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颠倒,梦中黑暗,他在漫长的睡眠之中神魂上下飘忽,却动弹不了半分,只感到周身皮肉和骨头的分量一点点消失,仿佛要随神魂一道飞出天际。
睡得这么久,这么深,他自己也感到了慌张,不想再睡,挣扎着要醒过来,只是意识在躯壳外游离,竟指挥不动自己的眼皮。
努力许久,他只听到了许多声响,类似于风声雨声,呼呼吹过耳畔,他开始怀疑自己或许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之中独行,以至于无论如何大张双眼都看不到一丝光亮,只能心无旁骛地向前一路猛冲。
也不知道在这片风雨中穿行了多久,锖兔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知觉。
他感到了冷。
不是从里到外被淋了个透心凉的寒冷,而是股冷飕飕的寒流一样,在头脸上一左一右地来回横扫,一会儿脸颊上冷一下,一会儿脖颈上冷一下,简直冷得闹心,不仅冷,而且还刮着面皮阵阵发痒,可他又不能叫又不能躲,只能这样硬生生挨着。
等忍到了一定程度,锖兔突然一个激灵明白过来了,这等持之不懈的恼人已非自然之力所能及,错不了,这是安寿才干得出的恶行。
老师呢?老师若是在一旁,总不至于如此,义勇呢?说不准。ъΙQǐkU.йEτ
这么一明白,本是埋头苦行军的锖兔终于放慢了脚步,他踌躇着回想起人间事来,而那风声雨声渐渐恢复为人声话语的原貌。
“别摸了,才刚擦的脸。”
这是义勇的声音,原来义勇就在旁边,锖兔的知觉更清晰了几分,试出来脸上一双冷飕飕瘦爪子的轮廓。
爪子打了个转儿开始扒拉锖兔的眼皮,转摸为掐,骚痒变成了刺痛,爪子的主人回应道:“我手上就是沾了点土,又不脏。”
锖兔竭尽全身力气,终于挣开了一只手,手上的关节似乎都还是散的,他挥着这只近乎空壳的手臂轻飘飘气冲冲地向上一抡,不偏不倚刚好在安寿脸上也来了一下。
安寿挨了一巴掌,一声不吭,抓住锖兔那只手确认着摇晃了几下,义勇则眼前一亮,当场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一骨碌坐起来连蹦带跳跑出去叫老师的了。
安寿没动,确认完毕,她加了点力道攥了攥锖兔的手,很快,她手上的土被锖兔手心的虚汗浸出了泥,她觉得自己只是攥着一片泥泞。
望着锖兔,她忽然问:“你醒了?”
锖兔睁不开眼,从肿胀的嗓子眼里模糊挤出“哼”的一声,算是作答了。
安寿思索了下,没什么可说的,当即也把手甩开了。
锖兔仍然闭着眼,心里不大痛快,倒不是因为安寿没有关怀他的意思——他光知道自己是睡了一觉,似乎没什么值得关怀的,主要在于他十分想撵安寿去把手洗一洗,但是心有余力不足,坐不起来。
片刻后,师徒三人把锖兔簇拥起来,锖兔喝了一碗鳞泷端来的热汤,彻底清醒过来,就着一条热毛巾把脸和手上下重新擦洗了一遍,脸颊上感觉到了丝丝的疼痛,这疼太熟悉了,锖兔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这疼是怎么来的,肯定是安寿的指甲抓破了脸上的一层油皮,因为熟悉,反而不在意,便哑着嗓子问守在身旁的鳞泷:“我这是病了?”
鳞泷将毛巾在盆里涮了两下,拧了拧,没提锖兔这回几乎算是死里逃生,探手又试了试锖兔额头上的温度,点点头,只回答:“着凉,烧起来了。”
义勇高兴得就差连哭带笑,几乎不知道摆出一个什么表情好,很关切地叮嘱锖兔:“你把好几天的觉都睡出来了,别睡了。”
锖兔在被子下试着活动了下手腕,还是诧异:“我睡了这么久?”
另一旁,安寿反而平静,也不看锖兔,就着盆里的水把手搓了搓,看着盆里的水渐渐浑浊,她真心实意接了话:“再睡就咬,咬不醒咬死也算。”
缺德玩意不仅欠揍,而且贫嘴,锖兔如此想,不过看她知道自己洗手,也算可以,应该多看点儿好处。
“刚好,还得休息,”麟泷知道她是好意,但是好意没好话,听着也不讨好,端起盆往安寿手里一塞,“泼了再换一盆吧,都成泥水了。”
安寿接过盆,哼哼哧哧出去重新打水。麟泷也张罗着熬药去了,说是给锖兔巩固巩固疗效。
“亏我醒了,再不醒脸上就没好皮了。”锖兔安静躺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了。
义勇用手指触了下锖兔脸上的伤,收回来看看:“破了,但没出血,我再给你擦擦?”
