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一天,下午三点,燥热。
周末的《春风不知侬》立刻要上演,演员们正紧锣密鼓地在排练。
刚结束一场排演,叶思栩作为剧团的小助理,左递过去水杯、右递过去烟盒火机,殷勤热切。
几个站在窗口的主演中,一个漂亮的男孩子接过烟盒,给左右几人递过去烟,也给叶思栩递来一根。
叶思栩摆手,姿态谦卑地道:“谢谢灏哥,我不抽烟的。”
他生得呆,眉眼也呆,除了眼眸格外漆黑似夜,皮肤格外白皙如玉,嘴唇也特别丰润殷红,似乎也没什么可看的。
剧院里不少人爱差遣使唤他,谁不爱使唤一个长得精巧玲珑的呆瓜呢?
柳灏也不例外,而且是这里头最爱找叶思栩茬的人。
此刻,他斜靠在窗台上,伸长腿,脚尖放肆地踢向叶思栩裹着牛仔裤的小腿:“阿叶,怕什么?抽根烟怎么了?”
语调有些吊儿郎当。
“对身体不好。”叶思栩谨慎地道,下意识地,右手指尖触碰左腕的黑色手表,漆黑的眼珠子回头扫一眼,低声道,“灏哥,我先去收拾道具了。”
柳灏看他可怜巴巴地瞅自己一眼,眼眸迎向窗口的光,似浓夜闪过星芒般璀璨。
他脑海中霎时间想到了林中小鹿,心口品出点异样,眼神虚虚掠过叶思栩的面孔,随口道:“去吧。”
他一转身,同其他演员一起对外抽烟,有人问:“干嘛啊,你对阿叶有意思啊?”
“放屁!”柳灏留一个古怪的上长下短的发型,上面的长头发抓成一个揪,这会儿反手摸一下这揪,又扭头觑一眼那蹲在地上收拾道具的叶思栩,轻哼一声,“他跟个小姑娘似的,我没兴趣。我喜欢男的,真男人!”
话虽如此,可他这一眼,也看到叶思栩后腰露出的肌肤。
柳灏眼神如刀,往那小片肌肤上狠狠一剜,他重重咬住烟蒂。
妈的!真白!
半小时后。
叶思栩将散乱的道具都收拾到墙角,道具上的灰蹭到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他低眸站定,挥手轻拍。
窗台外照进的淡金色的阳光中,灰尘似轻舞般飞扬。
他静静地凝视,一瞬不瞬。
“你傻不傻?!”
一道颇为不屑的声音斜切进叶思栩的耳朵。
“嗯?”叶思栩疑惑地抬眸,看到单手叉腰站立的柳灏,以及他左手递过来的红色罐装可乐。
叶思栩摇头:“不用。谢谢。”他注意到排练厅的人陆续都走完,只剩下他们两个。
柳灏举起在冒水珠的可乐,手心凉透,他又问一遍:“真不要?”
“嗯。”叶思栩不清楚柳灏的意思,平日里对自己呼来喝去,他比较习惯,突然这样,他本能地有些不适应。
他左右一看,东西都收拾妥当,便道:“灏哥,我先去找导演。”
今天周五,他想早点回去。
“我叫你走了么?”柳灏冷冷出声,“叭”的一声,拽开易拉罐,“喝一口再走。”
叶思栩觉得他今天古怪出奇。
“为什么?”
“叫你喝就喝,哪儿来这么多废话呢?”柳灏不耐烦地皱眉挑眼。
他年纪不大,但一皱眉,就有抬头纹,配上这个有些拽的发型,和这个语调,的确不好惹。
叶思栩知道柳灏的平日作风,在风月剧场这小圈子里,他是主演里的主演,又有粉丝追捧,有点儿小明星的意思。
没想太多,只想尽快从窒闷中脱身。
叶思栩小心地接过可乐罐。
细白纤长的手指搭在红色罐子上,柳灏一看,眼皮子一跳。
罐子凉得沁手,叶思栩接过,扬起脖颈,猛灌一口,便微微抬眸问:“可以了么?”
叶思栩生得白,喉结不明显,这一动作,显得肩颈锁骨都如此精致秀气。
尤其一双菱唇,下唇有些肉,喝了可乐,还下意识地伸出粉嫩的舌尖抿掉多余的液体。
的确是很姑娘气,柳灏再度肯定自己的想法,但于纯粹的女性化中又有一种雌雄莫辩的气质,难以形容,叫人更想一窥究竟。
他抿着唇,歪了下脑袋,露出一个招牌式的营业笑容,从叶思栩手中一下抽回可乐罐:“可以,你走吧。”
叶思栩眉心蹙了蹙,他没搞明白柳灏要做什么,点点头,脚不沾地地飞快从小排练厅出去。
在他身后,柳灏盯着手中的可乐罐,想象方才叶思栩殷红的菱唇触碰这个罐子。
他捏在手里反复把玩,最后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就着那个位置,喝了一口。
靠,还他妈的有点爽!
