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巨大的冲力一下就将我们压入潭水深处,暗流涌动着,四周漆黑,只有冰冷的潭水将人包围,我几乎一落水就慌了,本能的扑腾了两下,去抓身边够得到的东西,一只有力的手穿过我的腰将我抱紧,然后往前游去。
我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因为怕影响他往前游不敢把脚也缠上去。
先生发现了我不会游泳以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很严肃,他不断快速的往前游去,就像一只水中灵活的大鱼,没有因为我的影响而减弱速度。
但是……窒息的恐惧渐渐袭来,我感觉自己嘴巴里吐出的泡泡越来越多,感觉自己正在变成我一直嘲笑的那群只会在国教学院池塘里吐泡泡的鱼……
先生显然也是发现了,他眉头一皱,强势而坚定的按住我乱动的头,靠了过来,我看见他如画的面容在眼前不断放大,弧度完美的唇平日里总衔着温暖的笑容,或者会露出几句温柔的训斥,而现在,它印在我的唇上,柔软到不可思议,唇齿相抵,将气渡给我,我睁大眼睛,脑海里只有大片的空白,耳边只有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哗——
我们再次跃出了水面,重获新生第一刻我就剧烈的咳嗽和呼吸起来,全身无力的伏在先生的身上,两只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和单薄的衣裳下结实有力的身躯,他的怀抱很温暖,温暖的让人舍不得放开,先生同样也在喘着气,我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他的手背一下下的给我顺着气,另一只手依然环在我的腰上将我往上托……
紧紧相拥的师徒二人,一点都没有发觉这个姿势在外人眼中有多暧昧。
折袖比他们二人出水要早些,此时就是一脸冷漠的看着,连同一旁的一块岩石上正在梳洗的少女,似乎都不知道现在应该喊,还是不喊了。
且不说她现在衣裳整齐,就是解了个衣带,散了个头发在梳头,水中被抱着的红衣少女全身被水打湿,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黑发在水面上像浮游的水草般铺开,宛如出水芙蓉般艳丽,明眸皓齿,肌若白雪,便有艳杀百花的绝色,怎么看,都是水中的少女更有看头一些……
“没事吧落落?”陈长生有些心疼的柔声问。
小姑娘还趴在他肩上,嘴里露出几声气音,他就有些后悔同意折袖要到这寒潭底下探查的提议了。
“没事……”我摇了摇头,被先生揽着往岸上划去。
上岸后,他就从无垢剑中取了件大衣将我牢牢的裹了起来,然后才发现旁边的岩石上还有个外人,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南方某个隐世的宗派的衣服,这才与人道礼,称呼一句师姐。
“不知师姐怎么会到这潭水下来?”
“我是被魔族追杀时不小心落了崖,脚也受伤了,只好奋力的往前游,没想到就游到了这。”那位师姐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只纤细的足上有一道不小的伤口。
“周园果然进了魔族的人。”陈长生点点头道。
没想到这潭下竟是湖,就像一个颠倒的正反世界一般,陈长生仔细去分辨识海中那道剑意,此时却没有任何痕迹,看来这里应该不是他们要寻找的剑池。
折袖四周看了看,这应该是个自然形成的山洞,洞外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几人决定继续往前探查,那名受了伤的女修自称姓魏,说是要与他们一同出去。
“魏师姐行动不便,不如我来背你把。”折袖难得破天荒的好心了一次,将人背了起来。
刚走了两步,那女修就忽然发难,只见她指间闪过一道幽绿的光就往折袖的脖颈刺去,折袖早有防备又岂会让她得手,五指如铁爪般将她钳住猛地从背上扯下往水中一砸,扑通一声溅起无数水花。
战斗瞬间发生,那女修在水中快速的跃起就向这边掷来几道幽绿的光,人更是像一道看不见的影子忽然窜至先生的身后,我眼神一冷,迅速的拍出一掌,立刻将人拍出几尺之外,嘴边溢出血丝,那血丝并不是鲜红的,反而像含着剧毒的绿液,只有魔族的血,才会是绿色的。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一开始。”先生淡淡的回答。
“我不明白!”
