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斜对面赌坊前的柱子上绑着一个人,头颅低垂,头发散乱,看不清面目。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血迹干凝,显然被鞭打过。南方夏日酷热,那人暴晒在骄阳下,一群苍蝇围着他,像具尸体,不知是死是活。
柳竽问跑堂的伙计:“那人怎么回事?”
他相貌漂亮,一双桃花眼顾盼含笑,熠熠生辉,极易让人心生好感。若非唇上那一抹淡淡的髭须,当真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
伙计很是殷勤,道:“他啊,叫许六指,听说以前还是个读书人,后来不学好,成了赌鬼。知道他为什么叫许六指么,不是他真长了六个指头,而是他跟人吹嘘,说他比别人多了根通神的手指,手中的五木想掷成什么样就掷成什么样。”
柳竽听得津津有味,笑道:“有意思,在我们那里说生六根手指或者说长三只手可不是什么好话,就是小偷的意思。”
“可不就是偷么?”伙计颇为不屑,“弄虚作假,抽老千,坑蒙拐骗,运气好呢,赢两把,运气不好,”他抬抬下巴,指向楼下,“就像这样,给人逮住,暴打一顿。暴打还不算,还要他把以前赢的银子全吐出来,不然就活活晒死。”
柳竽抚了抚下巴,饶有兴味:“以前只听说输得太多被赌坊追债挨打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赢了也被打的。不过也是,他可着一只羊薅毛,谁还看不出来有问题?赢几把就走,再换个地方嘛,又不是只有一家赌坊。”
“谁说不是呢?”伙计道,“不过也可能他把所有赌坊都赌遍了,最后栽在这一家。还通神呢,通神会是这下场?我看他就是贪,一贪就容易犯蠢,一犯蠢这不就出事了?”
柳竽抚掌:“小哥这话有学问。”
伙计被夸得眉开眼笑,连连谦虚:“小的哪有什么学问,公子您看上去才是有大学问的人呢。”
闲话一回,付过茶资,柳竽悠悠下楼。到门口时,身边的随从熟门熟路地撑起伞。他接过来,伞面上画着一幅淡雅的临溪抚琴图,而他撑着伞徐徐走在江南的街道上,比伞面更像一幅画,引得路人频频驻足观望。甚至有小娘子含羞娇笑往他身上掷花,幸而被两个随从挡住了。
他安之若素,不疾不徐走到赌坊前,立刻有小厮迎上来,满面堆笑:“郎君是想玩两把?里面请。”
柳竽没有回答,反是颇有兴致地绕着被绑的男人转了半圈,道:“这人快死了,你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小厮啐了一口:“他手脚不干净,欠了我们东家的银子,死了活该!”
“哦,欠了多少?”
“八百两!”
“那确实不少,”柳竽慢悠悠道,“死前能有这么个身价,倒也不亏,不过,亏的可是贵坊。”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往这里绑一条烂肉!”
柳竽伸出手指摇了摇:“银子还在其次,主要是,赌坊嘛,做生意的,有进有出才是生意,你们赌坊总不能要人一进去就输钱,否则,谁还敢来呢。你们这么大生意,应该不在乎客人赢个百儿八十的,像他这样,赢了就捆在这儿晒死,不是很影响贵坊的声誉?
说实话,现在要不要进去玩两把,我都很犹豫呢。毕竟我是个外地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进去赢了吧,怕像这位仁兄一样被晒成熟肉,全输吧,又不甘心,真是为难得紧。”
小厮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他,忙道:“您稍等,我去叫管事过来。”
不一会儿,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粗脸汉子,显然小厮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了,男人打量着柳竽,目光如有实质:“贵客想做什么?”
柳竽道:“是这样的,我呢,本来要去寺里替母亲烧香还愿,去之前想轻松两把,结果就听说了这位仁兄的事。
我心里很矛盾,怕赢了步了这位仁兄的后尘,输吧,又不太甘愿,就想着,反正都要舍银子,不如直接把这位仁兄赎过来。他捆在这儿对你们也没用,还败坏贵坊的名声,不如舍了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为自己积德了。”
管事:“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柳竽迟疑:“我与他非亲非故的……何况还要去寺里捐灯油钱,实在没有多余的银两,平时买个壮劳力也不过二三十两,”咬咬牙,一副肉痛的样子,“要不就三十两如何?”
“三十两?”管事仿佛听到天方夜谭,气极而笑,“你打发叫花子来了?他欠我八百两!八百两!你给三十两,贵客你请吧,哪儿来的哪儿去!”
“话不是这么说。”柳竽略略正容,“你看,他不是赌输了欠你家八百两,而是赢了你家不服硬要他还八百两。我知道,你可能要说是他抽老千做手脚才赢了你家。
但是赌博嘛,端看手段高低,除了那些蠢得上赶着送钱的,谁还没点手段?赌坊如果没手段让客人输多赢少就能赚钱了?当然,我并不是替谁说话,您有您的道理。我只是说,这个人绑在这里,眼看就不行了,虽然他与我非亲非故,好歹是一条人命不是?你要是能在他死前收回八百两银子,我二话不说,立刻就走,绝不耽误您发财。问题是,他眼看就要成尸体了,您一文钱都收不到,还要赔上贵坊的名声,你说这买卖亏不亏?
我出三十两赎他,您好歹能得三十两,而我也算做了件善事,他呢,捡回一条性命,皆大欢喜,你说如何?”
此时赌坊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议论纷纷,都说这位公子说得在理。凡进赌坊的谁不抱着赢钱的心理,赢了却被这样对待,以后谁还敢进这家赌坊?
管事沉着脸,一句话:“七百两!”
柳竽毫不犹豫:“四十两!”
“六百两!”
“四十五两!”
“六百五十两!”
“五十两!”
旁边的随从马龙忙道:“公子,我们带的银子不过百两,还要去寺里捐灯油钱。来之前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您务必见到慧理大师替她老人家还愿,你都用来赎人,回去怎么向老夫人交代呀!”
另一个随从赵虎也道:“就是啊。您赎的是个踏实良善的好人也就罢了。问题是,您赎的是个赌徒啊。连慧理大师都不一定能感化他,您救这么一个人,到底是做善事还是做恶事呢?
何况,这位郎君敢在赌坊一口气赢八百两,那肯定对现在的结果有心理准备的,赌坊愿意为他赔上名声,那也是别人的意愿,咱们干吗阻挡别人的意愿呢?不如全捐给寺里更积德。”筆趣庫
柳竽犹豫之色愈甚,赌坊一干人的心高高提起来,直想破口大骂。
赵虎还道:“哪怕您自己玩两把,还能换个痛快呢,他都这样了,能不能救活都是两说,要是砸咱们手里,那您不是做善事,是给自己招祸呢。”
他这么一说,柳竽立刻显出打退堂鼓的意思,管事等人恨不能立马拽住他。
好不容易碰到个冤大头,如果就这么放走了,自己手里就砸一具烂肉,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赔上名声……
这时,柳竽突然道:“八十两!如果你们不同意就算了,我尽力了。佛祖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管事立即道:“成交!”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年轻公子缓缓勾起唇角,用眼神赞扬两个手下:做得不错!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松溪的八扇屏(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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