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罩了一层阴云,失重之感如沦肌浃髓,回肠九转。
身后的储桃见她停下来,不明就里,虽心急徐青那头,却见易静穗端着那副甚是伤心的模样,催促的话一时间也说不出口,只得小声规劝道:“大小姐,日子还长,往后有的是机会的。”
储桃虽然不知道她约的是谁,但总归该是自己的到来破了她期望吧?
易静穗闻言深吸了口气,她何尝不知只要她能熬过这一关,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心情终究无法平复,觉着怅然若失,似乎隐隐觉着,因为这次的失约,自己必是要失去什么,却又无法言说出一二。
就如空中转瞬即逝堕下的烟花,伸手想接住,却如何也落不到自己的掌心。
空中四散的烟火印入她的眼帘,一双黛眉微蹙,水眸随之泛起一层雾气,像沉在水潭之下的黑宝石,闪过一缕凄楚的光。
面上的哀容,让人瞧之不由为其心碎。
储桃就这么望着她清艳的侧脸,真觉得大小姐美的实在惊心动魄,倒真是应了古人吟的那句云一涡,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易静穗收敛了心神,深知此时并没什么伤春悲秋的时间,长房突来有难,凡事以其为重,至于傅简那边,她之后在寻个恰当的时间再登门致歉罢。
她微微收敛心神,对储桃道:“我们走吧!”
两人一路赶到主院的主厅处,却见三姨娘正被两个丫头夹住,任其怎么折腾挣扎都无用,她竟硬生生的被人拉了出去。
而四婶邱路玲除了在一旁嘤嘤啜泣泪如断珠以外,别无建树。
倒是易荣硕倒是有几分胆色,十分血性的就要往里闯,可门口并排着郁六遣来的十多名人高马大的护卫,他少爷养尊处优惯了,那是他们这些犷悍汉子的对手?
三下两除二的像撵鸡崽似的将他撵起来了,任由其打骂抓挠,毫不动摇。
那护院胸膛结实的就像是用生铁铸成的柱子似的,饶是他一头撞过去,死的除了是他,他们可能一点事儿也没有。
见着这么个情形,易静穗是十分意外的。
她原本以为此事同三房一脉定脱不了干系,但事情似乎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许多。
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储桃,储桃同样也不明就里的望着她。
面面相觑之下,皆是一副惘然。
按照储桃刚刚的说法,当时四叔和父亲是一起进去的,从里头出来又能全须全尾的唤人去请大夫,则不是更能说明此事除了长房倒霉,三房倒是一点事也没沾上吗?
那既然如此,如今三姨娘这架势是干嘛呢?为了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吗?还是....
她正低头心思重重的揣摩着,殊不知张姨娘早已眼尖的在人群中瞧见了她。
张姨娘怒冲冲地甩过头来,瞪圆了眼睛盯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显的格外吓人,储桃便是被吓坏的其中之一,惊得只敢往易静穗身后缩。
“你们长房好手段!连两败俱伤的招数都干得出!”张姨娘恶狠狠的甩开钳制她的下人,她的鬓发微微有些凌乱,想必是听到了风声后在这里已纠缠了许久的缘故。
易静穗并不理会她的叫嚣,反而四目而视,人群中唯独没有瞧见自己的母亲陆雪凝,她心中的不安愈发沉重。
她对着站在屋檐下的一干人等,冷声道:“我母亲呢?”
下人觑了眼张姨娘,口中闪烁其词。
易静穗正欲发难,突然,有一人冲破人群,声嘶力竭的喊道:“大小姐救命啊!”
她跑的踉踉跄跄,鬓发混散,脖间还隐隐泛着几道抓痕,此人不正是一直服侍在陆雪凝身边的丫鬟莫嫣吗?
这哪里还有平时娴静端庄的大丫鬟模样?
狼狈至极!
只见她奔来的同时,身后竟还追随而来的几个丫鬟,却是作的一副要将她抓回去的架势。
易静穗眼瞅情况着不对,也动身跑上前将她一把拉向身后,叱喝道:“放肆!给我退下!”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对着这位易家大小姐,她们还是存有疑虑的,不敢贸贸然上前,却苦于身后张姨娘的那双要吃人的眼波,又不敢真的退却。
两难之下,一位穿的相对体面些的丫鬟从后头走到前方,其余几个像是见着了主心骨,立刻侧让一边。HTtρs://Μ.Ъīqiκυ.ΠEt
那丫鬟面若鹅卵,秀目黛眉,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是面色颇为高冷,连说话都稍欠温度:“问大小姐安。”
她微微一欠身,行礼的十分随意:“请大小姐将这罪婢交于小的,郁六还正在地牢等着提审!”