叶思栩出剧院时,小心地看一眼后头的走廊,见没有柳灏的影子,在便利饮料机中刷支付宝买了一瓶矿泉水。
沁凉的瓶身捂在燥热的脸上和额头,叶思栩精神一振,匆匆出去坐地铁。
他一贯戴一顶深蓝色渔夫帽,上地铁后,从头上取下来,拿在手里毫无形象地扇风。
一个女孩子拿着相机,眼底难掩兴奋,但语气小心地凑近问:“你好,我能拍你吗?”
叶思栩木然地看她一眼,摇头:“不能。”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
文城的地铁一号线到四号线上,叶思栩几乎遇到过无数次这样的“友好”搭讪。
之所以称之为友好,是因为总有一些“不友好”的人什么都不说就开始用手机悄悄录视频。
叶思栩戴上手中的帽子,低眸,看向自己黑色高帮匡威的白色鞋尖。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但是,从某个角度说,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长相的自己。
因为与秦越风有些神似。
叶思栩喝一口矿泉水,靠在角落里昏昏欲睡。
转念一想,或许也应该庆幸,否则就不能凭借自己长得像秦越风,遇见秦越鸣了。
一想到总是绷起脸、无比冷酷、严肃、脾气也着实有些差劲的男人,叶思栩英俊而呆板的面孔上总算闪现出一些别样的情绪。
回到秦家别墅后,叶思栩快速地穿过客厅。
他寄居在秦家,风月剧团打杂的他,有另一个身份,每天晚上,陪秦越鸣看电影。
十点前,叶思栩推开房门准时前往别墅三楼。
叶思栩一边踩台阶,一边数数,抵达三楼时,看一眼左腕的手表,刚刚好九点五十八分。
三楼是秦越鸣一个人的领地。
这里的房间一点都不像是宽敞明净的一楼或者舒适规整的二楼。
三楼如此混乱,偌大的客厅里,地上堆叠各色油画、藏品、书籍,甚至是一些古早的生活用具。
但叶思栩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这里,才是秦越鸣真正意义上的家。
他迈步,极为轻声地踏在厚实的短绒地毯上。
地毯是纯黑色的,他白色的脚踩上去,有一种苍白的视觉冲击力。
站在厚实的门外时,手表上的秒针正在无限地走近十二,他闭上眼睛,做一个深呼吸,胸腔起伏。
空气中混杂着陈旧与温暖,微妙又难以言喻。
是的,叶思栩也感觉到了三楼的温暖。
他没有睁开眼,只是再度用力地呼吸。
下一秒,一道沙哑且冷酷的声音擦着耳际,如强大的墨西哥湾暖流般涌入耳中。
“陪我看电影,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叶思栩的耳一酥,猛的一睁眼,惶恐不已,一时间不知道是转身还是不转身,僵持在原地。
脸霎时红透,讷讷道:“不……不是的……”
他一向木讷,紧要关头,思维如绳索打结,更是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一只有力的、修长的手以及小臂从自己的腰侧伸向门把手。
叶思栩低眸,扑闪着纤细的睫毛,不可思议地看着如此近距离的、秦越鸣的手。
高大的秦越鸣足有一米八七,肩宽腿长,他仅仅只是站在叶思栩的身后,就有一种无可遏制的压迫感。
更何况,此刻,叶思栩明显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潮湿的气息。
他低着头,艰难地咽喉,右手紧紧地拽着左手的手表,似乎试图来压制他已然疯狂跳动的心脏。
而后,他眼尾一直看秦越鸣推开房门,与自己擦肩而过地进入房间。
叶思栩如此清晰地闻到秦越鸣身上的气息,空气中浮游着薄荷香,檀香,还有一点点松木香。
不是香水,更像是须后水的味道。
哦,他洗澡了。
难怪浑身有一股湿热的潮意。
“十点过三分了。”
门里沉沉的声音提醒站在门边呆滞的叶思栩。
“哦。”叶思栩忙不迭地进去,不敢看沙发椅上的男人,而是去找影碟。
今天……今天定了要看什么来的?
完了,叶思栩发现自己脑子卡壳,满脑子充溢着那股秦越鸣的气息,浑身燥热。
秦越鸣就见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翻找、停顿,再次翻找、再次停顿。
影碟架上的射灯下,迟疑,犹豫,惶惑,似乎都在这个单薄背影上呈现得淋漓尽致。
叶思栩还蹲在这里,拼命想昨天看了什么——哦!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
那今天就是《愤怒的公牛》!
