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武炎摸脸：“怎么了……灭绝把我帅气的脸打坏了？”
“没什么。”路弦西摇了摇头。
如果没记错的话，叶武炎说他上次的物理考了11分，就这样还做了13班的学习委员。
再星满口答应保本，是因为胡边远他们的成绩很不错吗？
路弦西问他：“胡边远成绩很好吧？”
再星满脸写着这是哪个人说的屁话：“他物理才考21！”
路弦西无语：“那你还答应下来？”
“我不这样说还能怎么办。”再星说：“你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路弦西：“？”
他就不爱跟他说话。
两人回了教室，1班还有几人在埋头苦读，教室很安静。路弦西将几套卷子收进书包，下楼时灯依次而灭，后面的脚步声一直跟随，沉甸甸的，在黑暗中却有些沉静的安心。
路弦西从前听人说过，喜欢人如同麻瓜看魔法，世界因此不同。
以前只当神叨和矫情，可他听着身后不远不近的脚步声，心中突然涌入很多勇敢，只觉得他带着身后的人正在走出黑暗，走向光明。
他笑了一下。
我真是越病越厉害了。
来到公交站，只看到了金九一个人，路弦西：“他们先走了？”
“没。”金九朝旁边努嘴：“都在这。”
叶武炎和郭嘉，还有其他13班的人瘫软靠着公交站牌，大张着口，已经灵魂出窍了。
金九：“我跟他们解释了一下保本的意思，他们就成这样了。”
保本，也就是保本科，意思就是最次也得考上二本院校。庭城所在的省份去年的理科二本线是473，谭校长是想让13班这些吊车尾超越不可能，逆风翻盘拉高整体的平均分。
叶武炎本来灵魂出窍，坐在最后一排，听见要他考到473分，醒过来痛哭流涕：“不行啊，我真的做不到！”
胡边远也很难受：“求求你把我鲨了吧！”
后排的学渣们嚎哭一片，再星听得头疼，一把给掐了：“行了行了，我早知道你不行。”
胡边远嘀咕：“也没那么差吧，起码比叶武炎高十分。”
“你有什么可得意的。”再星骂他：“我看你这脑子也没他们好使，下次别人能甩你一百分。”
胡边远大怒：“叶武炎的脑子才不可能！”
叶武炎一秒止哭：“你他妈骂谁呢！”
两个人光速掐在了一起。
“你别嘴硬，每次比我低的人是谁？是不是你！你就说是不是你？”
“那是老子让你的！”
“就你这脑子还保本……我呸！天天下课看海绵宝宝，还保本，我都要笑死了哈哈哈哈操？你再打我试试？”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叶武炎打得面红耳赤，抽空回头：“路哥！咱们不能输，快给我报补习班，快！”
“再星！”胡边远眼睛瞪得像是铜铃：“我恳求你马上带我学习，立刻，马上！”
再星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比出一个ok：“完事。”
路弦西很想夸他：你太有才了。
但他努力忍住，克制地点了点头，就将视线投往窗外。不断掠过的光景中，再星的侧脸却是不动的，他像是永远不动的。无论是亲密还是争吵，无论带来的是美好还是愤恨，他从认识之初一直留到了现在。
那也一样不动吧。
就让他隐秘的心事，从此按兵不动。
*
有些事就是如此奇妙，还没做选择时非常焦虑，做了选择之后，哪怕这条路充满未知，也有了重新掌控的力量。
路弦西就是如此。
先前因为合并，和再星重新走到了一起，他的生活被外力和内力冲撞得糟糕混乱，当他知道这种内力的压迫源自对再星的喜欢后，他便不再纠结和烦躁。心境平和之后，也有了重新抵御外部压力的力量了。
之后的两个月，他和再星的前后桌关系平稳很多。
学校论坛的人最初还感到疑惑，后来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路弦西和再星在谭平面前吵架被谭平狠狠训斥了一顿，两个人签字画押，保证以后绝对不再作乱，谭平这才松口答应了春运会的事。
——其实这个消息只是叶武炎他们不愿承认自己分数差，差到成为别人运筹帷幄的筹码，胡乱编出来的罢了。
两个大佬平静下来，不再拳脚相向，这让不少男生的乐趣少了一半，天知道他们有多喜欢看大佬打架。
但由此而来，却滋生出另一种奇怪声音。