“你太刻意了。”折袖弹了弹身上的水花,不屑的说道。
被发现了的魔族女修也不恼,她站起身来整理了翻衣物,“哦,但你们依然要死在这里。”
她脚步虚化,人便化为几道虚实相印的人形从四面八方袭来,迅速和几人缠斗在一起。
我从腰间抽出落雨鞭,只听雷霆之音,杀意凌然,钟山引风雨,道道鞭携带着霸道的剑意不停的往那魔修身上压去,白虎一族的血脉天生就霸道凶悍无比,它们生来就是战士,拥有磅礴的力量和坚定的决心,将敌人撕得粉碎的决心,那虚影抵不过我几下鞭子就被打散了去。
陈长生抽出了他那柄看似平常的短剑,这是他入周园以来第一次正式的拔剑,女魔修不断的想逼近他的身,都被他以剑挡下,那剑锋无比锋利,饶是魔族天生强悍的身躯,都被这把剑划下许多伤口,那魔修被逼急了,五指的指甲暴长,幽绿的指甲沾满了见血封喉的毒液,全力一击往陈长生面门抓去,陈长生的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平静的湖面被夕阳的余晖染红,人已经随着剑向后跃去,在江面划出红色的残影,是汶水三式的晚阳挂!
两击不成,折袖立被两路夹击,相比起落落霸道的钟山风雨剑,陈长生完美的汶水三式,他的招式就来的简单直接多了,折袖是在雪原上猎杀魔族长大的,无门无派,他的手就是他的武器,魔族身上的弱点他比谁都要清楚,每一次出手都好像一只利爪,下一秒他便衔住了猎物的脖子,五爪穿过那脆弱的皮肤,深入骨头,顿时血流如注,那魔修被他掌握住了命门,本无反抗之力,谁知她忽然暴动拼命一击,将那幽绿的毒针扎在折袖的手臂上,折袖反应更快的直接撕下了这只魔的手臂,但依然没有放开她的脖子,狼是不会轻易放开自己捕获的猎物的,此乃天性,魔修被他钳制在地面,浑身都在淌着血,竟是还没咽气。HTtρs://Μ.Ъīqiκυ.ΠEt
“你中了……孔雀翎,必……死无疑。”她嘴里含着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仍带着惑人的笑容。
然而折袖的眼中没有男女之别,自然不会被轻易蛊惑,只是在听到孔雀翎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我很快就明白了这女魔修的来历,“你是南客的侍女,她也进来了?”
南客身边有两个形影不离的侍女,是她的双翼所化,类似灵体的存在,而孔雀翎,就是她身上的羽毛,一只成日开屏的孔雀。先前在国教学院内戏耍了她一番,骗她帮我们找到了国教学院的钥匙,今日她派身边得力的侍女来偷袭,也算应了那句要回来找我报仇了,只是单凭一个侍女就想制服我们,是否太过于小看我们的实力了?
她不会这么傻,她的师父黑袍更不会这么傻。
说曹操曹操到,这山洞的洞口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提着什么很重的东西在行走着,紧接着便看见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几乎要将洞口的阳光都遮起来。
他挑着担,还背着一口大锅,身上带着锅碗瓢盆,瞧这架势,像赶着逃难搬家的人,在他身旁还有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看起来是对寻常的农村夫妇。
“殿下切莫生气,这小女娃子不懂事,请您高抬贵手。”那妇人和善的笑笑。
“魔将大人客气了。”我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手中的落雨鞭却握得更紧了。
落落的一句话道出了来人的身份,陈长生也警惕了起来,而折袖,在看到洞口的这对夫妇二人时,本来就冷硬的脸色更加阴沉,“黑袍是用了什么方法,能把二十三,二十四魔将都送到这周园里来?”
