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啊……因为是白情吧。”安室透拨了拨耳边的发梢,确定耳机被发丝遮挡得还算严实,朝前走出几步,往花店里看了一眼,“本来是觉得中午不适合约她出门,但今天这个时间不早一点可能会买不到合适的花才选在了午后来,结果现在人还是很多。”
【你没有在网上预定吗?】诸伏景光想了想说,【我记得现在有些店已经开通了线上支付和配送的业务】
“一开始是有这样想过。”毕竟从效率来说,提前在网上预定要来得更加方便省时。
“但我大概地看了一下,提供网上预约的花店不太多,而且仔细一想,直接配送会显得没什么诚意,万一送到的鲜花蔫了,体验感就变得很糟糕了。”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比较适合在这种时候送女孩子的颜色品种之类的?”安室透直接避开了称呼他的名字,在节日的喧嚣中这样问道,语调轻松得仿佛对面只是一个身份普通、无需他对话时额外警戒周围的好友。
诸伏·单身多年·在逃卧底·景光:【……】
zero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但他想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这样问。
会显得很酸。
……
此前,安室透和渡边橙讨论过好友的事。
一方面是,对方现在毫无疑问是他相当信任的人,从头脑到做法都是如此,和她交流无疑要比其他人来得简单;
另一方面则是,既然异能特务科的人已经牵扯到了组织的事情里,那也就等于说,组织与异能力的领域并不是毫无联系。在那之中所能涉及到的可能性……人工异能、组织里的异能力者等等,这些情报公安这边掌握的并不多。
而且在景的事情上,他并不那么信任自己这一方的人。他还没忘记好友被准确地暴露为公安卧底的事。
如果只是怀疑是卧底,那隶属于组织之外的任何势力都有可能,为什么偏偏这么精准地定位在了公安方面?
反过来说,既然组织大致知道景是公安这边的卧底,那就说明他们这一方并不是铁板一块。叛徒、卧底、行事会留有隐患的同事……这些全都有可能。
至于他为什么还没被抓到……
要么是因为,他并没有在组织里表现得和景关系过分密切,即便有怀疑也只是习惯性怀疑,并不是真的怀疑到了他头上。
要么是因为……问题出在警视厅。
虽然他和景都是公安,但本部并不一样。
要想渗透到警察厅没那么容易,要想抓到他也并不简单。
当然也不排除有组织其实已经对他有了怀疑只是刻意把他丢到一边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的可能性,但他对自己的反侦察能力还算自信,在他周围并没有暗地里监视他的人,也没有“偶然”被装上的窃听器、定位之类的东西或是埋藏在必经之路附近的监控摄像。
距离好友死里逃生才隔了不到一天,并不适宜贸然行动,从安全性来说,他能做的只是暂且让对方安顿下来。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普通的变装手段警校里教过,他们都会,一般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可问题是,组织里同时还有一个擅长易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哪里的贝尔摩德。
虽然东京是他最有效的势力范围,但组织的人向来在这里活动频繁,哪怕减少外出频率缩减活动范围,也很难保证表面上已经确认死亡的景绝对不会撞进组织的视线范围里。
因为在横滨探查过很长一段时间,女友又是横滨情报屋,他当然也有优先考虑这座城市。
但港口城市对外贸易的便利以及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导致的混乱同时也是黑暗的温床,并且本地最大的黑手党组织PortMafia还和组织有些合作往来,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只要稍微想一下都知道会是哪些成员。
“——所以重点是诸伏的安全问题。”
渡边橙直接指出这一点时刚从浴室里出来不久,深红色的发梢上盖着抖开的毛巾,发间还微微地冒着一丝热气。
“就算其他人发现了景,以为他当时是‘假死’,但这种事不用想都明白要瞒过应当直接下手的莱伊完全不可能。”
毕竟组织的人根本不知道『巴罗洛』是异能力者,也想不到她会有那种异能力。
安室透不紧不慢地总结,“在这件事上,根本扯不清没可能摆脱嫌疑的不是我们。”
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万一景被组织的人认出来,他们俩会直接任务失败这种事。
渡边橙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语调轻快起来。
“诸伏的想法呢?他想留在东京吗?或者是离东京还算近的神奈川、埼玉、山梨和千叶?”