他的手指刚快速而兴奋地伸过去,就碰到了另一只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
一瞬间,食指的每一处纹路都变成了琴弦般,被人用拨片狠狠地拨弄了一下,引起一阵阵叫人耳晕目眩的回响。
神经末梢的电流涌动的感觉伴随着清醒的理智意识,促动叶思栩在心有不甘中收回自己的手。
“对……对不起。”叶思栩低眸,轻声道歉,手指在膝盖处用力按着,似乎要透过牛仔裤布料揉进肌肤里,甚至揉进骨血中。
他感觉整个人都被弯腰站在身后的秦越鸣笼罩了,庞大的影子仿佛城堡般庇佑了自己。
在心里的某个角落,他甚至希望就这样死去也未尝不可。
而下一秒,伴随着秦越鸣快速抽出碟片和转身走开,失落和空寂如倾盆大雨般侵向叶思栩。
他忙快速站起来,低着头,坐回属于自己的专座。
与秦越鸣的沙发椅中间只隔着一张古朴的方形柜。
偶尔,秦越鸣会在上面放上一杯威士忌。
叶思栩坐进宽大的沙发里,下意识地按照自己的习惯踩着沙发面,曲起双腿,手臂抱在腿上,整个人都窝进最里面,只留出一双白皙的脚背。
他就远远地看着秦越鸣姿态闲适地放影碟。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更喜欢秦越鸣的背影,如此宽阔,如此男人,有一种如山的稳重与可靠。
一旦转过身,就是冷酷严肃的面庞,虽也不乏英俊,但过于棱角分明,乃至于那双深深凹陷的眼眸搭配着高挺的鼻梁,叫人会无形中产生一种无法直视的距离感。
而他的职业又是导演。
叶思栩再笨,也总是听剧场的人说做导演的眼神最锋利,可以轻易割开一个人的表面,直达他内心最深处。
更可怕的是,厉害的导演甚至可以挖掘出一个人自己都不自知的那一部分。
总之,叶思栩明白,秦越鸣的眼睛挺吓人的。
他虽然不认为秦越鸣可以看得出自己的内心,但是被他看一眼,总有一种自己被剥光衣服的错觉……
叶思栩想到这里轻咳一声,右手又下意识地揉了一下左腕的手表。
电影开场后,再也没有人说话。
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只剩下昏黄的墙灯,黑色的地毯,屏幕的光影,演员的台词,以及秦越鸣的呼吸。
叶思栩悄悄瞥一样秦越鸣抿紧的锋利的唇角,手指在沙发皮面上轻轻一滑,指尖有涩涩的感觉。
跟他待在一起的时间如此短暂,又如此平静。
好得像是坐在云端的棉花般的云层中。
飘乎乎,不真实。
叶思栩今天回来得早,吃过饭还打了个盹,此刻挺精神的。
但秦越鸣好像在电影后三分之一时,沉沉睡了过去。
这部电影他们其实早就已经看过又看过,尤其是这几个蜚声国际的大导演的片子,叶思栩猜测秦越鸣在更早以前也已经全部看过。
只是每天这个点,他仍旧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看过去。
叶思栩没有问过缘由。
关于秦越鸣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隐秘而叫人蠢蠢欲动。
电影结束了,秦越鸣也没有醒来。
叶思栩耷拉在扶手边的手腕,轻轻摇了一下。
右手晃荡两下,方才与秦越鸣不期而遇的手指指尖也跟着在虚空中点了点。
在电影黑白尾调的屏幕光芒下,在暖黄的壁灯光芒下,在悄无声息的寂静之中。
指尖顺着两把沙发椅中间方形柜的边缘,慢慢地、悄悄地、轻轻地滑过去,滑向秦越鸣。
房间中暗淡的灯光照在修长的手指上,将之拉长形成了一个特别曼妙的影子。
这秀气精致的手影终于悄无声地滑到柜子另一边的沙发扶手上,距离秦越鸣耷在扶手上宽大的手掌不过一指宽。
可指尖触及着沙发皮面,又无端端静止在那里。
犹豫,纠结,迟疑……
一遍一遍如同海浪,一叠一叠地涌向叶思栩的内心。
最后,他低眸,凝视落在膝盖头的左腕,心思惴惴,而即将触碰到秦越鸣手背的右手,失了勇气,半途而废,颓靡不振地收回来。
可是,多不甘心!他眼尾丈量彼此间的距离,耳边是秦越鸣深沉的呼吸声。
也许再也没有下一次!
叶思栩无声地向自己的心祈求——就碰一下,就让他碰一下吧。
他飞快地,生怕自己后悔一般,蜻蜓点水一般,如闪电般,用食指指尖触碰秦越鸣手背的肌肤。
那么暖!
叶思栩慌张地收回手,右手握成空拳,而食指正用力地抵在掌肉上。
他的手臂环抱小腿,弯曲膝盖,越抱越紧,脑袋埋进膝盖里,忍不住地得意而飞扬地轻声笑起来。wwω.ЪiqíΚù.ИěT
“咳。”
“……”
叶思栩猛的一顿,慌张地咬牙,慢慢侧起右边的眼睛,想看看秦越鸣,却听见他声音极为沙哑又沉稳地道:“不早了,去睡。”
“哦。”
叶思栩几乎是从沙发椅上跳下来的,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蹦跳着、飞速地踩着地毯冲出房门。
合上门,他才在门外张大嘴巴,无声地大口呼吸!
疯了!
秦越鸣不知道吧?!
万一被知道了我会被赶出去的吧!
不,不可以!
叶思栩握紧拳头,挺直脊梁,快速地下楼,但是脚步却又显出几分与往常不同的轻快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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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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