莫嫣听后吓得一个激灵,紧紧的攥着易静穗的手臂,哭诉道:“大小姐救救奴婢!她撒谎!奴婢什么都没干!我没有罪...”
这要是被压去了地牢,受了郁六这厮的手段,怕是没事都要被逼出事来。
她悲悲切切的指着那群人哭诉,几番哽咽:“小姐,是、是这些刁奴趁着平爷被老爷扣住,不仅对夫人出言不逊,还口口声声无赖长房使了诡计连累四爷,就为了将他赶出商行!
郁六等人同三房沆瀣一气,内外夹击!竟逼夫人交出平爷亏空的账目,见威逼利诱不成,便打算要强行逼供,不顾夫人的意愿,活生生的将夫人也压走了!奴婢想要去找-小-姐通风报信,就被张姨娘钳制,差点就要将我捂死拖去沉塘!”
易静穗越听心沉得越厉害,色厉内荏道:“我父亲亏空了什么账目了!胡说八道!莫要信口雌黄!”
三姨娘听后冷笑一声,薄凉的嘲弄道:“怎么不可能?郁六可是老爷的人!他能红口白牙的冤枉了你父亲不成?这个丧心病狂的祸害,自己找死也就罢了,竟连弟弟都敢构陷!”
她手指着莫嫣,直眉瞪眼道:“你倒是别净挑着好的说啊!是我们冤枉了你不成?”
“你说!”
易静穗听得火冒三丈,反手扯住莫嫣的衣袖,嗓音都有些尖锐起来。
莫嫣的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摇着头道:“郁六还带回了一份账本,平爷他....”
“他已经认下了!”张姨娘冷笑着替莫嫣回答了出来。
易静穗倏地看向她,清冷如月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亮光,想也不想的反唇相向,“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凛冽的眼神,使张姨娘背后不禁一凉,但自己终究是占理的一方,况且事实确实如此,她有何惧?
便强硬道:“怎么不可能!他都承认是他干的了!那米价就是他故意沽空的,再让人压低米价出售,让米铺无缘无故的亏空数万银元!”
这七十银元都能在城西买栋像样的别墅了,那数万银元意味着什么自是不必言说的。
古人常道洛阳纸贵,殊不知现在这世道是米贵啊!这稳赚不赔的买卖居然也能被他做的一塌糊涂,易家要真是交到他的手上,不得趁早玩完儿?
“糟蹋了小半家业不算,他还做假账!做了亏心事又怕郁六去查探,居然为了补这窟窿草草的就将河南那两三处的铺给卖了,就为了去填米铺的亏空!!”
她边说边恨得牙痒痒,“这不要脸的东西,自己作死不说,还要连累我儿子!徐青那老妖婆妄想倚老卖老,以为拼着口气就能保住他?呵,我看这会子是有命进没命出了!”
张姨娘边说边指挥着那几个丫鬟,横眉怒目道:“死人啊!还不快将这个丫头给我抓回来!”
长房的这些罪名与其说是为了解释给易静穗听的,倒不如是说给这些丫头壮胆用的,让她们知道长房如今大势已去,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心里得有杆秤!
果不其然,那领头的丫鬟嘴角微扯,手轻轻一扬,刚刚那几个人便又蠢蠢欲动的要从易静穗手里夺人。
她何曾如此被人冒犯过?
这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和恐惧其上心头,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她一把拉过最靠前的丫头,正左右开弓扇了两大巴子。
力道之重,让其瞬间满口溢出血泡,小姑娘的眼眶里顿时闪起了泪光,环顾了一眼抽着冷气看她下人们,再回头时,亮亮的泪痕已划在红润润的脸颊上,钝钝的哭出了声。
“来人,给我把这个奴大欺主的混账拖下去,赏十棍后立刻发卖了!”她怒吼道。
吓得那些看戏的人腿肚子都打了几颤。
平日里还以为大小姐不发怒时,也就是性子不易亲近了些,高冷了点,真料想不到原来打起人来也是不含糊,那嘴巴子能打成这样,可见其力道。
光看着都觉着疼!
