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大声势的科举受贿舞弊案被大理寺接管,进入正式审讯程序。
葬入皇陵不过百日的八皇子赵美,被万千唾骂。昔日八皇子党人人自危,生怕卷入这场风波。
瑜贵妃日日鸣冤,昭和帝避而不见。瑜贵妃哭着跪在皇上寝殿外,一连三日。
不巧当夜便落了雪,大雪一连三日。整个皇宫都铺上了皑皑的一层白,第三日瑜贵妃高烧倒地。两寸高的积雪冻坏了她的膝盖。
昭和帝派了御医给瑜贵妃诊治。
卢太医回来叹气道:“贵妃娘娘也是可怜,跪的太实在。入了冬的天气,便是不落雪。膝盖都少不了青紫,寒邪入体冻疮横生。偏生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雪,雪水一泡,更是雪上加霜。”
瑜贵妃只生了八皇子一个儿子。赵美一死,死后树倒猢狲散不说,还被人接连泼脏水。
卢义扶了父亲坐下,给卢太医倒了杯茶。卢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八皇子自幼为人酷吏,其部下皆奉若圭臬。京里不知有多少人对他们攒了一肚子的不满。奈何平日八党只手遮天,无人敢置噱。”
“如今八皇子一死,人人都知道是秦王做的。除了他,没别人了。可谁都没有证据,连皇上都能不能拿秦王如何。秦王又一门心思的清剿八党。大家还不跟着吐唾沫钉子,表忠心。”
卢义之前在宫里受过还是瑞王的秦王恩惠。对赵芮尚有几分感激之情,听了父亲的话,此时也觉得秦王赶尽杀绝的太过了。
卢义道:“……到底是亲兄弟,一个爹生的。多大的仇恨,死后也不放过。”
卢太医道:“我看秦王未必只是为了报仇。”
“爹。”卢义唤了一声,目光微动。似有什么话想要说。
卢太医上年纪了,有些事老人比中年人精明。他道:“前些日子安远伯向皇上进献了位民间奇女子,善于耕种。其父曾在民间带领整个村庄的人,连续十年亩产七八百斤。皇上大为高兴,封她做了御前女官。和钦天监的几位大人,一起去国子监教学子们司种、务农。还赏赐了其金稻子。”
卢太医感慨道:“只怕三年后再次科举,外放到各省各县的官员都是司种高手。地方亩产量也要纳入官员政绩考量的标准之中。如此反复十年,大齐就要换副光景了。”
卢义不解道:“父亲说这话的意思是……?”
卢太医神秘一笑,淡淡道:“那位原一梅姑娘是秦王别院出去的。”
“您,您,您是说……”卢义大跌眼镜,连连后退了四步。
花炮商徐家是众所周知的八皇子党。——安远伯效忠八皇子,徐家自然也跟着效忠八皇子。
八皇子死后,树倒猢狲散。徐家却迟迟没有动静,只是不再反对贺骄和秦王的婚事。虽然,徐家的反对从来没有用。
可如今徐家成了秦王党。贺骄嫁给秦王殿下,再无后顾之忧。
卢义表情复杂道:“她从秦王别院出去的?原来秦王殿下从那么早开始就开始笼络安远伯了。”
难怪秦王从来不在意徐家和卢家的态度。不是因为他们是贺骄半路相认的血亲,没有什么感情。
而是秦王有办法从源头解决问题。根本不会让贺骄有机会心塞、添堵。
卢义陷入沉思。
贺骄怀胎八月,秦王日日来府上。从未留宿,日日瞧过便走。虽然颇有怨气,一直不曾发过火。
前两日秦王提出贺骄待产,需回别院。徐丹含给回绝了,只说卢家世代太医,就是侍奉宫中贵人的。秦王把贺骄接到京郊小院,还是得用宫里的太医。秦王这才没有坚持。
卢义知道,妻子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外乎就是舍不得姐姐遗女孤身一个人在外,任秦王欺凌。
秦王现在就差一个子嗣稳固地位了。现如今除了幽禁在府的老太子,和远在定州的五皇子靖王。
存活的成年皇子中,只有秦王。秦王沉稳擅谋,有手段。其母婉妃娘娘又正当盛宠,风头无二。
若贺骄这次能给赵芮添个小皇子,继承人的地位便越发稳固了。
卢义犹豫的问父亲,“儿子要不要说服丹含,让秦王把人接走算了?”