这种声音最开始是从论坛最高的楼【幼驯染】出来的。这楼一开始是曝光路再二人幼驯染的八卦，有一天一个女生忽然说了声【这是真情实感针对了好几年啊？我竟觉得好甜？】，炸出了一圈暗中观察的人纷纷叫好【姐妹你说的真对】、【姐妹我有这种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楼，就这样歪了。
于是有不少女生会在大佬们传递卷子不小心碰到手指时捂嘴偷笑，发出“噫——”的奇怪声音，噫得旁边男生满头问号，莫名其妙。
路弦西对此一无所知。
反倒是楼里经常有一个三无小号，经常会给这些发言点赞。
*
路弦西喊了三声，第三声已经不耐烦了：“喂。”
连忙从论坛切出来，再星抬头：“嗯？”
路弦西将卷子丢给了他，便转回去开始看成绩，只是隐约听到了几声短促的“噫……”
他最近总是能听到这种声音。
卢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最近都看不见胡边远人影，他真去学习了？”
再星：“等下次放假，我考一考他就知道了。”
“最近也没什么假期……”卢涛想起来：“哦对了，你平安夜有什么计划吗？”
“平安夜啊。”
再星靠着椅背想了一会，“还真有事。”
卢涛突然兴奋：“要去约会吗？”
……
路弦西的笔不知道已经在纸上画了多少无意义的圆圈，金九喊了他好几次，才回过神：“嗯？”
“我说平安夜，你也有计划吗？”金九无奈了。
“嗯。”
“……反正也是在家里做题吧。”
路弦西心想你真是猜对了，刚要说什么，却冷得打了个喷嚏。窗外的天阴沉沉的，仔细一想，今年还未下过雪。
有可能今天就要落下来了。
庭城今年的第一场雪。
*
庭城的第一场雪落下后，就没再停过，只是时大时小的区别。
一直到24号这一天，雪下得更大，纷纷扬扬染白天空。道路堵塞，人行不便，连学校也发了放假通知。
路弦西心想，那倒是便宜再星了。
那家伙说了，今天是要去约会的。
但他又有一种怪异的恶意。似乎希望这场雪越来越大，大到可以阻碍对方的出行，好好在家里憋上一天，这样他就会高兴些。
不过，天不遂人愿，到了中午，雪就渐渐小了。
路弦西糟心了一会，还得出门帮路国兴买烟去。到了街上，一脚能踩出一个深印，街上还跑了一群小孩打雪仗、堆雪人，玩得热闹极了。
他哈着热气走到这片最大的超市，刚要进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黑色羽绒服，个高挺拔，人群中拔尖，再加上他那抗冻到严冬腊月也不带帽子因而露出的犀利头发，想不看见他都不行。
路弦西刚要喊他，忽然收声，目光不善地看着跟再星打招呼的人。
常龙，薛强。这两个人参与了他记忆最深刻的那天，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再星怎么又和这些人联系上了？
竟还哥俩好的打上了招呼。
污浊的空气，污浊的背地关系和地下交易，污浊的平安夜。
路弦西真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他转过身。
几分钟后。
又调头跟了上来。
为了不让跟踪的人认出来，路弦西一路上添置了不少装备：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的他走在路上，方圆十米内无小孩敢接近。
跟着三人拐弯直走，再拐弯，最后进了一家砂锅米线店，店内热气腾腾，恰好能挡住路弦西，他也刚好能听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常龙掏出包烟：“来不来？”
再星摇头：“戒了。”
常龙歪着嘴点火：“行啊，还真改邪归正了。这是什么风吹的，今天叫我们出来吃饭？”
下一刻就冷笑道：“我还以为再次吃饭，是吃你的送行饭呢。”
薛强指了指脑袋：“你也真是虎。我这脑袋上的疤，可还都在呢。”
他们俩就着热气，吃得凶神恶煞，再星权当没看到，抱肘懒道：“吃吧先，吃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还不让我们说了？”常龙说道：“哦。忘了。您从来没把我们当过人，我们就是一工具人，替您挡枪的。”