张姨娘脸气的都成酱紫色了,她哪里不知道这两巴子是在往她脸上打呢!
可偏偏此时她又不宜出面,免得将自己扯进去,落的个落井下石的名声。
只见那丫鬟含着一嘴的血,不敢置信的看向易静穗,眼里皆是惧怕,求助的眼神望向那个领头的大丫鬟:“仇莓姐....”
这名唤为仇莓的丫鬟微微压了压眉头,不耐的打断她道:“放肆,谁让你对大小姐无理的?”
接着又不痛不痒的同易静穗说道:“大小姐,这是张姨娘身边刚进的丫鬟,行事鲁莽,没伤着您吧?”
易静穗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突觉颇为熟悉,但又似乎没什么实际的印象,倒是身后的储桃在听见她的名字后,蓦然怔了怔,随后小声附在易静穗耳边道:“大小姐,这人正是郁六的未婚妻呀!”
经储桃这么一提醒,易静穗倒是终于想起来了。
那约莫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听母亲提过一嘴,说是早前三姨娘跟前有个姿色颇佳的三等丫鬟,因容貌清秀,气质神似爷爷已逝的故人,不由目光多做了些停留。
后来也不知怎的,这丫头就突然消失了一阵子,不久后便听说三姨娘的后厨多了个会茶饭的丫头来了,口味还颇合爷爷胃口。
三姨娘趁着易震弘来她的屋里吃饭的时候,说是起郁六的终身大事,可怜他都要二十出头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便想将这能干的小厨娘许给他。
易震弘喝的醉醺,寻思着有理,竟也不着调的敲定了郁六的婚事。
好在酒醒后才惊觉酒后失言,赶紧派人查探了一番,亏得是个家世清白简单的人家,否则真给郁六身边徒添麻烦。
易静穗此时心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这丫鬟敢领着人到她跟前拿人,原来也是从三姨娘□□跑出来的一条走狗!
只是谁曾想才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原先小厨娘出身的,居然养出了这通身的气势来?
这是仗着未婚夫的势吗?
易静穗嘴唇泛起一丝冷意,仇莓却还在字正腔圆的在告诉她,“大小姐,这就算要卖,也得是她的主子做主才是!”
张姨娘听着觉得解气,寻思着这些年倒是没白费了院里的粮食,养的她倒是懂事了不少。
她正想发言,却被易静穗先声夺人:“你是仗着谁的势?敢在我的面胡叫乱吠!你主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妾侍,比府里的奴才能高阶到哪儿去?我即便是现在把她也给卖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说罢,恶狠狠的看了一眼众人,其他听见这话,谁不得吓得魂都要飞了?
只恨此时为何自己要长着一对耳朵,偏偏还听了进去!
这听了进去又偏偏觉得这大小姐说的真是极对了!
叹!叹!叹!只惶恐若是惹得张姨娘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丢了威信,这脾性又总是秋后算账的主儿,她自不敢去寻大小姐的晦气,那他们便是第一个要倒霉的。
仇莓面上一赤,胸口起伏了一下随即又压了回去,只顾着眼前要紧的事情。
“小姐说的是,但如今是老爷发话要彻查这件事,一干人等皆是要受询问的,还望大小姐先将人交于小的先!否则郁——”
“否则怎样?翔带走我母亲一样也带走我?”她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只面露不屑的对仇莓冷冷一笑,“他郁六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审我母亲!”
如果说仇莓之前还会对易静穗恬退隐忍的话,那在她贬低郁六之后,那点忍耐就真不复存在了。
她脸色一白,神色沉下:“小的们也只是听差办事,郁六也是听了老爷的话才请大奶奶去一趟,这一码归一码,望小姐莫要为难。”
“你倒是惯会捏着别人来犟嘴。本小姐为难你?为难你什么?因为郁六为难你吗?”
易静穗常年同张姨娘斗嘴,骂人从不带脏,却惯会诛心。
“你不过是个等了三年都未过门的可怜人,为难你我可于心不忍....”
言下之意却是:你不配!