二十三,二十四魔将是一对夫妇,在魔族虽然算不上顶尖的高手,但放到周园中对付他们这些通幽境的菜鸟,就像大人教小孩走路一样简单,聚星境中期的修士,怎么样都能轻易杀死通幽境的人,这就是境界之分,看似简单的一个差别,就已经是生和死的距离。
可是,周园有周园的规矩,无论你在园外有多厉害,甚至是八方风雨,五圣人这样的人物,都是不能轻易进入周园的,否则就会被这空间撕裂,那么现在站在这里的两个魔将,最多就是通幽巅峰期的修为,不过即便如此,对付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依然绰绰有余,曾经攀登过高山的人再去走平地,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殿下别紧张,我们只是来和你们谈一个交易的。”刘小婉指了指被折袖的爪子抓住动弹不得的女魔修,“虽然我也不喜欢她,但如果她死在这,回去我们公主一定会伤心并且怪罪我们的,所以,你看,我们能不能换人?”
她说完,身旁的男子放下了扁担,担子上挑的箩筐里是一个同这女魔修一模一样的女子,身上穿着宗门的道服,脸上全是泪痕,看样子,这才是真正的魏师姐。
“我将她放了,我们还是会死在这。”折袖嗤笑。
刘小婉点点头,却不认同他的话,“即便是你杀了她,你们今天依然要死在这。这是军师交代的任务,无论如何,你们都不可能看到明日的太阳。”
“哦?既然如此,怎么公平?”折袖又问。
陈长生在场间的人说话间,背后的手里多了一只穿云箭,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确的,离山剑宗的人很有可能就在附近,他们一定也会循着剑意到这附近搜索,那这求救信号也一定能看见。
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箭发出强烈的哨声,往洞外射去,发出了求助信号。
“你就是陈长生。”刘小婉对于刚才射出去的那只箭没有表示不满,在她眼中,不过就是几个小孩之间的胡闹,并不值得在意。
“晚辈是。”陈长生平静的回答。
“你们是换还是不换呢?”刘小婉又问了一次。
“就像折袖说的,这不公平。”
刘小婉沉吟了声,继而走到箩筐旁,手起刀落的斩下女子的一只手臂,魏师姐痛叫一声,却死死的咬住了牙不再发出软弱的声音,“嗯,各断一只手臂,这下公平了吗?”
在场的三人都惊了一下,我隐忍不发,不敢轻举妄动,来人很强,凭实力足够将我们都杀死,哪怕我洞察先机,哪怕我知道再多的妖族秘法,使用不了,就没有用,一样的境界之分,如果只有我一人,全身而退不是问题,然而还有先生,还有中了孔雀翎毒的折袖,没法退,就只有苦战。
“换。”先生终于是点了头。
刘小婉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将血流不止的魏师姐从箩筐里拎了出来,魏师姐脚步虚软却一刻不停的往这边走,待她走过来,先生才示意折袖放开那魔修,折袖抿了抿嘴,将人抛至那头,那魔修被扶起,身上的伤口被一圈圈的幽光覆盖,然后竟然开始缓慢的愈合起来,魔族的再生能力果然强悍。
而另一边,收到求救信号赶来的离山几人也即使出现在了洞口,和洞口处的两个魔将对峙了片刻,刘小婉大大方方的让开了道路,放离山剑宗的几人进来。
几个身负着未来一代人族希望的少年和妖族唯一的公主殿下都在这里,将他们一网打尽就是黑袍交给魔族几人的任务,那之后,就可以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过自己的日子去了,刘小婉是这样想的。
“我们需要突围。”梁笑晓提着剑,作为一群人中最年长的,他有义务带着自己的师弟们冲出去。
