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七门弟子相传的诸多剑诀中,灵峰剑式记于剑册的,仅有十六式,十六式之后,就剩得一页的寥寥四句。
“尝慕迟光驻横塘,醉声漫色两相轻。三十三月空潭境,几分对影几分明。”
她说这便是第十七剑式,为风来吴山第三境。
我不晓得她怎会知道这些,亦或,这正是老庄主给后辈留下的一道难题,而她正好解出来了。
随后倾诉于我,使我大彻大悟。
时至怅然恍惚间,诸般生物的心跳,呼吸,俱慢慢缓下,再慢,再缓,每一缕吐息俱被无俦剑域紧抵,缠锁着,不复平常那么舒畅自在。
这些细微变化,我在此刻听辨得透彻,甚至能感觉到还有几股暗流于其间潜行踟躇,蠢蠢欲动,寻找这剑域的薄弱处。
它们来自于昆仑派的几位前辈高人,我这么一个末流后辈,他们想要联手对付。
“百年仙门哦……”
此等行径,诚然十分违背这些人德高望重的身份,然被一个小辈困入无名剑域,出不得出,进难以进,颜面上已经大大折损,还有心思去管旁的事物么?
我窥一眼对面的应长老,他沉起颜凝视这厢。
“你的剑势,很强!”
我不及回应这句,而旋拧左腕,重剑弗然沉啸,往前移进半寸。
动于分毫,即刻搅起骇浪催卷,怒涛漫腾,如指尖撩拨过的琴弦惊响,四遭剑风随即大振大迭,温润表面荡开震颤的弧度,卷起雪色涟漪无数。
剑域内气息渐沉渐冷,波澜黯浮,虚空里纷扰的雪片受其吸引,一股紧着一股,搅入其中,绵密攒聚,织作遮天雪幕,肃寒凝结如壁,且杀意初现。
凌空悬指的轻剑翩翩倒转,似落入无尽幽湖的一缕薄叶,顷刻中沾染遍风雪,而盖没其本迹,与雪舞混为一处,剑芒铮铮,晕洒重霜。
稍刻,雪幕中剑气鼓震,听一声冰刃穿风,荡起幽湖上轻纹如醉,起落开阖间,纯白剑影破壁横空,昭昭如神眸睥睨,而寒光摄魂。
不等众人细顾,又一声清吟绕耳,白色剑影乍然一分为二,眨眼中二变三。
“还能如此?”
应长老举目觑着,一面赞叹,一面凝剑以戒。
叹声未绝,雪影又分。
我望着它们散阵渐疾,分形渐众,清光照得此间澄亮如昼,盛势凌人且不容拂逆,一边感到眼角炽热更深,烧起愈发难忍的灼疼,直往脑袋里钻进钻出。
而抬起右手粗粗一观,有绯色血纹赫然狰现,悠悠窜走于皮下经络,此物沉寂过一段时日,现在倒随着炽息的涌动开始作妖了。
蓦地想起南烛昨日劝告,卷土重来,来得也挺快。
风回影动,那些埋伏于幽暗中的事物,敛缩在彼,已有所忌惮;或者,是等着一个难得的契机,比如在我彻底力竭之际,作一拥而上,挣出剑域,随后放手对造次者施以厉惩,使门庭扬眉吐气,使道义顺理昭彰。
我懒得理他们。
“四,七,十…,转眼竟可成十七之数,真不错!”
应长老抚须仰观一会儿,纵声喟然。
他复又回顾,凝眉瞧来:“叶姑娘,这剑域,它该叫什么?”
“……三十三月……”
我重新开口时,喉中不觉艰涩如割,既为内症,还有心伤。
“唔,三十三…”
应长老沉吟一声,似有思索。
俄而再望剑域中,十七雪剑此彼交映,流光熠熠,徐徐循着剑风辗转,纵越雪幕,轻剑若夜已完全遁没于阵内,其形渺渺,则其势虚实莫定。
“所谓三十三,便是如此?”
应长老抚一把剑身,淡然瞄我:“现下只有十七,是你没使出全力,还是已经竭尽所能?”
他问得我不禁犹豫。
我确然对这位长者生了些许敬重,从剑气布阵之初到如今锋芒毕露,他置身于其间,一直静静待我铺铸这阵势,却从未有一次偷机出手。
此剑域自展开至成势,已耗去许多漫长时光,将它铸就到如此模样,也倾注进了我全部,而自身对外物的侵扰,根本不能分力抵挡,他若在当中出剑打断,我定遭寒火攻心,驾驭不足反遭其噬,下场更莫过于丧命在此。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做,想必早就明了我的境地,那我不该欺瞒。
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呢。
“……望应前辈,手下留情。”
我不欲说谎,却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我撑得辛苦。
“哦?”
