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谙转身绕出去,将大门敞开,又绕回,顺着墙根坐了下来。
顾之深用余光扫到她一系列动作,白天的不痛快消去不少。知道我热,给我通风,还算你守本分。
而此刻,南谙坐在黑暗的角落,正用幽怨的眼光打量着他。
顾之深体型倾长,肩宽背直,放在朝堂抑或沙场,都该是副倜傥模样,但在这低矮局促的小室内,却有种施展不开的违和感。他有洁癖,不愿席地而坐,别扭地用三分之一个臀部坐在灶台上,常年贵族教育告诫他,饭要细嚼慢咽。
南谙默默翻了个白眼,矫情。
她一会儿还得锁门,吃这么慢,是要等太阳出来么?
顾之深察觉到目光,顿生出一股被注视之感,下意识将脊背挺直,端碗的手臂也摆得正了些。
下一瞬,他又庆幸,还好屋子里太暗,将她那透过眼神传达的心意系数吞噬,这样他才不用回应什么。虽然看不到,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想必,那眼神是热情的,火辣的,爱慕的。
被人喜欢可真是件麻烦的事。
“那个,你…”顾之深想说点什么来打断南谙胡思乱想,“你会做饭?”
南谙心里暗骂了声,让你快吃,还聊上了?
“恩。”
“什么时候?”顾之深问。
“什么什么时候?”南谙失去耐心,皱眉,讨厌起没头没尾的话题来。
顾之深笑,在他了解下,南谙的性格该是外露的,张扬的,竟也会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不好意思,是天色的原因吗?还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此刻他又换了心情,比起进门时和颜悦色不少:“你也是高门贵女,岳…岳父岳母很宠你,应该不会让你下厨。”说起岳父岳母,他还不习惯。
南谙沉默下来,陷入回忆。
顾之深胃不好,这是十几岁时落下的病根儿。那时,他刚入国子监,里面姣姣者众多,为了出头,没日没夜攻读,学疯了,时常忘记吃饭,便留下受凉受饿胃疼的毛病。
久喝汤药,到底伤身,南谙便开始研究药膳。几年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整理出各个时节养胃的菜谱,交给顾府上的管家,她才停止下厨。
刚刚被顾之深这么一问,顿觉得有点羞愧。爹爹每逢雨季关节会痛,她这个做女儿的似乎很少关心。而她捧了热心送给面前这位,却永远得不到回应。
“想着出嫁后可能会用到,就学了,技多不压身。”南谙淡淡道,像是要把那段奋不顾身的过往捂住口鼻,溺死在这寂静的夜色中。
顾之深轻呵一声,果然,她不好意思了。或许,他以后该对她好点?毕竟,他们是夫妻又不是仇人。
“很好吃,谢谢。”他裂开一个半大不小的嘴角,用他所能掌握最“和蔼”的语气说。
南谙低语一声,伪善。
…
室内男人的感谢刚收了尾声,就听院中一阵嘈杂,车轮混着木桶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怪影伴着月色挤进了小厨房。
打断两个人的小心思:一个骄傲,一个落寞。
原来是下人王妈,她手中提了两个大木桶,正准备进来收垃圾,天亮前还会有下人将全府的生活垃圾由马车运往城外,再做统一处理。周而复始,这群入夜才工作的人维持着王朝的门面。
王妈见屋里有人,先是诧异,待终于看清以后,躬身冲南谙道:“哎呦,奴才冒失,打扰了少爷少夫人。”
南谙麻利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爽朗道:“无妨,你忙你的,一会记得上锁,我们也要回去了。”
王妈微笑着点头:“得咧,奴才收了泔水就走。”
南谙看一眼锅,又看一眼正在把最后一口汤喝尽的顾之深,温言:“今日没有剩饭,明日再来收泔水吧。”
顾之深站在原地,呆呆地。
他看了看南谙,看了看王妈,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碗。
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由平静转为愠怒,却又碍于什么,不便发作。
和着,我给你们处理剩饭呢?
(注:这里不要觉得太恶哦,有些地方把餐饮剩饭折到一起,称为泔水。他吃的是干干净净的剩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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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又下起了雨,气温骤降,顾之深起的比府中人都早一些,他只穿一件单衣,从石阶踱步而下时,不免瑟缩打了个机灵。
进喜已经在府门口候着,他身旁是辆暗灰色的马车,无府牌无装饰,看上去极为普通。车夫朴素老练,也是平头老百姓最为常见的样子。
顾之深一附身,隐入车中,马儿长啼,向街的尽头疾驰而去。
酒楼的雅间,许鹤见顾之深姗姗来迟,拿起筷子击打一下酒杯,当。
“该罚。”
顾之深没理会,拔腿从装饰墙上及膝的矮窗迈进来:“许公子好大官威。”
许鹤被他说得脸一红,放弃回击。
韩宾加入嘴炮战:“呦,瞧他阴阳怪气的,小嫂子给气受了吧?”
