化喝,对身体很好的。你沉得住气,还没有拆。明天记得喝哟。”“你睁开眼呗,睁眼呗、睁眼呗。别,别,我错了。你继续你继续。”

  天上泛起了鱼肚白,充当人肉枕头一夜的南大公子觉得差不多了,迅速抽手逃之夭夭。甩着已经没有知觉的手臂马不停蹄地回自己的住处:“哎呀,怎么这么远?”他再一次的抱怨。他忘了这个住处还是他亲自选的,他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昭北不在意别人的行为。即使别人看来“这俩人怎么还没有干一架斗个你死我活”他们俩还是相安无事其乐融融。

  昭北是揉着脖子来的,看起来还有点歪。目不怜隔桌问:“昭昭,你脖子怎么了?”昭北坐下说:“不知道,可能是落枕了。嘶啊——”这个地方不算小,但是人多。南豫、林自明是必须要有的,目不怜是昭北林自明合力要求的。剩下的宁夏那一伙,是南豫爱屋及乌一锅端来的。昭北么,是兴趣突发插班来了。

  目不怜小声问:“你知道什么课么?”昭北微微一笑两人咬耳朵:“知道,礼仪课。我对这儿的风俗不了解,所以来补一补。”目不怜嘿嘿一笑:“我也不了解。”

  三书六礼、四书五经、稽首空手顿首、合卺交杯······原以为最先撑不住的目不怜或是南豫,结果昭北听得眼皮子睁都睁不开,有摇摇欲坠趴下就睡的趋势。“我去,”南豫看了这个无比勉强的场景没有绷住。“南公子,你来解释一下。”先生说。南豫:“啊?!”他一开始在听的,但是后来全都在看昭北勉强自己但是控制不了最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全过程,根本不知道讲的啥。

  挨罚的时候,南豫决定不能自己一个人下地狱,于是果断的指了指化蝶见周公的昭北。先生无动于衷:“他是客,在此不会逗留多久。”直接把南豫整迷茫了:不会逗留?多久?他说不上什么滋味,混混沌沌了一节课。昭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睡了一节课什么也没有学会还有南豫又挨罚了,心情不是很美丽。

  今天主教礼仪风俗,先生由浅及身讲了多久昭北就趴了多久。他自我评价:“不是这块儿料。”他白天里睡够了,晚上就有精神。给南豫讲课发现南豫心情不好,快到离开的时间点了,他觉得有必要逗留,然后南豫心情就逐渐美丽了起来。这几天都是以风俗礼仪为主,□□就出现了这么个场景,南豫昭北白天趴到那里睡觉晚上秉烛夜谈。这两个人这几天过的乾坤颠倒日夜不分。弄得目不怜也对白日续眠跃跃欲试,不过南豫是有惩罚的。目不怜不敢保证自己的地位比昭北的高,所以也就偃旗息鼓铩羽而归。没有昭北和她交流,她就去撩骚林自明。

  可怜的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先生,底下真真正正听得也就宁夏那一群人而已。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烑灼夭夭的道阻亦溯回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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