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火的知情人说得唾沫横飞,众人也听的尽兴。

  “我今早去城外,穿过树林打算到山里猎点东西,结果就看到那么大的宅子一夜之间就没了。”

  “什么火这么厉害?”

  “里面的人呢?”

  “都死了呗。”

  “那可得多少条人命啊。”

  “这有什么办法,说不定是他们得罪了什么人,寻仇的来了,哪里逃得过。”

  “知道里面住的谁么?”

  “这哪儿晓得,俺只知道最近来了两个女娃子,长得有模有样,会不会是被马贼头头看上了,把人掳走了又放火烧屋。”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又有人说:“已经报官了,希望衙门能够尽快破案吧。”

  温遥回了后院,小德问:“小主子外面发生什么了这般热闹?”

  温遥没吭声,身边的常三说:“郊外有处宅子被烧了,听说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也不知是什么人所为。”

  两人越说越起劲,温遥打断他们,“食材备得如何了?”

  张木道:“准备得差不多,有些瓜果集上没有。”

  温遥考虑到了这点,如香蕉一类的水果只有皇宫里有,但是数量不多,且香蕉不易存放太久,他打算以物以稀为贵提价,他本打算派人去一趟境外,从外邦商人手中买些瓜果蔬菜,只是这样一来一回至少都得几个月,中途再耽误些事,还得延时。

  而且他对境外不熟悉,很容易被坑。

  他要么得雇商行要么得找镖局,至于派谁去,他心里也没有适合的人选。

  人力物力财力投入的太多,他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带来暴利。

  只得感慨,这个时代的交通不便带来了太多麻烦。

  剩下的一些食材温遥只能从宫里拿,眼看过年只有数天,温遥担心到时候食材不够,只能重新修改宣传内容。

  好在徐二少就在食府,找他重新誊抄一份,徐二少面上应了好,对流清说:“你之前不是说想学写字么,今日我带了不少纸墨过来,咱们到后面去,我教你写。”

  “写什么呢?”流清问。

  他现在比起以前来能认识不少字了,但是数量依旧不多。

  最近他头痛稍缓,便从心底升起一股多看书的念头,他觉得除了话本,一些诗词都应该读。

  “写这上面的。”一扬手中温遥给的那张两巴掌大的宣纸。

  “我看看。”流清自然而然从他手中顺走宣纸,认认真真看了起来,“小主子真厉害竟然能想到这些。”

  谁说不是呢,就连徐二少都不得不佩服温遥足智多谋。

  ……

  在徐二少教学下,流清能把宣纸上的内容全誊写出来。

  徐二少把成品交给温遥,温遥道了谢,看着三尺长的纸上留有空白,这些空白是他特意让徐二少留下的。

  原本他打算等他们写完,自己再画上卡通风格的成品,可眼下食材不够他必须得和常三顺安出去一趟,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这个时代的拓印至少需要几天。

  时间上便起了冲突。

  顺安建议道:“小主子留下来完成画,我和常三去采买就行。”

  “各种食材都买点。”

  温遥觉得可行,刚要点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朝声源看去,三人立马看到门口矗立的陈允封。

  “你怎么——”常三诧然不已。

  “小主子曾跟学生说过,不能光读书读死书看书的同时要学会思考,且不能终日坐在屋里看书,那样只会让自己成为井底之蛙。”

  陈允封拱手行礼道:“学生在家中待了半月,每日除了睡觉便是看书,却觉得日子没有在食府时过得充足满意。”

  “这时学生想起了小主子的话,才特地坐着牛车而来,也不知小主子这会儿用不用的着学生?”

  陈允封态度十分诚恳,温遥以前和他接触过一段日子,知道他的人品。

  老实说,他十分欣赏陈允封这种反躬自省,敢于面对错误和困难的人。

  他相信这次的春围陈允封定能高中,到时候阿褚又增添了一员得力干将。

  “说曹操,曹操到。刚才我还想着你在就好了,没想到还就真的来了。”

  陈允封:“曹操是谁?”

  “他是个英雄,你不认识。”温遥咳嗽声。

  “可是小主子的友人?”