无论是以哪个身份,下达命令安排的时候,渡边橙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简单来说,就是一言堂。除非事情本身没那么麻烦,刚好可以拿来培养下属给下属练手。
但在处理其他人的事情时,她这一面却不会显现出来,反而会事先询问对方的想法意见。
这倒不是因为关系亲疏有所避忌,只是从常识上来说,她还算明白这种时候应该尊重本人的看法。
“……景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留在国内,那就选北部地区,如果情况比较危急要出国才可以,那可以考虑位置偏远一些的国家。”安室透说完之后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又同时想到了别的事,只下意识地看向她。
“这就是关系超好的挚友么?!”渡边橙从毛巾下方抬起头,撅了一下嘴,像是闹脾气一样,“我酸了!我也要!”
“你要什么?”
安室透一下子被她逗笑了,“你不是好友比我还多?”
“是啊,基本都是异能力者,所以……”
渡边橙看上去很是忧郁地叹了口气,“虽然没什么实验根据,但异能力者行事通常会比较特别。”
“嗯,是这样。”安室透看着她,煞有介事地点头。
渡边橙:“喂。”
她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两人对视几秒,噗地一起在沙发上笑了出来。
乍一听到诸伏的话,可能会有人觉得这家伙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想法那么多?一般不是应该能安排到哪里就去哪里安分呆着,不给人家添麻烦吗?
但事实上,如果事情变成这样,反而不利于尽快解决。
某些时候,“我都可以”“我相信你的决定/判断”“你的选择都有意义”这一类的话所代表的并不是所谓的信赖,而是诅咒,是责任的另类附加。
把决定权全权交给对方,实质上是加重了对方的负担、甩脱了自己的责任。
如果事后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悲剧,无尽的自责懊悔会化作沉重的枷锁,将剩下的那一人束缚捆绑。
为什么当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为什么自己没能做得更加全面?其他时候怎样都好,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情况下失误?——对方会像这样去想。
但如果那有一部分是出自本人的意志,那份重压就可以被分担削减。
即便最后发生了同样的悲剧,积蓄在内心的沉重感也并不一样。
正因如此,所以才是无可替代的挚友。
至于诸伏为什么没有干脆给出明确的地点……
如果他提到的是某一个具体的地方,单独的方案在零深入调查后发现不对直接否决的可能性很高。说不定还会让零觉得,好友是不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才随意说了一个听上去姑且还行的地方。
这样一来,诸伏原本寄望自己这样做所能发挥的作用就失去了。
“我有考虑过国外。”安室透止住笑认真道:“但是尽管那样范围大、不容易被组织发现『苏格兰』还活着,却也脱离了公安的主场,即便发生了什么问题也鞭长莫及。”
“往北的话,我是不推荐俄罗斯啦。”渡边橙拿下毛巾轻哼了一声,“那边的老鼠活动起来十分猖獗。”
安室透:“嗯?”
“『死屋之鼠』——这个名字你大概听过?”
“听是听过……所以你直接把他们叫成老鼠了是吗?”
“也没什么问题吧?”渡边橙不甚在意地耸了一下左肩。
“再有就是,欧洲作为异能力的发源地,有很多至今各种信息不明的异能武器和异能力者,北欧足够偏远但还是闹出过『灾厄』,其他地方近年来也异能事件频出。只是去一下倒没什么,久留的话就不得不考虑更多。”
“国内的话……首先肯定是排除中南部沿海地区。”
安室透解释说,“这些地方对外贸易发达、船舶往来频繁,既然是跨国犯罪组织,经营了这么久,组织在这些地方一定都有不少产业,或者说,势力分布。”
“所以诸伏才会说,国内选北部地区。”
渡边橙略一侧身,伸出的食指点在身后的白墙上,上下划动,像是虚绘出了地图的轮廓。
众所周知,纬度越高,温度越低,而这样的环境往往不那么适宜人类居住,所以人口密度也会相应偏低。因此日本越是往北,工业分布上越是以航空航天业为主。
不过因为受沿岸的日本暖流影响,海洋性季风气候的表现更为明显,虽然北部偶有降雪,总体来说还是冬暖夏凉降水丰富。
“沿着纬度一直向上,最偏北的是青森和北海道。”安室透说到这里一顿,嘴角微微下撇。
“说起来……小时候倒是有去过青森。”他咕哝着说。
“……所以?”渡边橙极力扼压着从刚才听他说起青森时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稍稍停顿了一下,“难道说……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很糟糕的事吗?”