应长老呵呵长笑,气宇悠然:“你这剑域,把我一身内息镇压得死死的,半点也使不上来。要说留情,该是姑娘吧?”
可他笑得那般从容有余,要说被压制了功力,又有谁信?
“前辈,……会如何应对?”
他摆摆手:“你还未到极致,我继续等着吧。”
我凝了下眉:“晚辈以为足矣。”
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人远远的一声冷哼。
“叶姑娘虽有我恩师亲身传授,可眼下,并非你骄慢之时。”
林欲静还在那厢端着一派漠然,言语中的斥责之意却似乎淡薄了些。
“剑招重于实用。太过花哨,反而不妙。”
我认真回答他与应长老,自觉此话已足够坦白,就差没挑明了说,所谓那三十三雪剑之境地,我现在根本做不到。
“唔,言之有理。”
应长老颔首称道,大袖拂开,振起长剑:“那就让我见识见识……”
而身随声动,向我走近来,“与叶姑娘拼内力,会是何等结局!”
他的脚步迈得很慢,似每踏出一步时,都要动用许多真力抵挡身周的无形力量,看来甚是艰难。
而至四五步后,他的脸色居然已开始泛白,肩头衣物也被剑风削下一片。这剑域之力,或许真的很霸道。
可我毫无闲情为此自得,即便他只是走了这几步,于我却如山岳倾凌般,那无边寒凛盛意迎头覆面,直逼得我胸臆沉堵,心神不安。
不安于心,恼恨遂生。
浮游在剑域中的白影当即齐齐挣转,寒风声迭,一股脑儿朝着侵进剑域边沿的剑力拥去。
两势狭隙中陡遇,便是风影间厮杀,雪声里酣战,一分一毫,片缕也争。
剑域遭受许多大力推搡,引得内里流光起伏,波澜摇撼,我一身气机与之相承于一脉,当然也是同等境遇。
对峙稍过得少顷,深寒剑意并着漫天雪花,一股紧着一股浇泼在人脸上,无边无尽,许多昆仑弟子虽已退得远了,却也被催迫得面容青白,手足支绌,不知所措。
而应长老首当其冲,青黑须发转眼沾满冰霜,敛重眼色却比冰霜还要凉。
他执剑的右手,袍袖被撕裂扯碎大半,零落间晕透斑驳血色——但老前辈一心要往剑域内再进,于这些末梢伤痕倒毫不在意。
不消片刻,他半身已鲜血淋漓,然步履不歇,剑意仍浑,可越是这般,我越觉悚然。ъΙQǐkU.йEτ
仙凡居外风雪弥天,竟吹不凉我一身激汗,既为久持的艰难忍耐,又有炽息不屈不挠,起乎于呼吸,在我体中汹涌流窜,蓄势将发。
我捏起云栖松心诀,整顿重剑决然一振,炽息挥斥而出,辗转入阵,为此磅然剑域再添上凶险万分。
十七道雪剑不愿总耽于这两厢僵耗,空守无益,无休无止还无聊,一旦经得炽息推怂鼓舞,剑意张扬,剑势张狂,沉锋莫掩千钧冽,当以酣战邀九天。
我眼眶里的那些热度,在此刻燃得愈加旺盛,并着脑中剧痛渐烈,胸口闷堵越深,那些强压在心底的事物,终究彻底失去禁制。
它们会因情仇化作强大力量,迸散,融注于诸雪剑内,发挥所有,不遗余力。
惟闻得风声激荡,剑鸣萧萧,十七只白影横掠虚空,宛若云间轻鹤,鱼贯而进,欺向应长老身周。
那厢不能退让,旋即剑光暴起。
应长老一手将身上破碎外袍扯下,抛掷空中,甫一搅入风雪,便奋然激张,鼓荡如尽染霜寒的坚盾,死抵着上方侵袭的剑风雪雨,而右手剑望天戟指,刃上流光绽现,急电也似辟入此方混沌之域。
又听得,清吟长喟。
“其来虩虩,笑言哑哑;其惊百里,不丧匕鬯!”
他眼底一派沉暮,手中却如紧握了日月煌雷:“起初九,震来!”