  温遥含糊过去,“算、算是吧,他是我……嗯,比较敬重的人。”

  陈允封没多问,只以为对方是个德高望重的大师。

  ……

  温遥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我怕你没画过这种类型,一时半会上不了手。”

  陈允封一听连忙好整以待恭敬道:“小主子请赐教,学生定不负所望。”

  “行吧。”温遥莞尔一笑,也不怕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他想如果因为这个让陈允封心存感激也不是一件坏事,日/后他会越来越忙,在这些事上能花的时间不多,陈允封既然画技不错,让他学习通卡简笔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画这种就不能再用毛笔,除非是最小号的小篆笔,不然用其他型号的毛笔来画都会糊。”

  陈允封沉着点头,对小主子接下来所画之物十分感兴趣。

  常三和顺安围上条桌。

  只见温遥从一个长形小木盒里取出一只模样怪异的羽毛,看大小应该是鹅毛。

  “小主子,这是何物?”顺安问。

  常三记得有次少爷作画就是用得这个,好像叫什么……嗯,对,叫羽毛笔,于是他立即道:“这叫羽毛笔,沾了墨可以画出很细的线。”

  温遥抬头看他,浅笑:“没想到你还记得。”

  常三得意道:“那是当然,小主子说的话常三全都记得。”

  温遥摇头笑了笑,面朝三人,“这是我用鹅毛特制的羽毛笔,这种画用它画出的效果好。”

  三人认真听着不时点头。

  “这种墨和我们平时用的有些不同,它不光要研墨,还要往里面注水。”

  “这下看好了。”

  这话是对陈允封说的。

  他会意后立马点头,应道:“小主子放心,学生一定会认真学习。”

  温遥被他慎重的态度弄笑,“别那么紧张,这画其实很简单,你原本就有底子,我给你说了方法后,一定能画好的。”

  陈允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态度勤勤恳恳,温遥都不得不佩服,若放在后世不知道得招多少老板喜欢。

  温遥开始下笔,他要画一个巨型披萨,但因画的是卡通版简笔画,他没有占用太大空间。

  “你没有看到我做的巨型披萨,大概模样是个圆形,不过因为是画的卡通简笔,无须画的太过拘谨,尽量偏向可爱。”

  “你看就像这样,最右边稍微圆一点,就能形成这种看起来圆乎乎的感觉,有没有觉得有点儿可爱?”

  陈允封认真看着他下笔,看着他怎么画,不过一笔就勾出了一个看起来胖嘟嘟的圆形,还别说把最右边画的稍微往外凸点,又用墨涂抹一下,加深线条,就显得更加可爱饱满,像个圆溜溜的团子。

  他点了点头,说:“很可爱,这是什么?”

  他指着圆形最上边的一个椭形。

  “这是用来点缀的。”温遥说:“虽然是简笔画,但是里面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

  “披萨里我用了青椒、番茄、红莱菔,腊肠、洋葱、蒜和番茄,用麦粉发酵连成,看这上面就有它的名字——巨型披萨,所以得对应画上去。”

  “这儿有菜方子。”温遥说:“上面有详细步骤。”

  “比如这个披萨上面的食材全是颗粒,所以在后面则需要把这些的形状体现出来,这里可以是青色的辣椒,还可以是红色莱菔,还可以是红色的番茄片,这种腊肠你没有见过,我重新拿张纸画给你看。”

  “谢小主子。”陈允封行礼道。

  温遥闻声失笑,“谢什么,下回别这么客气,咱们不仅仅是雇主关系,还是朋友。”一顿,反问:“难道你没把我当成朋友?”

  陈允封赶紧摇头,“没有的事,小主子愿意做学生的朋友,学生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

  “那行。”温遥抬头,看向他的目光柔和,“既是朋友就无须如此见外,在我面前自称我便是。”

  “学、我知道了。”陈允封心中有着莫大的喜悦,温遥不仅知道不少他所不知的,而且为人豪爽,难怪短短几个月,民食府就能红遍大江南北,听说就连大周国都有关于民食府的传言。

  温遥很快在另外一张宣纸上画好了腊肠,“腊肠是由猪小肠做的,里面的肉同样是猪肉……嗯,五花肉,肥瘦匀称,将它制成肉酱再灌/进猪小肠内,用布条捆起来,晾干后等上几日就可以食用了。”

  温遥画了整体和片状,陈允封光是听他说就觉得这个叫腊肠的,特别好吃,希望什么时候能有幸尝上一小片。

  他画得卡通简笔可爱,别出心裁,单是几笔就勾勒而就,只叫人垂涎欲滴,如他在书中所见,名为“画饼充饥”的故事一般。

  这时,温遥起身拍了拍他肩,说:“接下来还有几个就全交给你了,这个饭团有圆状的,还有三个角的,像这种——”随手画了两个,“饭团有两种,你参照菜方来画,另外还有三种香蕉,一种是炸香蕉,一种是燕麦香蕉卷,最后香蕉松饼。”

  “还有些简单的饮品,你不会画也没关系,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就能回来,你先把这几种给画了,最后的饮品可以留着我回来了再画。”

  陈允封点了点头,目视三人离开屋子。

  这里是民食府的书房,他知道里面有什么,所以更加小心谨慎,除了如厕基本不挪位置。

  温遥带人到集上,发现今日的西街有些不同,他们先去了同他们合作的几家铺子,订购了不少番茄和辣椒。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听到温遥报出数目后,笑眯眯说:“温老板的生意可真好,这么大的量,还得等上两日。”

  “好。”温遥眉眼弯弯,看起来像是翩翩如玉的贵公子,“今年北方下雪了吗?”