仇莓像被人狠狠的撕开了遮羞布,下人交头接耳之声使其不经面露赤色,时而又泛着青白。
一直在那头纠缠的易荣硕此时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女人们的斗嘴耍贫?他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救他父亲,可偏偏这群女人只会在一旁哭哭啼啼叽叽喳喳的。
他含着口气,冲着易静穗杀气腾腾道:“静姐姐若是有这耍嘴皮子的功夫,倒不如先想想办法如何进去!”
易静穗瞥了一眼这个堂弟,嗤笑了一声:“所以硬闯就是你的想出来办法?”
易荣硕尴尬的抿了抿唇,忍不住负气道:“那你的办法就是在这掐着一些小事不放?米铺一直是大伯父手里负责的产业,你作为长女自然清楚!你口口声声说他清白,可蓄意沽空米价去贱卖,若是说这事他半点不知情谁会相信?更何况他已承认此事,也由不得你不信!”
“住口!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父亲!”易静穗沉下脸,欲上前理论,却只见他又继续说。
“凭什么?就凭他做贼心虚!若不是做贼心虚,他怎会怕东窗事发,慌不择路的拆东墙补西墙,居然暗中卖掉了河南的铺面,连契约都是大伯父一手签下的,这些铁证郁六都已呈上,他谈何冤枉?明明是大伯父一个人干下来的事,爷爷还要迁怒我父亲没有看好账目,可即便如此我爹一直在言语间不断的包庇保护大伯父,现在连带着他都被关在屋里头生死不知!”
“我问你,爹是不是被大伯连累的?我们何曾冤枉你们一分!于他而言才真的是无妄之灾!”
他说道动情处,眼眶微红:“我奶奶确实要压走伯母的婢女不错,但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三房,也是为了快点将真相公之于众!事情已经闹到了如此的境地,若是大伯父心慈,就应该说出那价值数万银元的大米到底去了何处!可他偏偏什么都不肯说,如今此事唯有伯母知晓,我们不从这下手,还能往哪里下手?”
易静穗只觉得冷,什么都冷,从脚底到大腿,从手指到肩胛,从鼻尖到胸口,冷的差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她此时已是强弩之末,事情经过如何,她还能说不清楚吗?
亏空数万银元,大米不知去向,私卖易家产业,桩桩件件那个是不犯易家家规的?那件又是不触易震弘逆鳞的呢?
她不明白父亲这样做的原因,却很清楚如今这局势,对于长房来说已是无力回天的局面!
郁六呈上的证据,他松口的认供,她哪里还有脸口口声声说长房无辜?长房是受了陷害?
可面对易荣硕的质问,她已再不能有理有据的予以回击了,以往诡计多端的三房,竟也有机会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
真是何其讽刺!
她越想越凄怆,竭力的将袖口中的手掌握成拳,任由指甲陷进肉中,反复疼痛不知。
“不得对大小姐无礼。”一声充满霸道气息的冷喝声在后头响起,缓解了剑拨弩张的氛围。
郁六三步并作两步走,仇莓在瞧见郁六时,素来冷着的脸竟也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但随即又将自己的姿态端的更高,脸放的更沉起来,一派谁都瞧不上的模样。
储桃是深陷这场争执中最浅的人,大抵是觉着自己就是个三等的扫地丫鬟,如是时局再有多变,总归同自己的干系不大,该伺候谁照样伺候谁就得了,当下便有更多心思暗中观察起这波人来。
她瞧着仇莓那端的厉害的模样,总是隐隐觉着像谁,却又一时间想不出像谁,只觉的无论那站姿那瞧人的眼锋都是极为熟悉的。
郁六向易静穗抱拳道:“仇莓办事欠妥惹了大小姐不快,我会好生管教。只是大小姐,如今事情还未明朗,也不知夫人还要留在那许久....”
他顿了顿,换了一种相对委婉的方式道:“还望大小姐先将莫嫣交予小的,好让她一同照顾夫人,我保证不会伤其性命!”
仇莓原是听着郁六一来便不问缘由的就要收拾自己,心中绞痛的都要滴出血来,后又听到郁六如此耐着性子对她婉言相劝,只觉利剑穿心也不过如此。
他何曾用如此的语气同自己说过一句?
以长房如今的罪行,易静穗受其连累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大小姐的位置保不保的住都是两说,况且这一桩桩一件件那个不是从他手里呈上去的?