霎时,就闻秦筝破月,琵琶惊戈,所见已是剑影纵横如缚,雪丝翻飞如狂,我心中亦随之惶惶,呼吸不觉紧促燔灼。
应长老此剑之势悍勇到了极致,而我却有剑域阵主所限,匆忙间近不得他身去阻拦,它困住所有人后,也困住了我自己。
于是,就得眼睁睁看着,我拼却一身所铸冰雪十七剑,连着那月白外袍一起,为他一剑之力所摄,纷纷然被拉扯过去,如被拖入幽暗无底的荒海一般,绝望无助。
紧而,摧枯拉巧般,被剑力阻隔,切割,飘零似飞絮,漫漫不知归。
倏忽之内,万般俱变,我仿佛总与这种情形过不去。
满目碎玉飞迸,浮光萧瑟,摇来荡去的,混得我头脑内锐疼如割,而心头血气翻腾如沸。
会就如此草草结束吗?
气息跟着一下一下喘得发抖,那痛觉一直锁绕入腑。
怎可以?
能走到如今局面,前面的哪一步不是人为?有我一手造就,也有他人推波助澜,只要不是所谓天意,仍会有任何可能的转机。
那在这里,转机又会是——
……“我送你的东西,你要好好用!”
所受痛苦愈深,神识反而愈来清醒。
耳边重新听得铮铮剑吟,一道金芒自彼方寒冷荒海里竭力挣出,轻剑若夜受那剑意所镇,散去刃上覆雪,颤颤地落回我手。
再看应长老,十六雪剑俱被他斩碎,人还站在原地,一手拄着剑,一副疲顿姿态,或许正如我一样,耗去了太多精神,就不知是否还有余力?
“…多谢前辈…”
他长长呼出一声,许久后问道:“为何谢我?”
我强咽一口喉底腥热,勉力挺直腰身,抬脸回答:“此番赐教,晚辈终身不忘……”
字句尚绕于唇齿,而寒力又重燃于身心。
有平气心决中“厥涌”“会墟”二式佐以引导,它的威势将比以往更为强横,其盛意所至,直如山海同倾,侵卷四体内外,炽息当于其前,竟一时不敢迎面抗衡。
没过得几番交锋,后者便落了下风,不得已偃旗息鼓,退缩回爪蔓,安分避进经脉深处。
随即,掌背的血纹亦不知觉中慢慢淡却,代之的则是自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意,冻结肌肤,不留分寸的血色。
“但到此为止!”
一声断喝如偈令罩下,重剑铿然入地,厚刃无锋,然半尺下寒泽自根处生,滔滔然所涌过处,白霜遍染,冰封之意径自穿透体肤,直达血脉。
剑域再获如此力量暗助,旗鼓重振,剑风流转越见绵密,渐变闷沉,置身其中,最初虽然不大舒服,但尚能缓缓吐息,及至后来,一呼一吸间,内息阻滞于胸臆,而冰冻之力,则通彻五内,郁涩之意,天地间比比皆是。
“……好,好冷……”
左近有女弟子在颤声呢喃,很是害怕和不安。
今晚,也许是他们在玉虚峰上度过的,最难忘的一夜,在月隐之后,喜堂忽作斗场,剑光,血光,雪光…瞬息变幻,更迭不尽,一切皆防不胜防。
天空中雪依然在下,却从此时起,再也没有一片落在仙凡居庭前——剑域吝啬地将每一片雪花拈取入怀,寒泽则为后者注以源源刺骨气息,使雪凝为冰,匆匆间冰聚成矢,狰狞锋棱刺目非常。
随后,受剑气推引,作逐光急雨,团簇着直向彼端激涌而去,如无数星月冷影,自天顶疾坠入尘,一转眼满缀此座山峦上下。
继而,寒啸乍起,充盈于野。
对于那些年轻弟子,这也应是一场炫目怵心的残酷急景,其景呈汤汤之势,中有险象纠结魂魄,杀意侵透发肤,在场所有人都无处可逃,无可避让,惟有拔剑拼力抵挡,否则即是不断的受伤流血,直到死亡。
“你怎可!”
应长老奋剑挡下笼罩身周的冰矢,百忙中纵声问来:“叶姑娘,你真要如此拼命吗?!”