  “下了,所以啊我也不能回老家了。”

  “老板老家是北方的?”

  “可不是么。”

  两人说了几句,温遥就跟他告辞了,带着常、顺二人,跑便了整条西街都没有看到瓜果,商贩们卖的大都是些寻常作物,或是从山里挖出来的野菜。

  野菜的价格便宜不少人前去购买。

  温遥三人从西街走至南街,没想到竟然碰到了个外族人,那人和孔武的瞳色一样,都是蓝色,温遥多看了对方两眼,问:“你好先生,这个怎么卖?”

  “这是哈密瓜,我辛辛苦苦从外邦带过来的,花了两个月才抵达大陈京都。”那人的汉话说得有些蹩脚。

  “多少银两一石?”

  “我只有这么一箱……如果你要的话我卖你五十两银子,另外这里还有些保存完善的葡萄,也是我千辛万苦运来的。”

  “你们那有多少这些瓜果?”温遥问。

  “根据季节不同,当季的水果也会有所不同,像这个哈密瓜就是我用冰镇着,最后一批是十月下旬成熟,我花了两个月才运过来。”

  口音蹩脚,措辞还是清楚。

  “葡萄也是。”他有些沮丧道:“可惜在来的路上烂掉了一半。”

  温遥心想两个月只烂了一半,已经储存得很完善了,想来花了不少心思。

  “这个葡萄我全要了,你看需要多少?”

  外族人想来不是头次来京都做买卖,温遥话音一落,他便摸着下巴,一脸深思道:“你看五十两银子如何?”

  “可以。”温遥点头道。

  常三伸手扯了扯温遥衣袖,示意过去说话,两人走出铺子,常三小声道:“小主子那个叫葡萄的,才那么点估计连五斤都没有。”

  不止五斤。

  温遥已经瞧出来了,镇于冰中的葡萄,至少有五斤。

  他深知在大陈有钱未必能买到葡萄,但在外邦却有不少,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想必已经掌握了葡萄的养殖技术,先谈下这笔生意,他觉得价格不贵,幸在自己来得巧,若是晚一天或晚点来,说不定这些水果已经被其他全部买走了。

  “没事。”他拍拍常三手背,示意他不用担心会被受骗。

  他将剩下的水果全买了,里面还有大陈没有的圣女果,虽然花了五百两,但温遥还是很高兴。

  倒是走在后面的常三愁眉苦脸,一副受了莫大欺骗的模样,顺安宽慰他:“放心,小主子是什么人,既然他都觉得好了,那就没任何问题。”

  温遥方才问了那外族人几个问题才走。

  那人去年来了大陈两趟,住在边境的另一个地方,那个村落依山傍海,他们那的人大部分靠捕鱼为生,偶尔会出航。

  温遥问他们坐什么出海,对方毫无隐瞒的说:“我们坐轮船出海。”

  语气里还带了点儿自豪。

  温遥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有轮船了,全然忘了这是一本热门主流小说,作者的设定里就包括了轮船。

  不过外邦人的话,令他觉得大陈也可以制造轮船。

  到那时他们就能出海,想到这点,温遥又忍不住问:“海对面是就是你所在的国家吗?”

  “我听家里的长辈说过,我们的先祖住在海的另一端,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边境外的一个村庄,没人解释的清。”

  温遥回忆着刚才的交谈,没想到这次外出,不仅让他找到一条好门路,同时还发现了更为有用的信息。

  外族人说起轮船时,温遥就十分向往,他想去看看这个时代的大海是什么样的。

  他没有当即带着顺安和常三回食府,而是从南街绕去了东街,东街铺子更多,流动商贩也比其他几条主街多。

  温遥一眼望去看到了糖葫芦,大饼云云,摊位繁杂,几乎全是零嘴。

  带着人去里面,三人越过一个卖瓷罐的铺前,温遥猛地停住步子,头也不转地朝身后二人说:“进去看看。”

  铺里有两人,一个年纪偏小的少年郎,一个年纪在三四十的中年男子,男人站在柜台前,想来是这家店的掌柜。

  那小孩应该是店里的小厮。

  男人见温遥等人走了进来,面上挂笑,问:“客官需要点儿什么?”

  目光放到温遥身后之人身上,看清他们穿得衣服后,掌柜笑容可掬说:“是要看瓷罐还是瓷碗?”

