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落于下风,席砚卿手上又开始施力,迅速把局面反转。

  两个人都脱离墙面,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凛然对峙。

  席砚卿对叶青屿的这番说辞厌恶至极。

  “你少在这儿跟我玩这种低级的文字游戏,拿妹妹当障眼法!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池漾只有一个亲人,就是她弟弟!”

  叶青屿没否认,眉目间多了几许复杂的神色,没有掩饰地承认:“确实,我不是她亲人。”

  席砚卿感觉自己被他耍的团团转,“那你特么......”

  他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在这扯什么犊子”被叶青屿出乎意料的解释拦腰截断。

  “我不是她亲人,只是她家人,我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席砚卿也在恍惚间渐渐松开了自己钳制着他的手。

  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父母收养了他们姐弟。”

  此话一出,席砚卿不受控制地往后趔趄了一小步。

  那次在律所,池漾曾对云锦书说过一句话,她说“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所以,席砚卿听得出来,池漾的父母应该已经不在。

  但他听到收养这个词还是觉得震惊。

  收养?

  这不是意味着她失去双亲的年纪?

  席砚卿没敢细想,刚才烧至喉咙的那团火,摧枯拉朽般,烧得残败又破碎。

  徒留一摊灰烬,咽不下去,也咳不出来。

  如锯齿盘踞在喉间,啄得他痛痒。

  “她失去父母的年纪,很小?”

  席砚卿问。

  叶青屿合上眼,喉结自上而下地翻滚着。

  似在攀爬最险峻山峰,每一步都踩着刀尖。

  “嗯。”

  他没说具体的数字,却又让所有悲苦都具象。

  一个“嗯”字哽出喉,盘踞在席砚卿喉间的那摊灰烬,不再是喻体,而是变成真正的锯齿。

  每一道齿痕,都能见血封喉。

  或是闭上眼太黑暗,太虚无,太空荡荡。

  连坠落都不知道坠落何方。

  叶青屿终于抬起眼睫,失焦地四处打量着,好像在寻找光源。

  “后来呢?”

  席砚卿问。

  此时,室内亮着灯,灿若白昼;室外烧着云,气势如虹。

  哪里哪里都是光。

  却没有一束,能接纳叶青屿失焦的双眼。

  往事如潮,逼着他沉溺。

  沉寂许久过后,叶青屿的字句落在一滩泥泞。

  他对席砚卿说:“我觉得,你还不配听我讲故事。”

  话落,叶青屿至此封口,没再多说一个字。

  这也意味着,他这块磨刀之石,就此消损。

  那把盘踞在席砚卿喉间的锯齿,会慢慢生锈、腐蚀、变钝,失掉锐利的机会,也失去伤人的资格。

  这是独属于叶青屿式的温柔。

  身为哥哥,他能替池漾扛的,他来扛就行。

  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需要。

  他不需要那个男人扛起她的过去,他只希望他扛起她的未来。

  纵然,他心里明镜般清楚,他的池漾,过去和未来都能自己扛。

  可他,仍旧为她,保留一份凑巧和奢望。

  ---

  原先慌乱躁动的气氛,终于在沉默中慢慢冷寂了下来。

  不再针锋相对,两人本应如释重负,却不料都丧尽了力气。

  叶青屿打破沉默,娓娓道来他早就想说出口的话。

  他语调很轻柔,仿佛是在讲一个约定俗成的哲理,抑或是在讲一个与己无关的往事。

  ——面上是千帆阅尽的释然,内里却是千疮百孔的遗憾。

  “不管当年的她有多难过多无助,那事儿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痛的伤口,该结痂的结痂,该愈合的愈合,该留疤的留疤。但是,不管是什么形态的伤口,都没有痊愈这一说。结痂的有红痕,愈合的有新痕,留疤的有创痕。”

  叶青屿说到这儿,侧身看向席砚卿。

  言辞郑重几分。

  “所以你,对于今天我说的话,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别给我装不知道。”

  “不要去问她,不要妄图去治愈她,不要妄图去拯救她。”

  “她不需要。”

  “她自己努力,让伤口长出翅膀了。”

  “你别折去她翅膀,为她造滑翔翼。”

  “这不是为她好,这是逼迫她再一次,向死而生。”

  “她现在的温柔,已经要了她半条命。”

  逼迫她、

  再一次、

  向死而生。

  她现在的温柔、

  要了她、

  半条命。

  叶青屿的话,字字不落,全部恪尽职守地砸入席砚卿心中。

  没有一个字消极怠工。

  不知过了多久,席砚卿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嗯字。

  至此,盘踞在他喉间的锯齿终于发轫。

  他将那摊灰烬,就着血,咽了下去。

  之后的所有对话都得哽着从喉咙里出。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席砚卿问。

  “能为什么?”

  叶青屿反问。

  能为什么?

  为他跟池漾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了解她。

  池漾仅因一次陌生的对视就再没忘掉席砚卿,这是他了解到的故事起点。

  池漾又因一次飙升的心率,撒了个旁人看来天衣无缝他看来漏洞百出的谎。

  这不是他想要的故事终点。

  可叶青屿不能说。

  不能说他早已察觉到的池漾对席砚卿的感情。

  “席砚卿,你特么别想抄近道。”叶青屿一脸玩世不恭的懒散,“想追我妹,就靠着自己的本事去追,在这儿旁敲侧击地问她对你的态度算什么男人。我告诉你,就算你告白了我妹拒绝了,那特么也是你该的。”

  席砚卿:“......”

  夜色渐深,席砚卿沉默良久,终于说出一句:“刚才那一拳......”

  叶青屿不留情面地即刻打断他:“别跟我说对不起。”

  “要不你打回来吧。”

  叶青屿:“......”

  “所以你这一拳,是因为误会我脚踏两只船?”