“你早该这么做了。”卢太医道,他放下毛笔斟酌着瑜贵妃的方子,抬头对儿子道:“你人近中年,儿女都这么大了。父亲本不该再说你。夫妻和睦,你心疼徐丹含,事事纵容着她。连你稀里糊涂含混了个双胞胎长女,为父一直不曾说过什么。”
卢太医语重心长道:“可侍奉皇家,你万不可以皇亲国戚自居。且不说卢南骄不是我们卢家真正的女儿。即便你亲女儿卢南晴是未来的皇妃。你也只能把秦王殿下当王爷,而非你的女婿!”
卢太医一直都觉得卢义夫妇待秦王太有长辈架子了。
卢义若有所思。“儿子明白了,我会去和丹含商量的。”
*
贺骄真诚的跪在蒲团上,给药王菩萨和送子观音上了一炷香。
细香冉冉升起白雾,集芳伸长脖子闻了闻,高兴道:“果然没有什么味道呢。”
集岚道:“昨日秦王殿下特地给小佛堂换了无色无味的天然老檀香。好不容易找来的呢。怎么可能还会有味道。”
贺骄笑了笑,心里觉得甜蜜。扶着肚子回屋了。
其实贺骄以前是不信佛的。或者说,不那么信。她总觉得事在人为,把凡事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上,是件愚蠢的事。
可贺骄这一胎怀的不稳,郎中也看御医也看。
徐丹含要在家里置小佛堂,给贺骄供奉药王菩萨和送子菩萨。保佑孩子平平安安。贺骄也没反对。连赵芮都显得有些亏心的,亲自去昭明寺请了大师做法,供奉了两座玉菩萨回来。
赵芮私心里觉得这件事跟他赶尽杀绝赵美有关。佛家讲究因果轮回,也许这本是该落在他身上的报应。
赵芮暗觉亏心,不曾对贺骄说过什么。
养到入冬,贺骄渐渐能下床走动了。孩子开始皮实躁动,贺骄日日都能感觉到孩子隔着肚皮在踢她,胎动的十分频繁。贺骄虽然被拖累的夜里起夜都频繁了几分,心里却感到更踏实了。
徐丹含来探望贺骄,在堂前回廊撞上。“天冷了,我们进屋说话。”徐丹含把自己的手炉给贺骄,牵着她进房间。
贺骄房间亮堂的很,并未因为是冬日,门窗挂着门帘就显得昏暗。房内墙角线埋了三排底槽,木壁橱内大大小小的夜明珠,散发着悠悠明光。温和但不刺眼的照亮着整个屋子。
夜晚盖上麝皮黑布,一点光都不会透出来。
贺骄喜欢看书,喜欢背律法。一套《大齐律》成了她孕期最好的读物,条款森严案例妙趣横生,两者交合十分适合打发时间。
赵芮嫌烛光油灯晃眼睛,特地给贺骄布置了房间。布置完,想到自己不能同住在这。郁卒的叹道:“卿卿在此,芮在外,虽是夫妻二人。却不得同住同眠。委实伤心。”
贺骄好笑,嘲他卖弄,“谁要你这些夜明珠了。奢靡浪费,我夜里点盏油灯哪里不好了。”
“哪里都不好。”赵芮这次回京心情愉悦,人也十分油嘴滑舌。他喟叹道:“总要给你夫君一点排面不是?”