  “别看鄙人这店不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掌柜知道他们是民食府员工后,便揣摩起温遥身份,最后得出温遥应该是民食府的大厨,大厨多半是来采购炊具的。

  “你身后柜架上的炊具便是铺里全部样式?”温遥问。

  “是的。”掌柜说:“不知道小公子想要哪种?”

  “你这儿有杯具一类吗?”

  “有是有,不过不是很多。”掌柜说:“如果小公子需要的话,鄙人带您过去。”

  “没在这儿?”温遥惑道。

  “在后面,烦请小公子随鄙人来。”掌柜在前面带路。

  温遥拱手说:“那就麻烦掌柜了。”

  这家铺子从外面看不大,没想到往里了去,竟然还有个颇大的后院,里面放置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随着一行人进入,花草也越来越茂密。

  “就是这里了。”穿过走廊,面前便是一间屋。

  掌柜推开门,做了请的手势,等温遥率先踏进后,才跟亦步亦趋进去。

  其后是常三和顺安。

  两人进来后东看西瞅,饶是见过不少珍宝的顺安都不得不眼前一亮。

  温遥也是一喜,没想到能见着玻璃杯,还是长颈圆身的玻璃杯,类似化学实验用的平底烧瓶。

  掌柜注意到温遥的目光,笑吟吟称赞,“小公子好眼光,这个圆底瓶在边境十分有名,他们用这个来装酒水,那儿的葡萄酒便是用得这个来盛。”

  葡萄酒?

  温遥略怔忪,完全没想到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葡萄酒了!

  “小公子也不知吧,据说这葡萄酒在边境已有十八个年头了。”掌柜介绍说:“只可惜那种酒方子一直攥在边境人手中,他们不愿意同我们分享酒方。”

  “不过我们去购买那边的人会很欢迎我们。”

  “有这个酒方子的人是边境的百姓?”温遥探问道。

  “并非百姓,而是驻守边境的士兵,具体是个什么官,鄙人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们的将军是北定大将军。”

  “边境那一带雨少条件恶劣,数年前还饿死了不少人。”掌柜说:“后来大将军鼓励村民们制作这个叫葡萄酒的,没想到百姓们每日喝一点儿,身体越发强壮了,他们还把这种酒卖给周边的几个县府。”

  “这几年日子越过越好。”掌柜滔滔不绝道,语气里携了丝丝夸赞之意。

  这酒难道是原身外公酿制出来的?

  温遥不禁如此猜想。

  “这里面外形奇特的杯子瓶子也都是鄙人从边境带回来的。”掌柜颇为自得的说:“废了不少力气才完好无缺地运进京都,实不相瞒,鄙人也才前几日回来,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摆架子上。”

  “这种杯子在边境多吗?”温遥问:“他们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从外邦那儿得来的?”

  “这位小公子此言差矣,实际上外邦说的是边境以东,大周以北的外族人。”

  “我们将他们称为外族人,其实里面分了游牧民,也就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以及西洋。”

  “西洋?”温遥眉毛一跳,难不成这个时代还有老外?

  “对,就是西洋。”掌柜眉飞色舞道:“原先鄙人也不知情,直到去了趟边境才知道,原来在边境之外除了游牧族还有外邦,我们口中的外邦实际就是西洋人。”

  “他们跟我们唯一的区别就是瞳孔颜色,西洋人为蓝,咱们为黑。”

  温遥淡淡嗯了声,也就是说孔武是西洋人。

  掌柜说:“西洋人盛产瓜果,他们国家的君王每年都会向大陈和大周进贡,其中就有这种水杯,在我们这里称它为琉璃杯。”

  “就是这个?”温遥指着个棱角颇多的玻璃杯,这个杯子呈现淡蓝,注入水后便十分漂亮,且水的颜色也会发现改变。

  这种杯子温遥在后世见过不少,但在这个时代,至少在大陈却是不多见。

  “除了这几样,还有其他么?”温遥问,这些不能完全吸引的注意,他看了几圈没见到自己想要的。

  “小公子想要什么样的?鄙人这里也许现在没有,但过上几日说不定就有了。”

  “为何?”温遥问。

  “那段时日鄙人得跟西洋人交换货物。”

  对方口中的西洋人,应该是留京的外邦人,他们跟之前卖水果的西洋人一样,身上都带着稀罕物。

  “我想要像这种的琉璃杯。”温遥指着菱形镜面的杯子,随即补充道:“杯口开口度要比这个大点,下面有个托,请问有笔墨么?”

