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县靠近黄河河道的地方,沈溪一行刚刚抵达驿馆门口,赵铭愈立即带着人迎上前,此番迎接倒没有显得有多隆重,官员比起随从的数量还要多。
简单的寒暄引介后,沈溪和赵铭愈一起进了驿馆。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赵铭愈领着沈溪到了二楼客房,进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下官已将开封府南部诸县的县令调到府城来,如此有何事,都可以从开封府直接下令,再以公函发至地方,做到令行禁止。”
“至于沈国公之前提要跟府城士绅借粮之事,下官已跟他们打过招呼,这两天便会有结果。”
沈溪点了点头。
对于赵铭愈的安排,沈溪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赵铭愈把没有受灾地区的县令调到府城,分明是把开封府城当成救灾总指挥部,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方便召集人商议,涉及调遣人手和钱粮,又或者执行中枢的决策等等,县令只需把公函发回各自的县,交给县丞、主簿等属官处理,事情并不会耽误,只是乍一听会有一种临阵脱逃的感觉,让人心里不是那么舒服。
沈溪没有跟赵铭愈多废话,直接问道:“开封府此番能调拨多少钱粮用于赈灾?”
赵铭愈非常尴尬:“地方受灾严重,就算是士绅,府上也未必有多少存粮,加之之前官府已征调过一批,现在要定下确切的数字……怕是有些困难,只能说尽力而为。”
沈溪道:“就算杯水车薪,但只要能救到灾民,也算是开封官府的功劳!赵知府,你辛苦了!”
“哪里哪里,为朝廷做事,卑职哪敢居功?”
赵铭愈嘿嘿陪笑着,丝毫也不敢表功,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按照沈溪的要求完成差事,地方士绅对于借粮之事拒不配合,当下有些心虚地问道,“不知朝廷调拨的钱粮几时可以运到灾区?”
沈溪坐下来,示意赵铭愈坐到对面。
赵铭愈没有客气,落座后亲自为沈溪斟上茶,表现得非常恭敬。
沈溪道:“从目前回馈的情况看,朝廷调拨的钱粮,最少要十天后才能运过来。”
赵铭愈想了想,点头道:“十天时间,应该来得及。”
沈溪闻言顿时皱起眉头:“救灾之事刻不容缓,十天下来要饿死多少百姓?本官来的路上,看到不少灾民倒毙路旁,情况令人发指……且问你,开封府城外的粥场现在可开着?”
“早晚派粥两次,可惜府库存粮不多,每次仅能供应一个时辰……这个之前已派人跟沈国公提过。”
赵铭愈低下头,不敢与沈溪对视,“沿河之地开设有多处粥棚……之前开封府经历战乱,很多百姓刚回归家园,去年秋天播种下的麦子,长势本不错,今年夏天应该会丰收,谁想开春后会遭遇洪水……救灾非一两日之事,恢复生产需要时间,可能赈灾要持续到年底……”
赵铭愈的意思很简单,黄河南北大部分地区粮食一年两收,夏收因水灾而泡汤,洪水退去后,百姓要临时补种作物,整个夏天都要忍受饥饿,直至秋收到来……只有朝廷调拨粮食才能度过这场灾难。
沈溪点了点头:“事在人为!本官替陛下到灾区,是为解地方燃眉之困……当务之急是维持百姓生计,绝对不能再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
……
沈溪在驿馆不会停留太久。
稍事休息,凑合着吃一顿晚饭,一行就要继续赶往开封府城。
简单交谈完毕,赵铭愈下去向知府衙门属官以及各县县令传达朝廷决策,留下沈溪一人在楼上客房。
赵铭愈前脚刚走,马九上得楼来,向沈溪通报最新情况。
“大人,归德府赈灾事项已落实,我们运来的粮食,已送到粥棚,同时到位的还有疏浚河道巩固河堤的工具,灾民将通过劳动来换取食物……已派驻人手监督,防止有人贪墨。”
马九道,“还有就是,河南道几位监察御史希望见见您,跟您商议赈灾大计,过后会陪你一起前往开封府。”
沈溪道:“跟地方官府接洽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是救灾主力,至于御史言官嘛……实在没时间也没必要跟他们解释太多,等赈灾结束再见吧。”
马九为难道:“可是……御史就在驿馆外,不见不好吧?”