赵芮笑吟吟的枕着胳膊,斜靠在床榻。星辰黑眸曜石流转,多少真心话他都用这样的玩笑说出来。
贺骄咬唇,低声说了句。“可,可我就这么走了。我姨夫姨母会伤心的。”卢义和徐丹含待她这么好,贺骄实在不忍心伤两位老人家的心。
卢义其实是个非常迂腐的人。他能答应贺骄住在卢家,并不是因为贺骄肚子怀了秦王的孩子。
事实上,卢家收留贺骄时,并不知道贺骄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卢义只是不忍心自己的妻子饱受娘家的非议。——徐家接不走外孙女,把希望寄托在徐丹含身上。卢义只能挺身而出,给妻子做全这个面子。
赵芮笑着,看不出几分失望。他搂过贺骄,摇头叹气道:“哎,谁让我名不正言不顺呢。”
贺骄肚子大了平躺着不舒服,斜歪在赵芮怀里,赵芮一低头就是她纤长白皙的脖子。
贺骄现在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大概就是脖子了。怀孕到后期,贺骄小腿浮肿连脚背都肥的像个大馒头。平常的鞋都穿不进去,更别提不再妙曼的身姿。
贺骄觉得自己的脸都肿了两圈。可是赵芮不承认。
赵芮低头亲了口。贺骄脖侧凉飕飕的,就想避开他,小声嘀咕道:“在卢家都这么不收敛。我跟你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赵芮装耳背,明知故问无辜道:“什么?”
贺骄道:“我看我姨母说的对。就不该跟你回去,回去了还不知道你要怎么欺负我呢。”
……
贺骄视线从夜明珠上收回,渐渐收拢思绪。笑着问姨母,“姨母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不是说谈表叔给南晴说了门婚事,我还想着您这两日忙。特地让人去给赵明烨说了声,让他少过来些。免得你操劳。”赵芮每次过来,卢家上下都免不了兴师动众,无论怎么说不必拘礼都没什么用。
卢南晴的婚事可谓是姨母的一块心病。
卢南晴的脾气太爆了。横冲直撞的,事事都要讲理占风的性子不是寻常人能受得起的。
徐丹含摇了摇头,叹道:“婚嫁婚嫁,总得讲究一个你情我愿。那青年是浙江人士,来京城备考的。这届考场混乱他落了榜,一直留在京城没回去。你表叔保媒时只说了南晴的身家背景,并不曾提过南晴性情礼仪。我和你姨夫商量过,觉得这件婚事不妥。”
贺骄不解,徐丹含托着贺骄的手坐下,解释道:“南晴秉性如此,喜欢她的自然觉得敢爱敢恨,敢作敢为。不喜欢她的,便觉得她不知礼数。与其让她婚后受委屈。行骗婚之事,不如堂堂正正的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和你姨夫宁愿他们现在嫌弃南晴,也比南晴日后受苦好。”
最主要的,卢义为人有点迂腐。不喜和离之妇。不愿让自己的儿子休妻,也不愿让自己的女儿出现和离之妇。
许卢家是世代侍奉皇家久了,并不受现行的大齐礼法观约束。观念老旧。徐丹含碍于贺骄过往,不好提,生怕贺骄误会。
贺骄点了点头,劝道:“姨母别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许是等他们见面了,对方偏喜欢南晴这样的姑娘。只觉得她这样千好万好,什么娇柔美丽,都不如她这样活泼仗义的姑娘好。”
徐丹含深以为然道:“借你吉言。若是南晴这次真的稳稳当当出嫁了,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她道:“我和少宁表哥说好了,明日在昭明寺先找个机会让南晴和那青年见一面。若是两人看对眼了,什么都好说。只管通知家里,开始准备提亲事宜便是。”
贺骄噗嗤笑出来。
……好像即便是开明的大齐,男女相亲见面的地点,还是寺庙。