  温遥想把它画出来,对方如果没有,看能不能从西洋人那儿找来。

  “有,有笔墨。”掌柜从一处柜子里翻出笔墨纸砚,带了几分恭敬的将它们放在温遥手边。

  温遥道:“有劳了,我这就画给掌柜看,若掌柜这里没有,看能不能从西洋人那儿买来。”

  “我需要十个这样的杯子,我把它叫做高脚杯,不知西洋人是如何称呼的。”说毕,笔尖掠过纸上,寥寥几笔,高脚杯便跃然纸上,看得掌柜连连赞叹。

  温遥收了笔,他画的是一种较为复杂的简笔画,又加入了这个时代“有形似而神似”特征,便显得十分有神韵了。

  “这种的有吗?”

  掌柜接过一看,然后回道:“小鄙人这儿没有,不过这个西洋人手上应该有,这样,先请小公子回去,等鄙人去找他,问过他之后再联系小公子。”

  “行吧。”温遥说,他的确还有别的事要做。

  “那就麻烦掌柜了,我姓温,就在民食府里。”

  “鄙人知道,鄙人经常去民食府吃饭,您是里边的大厨?”掌柜满是意味谨慎的询问。

  温遥没有戳破笑着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民食府大厨,只不过还身兼东家,后面就不用对方知道了。

  掌柜一听立马洋洋得意道:“还真叫鄙人猜对了,那就请温大厨等上一两日。”

  “好。”

  随后,掌柜客客气气送把他们离开。

  路上,常三拽着温遥袖角,问:“刚才您说的什么高脚杯,那个是做什么用呢?常三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小主子从哪儿知道的?”

  “高脚杯是我从一本书里看到的,谁叫你平时不爱看书。”温遥取笑道。

  常三摸了摸后脑,好吧,他的确不喜欢看书。

  忽悠过去了,温遥心底松了口气,面上继续佯装笑话常三。

  常三噘嘴,少爷太过分了,怎么总是戏弄他!

  顺安倒是喜欢看书,这个时代的书籍话本需要不少开销,且不谈他以前在皇宫干活,哪有空闲时间看书,没在皇宫之前那也是身处边疆,整日忙着处理大大小小的琐事。

  他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该腾出点时间看些书了,不管是什么书,都应该看点儿。

  而且他现在手头宽裕,不差买书的银两。

  三人回到民食府,陈允封刚好画完,只剩饮品未画。

  温遥原本打算出去转悠一圈,看能不能挖出点宝藏,结果带回来这么多水果,顺便还打听到了玻璃杯的下落,现在就差那个掌柜派人来传话,便不急着现在画,将宣传告示收了起来,对陈允封说:“今日辛苦你了。”

  “小主子客气了,学、相比小主子我这个只能算小打小闹,算不得辛苦。”

  温遥看着他,忽然语重心长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只要热爱生活,享受每一天,就像你现在所做的事,是对我们整个食府有用,为大家着想,便是付出了努力和辛苦。”

  一席话听得陈允封鼻腔酸涩,他嗫嚅道:“小主子……”

  他想说点感谢的话,全都挤在喉咙里无法言表,总觉得那些话,是对小主子的一种亵/渎,小主子就该是星光灿烂中的星辰,无时无刻都闪耀着光芒,那些光芒挥走了黑夜,退去了寒冷,慢慢地暖入人心。

  正是因为温遥不经意间的话语,才得以令他坚持下去,有足够的信心面对即将迎来的春闱。

  “比试时不要太过紧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即便是落榜了咱们还能重新来过。”他安抚道。

  他没有骗陈允封,自从他了解了大陈科举制度后,觉得这种选贤与能的方式虽然管用,但效率极低。

  先从童生,到县府考试(乡生),再是举人,接着贡士最后才是殿试,也就是所谓的考进士。

  先说童生只能三年参加两次考试,中了之后参加秋闱的乡试,接着是春闱的会试,考中贡士后,再参加殿试,殿试会在同年四月举行。

  也就是说春闱和殿试只隔了两个月不到。

  如此一来浪费的时间太多,人才不能快速选拔。

  温遥已经有了初步打算,他寻思先把春宴办了,小赚一笔后,再发展工农业。

  越是接触越是发现,大陈在某些方面仍旧处于十多年前,若是被其他国家知道了,估计免不了被侵/占。

  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抵御外族入侵。

  夜深人静,树林里只有淡淡的月光笼罩,树木在此刻显得十分诡异,温凝恣已经走了一天,她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周围全是高高壮壮的大树,她兜了一整天圈子,她又饿又累又渴,想要睡一觉又害怕有猛/兽出现,她抱着身子,缩手缩脚前行,脸上灰扑扑,裙摆也被树枝挂花。

  她手里抱着个深色包袱,里面装了些衣物和银两,她不敢发出丁点声音,在微弱惨淡的月华下继续前行,直到最后挨不住了倒在一块半人高的石头旁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啊!”一声尖叫响彻整片树林,惊飞了一群鸟儿。m.bīQikμ.ИěΤ

  温凝恣看着跟前一头灰扑扑,鼻子高高凸起的东西,她一个千金小姐,自是没有见过野/物,跟别说独自出现在茂盛诡谲的树林里了。

  再加上她从小不爱看书,上了几年学堂,会认字写字,这些野/物却是从来都没见过的。

  突然被个丑陋无比的东西吓醒,她快崩溃了!

