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先是巡查了几处绸缎、茶庄,又去看了最关心米业与漕运,倒有两处米业生意十分棘手,归来时,不禁锁眉沉思。
陈旭与随从正走到渭水河边,忽听得“砰”的一声,不知谁飞来一块泥巴,向云昭打去,若不是云昭闪得快,只怕这下就打在他脸上了。
陈旭微一皱眉,抬眼看去,竟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他冲着云昭做了一个鬼脸,“西域狗,捡骨头,打一拳,汪汪叫!”
云昭此时已经换了干净衣裳,但是手脚上的镣铐却不能摘去,何况他束了头发,额上又一块青色刺青,一眼便可看出是西域奴隶。
陈旭正要制止,只见云昭猛地抬眼,眸光一闪,杀气迸流,陈旭心觉不妙,开口道:“别……”
话未出口,只见云昭双手一抖,铁链卷起,顺着那小童足下甩去。小童顿时觉得一股罡风袭来,身子一轻,噗通一声掉在水里。
这渭水河很深,若是不会游泳的人,摔下去必死无疑。陈旭大惊,忙吩咐道:“快救人!”
“是。”下人们领命,会水的纷纷跳到河里,好在人多,那娃娃也会点水性,救上来时还没有被淹死,不过也呛了几口水,十分危险。
陈旭回眸看了一眼云昭,眼中怒火翻滚。云昭只是冷冷笑着,无一丝愧疚之意。
陈旭摊开手掌,冷声道:“鞭子。”
仆人便将鞭子递到他手中,陈旭平素性格温和,生气起来却极有威严,只见他手腕一抖,一鞭子抽在云昭背上,厉声道:“以后切不可随意伤人性命,听明白了么?”
云昭咬牙忍着鞭痛,却始终一声不吭,眼神桀骜不驯,显然并未屈服。
陈旭也没有再为难他,他放下手中的鞭子,道:“走吧。”
傍晚时分,陈旭在一处别院里歇下。此处乃陈家古宅,每日特别有人打点。屋中的装饰虽然大多典雅古朴,却全是价值不菲之物。
陈旭与云昭虽然在路上发生了一些不快,但以陈旭的性子,事情过了就不再追究,晚上的时候又恢复了一片温和。他见云昭带着镣铐走了一天,怕他疲累,晚上特意给他加了两个菜,允许他坐着吃饭。
下人们见主子对一个奴隶这么好,心中都有不忿,将肘子一下摔到云昭面前,“哼,你小子不知道哪辈子休来的福,能跟着我们公子,还不快给公子磕头谢恩!”
云昭神色冰冷,并不理他,对那肘子到不含糊,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他的吃相十分不雅,下人怒斥道:“放肆,怎能在公子面前如此失礼……”
云昭仿佛没听见一样,将下人气了个半死,陈旭却只是淡淡含笑。
傍晚,陈旭与下属在议政厅议事,说起近日米船被截的事情。陈祺道:“大哥,我看这些漕官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平素里也没少得咱们的好处,怎么事到临头,却帮着霍家的人跟咱们作对?不如我今夜去一趟扬州,带些人敲打敲打他们。”
这陈祺乃是陈旭二叔的儿子,是陈家的老三。目前主要掌管陈家的盐业。陈旭手擎玉杯,抿了口茶,没有说话。陈祺道:“大哥到底什么意思,到是说句话,如今我手里有的是他们的把柄,淮州的漕官们,从上到下,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哪个是干净的,他们胆敢扶持霍家,我就跟他们鱼死网破,看看到头来谁怕!”
陈旭淡淡道:“漕官事小,他们敢拦我们的米船,必定也是师出有名,陈祺,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陈祺神色顿时一变,嗫嚅道:“这个……这个……”
陈旭道:“你是不是低价收了黑米?”
“哪有的事儿!”陈祺立刻否认,“我收来的,都是白纸黑字写明的官米,都是按照世面上的招牌价,前边几个通关文牒也都按了,还不是到了淮州,他们故意找茬?”
“找茬?”陈旭目光一冷,他伸袖扔下一本册子,“那你给我说说,这上面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陈祺瞥了一眼,顿时出了一脑门子冷汗,“大哥拿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陈旭目光如刀,他一手翻开账册,却看也没看,开口道:“三月十八,于泰州清湖帮,购米十万石,花费纹银三万两。四月二十二,于淮州巨鹿帮,购米六万石,共纹银一万两……”
陈祺面色大变,起身道:“你……你这账册从哪搞来的?”
陈旭面沉如镜,却莫名给人以巨大的压迫,“我有没有冤枉你?”
陈祺气急败坏,大声吼道:“你派人监视我?你竟然派人监视我?”
陈旭轻蔑一笑,“我又何须监视你?若说监视……”他轻描淡写地扫视一周,目光澄明若水,可不知为何,众人心里都是一紧,“那我便告诉你,陈家上下大小事务,皆在我眼中,你若安分守己,一心为陈家谋算,我也绝不会有半分亏待你。”
陈祺眼看狡辩不过,怒骂道:“陈旭,你少跟我说漂亮话,你不会亏待我?自从你让我帮你管理家业,你何曾信任过我?在洛阳的酒场,泰州的玉器行,那一件我没给你赚了大把的银子,到头来你宁可分给三叔,也不分给我。”
“你觉得不公平?”