七间解下自己的道袍,好心的给魏师姐披上,稚嫩的脸上认真专注的听着师兄的话。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一直沉默的魏师姐忽然出手向年纪最小的七间打去,然后打在了剑上,再被一剑挑开,那是七间的佩剑,充满准备,毫不意外的一剑,又怎么会被偷袭成功。
被剑挑飞的一瞬间,有一道闪电般的蓝光从头劈下,那是落落的落雨鞭,将人直接扫到了对面魔将夫妇的脚下,至此,南客的侍女,才算是齐了。
既然是双翼,自然是两个人,形影不离,同生同源。
“我就说你们这两个蠢货成不了事。”刘小婉对于公主殿下这两个侍女的失败毫不意外,在她的想法里,他们只要简单直接的将人杀死就完事了,用不着搞这么多的花样,不仅愚蠢,还意料之中的失败。
“哼……”
那两个生的一模一样的魔修这才变回原本的面目,她们是南客的双翼所化,一左一右,背后生着光翼,如果单从欣赏的角度来看,还是挺美的。
混战不知从何时打响,或许是岩上那滴水落下时,或许是林中第一只飞鸟在感受到超乎寻常的杀气时,南客的双翼缠上七间折袖等人,刘小婉从自己丈夫的身后抽出了一把锅铲,像一个家庭主妇,只是那锅铲巨大无比,她只是轻轻一挥落,竟像山崩地裂般压下来,霎时间遮天蔽日,洞内一片昏暗……
陈长生拿出了一个金属球,那金属球先是是化出了伞柄,伞骨,然后是那斑驳的伞面,他撑起伞,就好像是要挡住一场雨般,挡在前方。
轰……
洞中震荡,还有利刃刺中人体时发出的沉闷声响。
烟尘逐渐散去,在那烟尘中出现了一把黄纸伞,在它之前的岩洞,地面上裂开一道道深刻的裂痕,然而,在它身后的人却安然无恙,它挡下了聚星境高手的一击。
刘小婉看到那把伞时,瞳孔微缩了一下,难道是那把传闻中的伞?周独夫命人打造的武器怎么会在陈长生的手中?
而这边……
七间捂着伤口,不可置信的看向举剑的人,那是他最信任的师兄,是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托的人,怎么会……竟然是最信任的人给了自己最重的一击……
“梁笑晓!”我大吃一惊,运鞭击退他,将七间带至身后,“你竟然勾结魔族?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梁笑晓的脸上带着阴沉的笑容,“我当然知道,落落殿下,可是过了今天,又有谁会知道呢?”
我冷笑一声,“你就这么有自信,如若我没有死,那明日便是你要承受八百里红河两岸的怒火。”
他点了点头,有些癫狂的笑了,“所以,你们必须死。”
七间负伤,折袖中毒,他们都经不起再战,可是面前有五个人,五个里有四个魔族的高手,而现在,只有我和先生还有一战之力,先生撑着伞站在前头,他挡下了魔将的第一击,那第二击第三击呢,每次的抵挡都会剧烈消耗他体内的真元,他还能撑多久?
我解下外衣将七间包住,折袖的脸上有些灰白,我将七间托付给他,然后塞给他一个犀牛角扣,“走。”
然后起身,鞭若雷霆万钧,激起无数水花为屏,再转头,就看见折袖打开了千里钮背起七间迅速的消失在空间中。
“千里钮!”那边的魔将大惊,“落落殿下的宝物果然很多,连这样保命的东西都毫不吝啬的交与他人。”
“少废话!”
我对付着南客的双翼,胸口突然一阵闷痛,先生在那头微微皱眉,果然,黄纸伞就要撑不住这般猛烈的攻势了!
陈长生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燃烧着自己识海中的雪原,他挡下了魔将近十次的击打,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一下,分明有重重的余威落在他的身上,可是奇怪的是除了皮肤上留下了被空气隔开的划伤,竟没有太大的伤害。
龙血洗髓……真的有这么完美吗?