他郁六犯得着如此敬她?即便是颐指气使她又有何惧!
易静穗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郁六是在给她台阶下,以如今局势,莫嫣保不住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她如果还是强行留下,保不齐就真的要惊动爷爷,如果连带她也被扣下,那谁还能为至亲奔走?
她痛定思痛,当即下了决定,沉了沉眼眸,再抬起头来时目光已一片镇定。
易静穗下定破釜沉舟的决心后转而对向莫嫣,不料她什么都还没说,莫嫣却抢先含着泪道:“小姐,夫人如今被请去问话,身边也没个人服侍,小的随侍夫人多年,她的习性自然是小的更为了解一些,你且放心,奴婢会照顾好夫人的。”
莫嫣那里不晓得如今事情都糟糕到什么程度了?
更何况夫人身子孱弱,性子温婉胆小,没她服侍她自己都不放心!
此事还何须大小姐开口呢?
易静穗听闻后面露羞愧,对着始作俑者没好气道:“郁六,我将莫嫣交给你不代表是我怕了你!是基于你多年来只忠于我爷爷的信义,我父亲的事情在没有盖棺定论前我母亲还是这个府里的大奶奶!如果你敢对她们动用私刑,就是瘦了一两肉我都绝不饶你!”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仇莓欲上前来同她理论,怎么就不饶郁六了?
这命令是大老爷下的,要怎么查这件事也是全听大老爷的吩咐,凭什么到了最后要郁六去背这锅?
“够了!”郁六手臂一伸,冷眼瞥了仇莓一眼,沉着嗓子道:“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大?少自作聪明!”
仇莓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愿意在易静穗的眼里失了体面,硬是将不甘和委屈隐忍下来,奋力的咬了咬舌尖,口腔弥漫开一股血腥之气。
郁六像是丝毫不以为意,又转眸目光森然的对着易静穗道:“请小姐放心,此事在老爷未有决断之前,郁六晓得分寸。”
他暗暗的瞥了一眼隔岸观火的张姨娘,眉头皱的更紧。
“但也请小姐安分守己一点,莫要再出差池!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郁六的话中之意易静穗怎会听不明白?
在拿回来账册和易德平认下这事情后,长房最后的结局已如同是锅里煎着的鱼,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如今只盼易震弘能顾及父子亲情,手下留情些罢了。
可她就是不能放任自流,他们长房的未来,还有她的未来,不能迫使她在此时放弃!
易静穗完全不理会郁六的话,只倔强的蹙眉同莫嫣交代:“告诉我母亲,一切有我,长房不会没落在我手里的。”
莫嫣一心想着易静穗对郁六说的那番话,心里只觉着暖心的不要,哪里还会说不信?
怪不得夫人常说大小姐虽是女子之身,遇事却是个杀伐决断,浑身是胆的性子,若是换做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怕已经是吓死过去的主儿了。
她泪水如同断线的珠,不断的滚下,只是呜咽的点头,紧紧攥着的她的手,千言万语,对道出了句:“承蒙夫人和小姐错爱,奴婢断不行背主之事!”
易静穗眼眶一热,却扭过身不再多言。
临走时经过仇莓身侧时,一双凌厉的眼锋落在了她的身上,那金枝玉贵教养出的气势是浑然天成的,自是旁人所学不出,哪怕是仇莓,也不禁下意识的垂下眸子,不敢与之对视。
“看在郁六的面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人目短于自见,故借镜以观形,凡事多学学你未婚夫,对你可没坏处。”
她即便心中极气极恼,倒是丝毫不敢再轻易开罪这位大小姐了,唯恐她要在郁六面前再搬弄她的是非来,只敢堪堪委下身段欠身道:“奴婢谨记。”
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的张姨娘再见仇莓瞧见郁六像是老鼠见着了猫,立马萎了气势后就心里暗暗着急,眼瞅着这死丫头居然还顶着她的脸面去给易静穗欠身舔鞋,她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健步就想冲上去。
亏得其他下人拉的及时,否则真要上演全武行了。
她对着易静穗渐行渐远的背影破口大骂道:“你这大小姐是做到头了!这张利嘴也就此时可以嚣张了!待老爷将此事查明,我看你还摆不摆的了这易家大小姐的谱!”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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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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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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