贺骄笑着心里一顿,想起在静安寺和闻靖山相见的种种过往。那时几乎要以为自己后半生的归宿就是闻靖山了。没想到现在自己和赵明烨的孩子都快出生了。
可见世事无常,谁也无法预料未来。
贺骄心里一动,主动道:“不然明日我陪您去吧!近来我身子大好了,孩子日渐健壮。小佛堂的两尊佛像还是秦王殿下从昭明寺请回来的呢。之前我身子不稳,不敢多走动。如今身子见好,于情于理都该亲自去昭明寺上柱香,还个愿。”
“可是……”徐丹含犹豫地道:“你之前在定州静安寺出过事,还被流民捋走。我先前确实动过心思让你陪我去。”
这样大家的注意力都会在贺骄的肚子上,谁也怀疑不到他们是去给南晴说亲。——毕竟是秦王的第一个子嗣。
可徐丹含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且不说贺骄身子骨才刚好些。贺骄临盆在即,眼看着就要生产。这一出去,万一出个什么好歹,她肠子都能悔青了。
贺骄非常地遗憾。
徐丹含道:“天大的事都没有你自己和肚子里这个小家伙重要。”爱怜的摸了摸她鬓角,“若是这件事顺利。南晴出阁那天你不就能见到了。”
贺骄笑着点点头。
若是不顺利,那她也不必见了。
两人聊着,徐丹含冷不防问贺骄,“……租赁京郊小院前,离卢家和谈家都不远的地方有间宅子蹊跷空暇,差点租给了你。你给姨母说实话,那所宅子是不是秦王的?”
贺骄不解其意,苦笑一声。献给长辈道歉,“让姨母操心了。”
徐丹含见贺骄大大方方承认,语含愧疚,一心把她长辈对待。心更软了。
徐丹含柔声道:“蛮蛮别担心,姨母没有别的意思。”顿,解释道:“秦王给我们提过好几次想把你接走,我总是不放心。京郊小院离宫里远,我们卢家又是伺候惯皇家的。何必多此一举。”
贺骄微微惊讶,赵芮从来没有给她提过这件事。她有一肚子话想问,望着姨母美丽柔婉的脸庞欲言又止。
徐丹含微微一笑,继续道:“我和你姨夫的意思是不如你搬到那边去。”
说着一顿,不待贺骄说什么,语气微急解释道:“眼看着你快要生产了,秦王殿下照顾起你也更自在方便。女人啊。这辈子除了父母,也就丈夫最亲近了。我们总是有尽心不到的地方。”
“哪有。姨夫姨母已经把我照顾的很好了。”贺骄高兴的不得了,口是心非的靠在徐丹含肩头大叫,软绵撒娇道。
徐丹含笑了笑,拍了拍她光洁的手。
*
夜幕降临,赵芮的马车停在贺家后门。今天他过来的有些晚,不想惊动卢家人。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时候才有空闲。赵芮不想一个人回家,孤灯冷盏的,也没人等。
回去一时半会儿又睡不着,还不如来看看蛮蛮和孩子。
赵芮最近夜里都住在离卢家不远的宅子里。就是原先打算安置贺骄的那一所。后来给卢家人察觉蹊跷,才被迫搬到京郊。
从这里到卢家,过去很方便。
赵芮从后门进去,阮庆沉默的给赵芮开了门。
赵芮看清是他,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还在守后门。蛮蛮没让你回去伺候?”贺骄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爱记仇的人啊。
阮庆苦笑一声,解释道:“小姐怀孕了身子惫懒,平日里不大出来。不知道我在这里。”没有一丝一毫抱怨。
“哦。”
赵芮点点头,去找贺骄。
贺骄还没睡,屋内灯火通明,她一看见他就从床上爬起来。兴奋道:“赵明烨!”莲面兴奋的泛起红潮,灿如朝锦。……像个孩子似的。
赵芮嘴角翘起,带了温柔的笑。上前坐下道:“怎么了,今日这么开心。”摸了摸贺骄肚子,没有胎动,他遗憾的收回手。m.bīQikμ.ИěΤ
贺骄抿笑道:“有一件好事我要告诉你。”她觑着赵芮,非让他猜。
“恩?”