刘小婉被自己的丈夫拉住,二十三魔将腾小明,这个看起来十分憨厚老实的男人,拿出了一口巨大无比的锅,这锅完全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能轻易的将猎物罩住,所以他的招式很简单,举起臂,然后重重的挥落。
飞沙走石,林动鸟惊……
陈长生举起剑,同样以燃烧了一片雪原的代价全力一击,那看似简单的一剑,实则是天道院威力最强的一记剑法,他的招式很简单,他的剑很寻常,他的眼神很平静,就好像只是在做一个寻常不过的举动……
两兵相接……吱吱吱的是陈长生的剑划在那口锅上的声音,像要把那口锅扎穿一个洞来,也真的就扎穿了一个洞,阳光从上头洒落下来,洒落在他平静的脸上。
“这是什么剑……竟然这么锋利?”刘小婉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叫陈长生的少年,大出意料,军师为什么对这个少年只字不提,他到底是何来历,他的剑,他的伞,为什么他身上会有这么多绝世的法器?
“我们去追那两个跑掉的。”南客的双翼和我纠缠不下,不再浪费时间,她们的任务是要杀死这几个军师交代的人族精英,可是现在跑了两个,若是被他们跑出去,成功与人族回合,那计划就会泡汤!他们都必须接受魔君的怒火和惩罚!
二人一撤,我便脱力的倒在先生身后,眼前有无数的白光,如若说先生还在强撑着,那我应该比他要糟糕许多,方才和南客双翼打斗时的伤,承受魔将霸道的真元冲击,此时灵海混乱,灵气四窜,我勉力压下,还是忍不住咳了一口血。
陈长生在听到落落咳嗽时就知道身后是什么情况,他的脸色同样苍白,雪原燃烧殆尽的后果是真元消耗过大的虚弱,加上他与常人不同的身体情况,银线已经从他的手臂蜿蜒而上,再打下去,他就会死,不是真元用尽而亡,就是银线到达百汇而亡。可是他不能退,也不能倒下,因为他的身后还有需要他保护的人。
天塌下来,他也要挡在她的前面……
她咳嗽了,应该很疼吧,小姑娘怕疼的很,以前一定没受过这种委屈,陈长生想,他是她的师父,又怎么可以让她受委屈呢?
所以他强行运起身上的最后丝丝真元,撑开了黄纸伞,一手拿伞,一手握剑,神情专注而坚决,面对同样举起了手中武器的两个魔将……
磅礴的真元直冲面门而下,几乎要将人碾的粉碎,山洞中不见日月……
一道莹白的光照亮了这方天地,这道光慢慢扩大,再扩大,直到将黑暗吞噬,无数蓝色的灵蝶飞舞在山洞中,被强大的力量震伤的刘小婉才发现,刚才那道莹白的光,来自一只白玉笛子,上头绘着妖族万景,笛声挂着金铃,那是诉灵,妖族圣物,真正的神器。
握着笛子的分明是妖族的公主落落殿下,此时,却分明不是她。
她手中拿着诉灵,轻巧的转动着,金铃作响,红衣如血,白玉般的脸上带着几丝危险的笑意,金色的眸子像古老而神秘的宣示,兽纹从脸颊至发间延伸,唇角微勾,眼睛里却像夹带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此刻,世间有灵之物皆须臣服于她的脚下,就连魔将,也不例外。
他们动弹不得,犹如泰山压顶。
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上方,她依然不知不觉般摆弄了下自己的裙摆,像个烦恼的少女,“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说,怎么办?”
刘小婉刚要开口,就发现自己失去了声音,红衣的少女指间有蓝色的微光,她轻笑了一声,“我讨厌多话的人。”
然后她纤细的指虚无的在刘小婉的上方滑过,从头顶到脚尖,“你这皮囊不错,都说魔族有刀枪不入的本领,不知道我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衣裳,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效果?”