  她努力遏制恐惧,不断往退。

  如果这个时候温凝歆在的话,一定会告诉她,这种兽名叫猪,是杂/食/性的野猪,一般情况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对它发起攻击,它才会主动进攻。

  温凝恣不知道,她刚才就用石头狠狠砸向野猪。

  野猪鼻音粗/重,哼哼叽叽,便朝温凝恣冲来,温凝恣吓得连滚带爬逃跑。

  野猪见人跑了后脚猛地一蹬,朝温凝恣猛烈奔去,温凝恣哪里做过如此高强度的运动,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试问常年保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淑女形象,温凝恣怎么跑得过野猪,不会儿就被野猪撞到一棵大树上,她发出哀鸣声,挣扎着要爬起来。

  野猪瞧了发力打算再来一击,温凝恣害怕的差点嚎啕大哭,她吓坏了,这个畜生模样惊悚,浑身灰不溜秋,背上好像还有什么斑点,深灰色的,特别难看。

  温凝恣挣扎了几下,她脚踝崴伤了,这会儿已经肿了一大块。

  她没力气逃命,只希望能来过猎户,将她救走。

  正想着就听一声音说:“就是这人?”

  “看起来真弱。”是男人的声音,他向下俯视正好看到温凝恣再次被野猪拱翻。

  又听一人说:“我去把人接过来,你们都留在这里。”

  “你自己注意点。”

  “放心罢,不过是头野猪。”

  温凝恣无比慌乱,猛然看到一人快速掠至身边,仿若抓住救命稻草,朝那人扑了过去,嘴里大喊:“侠士救我,这里有头野兽袭击我。”

  男子一袭灰色长衫,见温凝恣扑来,他当即闪开,温凝恣扑了空,整个人摔在枯叶堆里,狼狈不堪。

  她咬了咬唇,强行忍住发飙。

  不能意气用事,忍下今日所受耻辱,他日必定要让这人付出代价。

  男人看也不看趴在地上的女人一眼,再他看来不能构成威胁的人,都不配得到他多余的目光,显然在他眼中温凝恣不堪一击。

  男人手持长剑,从温凝恣的方向只能看到两道白光闪过,接着那头野猪就栽在地上抽搐,不久断了气。

  温凝恣被吓住了,这人太厉害了,绝对不能让他发现自己的心思,这人可以轻而易举杀了她。

  见识到男子实力后,温凝恣慢慢爬了起来,客客气气道:“多谢这位侠士出手相救。”

  男人背对着她,大概是觉得对方太弱,才会如此轻敌。

  “我不是侠士,不过是完成了一项任务,用不着谢我。”

  温凝恣:“……”

  温凝恣很快就被对方的话语转移了注意,这人会救她,多半是那位派来的,温凝恣心头遽然一跳,她就说那位贵人还记得自己,他一定也在意自己。

  太好了!接下来不用再看这个男人的脸色了。

  温凝恣突然有了底气,言辞语气又恢复了耀武扬威。

  “我脚受伤了,快来背我。”傲慢的语气,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男人不知道对方突然发什么神经,刚才还一副唯唯若若,现下又换成一副尖酸刻薄样。

  见男人没有搭理自己,温凝恣含着怒意道:“既然是来接我的,那还不快过来,耽误了归期你担当得起么。”

  男人闻言皱眉,以他现在的地位敢对他这般无礼的人少之又少,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里来的自信。

  男人没将她当一回事,见她张嘴,极快到她身边,将人抗肩上,飞快离去。

  温凝恣大声尖叫——

  这人、这人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等她见到贵人了,一定要把这人赶出去。

  不,光赶走还不够,得把他关起来,最好狠狠地折磨一顿。

  温凝恣咬牙切齿的想。

  男人扛着一人,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

  等在木屋前的三人见到他后,其中一人道:“怎么去的这么久?”

  “路上耽搁了。”男人含糊道。

  那人便说:“下次注意点,江斌。”

  被唤作江斌的男人不清不楚嗯了声,态度极其敷衍。

  温凝恣正要开口,江斌瞬间把人扔地上,温凝恣吃痛一声,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正欲呵斥江斌,一道女音响了,“走了。”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先前开口的男人问:“要我背吗?”