许鹤一下子来了斗志:“小嫂子可是最温和不过的,我说是他欺负人才对。”
顾之深甘拜下风,用眼神示弱,摇了摇茶壶,不满问:“有酒么?”
一直没说话的李禹开口了:“大早上喝酒,就这么苦闷?”
许鹤扑哧笑出来,赶紧打圆场:“说正事吧。”
顾之深给他一个“算你有良心的眼神”道:“诸兄查的如何了?”
一聊正经的,几人嬉皮笑脸顿消,小二上来添了一次茶就再也不敢打扰,只觉得二楼这几位贵客,青年才俊,五官气质出挑,可周身环绕的肃穆之气,使人生寒。
“你猜得没错,”李禹从怀中掏出本账目,“这是我一亲卫买通下人拓出来的,里面记着这几年豫章太守跟寇首的往来,初步分析,这二人达成了某种共识。”
“一个官,一个贼,能有什么共识?”韩宾问。
李禹点头:“对,太守是官,匪寇是贼,可有些事情,只能贼做,官却做不得。”
许鹤这时补充:“就比如,官不能明目张胆抢占私田,这时呢,好巧不巧来一场“匪患”,把抵抗的老百姓杀掉,地抢来,至于最后落谁手里了,呵呵,不用我多说吧哥几个。”
“再比如,今年想抬高田租,担心有人闹事,总得找几个凶神恶煞的镇场子,这些人也不能是官兵。”
“没错,作为交换,匪寇得官府庇护,横行当地,共赢。”这一点顾之深早就想通了,事实上,豫章匪患多年下来都没得到根治,也正是这个原因。
只是,他们能轻易查到的,皇上不能?
顾之深沉吟片刻:“田蚡可参与其中?”
“还没有证据明确指向他,”李禹为难摇头,随之又在账目某处重重点了点,“但这里有问题。”
“账目记载,每年开春,匪首姜离送给太守田不直白银百万两。应该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
韩宾插话:“这是分赃,但问题在哪?”
李禹讥讽一笑:“这位田太守,不知是太警惕,还是太愚蠢,不仅会记载进项,还会记录出项,你们再仔细瞧瞧。”HTtρs://Μ.Ъīqiκυ.ΠEt
“出目对不上。”顾之深猜测。
李禹赞赏看他一眼:“没错,每年有五十万两,不知所踪,你说去哪了?”
有许多去处,例如运到了京城,转达给另一个人,而那人要这么多钱干嘛?亦有许多用途,比如疏通人脉,培植党羽。
如此说来,下一步便是要证明,田不直的五十万两是送来了田蚡这里。然而想到昨日宫九的神情,试探之中似乎带了些胸有成竹,顾之深不免觉得,事情并不会这么容易。
他又看了一眼说笑的伙伴,筹谋中有份泰然,与跳脱的性格不甚相符。如果真发生什么,一定不把他们卷进来。
……
几个青年谈完公务,又用了些早饭,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许鹤听说顾之深新得了蔡霖真迹,震惊之余,想借来临摹。顾之深对待朋友向来豁达,便主动提出,自己还有降云墨,用来临摹,相得益彰,要他一同回府取。
换季的时候,天气一会儿一个样,清晨还是冷飕飕,晌午已经有点晒了。
走在街上,许鹤松了松领口,感慨道:“雨季恐怕快来了,难得晴天,之深你的简牍晒了吗?”
自幼读书,哪家公子没几箱简牍收藏呢?它们多是上古残卷,珍贵非常。只是在箱子里闷了整个冬春,如果不在来年拿出来晒,难免会生虫。
听他这么说,顾之深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这个,我无需担心,南谙会帮我。”
“呦呦呦,瞧把你得意的,”许鹤酸,“哎,我就没这个好命喽。”
说到晒书,南谙好像有个独门秘方,晒后她还会在箱子里放上些什么,即便经历梅雨,来年拿出来时,简牍依旧干燥没潮气。
顾之深被埋汰着,却并不觉懊恼,这点他自己尚且没有发现,末了低声补上一句:“她挺有办法的。”
许鹤:……(酸了酸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同消古的夫君,说好的和离呢!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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