锖兔摇头,也不是很在意脸的问题,说完就算,没病过,等现在反应过时候病好了大半,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得浑身坚硬,于是东倒西歪翻了个身,又想起来了安寿刚才洗手归洗手,洗的马虎不干净,于是问义勇:“我看她指甲缝里都是土,上哪儿当耗子打洞去了?”
他半是玩笑话,但是义勇当即点头了,并张开双臂比划了圈:“嗯,她正在林子里挖坑。”
“什么人啊,挖坑那她找个铲子锄头不行?”锖兔下意识说到一半,愣了下,怀疑义勇下一刻就说安寿真要变耗子,“不是,她——挖坑做什么?她想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还用得着布置陷阱?山里头这几年也没见出过野猪黑熊啊。”
义勇知道什么说什么:“听她讲,是给你用的。”
给他用,鉴于他这段时间是在床上摊平躺正了的,安寿要真想突发奇想换换口,直接趁人不备就能把他开膛破肚生嚼了,所以总不能是为了猎他来吃,锖兔思索了下坑洞的用途,哑然无话:这意思是自己还没断气呢,安寿那边就张罗着把自己埋了?
这时安寿端着盆卷着阵冷风回来了,锖兔疲于验证,反正无论什么答案都不悦耳,干脆直接说:“你那坑挖还没挖好吧?别挖了,一会儿拿剪刀把指甲剪剪。”说到这里,他喘了口气,歇了歇,又说,“你要不肯剪,就等我起来给你剪。”
安寿放下盆:“你好了?”
锖兔躺在床上答曰:“全好了!”
安寿听了,无可无不可,低头抠了抠指甲:“那就剪吧。”
她难得如此配合,锖兔转头看她:“你自己剪?”
安寿赶鸡赶鸭一样冲着锖兔一摆手:“你还真好了!”
义勇不知道从哪把一把生铁大剪刀翻了出来,安寿操起剪刀,大张大合开始剪指甲,她这边咔嚓咔嚓剪,锖兔则一直斜着眼睛瞅。
等安寿剪完左手指甲,锖兔终于躺不住了,坐了起来:“我看你是剪手指头顺便剪手指甲,右手拿来!”
安寿终于相信锖兔是“全好了”,把手和剪刀一齐递过去,同时盯着锖兔在心里想:“以后锖兔死了,我究竟是埋了他好,还是吃了他好?”
按理说该埋了,埋就埋,她给他挖一个深坑,严严实实埋起来,除了自己,谁都找不到找不见,便于让他彻底安息,可万一哪天自己也忘了呢?安寿检讨自己,她确实连父母被埋在哪里都记忆模糊了。
那就吃?想到这儿,安寿暗暗吞着口水磨了下牙,公然上下打量了锖兔的身高,她牙口好,胃口好,吃掉一个锖兔似乎不是难事,不过人身上总有几根硬骨头,嚼起来想必绝非乐事,丢,她觉得自己不舍得,可硬砸碎了往下吞也属于自讨苦吃的行为。
安寿觉得这实在是个难题。
她转移目光,很快在义勇身上得到了灵感。义勇这段时间学会了伺候火,此时正拿了根柴火棍很上道的将屋子里取暖用的火堆拢了拢,拢完火更旺了几分。
不能埋,不能吃,那就烧成灰,一根头发丝都不落下,然后找个什么瓶子罐子装起来带着不就完了?天天带着,麻烦归麻烦,但锖兔生前就是个怪麻烦的人物,死了也麻烦,很正常,没什么两样,不碍事。
安寿辟到蹊径,深感自己的智慧上升了一个层次。
锖兔低头给安寿剪指甲,剪到一半时瞥见安寿脸上露出了微笑,他那心情也顿然敞亮痛快起来,用冰释前嫌形容都不太对,因为有这么一会儿他竟全然想不起来安寿其实做过许许多多混账事,只觉得天下太平,心情恬静,也压根不知道安寿此刻正在脑子里筹谋如何将他烧成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赫鸠的[鬼灭之刃]伴鬼谈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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