沈溪淡淡一笑:“没什么好不好的,派人去跟御史打招呼,让他们深入灾区看看,不要老盯着我嘛……我来这边,是帮陛下排忧解难,朝廷调拨的钱粮送抵前,要靠地方自救,他们多想想,怎么帮助我把事情落实。”
对沈溪来说,监察御史算是监督官员,相当于军中的监军,他根本就不需要对这些人做交待,哪怕这些人只是想到沈溪身边来做事,一方面混点儿政绩,另一方面巴结上沈溪,以利于日后的升迁。
监察御史对别人来说,威慑力十足,但沈溪却从不放在眼里,他直接对皇帝负责,而不是御史台的官员。
如今沈溪领军出征连监军都不带,凭什么一群言官想对他指手画脚?
马九领命退下,安排下一步往开封府去的事项,队伍安保工作以及沿途食宿正是由他和朱鸿完成。
……
……
沈溪做事雷厉风行,而被皇帝派遣来协助他的张苑,这两天却苦不堪言。
本来张苑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追上沈溪的步伐,但沿途得到的消息,却显示他跟沈溪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很可能沈溪救灾结束都到不了沈溪跟前。
为了不被朱厚照事后追究懈怠之罪,他只能拼命追赶,离开徐州后便乘坐马车,有时候大半夜还要赶路,要休息也只能在车里,忍受沿途无休止的颠簸,两天下来他的精神都快崩溃了。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我这大侄子,诚心想要我的老命啊……我本来就是急匆匆南下,他走在前面也不知等等……”
这天一清早,队伍到了一处集镇。
张苑派人去打听,听闻这里叫马牧集,已经是河南归德府地界,心中一喜。赶了一夜路,腰酸背痛,张苑吩咐队伍歇一歇。他下得马车,舒展了下腰身,准备走上几步,到前边道旁冒着袅娜白气的包子店吃过早饭再走,却有快马从远处而来。
张苑心里直打鼓:“坏了,坏了,每次信使来通报消息,都说我那大侄子距离又远了,感情我这么星夜兼程,还是比他慢。”
果不其然,信使一来,跟张苑说明当下的情况,张苑一拍大腿:“好不容易到了归德府,他又跑去开封府?他这哪里是赈灾,根本是带着咱家遛狗玩啊!”
旁边随从没听清张苑的抱怨,上前问道:“公公,您说什么?”
张苑怒道:“跟你们没关系!现在距离开封府城有多远?”
随从为难,支支吾吾道:“具体有多远不清楚,但想来两三百里是有的,要追上沈大人还需要努力。”
张苑骂骂咧咧:“咱家没努力吗?大晚上连觉都没睡,硬撑到现在,这会儿全身就跟散了架似的……派人去洛阳,通知河南巡抚和布政使司衙门,让他们去开封府城汇合,总之咱家到了开封要见到人……就算沈国公离开了,咱家也只认开封,不想再折腾了。”
……
……
沈溪连夜抵达开封府府城外。
沈溪没有进城,而是带着赵铭愈等官员于城外视察临河搭建的难民窝棚区,并且决定当晚临时加派放粥。
随着汹汹篝火堆燃起,难民们走出窝棚四处打望,听闻钦差大人沈国公前来赈灾,并且当晚会施粥,顿时欢呼声四起。
这些用来赈济的粮食并非出自开封府府库或者士绅豪门,而是来自地方商贾。
沈溪抵达前,商贾代表出城迎接,并且将先行筹措的上千石粮食运出城来,供沈溪调遣。
这让开封知府赵铭愈始料未及,等他看到从城门洞鱼贯而出的一辆辆运粮车,侧过头对旁边的属官问道:“去查查,那些下九流的商贾要闹什么?之前跟他们讨要粮食不得,怎么现在主动把粮食送来了?”
沈溪亲自查看灾民的情况,除了派粥外还要分发粮食,但大多数灾民没有第一时间领到。
一来时间仓促,二来灾民需要登记造册,防止有人冒领,难民营这边只是灾民的一部分,大多数百姓还在灾区没过来,此外滞留夜宿城内街巷的灾民,也需要考虑。
最重要的,沈溪手头粮食不足。
“沈国公,哪怕有千石粮食,可灾民至少十几万,一人分不上一斤啊。”赵铭愈见沈溪一来便热心赈灾之事,不由上前提醒。
沈溪道:“现在确实只有千石粮食,但开封府周边聚集了十万灾民吗?各地灾民并非都往开封府城来,再者后续还有粮食送来,现在要先安定人心,让百姓知道朝廷救灾的决心……难道你赵知府对此有意见?”