再星笑了：“别说这么难听，最后不是也给你们钱了。”
“况且——”他慢慢悠悠道：“我当初栽的跟头，不比你们轻啊。”
“那是你他妈活该！”薛强恶狠狠道：“也是你爸活该，你们再家活该！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说什么？
路弦西皱起眉。
老板见他坐下来一直不点单，看起来捂得严严实实，进了店也不摘口罩，很是可疑和奇怪，和媳妇悄声道：“隔壁老胡是不是说有个嫌疑犯潜逃了？”
“是有这事……”媳妇看了看，胆战心惊：“不会就是他吧？”
老板道：“莫慌。我上去试试。”
走到这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旁边，将菜单一递：“吃点啥呢，帅哥？”
这人被他一问，吓了一大跳，说话都有些慌乱，“哦，我吃，随便吃一个就好了。”
他匆匆忙忙在菜单上指了一个，看样子是希望自己赶快离开，老板疑心更重，故意问道：“这个辣椒很多的，你能吃辣么？”
“可以的。”这人似乎不希望他在此多停留，否则其他人就会看过来，老板偏偏还要啰嗦几句：“别的什么还要么？”
“不要了。”
眼神一再避开。
老板顾虑重重地走了。
别人暗中观察路弦西，路弦西暗中观察着别人。
刚才因为老板的打扰，他错过了一大截对话，现在听起来已经不太连贯了，只能听出这两个人都对再星怨愤颇深。
可他们曾经不是一块作孽的朋友么？
那时再星因为和他们厮混在一块，成绩一落千丈，这段历史被不喜欢他的人说出来，颇具讽刺意味地形容成“天才的高光时刻”。路弦西一向都不喜欢这个说法。
再星对他们的愤怒毫无反应，笑道：“我喊你们出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当年的事不要再对别人提了。”
“什么都是你主张是吧？你是爷，我们是孙子？你玩谁呢？”薛强看着他，带着伤疤的脸嗤了一声：“老常说拉你进来一块玩的时候，我不同意，你猜为什么？”
再星似乎对这些话题很不感兴趣，但是他有求于人，便随口问：“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人没有心。”薛强终于找着机会，大肆开口。
“我和老于人人喊打，但我们起码有怕的东西，你有吗？你压根没有。你那时候连死都不怕，就像个死人。我和老于再垃圾，我们也知道什么是底线，我老妈，他老爸，我们家里人就是底线，你有底线吗？你妈死了你拍手称快吧，你流过一滴泪吗？你爸那会缠了一屁股官司，你有担心过吗？你恨不得他赶紧死吧？”
再星笑了笑：“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天天盼着他赶紧归西。”
薛强死死盯着他：“你是人吗？”
“大概不是吧。”再星无所谓：“不过是不是也跟你们没关系。”
他将钱压在桌上，起身要走：“这顿饭我请了，大家以后江湖再见，别再认识了。”
薛强和常龙各自冷笑了声，“那样最好。”
再星刚要走人，却听见不远处的一桌传来熟悉的声音：“口罩已经摘了，你赶紧走吧。”
老板连连道歉，走到再星这桌被拦下了：“怎么回事？”
“认错人了。没事没事，吃着喝着啊！”
再星抬眼看去，那人似乎受不了店内人人瞩目，起身匆匆离去。带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即便如此他还是认得出来，再星展眉一笑，匆匆跟了上去。
常龙开了眼了：“他这人也会笑？”
几年前他们刚遇到再星时，这家伙刚好在人生低谷，浑然没有现在“笑面阎王”的模样，只占了阎王两个字的冷厉，看人眼神阴狠刺骨。
唯独有一次，常龙看到过他别的眼神。
那还是很早之前了，他们刚厮混到一起。
有一天三人经过一条巷子，再星忽然被一个小女孩缠住，不知从小女孩那听说了什么，摆手让他们先走。于龙二人在巷子尽头等也不来，便探头瞧了一眼，只这一眼，却见到了伫立原地、神情温和的再星。
他敛去浑身冷厉，就像个普普通通融化在夕阳中，等人的少年。
而在他沉静如水的视线尽头，是另一个刚从小卖部探出身的少年，想必就是他等的人。
几年前对于再星而言，最冷的那个夏季，这是于龙见到的，再星寥寥无几的一次温柔。