她天真的问道,语气里俨然认真。
空气一下就冷了,她像个喜怒无常的暴君,上一刻还是个调皮的孩子,这一刻却是个冷血嗜杀的魔头,她一下就抓住了那个山般高大的魔将腾小明,五指做爪,摄魂夺魄,幽绿的光团从那魔将的额间飞出,一下就捏碎了三分之一,腾小明随之痛苦的倒地惨叫,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就算是钢筋铁骨的魔族,也无法忍受。
刘小婉又哭又叫,可是她无法发出声音,无法动弹,只能无声的挣扎着,犹如蝼蚁一般可怜又无助。
“真是无聊的戏码……”
红衣的少女后退了两步,对欣赏这样的场面显然失去了耐心和兴趣,她口中念出生涩古老的咒语,荧蓝色的光阵在两个魔将身下展开,从那光阵中伸出无数断肢残臂,不停的将两个魔将往里拖。
“这是怨鬼阵,别怕,那下面都是被你们杀死的人,正好下去给他们做个伴,省得黄泉路上寂寞,你们觉得呢?”她壮似天真的歪着脑袋,笑盈盈的问道。
怨鬼阵里飞出一个头颅,皮肉外翻,森森白骨,一双眼球死死的盯着刘小婉,一口咬下了她一只腿,还不停的将人往里拖。
红衣少女哈哈大笑着,十分有趣。
一只温热的手穿过她的发梢,温柔的覆盖在她眼前,那人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尖,他就这样轻轻的将她抱在怀中,她的背可以放心的依靠在他身上,那样安全,那样可靠。
“落落,我在这里。”
那声音就像一道光照射进深渊之中,霎时间金光褪去,兽印消退,光阵失去效力,被束缚的魔将夫妇二人也死里逃生,刘小婉甚至来不及多看一眼,就带起自己的丈夫遁入烟尘之中。有两行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手心滑落,她软软的向后倒去。
“先生……”
陈长生抱紧了落落,像失而复得的珍贵宝贝,两人浑身是伤,狼狈不堪。
龙魂玉佩幽光亮起,那只高贵的玄霜巨龙再次现了身,只是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显出人形,而是在这片湖上,显出了龙形,因为不是本体,比起北新桥下那真正的身躯,要小上许多,龙目像两团幽火,才不消片刻,湖面都开始泛起了白雾,周围都结上一层冰霜。
它衔起两人,便往湖水中潜去,带着他们快速的离开了潭底,再次回到那头的世界。
离开水面后,墨就化回了原形,比起浑身湿透的陈长生和昏迷不醒的落落,龙王大人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沾湿,他看着陈长生,有些沉默。
“前辈是否知道,落落在我身上留下什么奇怪的东西。”
陈长生淡淡的问道,墨没有回答,他并不意外,“我在水中给她诊了脉,发现她识海受到真元的冲击,受了很重的内伤,这伤原本,应该在我身上对吗?”
他不傻。
陈长生从来都不傻,他应该更早发现才对,是大朝试的时候她无故昏睡,又或是更早前在国教学院门口忽然晕倒,她总是好端端的出现一身伤,而这些伤大多数都和他经历的相同,他早该猜到的。
“她用心头血给你下了生死蛊。”
心头血?
生死蛊?
这两个词无论是哪一个,都太沉重了,沉重的要将陈长生压垮,她是那么怕疼的人,要怎么剜心取血?他甚至不敢想,这无疑是将他的心片片凌迟,他才是她的师父啊,天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挡着的,她只要好好的呆在他身边,不要哭,不要疼,不要受委屈。
陈长生温柔的替小姑娘拨开额前的乱发,她眉心微拢,在梦中也不算安稳,“可有法解?”
“除非她死,无法可解。”
是吗?
他不信。陈长生不信命,也不信生死,都说无法可解,他就是要找到解法,就是要改命,就是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一个傻姑娘,有人要阻止吗?
那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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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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