  席砚卿嗯了一声,没什么兴致再去细究这件事。

  叶青屿却开始琢磨,席砚卿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他和江溯烟都很低调,一般不会在公共场合太过明目张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昨天晚上的地下停车场。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都以为停车场没什么人了。

  等等!

  他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对啊!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

  思及此,叶青屿看席砚卿的眼神,如同在看司马昭,他皆知。

  再开口时的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不管是亲热被人撞见,还是这个一看就图谋不轨的时间点,“你那么晚,去找池漾,到底是何居心!”ъΙQǐkU.йEτ

  好不容易散下去的火.药味儿,瞬间又有了点燃的苗头。

  “不是去找她。”席砚卿镇定自若地答。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叶青屿怒火中烧。

  “我住她对门,我是回自己家。”

  “......”

  叶青屿怎么都没想到,当初看一次房就买下的那个人竟然是席砚卿。

  想到这儿,叶青屿微勾唇角,妖冶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

  脑海里问号的数量随省略号式增长,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所以,你买房是在认识漾漾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

  “为什么要在她对门买房?”

  “跟你昨天为什么接吻,一样的原因。”

  叶青屿:“......”

  “是故意还是巧合?”

  “是故意也是巧合。”

  叶青屿:“......”

  席砚卿一脸得偿所愿地解释:“故意是指故意与她买一栋楼;巧合是指她对门正好在卖房子。对于这个,我只能说,上天也在帮我。”

  说到这儿,叶青屿忽然想起一句话来,一句刚刚席砚卿发飙时说的话——我特么管你是同性恋、异性恋、还是双性恋,那是你的自由,不关我屁事。

  “我喜欢谁,你真觉得是我的自由?”叶青屿问他。

  席砚卿哑然失笑,立刻猜到他问这句话的意图,不答反问:“这就是你非得挨一拳才告诉我你是池漾他哥的原因?”

  叶青屿突然怔住。

  席砚卿一脸了然,“怕别人会因为你对池漾另眼看待?”

  心思被人看破,叶青屿敛下眉去,没吭声。

  席砚卿却替他下了结论:“喜欢一个人,只看这个人就行了。”

  听到这儿,叶青屿不争气地,忽地有些鼻酸,为这份理解,也为潜入脑海的往事。

  他像是把自己献给沙发似的,将所有的柔软与刚硬一股脑地全部摊向靠背,长吁一口气才开口:“那年我们受尽冷嘲热讽,牵连到池漾,不少人对她恶语相向。”

  席砚卿眉头微皱,看向他。

  叶青屿的目光直楞楞盯着刺眼的悬灯,似乎没把任何东西看在眼里。

  却言之有物。

  他说:“结果,她笑着安慰我,对我说,‘他们就是嫉妒,我有两个哥哥。’”

  在那段被所有人诟病和耻笑的晦暗日子里,池漾蹲在他面前,告诉他,从此以后她有了两个哥哥。

  成为那段晦暗日子里,照亮他们的唯一的光。

  ---

  门忽然被人推开,叶青屿的回忆被迫戛然。

  他和席砚卿纷纷看向门外。

  一个白色身影,正风度翩翩地朝他们走来。

  是江溯烟。

  席砚卿自然也对来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趁他还没走到两人身边的功夫,悄声对叶青屿说了一句话。

  之后用眼神打了个照面,便很识相地起身离开。

  江溯烟看着那一个陌生背影,随口问道:“他是谁?”

  叶青屿垂眸浅笑,似乎刚才的那些恩怨都被一笔勾销,笑言:“你未来妹夫。”

  “......”江溯烟无语,看着他嘴角的伤势,皱起了眉,“你脸上伤怎么回事?谁打的?”

  叶青屿不气反笑,“你未来妹夫。”

  江溯烟听闻,立即猜到叶青屿被打的原因,眉眼间的那一派清明斯文瞬间消失殆尽。

  他大步往外跃,“我去给你打回来!”

  一身书卷气的书生,为了爱人,脱下素袍,不需要战马,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勇将。

  叶青屿立马上前拉住他,说:“他刚才跟我说了一句话。”

  江溯烟挣开他的手掌,语气很冲,“我特么管他说什么!”

  “他说,兄弟情就是兄弟情,爱情就是爱情,一看就不一样。他说上天也在帮我们,让我们拥有智慧,去分辨这两种情感。”

  叶青屿说完,随即垂下眸来,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始思索起“上天也在帮我们”这句话背后的深意。

  刚才席砚卿说起,他打算买房时,池漾对门正巧在卖房子,是上天在助他一臂之力。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叶青屿,心里闪过一丝又羡慕又无奈的情愫,似乎在自嘲:你看,这才是值得祝福的爱情。

  席砚卿是有多细腻,才会注意到他稍纵即逝的失落和突然转变的话题。

  才会在最后告诉他,上天也在帮他们。

  想到这儿,叶青屿心中好似涨起了一股闷潮。

  不过一涓潺潺,却能惊涛拍岸。

  ---

  回味的人不只有叶青屿。

  席砚卿沿着那片梧桐荫原路返回,黄昏已成夜幕。

  他回味起上次,他与池漾的对话来。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决定喜欢一个人?”

  “那如果我,已经喜欢上了呢?”

  他当时之所以那样发问,是想告诉她,你能不能先别喜欢上叶青屿,他不是那个最适合你的人,我才是。

  如今,这种假设不攻自破。

  那么池漾答语里,那个喜欢后面的宾语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怪不得那时的她,眼神里都是不安。

  怪不得之后的她,眼神里都是躲闪。

  想到这儿,席砚卿降下车窗,对着稀薄夜色,有些自嘲地发问——

  我表现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史今朝的最浓墨重彩的你[不穿书不重生]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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