他曾以为是他眼花，可是就在刚才，他又看见了。
*
路弦西不知不觉，走回了当年那条巷子。
今时不同往日，没有红霞，小卖部也换了新的装潢，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想必已经在读小学了。
他哈出一口热气。
时间还真是残忍又温柔的东西。
“所以你到底要跟着我多久。”
路弦西问身后的人。
“应该是你跟了我多久吧？”
再星在雪檐下挑高眉。
路弦西觉得回答什么都是徒劳，所以他也就不回答了。
再星走过来，伸手指了指斑驳墙面：“当初好像打在这儿了。”
也只有他会毫无顾忌把从前撕逼的情景再重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还没和好的时候。
路弦西摇了摇头，“不是。还要再往上一点。”
“这儿？”
“对。”
“你记得真清楚。”再星出神看着：“我当初在想什么呢？”
他只是自言自语，也没有想要谁的答案，“我当时以为你肯定会走的。你是很要强的小孩子，一定受不了别人这么对你。所以我以为，你一定会离开，今后见面也是陌生人。”
路弦西沉默地站了一会，才沙哑问道：“你当初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方才在饭店，听到再元朗缠官司之类的言谈，他有点猜到当初再星和这些人混在一块的原因。
全世界在下黑雨，没处擦洗，没处避雨，只能把自己埋到垃圾场里。
他当初过的是什么日子？
再星却道：“没事。都过去了。”
确实都过去了。
如今站在这条背道而驰的巷子，他已经想不到当初为什么会挥出那一拳，那一拳是被混乱、迷茫、歉疚、愤怒等等情绪激发而出的，还是人在极度糟糕的困境中必然会做出的错事？
“后来在街上碰到了，是吧？”再星想得出神，“你身边跟着两个人，我身边也有人，以为就这么面无表情错过了，却看到你眼睛闪了一下。”
他笑着，比了一个拍照的手势：“就像照相机，这么闪了一下，然后我就动不了了。”
再星突然止住笑，沉默了好一会，簌簌落雪的声音。
“对不起。”他说道：“我知道你很舍不得，看一眼我就知道了。”htＴΡδ://ＷwＷ.ЪǐＱiＫǔ.йēＴ
“知道你舍不得还那么做了，对不起。”
曾经他以为等待多年的执念，留困心底的不甘，都是为了等这一句抱歉，路弦西却说不出一句没关系。
除了对不起，还有打回去、骂他不够义气……但这些反应在此刻都消失无影，他连一句基本的没关系都说不出口。
好像因为……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那他气什么呢？
那他这三年都在跟什么较劲呢？
“我知道你一直憋着气，今天你不用再忍了。”
再星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你打回来。”
“我们重新来过。”
路弦西定定看他：“那你可要忍住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再星也看着他：“绝不会动。”
多讨厌他。
这种理所应当离开，理所应当回来，又理所应当认罚的样子。
路弦西几乎是瞬间出拳，带了十足的力气，用劲了他满腹怨愤，甩出去只剩一场空。
盯着再星的眼睛。
好像又有一个照相机，卡啦闪了一下。
然后定住的拳头突然松开，他拉着再星的脖子猛地靠向了自己，这一刻眼泪猛然涌过了恨意，纷纷砸落下来。
“对不起……”
他很愧疚。
“对不起……”
他一直都非常愧疚。
“那时候丢下你跑了，你只有一个人了，我还没能保护你……哥……”路弦西在他耳边哭得喘不过气，“对不起……”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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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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