沈溪跟之前于驿馆相见时的和颜悦色不同,此时神色严肃,大有问责追究之意。
赵铭愈当然知道他在救灾上糊弄居多,做实事少,哪怕热心救灾,也只是面子工程,后续难民连城门都不得入,更有人被赶出开封府地界,赵铭愈生怕被沈溪追究,不敢继续发问。
恰好此时,马九骑马过来,大声道:“大人,开封商会派来的代表说要请见您。”
赵铭愈提醒:“不过是群投机取巧的商贾,他们之前救灾毫无作为,只是趁着您来才拿出一些粮食,这些粮食还不知从何得来,是否干净,或许只是一些陈粮,不如让下官去打发他们。”
沈溪一听眉头皱了起来,让马九从堆砌得像座小山般的米袋堆里随意取下一个米袋,当众打开,他上前伸出手,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米,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摊在手心送到赵铭愈面前:“赵知府看看,这是陈米吗?”
即便是在夜晚,火把照映下,赵铭愈也能看到那确实是好米。
“这……”
赵铭愈不知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道,“一袋粮食而已,不能以偏概全。”
沈溪将米放回到米袋中,叹息道:“地方商贾肯救灾,本官当然要见,开封士绅代表本官也要见……朝廷赈灾粮食需要十天以上才能运到,这些天的赈灾要靠地方存粮大户相助,赵知府这次提供方便,让他们运送粮食出城,已是大功一件。你随本官去见见这些人。”
赵铭愈道:“下官是否要派人进城通知士绅们?”
沈溪看着远处:“先见商贾,至于地方士绅,可以等明日一早再见。本官有些疲累,进城后先行休息,后续事项等明早再作安排。”
……
……
沈溪的确太过疲累,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拖着几乎迈不动的双腿去见地方商贾代表。
为首者正是之前帮忙筹措粮食的开封商会会长吕梁霖。
“草民参见沈大人。”
吕梁霖带着两名商人来见沈溪,见到沈溪近前,直接跪下来磕头。
沈溪摆手道:“不必多礼,赈灾之事刻不容缓,起来说话吧。”
吕梁霖站起来,看到沈溪身后的赵铭愈,明显吓了一跳,赶忙又拱手行礼:“参见知府大人。”
赵铭愈板着脸道:“不必多礼……沈国公已到,今后但凡救灾之事,一切听从沈国公调遣……”
“是,是。”
吕梁霖本来想从怀里拿出什么,但发现赵铭愈在沈溪身边,不敢妄动,这一幕清楚地落入沈溪眼中。
沈溪道:“赵知府先去安排赈灾之事,城门暂时开启,让老弱妇孺好好休息。”
赵铭愈为难地道:“大人,现在城里已容纳不下更多灾民,是否就让他们在城外歇宿?”
沈溪板着脸道:“若是连老弱妇孺都得不到妥善安置,本官来此的意义何在?赶紧去安排……马将军,你去协助赵知府。”
“得令!”
马九毫不含糊,提着马刀过来,如豺狼般恶狠狠地打量赵铭愈。
赵铭愈不知道这个“马将军”是谁,但见马九态度,便觉来者不善,赶紧按照沈溪的吩咐去开城门,安排部分难民入城。
等赵铭愈带人离开后,沈溪才看着吕梁霖以及他身后的商贾代表,“本官刚抵达开封城,尔等便借出粮食,帮助本官赈灾,实乃体恤民情之举。你们之前的来信,本官看过,既然你们在赈灾中立下大功,本官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沈溪如此说,等于同意开封府地方商贾参与新城建设,获得新城生产的工业产品的销售权,加入到由沈溪主导的全新商贸体系中去。
吕梁霖惊喜交加:“这些粮食,都是我等捐给朝廷的,不是借。”
沈溪道:“规矩怎么定的便怎么执行,想来本官做事的风格你们有所耳闻,借的东西必不会亏欠。现在是非常时期,但凡肯为朝廷,肯为本官,肯为百姓着想之人,本官都要让他得到实惠……这也算是承诺吧。”
“谢大人,谢大人。”
吕梁霖很高兴,但始终沈溪所做不过是空头许诺,不能让他这样精于世故之人完全信从,
沈溪再道:“明日上午,本官会在城中会见城中商贾,借粮借物资之人,都可以来见。没有具体标准,一切就由吕当家安排。”
吕梁霖这下更高兴了:“大人,现在城里要瞻仰您威仪的人不少……”
沈溪道:“那就在尽可能的范围内,让他们都来,有些事当面商定为好,本官会拿出切实的措施让你们安心。该打欠条便打,该给什么便利也会给你们,就当这是一桩买卖,双方互利共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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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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