  “谢了。”温凝恣仗着有点姿色,冲男人暗送秋波。

  男人对温凝恣的搔首弄姿熟视无睹,他原以为江斌不会同意,却见他头也不回的道:“谢了,谢煜。”

  失算了,这家伙。

  谢煜暗道。

  看了眼站在一旁一身脏兮兮的温凝恣,也就这张脸稍微能看,谢煜暗暗叹了口气,蹲下身说:“上来。”

  “你们怎么不准备马车?”温凝恣一脸嫌弃道,刚才把她扛来扛去已是莫大的耻辱,这个男人居然还妄想背自己!她是谁,她可是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怎么能让这些名不见经传的臭男人碰。

  “女人光有脸没有脑子可不行。”男人站了起来,正对着她,眼中的蔑意明显。

  “你什么意思?”温凝恣怒道。

  这人还有那人他们都没有把她当一回事!终有一天要叫他们好看!

  “不光脑子不好用,连耳朵也听不懂人话了。”谢煜有些烦她磨磨唧唧,十分粗暴的把人提了起来,扛肩上快速追撵。

  “你放开我,知道本小姐是谁么!”温凝恣端着不可一世的架子怒吼。

  就她现在的模样,丢到街上都会被认作乞丐,也不知打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受人追捧的千金小姐。

  “我管你是谁,老实点。”谢煜低沉道。

  很快追上了江斌等人,温凝恣仍旧不甘屈服的叫骂,知道了这些人不敢真动她,态度越发嚣张。

  “这踏马就是个疯子,吵吵闹闹不怕被人发现。”四人中一个身量七尺的男人啐了声,“还踏马的马车,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没认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你爹犯事了,你娘已经死在地牢了,大陈皇帝杀了她,现在他还打算动手秘密处决你们。”

  “不可能,你别瞎说,我爹是工部侍郎,三品官员。”温凝恣一个劲否认。

  她不光是工部侍郎家的二小姐,还是大周的千金。

  当年温胜带她回去了趟,回到他们原本的家,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大陈子民,她身上流淌着大周子民的血液。

  这个秘密被他们埋藏得很好,二十来年都不曾被人发现,那个只知道杀人的暴君怎么可能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叶褚会这么做定是因为温遥。

  温遥你个小贱/种!

  她眼神狠辣,似涂了毒。

  “你现在已经是大陈的阶下囚了,我要是你就乖乖老实点。”七尺汉子奉劝道:“知道昨晚来袭之人,是谁的人吗?”

  “一个是派去救你们的人,另外个估计是大陈皇帝派来想要将你们灭口的人。”七尺汉子说完,又对同伴道:“说起这个,贺林嘉还没有回来。”

  “已经有十个时辰了。”女音说道。

  “这么久了,难道他已经成功救走了温凝歆?”七尺汉子自顾自猜测。

  “问问这个女人。”江斌示意他问身后被倒扛起来的温凝恣。

  七尺汉子不客气道:“喂问你话,别装死。”一巴掌拍去,温凝恣猛地发出震耳发聋的尖叫。

  “叫什么叫,问你话,不想挨揍就老实点,说昨晚是个什么情况,你自己怎么逃出来的?”

  痛楚未消,温凝恣怕对方再动手,老老实实说:“我……昨晚我被吵醒后,就透过门缝偷看,看到两个男人对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害怕极了所以就逃出来了。”

  “你就没管你姐姐?”七尺汉子最是讲义气,听这个女人居然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顾了,为的就是自己苟且独活,便气不打一处地连续拍了她两巴掌。

  “你个奶/奶的,那可是你亲姐,你都能不管不顾,真是好狠的心。”说完不去理会温凝恣解释说词,对其他几人说:“你们说这个女人也忒毒了,比我们这些刺客都还要悍毒。”

  伏在肩上的温凝恣一听顾不得喊疼,这些人全是刺客!会不会也是来杀她的?

  她心惊胆战的想,就连之前颠来颠去作呕感也没有了,脑子里只剩要如何从这些人手中逃脱。

  这四人每个都比她厉害,随随便便一脚就能将她踹飞。

  四人一路疾驰,最后在茶棚内停留,几人要了些茶水和馒头,四人一人吃几个,温凝恣颤颤巍巍捧着粗面馒头吃了一口,太糙了,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等浊醪粗饭,一口下腹险险没吐出来。

  四人中唯一的女子面不改色地吃下两个馒头,又喝了些粗茶。

  她吃地不快,脸上又蒙着面纱,温凝恣无法瞧见真容,只以为这个女人长相丑陋,从小受苦,一番猜测打心底轻视对方。

  除了有点武功,哪里像个女人了?