赵芮思来想去,眸色中滚过惊喜和惊讶。颤抖的低下身去,趴在她肚子上听了听,“难不成你肚子里怀的双胎?!”嗓音中掩饰不住的高兴、骄傲。
“双你大爷。”
贺骄好气又好笑,推了赵芮肩头一把。他竟然像纸糊似的,一下子就倒了。失魂落魄的躺在床上,闷闷道:“既然不是双胎,还有什么能让你称得上好事。”
她一时半会儿又不能嫁给他。
贺骄不满的哼一声,很是不满意赵芮的敷衍。她爬过去,凑到赵芮耳旁吹了口气,小声撒娇道:“你猜嘛,你猜嘛。是会让你高兴的事哦!”
耳旁痒痒酥酥的,一股枕边风的快意。赵芮心被哄软了,不自觉以同样低沉的嗓音回道:“会让我高兴的事?”
“嗯嗯嗯。”贺骄点头如捣蒜,像小兔子似的。
赵芮想了一下,笑容英俊魅力。他期待地问:“你要给我刻块玉吗?”
赵明烨小孩子般欢喜的模样,让贺骄鼻头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近乎母性的疼爱之情。
贺骄知道赵芮在说什么。
上次冯掌柜收了寿字屏风,贺家被选上岁贡的名额。贺骄心里感激,重金酬谢了转手给她的卖家少主。因是感谢,对方又不熟悉。她画了个花样子,让冯掌柜打成玉佩送给那位少主。
当时贺骄还不知道背后是赵芮做的手脚,送的人情。
那时两人还未定情,赵芮醋意横生的抢了玉佩。这么久一直不曾说过什么,贺骄一直以为这件事翻篇了。
没想到赵芮居然记在心里这么久。
他为什么不说呢?
贺骄沉默的抚摸着赵芮的脸。
电闪石光间,赵芮明白了什么。一股叫尴尬的闪电横空劈死了他的自尊。赵芮不自在的侧开脸,用秦王威严的架子掩饰自己的无地自容。
……居然被蛮蛮诈了话。
赵芮只恨自己太不设防了。
男人的尊严让赵芮不允许让自己变成了一个醋坛子。好像他没见过女人似的。范绍东那件事上,他已经太紧张,太风声鹤唳了。
赵芮绝计不愿意让贺骄知道他还吃自己的醋。
太尴尬。
房间内诡异的沉默。
贺骄手脚团的小小的,抱着圆润的肚子靠在赵芮宽厚的背上。她的声音酥软甜甜的,只字不提刚才的沉默。
贺骄小声甜道:“赵明烨你真混蛋,你的玉佩自然得我亲手刻。我的功夫还不到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哪能动刀动刻的。你就这么猴急。”
赵芮背影一僵,很快又融化下来。
贺骄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背部,蹭了蹭还不满足。偷偷把自己的胳膊绕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赵芮虽然不说话,贺骄从下面穿过的时候,他还配合的抬了下。
贺骄扑哧一笑,咬了口他后颈。娇嗔地问:“我想和你住的离卢家近一点,好不好?”
“什么?”赵芮哗的转过身来。他双臂撑在床上,刚才在背后作乱的小姑娘静静躺在他怀里,凌乱的头发落在榻上她满脸的认真。
贺骄主动仰脸啄了赵芮脸颊一口,再次小声重复了一遍。“我想搬出去和你住……姨母也答应了。现在我身子好了,孩子也皮实了。小小的乔迁一下,不打紧的。”
贺骄娇憨道:“我打算什么心都不操,把所有事都交给你。”腰上的手紧了下,赵芮开怀大笑道:“好姑娘,你可算心疼了你丈夫一回。”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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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故宅骑士的鬓云香腮雪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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