一分心,被某道冰凌擦过侧脸,伤痕长飞入鬓。
我没有答他,沉眼望一遍那群四处奔散,手忙脚乱的昆仑弟子、支门长老,最后落定在林欲静身上。
以及他身后的那个影子,林文山。
人们都以为我一心争强好胜,所以车轮战也好,单打独斗也罢,终将一点点磨掉我的锐气和力度,只需等着我慢下来,倦下来就行了,至于别的用心,他们觉得不会有那个可能。
我现在倒想实现这个、我在夜里辗转冥想的可能。虽然机会来得迟且渺茫,但在此节动手,为时不晚。
左手默默松开掌握,从重剑长柄上一寸寸退离。
动作很轻,我胸口却如遭雷击,撕扯的痛觉瞬时传遍四肢百骸,那是寒力与剑气回涌入体的迹象,我须运起平气心决缓缓压制疏通,以避免震损内脏之虞。
直待完全放开重剑,那痛楚仍是磨得我又生一头热汗。
来不及拭去这些,便指节一抵轻剑,脚下驭出玉泉步,一剑玉虹贯日,跟随虚空中众多劲矢,一道平平掠往高阶之上。
那厢林欲静还在持剑扫清周围冰雨,满脸烦乱情绪,林文山正襟坐在他后面,闭目锁眉,不动不语,即便衣袍面目被划下一道道痕迹,依旧浑然不觉,恍如老僧入定。
他为何总是这个模样?
可我无暇探究内情,剑尖已递到林欲静两尺之内,他回击的速度好快,将将一照面,便拂剑迎风而上,冷锋未至,而清寒剑意先行,攻势傲然威严,直朝我胸膛贯来。
猝然间我只得收势招架,但仍被这股无名劲力撞得连连挫退,身不由己。
待得在阶下稳住身形,我到底抑不住喉中绷着的那团血腥,此刻大口呕出,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而血红染地,须臾成冰,自身福祸更不知有几何。
毕竟是一方之主,比应长老还要可怕的厉害人物,想以此阵困他,我着实不自量力。
周围剑域亦微微晃荡,随之出现不可着摸的一丝脆弱。
我心头顿时一个大跳,当即不再犹豫,抬手一振若夜,再度纵身奔上,平湖断月式决然撩出。
林欲静见了,略有动容,立时横剑来攻。
锋声长震,两剑交格于明,而寒力与剑意交战在暗,四下冰风刹那流转愈疾,却分不清哪种力量更深刻。
在这个刹那,我瞥见昆仑掌门脸上似闪过踟躇之色,他好像不愿把这分寒力当作敌人,甚至手中剑也迟钝些许,不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
他既迟疑,我遂不多作纠缠,转剑续黄龙吐翠式,身随势起,倚剑为撑挣脱眼前桎梏,腰间紧跟着一拧,拔身飞越他头顶。
这一起一落转得快极,我最后三成力气也用去了两成,仅剩的一成……
我扬剑一式龙台钩月,剑尖斜斜一送,刺向林文山。
若夜穿透身体时,他不及闪躲,林欲静才及转头。
“如果这次,你死不了,以后,休要再提起叶家铸剑术!”
时间冻结在此瞬,天地间气息恍然那么一滞,“三十三月空潭境”偌大一座剑气冷域,因我离开了阵中而失去护持,轰然尽散,随风飘去。
仙凡居外,不多久就雾消霜隐,飞雪如絮。
“你,你只是要杀我,咳咳,才如此么……”
林文山终于张口出声,气力十分不济,俨然内里已被重创。
“是……”
我其实有许多话要问他,但许多话都不能在这里说起,因为我没有任何机会了。
“简直放肆之极!”
林欲静回身一掌拍来,我再也无力闪躲。
随着那掌势落在我右肩,至寒劲意亦骤然席卷了全身,头痛之后,晕倦更甚。
他紧接着又续了一掌。
这掌打得比第一掌还重,连掌风里都是憎恨情绪,恶狠狠反劈在肋下,大力涌至,直将我整个人高高掀起。
飞得太高的话,摔下来会不会很疼?我不知道,反正不会比里的外的这身伤更难受。
那,是否还会有人……舍不得……
我阖起眼,终究是太累了,不如就地一枕,睡他个天昏地暗。
然终究没有如愿。
混沉中,倒似有一双手附至我腰身,劲意纷涌,化去我半身凶煞力道,而后火热气息烧遍脊背,挤入心间。
心头寒冰立时被融去一角,脑袋里却始终浑噩难明。
我伸手扯住身后,想看清那人是谁。
可拼命拽到眼前的,只是一管月白衣袖,袖底的手握着剑,森森地抵到我脖子边。
满心悲苦再难按捺,催得一股腥涩涌到喉顶,头脸上冷热轮换,疲乏百缠,我也无法总是坚忍。
沉进昏暗之际,隐约又闻得一句,“我答应你”,听着像林文山的声音。
至于他答应何人。
但愿是我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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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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