  现在先稳定他们,再找个人套出点话,她都盘算好了,世间有哪个男人不好色,她就不相信自己好歹是个美人,这几个男人会对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冬阳斜斜照/射下来,贺林嘉追着那黑衣长衫之人,追了整整一夜,就在他快撵上对方时,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还未看清人已至他身前,贺林嘉连忙刹住步子,骤然后退数步,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黑衫男。

  对方比自己高出半个脑袋,手上未持兵器。

  他蹙眉问:“阁下什么意思?”

  “带你去见个人。”男人嗓音喑哑,带了点儿细细尖尖。

  “见谁?”贺林嘉追问。

  “我家主子要见阁下,请吧。”男人随意做了个请。

  “在下并不认识阁下之主,想必是认错人了。”贺林嘉拒绝道。

  黒衫男子不说话了,随着那人话逝,眉宇遽然锋利无比,盯着贺林嘉,斜阳被微云遮去阳焰,四周阴冷无比,贺林嘉打了个哆嗦,一时间分不清是天气变冷,还是对面男人散发出的冰冷气息。

  不过一瞬分神,对面之人已不见踪影,他急忙举目四望,依旧没寻到对方足迹。

  难道那人就这么走了?

  想法刚落,他立马否定了。

  那人不会如此轻易离开。

  那人身法轻捷利落,轻功更是在他之上。

  他身体肌肉立即紧绷。

  似连空气中也透着诡异的宁静。

  他不住扫视四周,冷风中俨然只他一人,傲立在细绒鹅雪中。

  片刻他拧起了眉,冷风吹打在脸颊,冰冷刺骨,他握着剑柄的手背已冻得通红,他却浑然不觉,接着一股朔风袭来,贺林嘉敏锐地察觉到那股风似不同寻常。

  当即挥剑抵挡。

  杀气迎面而来,是消失良久的黑衫男子!

  他手中软剑像女子一般柔弱无骨,他的这把三指宽的长剑与其交手,一刚一柔,就像打在棉絮上,完全施展不开身手。

  两人扭打一处,从地面辗转屋顶,好在今日天色渐暗,商铺已早早关门,小贩更是提前回去。

  这条官道上便只有他二人。

  刀光剑影,剑及屦及,二人打成平手,黒衫男子突然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漂亮的纵向旋转,而后落在数米之外的屋顶上。

  贺林嘉暗想这家伙比他想得还要难对付。

  刷刷几声,剑尖刺穿空气,发出震鸣,一股气劲顺着寒风、剑气一道撕裂空间,瞬间来至贺林嘉面前。

  贺林嘉以剑横档,黒衫男子眼神阴沉犀利,他左掌掼上贺林嘉左肩,贺林嘉始料不及,一口血沫喷溅而出。

  长剑稍有倾斜,黒衫男子又是一掌,贺林嘉以掌抵掌,却受不住对方那掌内携带的内劲,顿时震得整条手臂发颤,险些伤了经脉。

  黒衫男子运足内劲又是一掌,打得贺林嘉左肩发麻,口中溢血,绕是如此他也殊死一搏。

  他含着血沫低吼一声,这一声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这一声宛如传遍了整个大陈王朝,声音直奔云霄,在天幕中炸开!

  黑衫男子并没有打算出手将其解决,他封住对方气穴,腰间抽/出一截粗麻绳,将他双手反捆身后。

  “你想干什么?”贺林嘉不敢运气,怕暴毙身亡,连声音也弱上几分,听上去有点儿可怜,黑衫男子并没有因此对他温和,粗鲁地提着他的后衣领,往皇宫方向飞去。

  贺林嘉不是傻瓜当即就猜出这人是皇帝身边的人,他虚虚问道:“你是大陈皇帝派来的?”

  黑衫男子没有回答他,贺林嘉不死心继续追问:“他让你不杀我的?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

  “闭嘴。”黑衫男子冷冷道,打断了这人的聒噪。

  贺林嘉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嘴。

  黑衫男子拎着人轻而易举掠过宫墙一角,不会儿贺林嘉就被关进了一间屋。

  他瞪着对方,皱眉道:“喂,这是什么地方?”

  黑衫男子不理会他。

  等了一炷香,门口传来动静,黑衫男子顿时走了过去,打开门,原本阴暗的房间内,瞬间被刺眼的白光侵蚀,贺林嘉不得不眯缝起双眼,二人似乎说着什么,隔得有些远,他听不太清。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日万,感谢支持。感谢在2020-04-0917:02:07~2020-04-1109:1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卿九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甜瓜君的被迫入宫后我成了暴君的心尖宠(穿书)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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