“当然不公平!”陈祺“嘭”的一声,一手拍在桌子上,震得玉瓷杯盏嗡嗡作响,“今日咱们索性在此说开了,让大家评评理。平日你让别人来管米业,哪个不是多给个十万八万的余富,偏偏到我这里,你一分一文,一个字儿也算得明明白白,我若不自己想办法,要陪你白玩不成?”
陈旭从容不迫,摊开手,“把黑本拿来。”
“是。”
管家伸手递上一本账册,陈旭眯了眯眼,一把将账本摔在地上,转身回到座位,“我今年年初才让你管理淮州米船,这上面写明了半年之内,你若能接起大任,令陈家米业兴旺平顺,我就将整个绿水银庄交托给你,家中诸位耆老皆可作证,你看看是也不是?”
陈祺一脸震惊,他看了一眼陈旭,又看了一眼账册,终于忍不住将账本拿了起来,他翻开一看,脸上越来越难看,“你……你怎么又不早告诉我?你不还是不信任我?你就知道我不会管好,是不是?”
陈旭静静地道:“自你十六岁起,这七年来,我从未放弃对你的栽培。承德元年,我派你管理洛阳酒场,你公然调戏酒肆两名清倌人,逼得一人自杀,索性后来被我所救。承德三年,你掌管泰州玉器行,却中饱私囊,以次充好,蒙骗三叔,害得两家玉行信誉全失。景德元年,我派你协助小六开垦两处农田,开山取水,修建河道,你却暗中屯渠改路,为你的五夫人修建庄园……”
“别说了!”
陈祺已然崩溃,不停后退着,而陈旭则波澜不惊,一件一件娓娓道来,“陈祺,你可有半分对得起我的信任?”
陈家众人看着陈祺,不住摇头叹息,陈祺猛地抬起头,“你们摇什么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脏,我坏,我不知好歹,你们哪个干净了?”
“陈祺!”陈旭沉声道:“一个人走了邪路不要紧,只要肯改邪归正,我并非不能给他机会。我可以原谅你一次、两次,很可惜,今日已是你最后一次。”
陈祺这会儿才害怕起来,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哥性子温和,可一旦发起怒来,那便是天雷滚滚,必有十分严重的后果。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把他带下去。”陈旭清晰地说了五个字,又道:“陈家所有产业,凡有在其名下,尽数收回。”
“大哥,大哥你不能啊,我家里还有五个姨太太,六个儿子要养活,你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大哥,大哥……”
而陈旭面无表情,没有一点心软。众人见他处事如此的雷厉风行,都一阵战战兢兢,谁也不敢上前求情。
直到陈祺被带下去后,陈旭又开口道:“米船一事,大家有什么意见?”
他转瞬又回复了温润平和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座下的四人各自管理一方产业,是陈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心中都有些惊怕,听陈旭问起,互相看了一眼,竟谁也不敢冒然开口。
陈旭扫了一眼,已然心中有数,开口道:“我想既然霍家想低价收咱们的米,抢夺淮州米号的生意,而朝廷里又有人想帮他的忙,不如咱们就让给他是了。”
陈家的分商秦卓急道:“公子不可!淮州是米业大省,占据了咱们家米号三分之二的生意,一旦给了霍家,咱们的损失只怕难以估量!”
“就是,”陈焕接口道:“大哥,虽然他们勾结了官府,咱们也不能怕了。江淮几任漕官,哪个不是靠咱们陈家扶持,这新来的文大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咱们何必怕他?”
陈旭笑道:“看来这是大家的意思,都不想让霍家白白占了便宜去。”
秦卓一时愕然,公子这是逼着他们表态呢。
陈旭道:“霍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我,我心里十分不痛快,所以不单单要把生意抢回来,还得出了这口恶气不可。”他转头看向秦卓,“秦卓,我要你去办一件事,霍家想低价收购咱们的米,你就把如今停靠在港口的那些卖他,价钱不重要。他给多少,咱们就要多少。”
秦卓一脸愕然,陈旭又道:“他吃着了甜头,自然还想再买,你便收紧供货,让他们以为咱们存货不多,就是开出天价,也只少量供应。”
秦卓静静听着,陈旭笑道:“还有,除了港口那些,剩下的十万石,多参些沙子,后面的一些,就只放沙子,不放米好了。”
秦卓大惊道:“这恐怕不行吧?霍家一定会验看出来的!”HTtρs://Μ.Ъīqiκυ.ΠEt
陈旭哈哈笑道:“我敢这么做,就保证他验不出来。”
这世上的人,要想欺骗总是先要博取信任,要消费信任又总是要先有利益驱使。世道人心,陈旭又怎会不明白?
“可是……”秦卓道:“这一锤子的买卖,咱们是要做什么呢?霍家一时看不出来,早晚会发现的……”
陈旭淡笑道:“发现了不要紧,总之,你让他知道咱们陈家的米也不多,就成了。”
秦卓仍是一头雾水,但看陈旭胸有成竹,便只好点了点头。
陈旭则轻轻敲了敲桌面,唇边带笑,若有所想。
云昭在旁听着,本来快魂游天外,直到听到陈旭竟然以沙子充米,蒙骗别人,心中一阵冷笑,难怪说魏人奸诈,这魏国商人,更是奸中之奸,脸上满是鄙夷,想起魏人残害胤人之事,心里又多了一分憎恨。
陈旭看他容色,道:“怎么?不耻我的做法?”
云昭冷哼一声,依旧不理他。陈旭当然也不会和一个奴隶计较,自回房安歇去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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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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