“那倒不至于。”
该说他小时候的脾气是好还是不好呢?
一旦被对方挑衅就会立刻当面还回去——拜这种性格所赐,他和同龄人之间发生的纠纷不在少数,如果对方动起手来,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还击,所以也打过很多次架。
从这个角度来看,在那里发生的事压根算不上糟糕。
“硬要说的话,她说的其实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但虽然是这样说……”
似乎是重新回忆代入了一下自己,安室透立时变得面无表情,“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听到了实在没法不生气。”
“『她』?”渡边橙首先注意到的是他措辞中十分明显的性别指向。
“……虽然是女孩子,但对方当时年纪很小,应该没几岁。”安室透看她的表情就差没直说“人家还是个小不点根本没可能发生什么恋爱故事除非我从小变态,没什么好在意吃醋的你盯着我看什么”了。
但异样的预感却在渡边橙心底愈发明显。
“……那她当时跟你说了什么有点道理但又惹你生气的话?我还挺好奇的。”
你这真的只是好奇吗?安室透觉得哪里怪怪的。
因为小女友从来也不是那种好奇心旺盛到会揪着一件过去的事让人细说清楚的性格,比起这样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目的,她反而更偏向于在顷刻间自己组合情报弄清楚大概,最多也只是会问一些表面看来无关紧要似乎毫无关联的话题,然后再突然抛出出乎对方预料的、直击关键的问题把人吓一跳。
可以说是相当恶趣味了。而且这家伙还完全没打算改。
所以与之相比,她现在的表现俨然是一反常态。
“……你应该不是在吃那家伙的醋吧?”
因为感觉确实很奇怪,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在迟疑了一下之后,安室透还是先这样问了出来。
渡边橙心底的猜测转了几个来回,面上神色不变,还显得很可爱地眨了一下眼,“你觉得有可能吗?”
安室透:没可能。如果有那就是很离谱。
毕竟他刚才也说过了,对方真的就只是个几岁大的小不点,性格还相当气人。
但他也不确定这到底算不算小女友第一次吃醋,而且小时候的事也没牵涉到什么不能说的隐秘,只是因为太久远,具体化地回忆起来有些麻烦而已。
……
那应该是在见到艾莲娜医生之前发生的事。
之所以确定这一点,是因为之后不久他就小学毕业了,而那件事,在他记忆中存在得比这些事情都要早。
在去青森之前,他对那里的印象仅限于地处本州岛北部,一如其名森林繁茂,苹果品种很多很有名,还是他从报纸上看到过的津岛议员的故乡。
小孩子多少都对森林探险这种活动很感兴趣,更别说如果是在夏季,还能在森林里抓到独角仙。m.bīQikμ.ИěΤ
但在他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却和他一开始想象的并不那么一样。
诚然,这地方环境优美、民风淳朴,本身是议员的家乡治安也不会太差,但那也不意味着谁来这里都会感到愉快。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从他头顶上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像是繁茂的枝叶被拨开的声响。
黑发的女孩子从绿叶中探出头来,若叶色的和服衣摆从树枝间冒出一角,仿若树上悄悄铺开的黄绿色嫩叶。
“发生什么了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心情确实很差,他的语气算不上好,再加上刚在街那边和人争执了半天还小小地打了一架,虽然打赢了也还是形容狼狈,现在这个样子被陌生的小不点看到,他还不知道对方藏在树上看了附近多久、是不是悠闲旁观了全程,多少有些油然而生的排斥。
但在听到了他这样不客气的问话后,对方却没生气。
然而那也不是因为她脾气好。
女孩子坐在树梢上晃悠着露出的一截小腿,伸出小小的、细细的手指随意摆弄着枝头的叶子。
“无所谓啊,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会猜到的。”
对方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津轻腔的味道,用词上却并不是他听不懂的津轻方言,细述起来也其实是很可爱的长相,但那种说话的语气却轻飘飘的,像是她坐在树上俯视下来般悬浮在半空。
所以他听完之后,更加不想在这种本就不愉快的时间里理会对方,甚至对于自己仅有的那一句充满个人情绪的反问都感到后悔。
但就在他打算不理人直接走开时,女孩子搭在叶子上的手指转了转,从街道上收回的视线随即落向他。
“咦……?竟然就只是肤色血统这种事?”
那个时候,他明明最应该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对方竟然真的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在听到那样轻描淡写、充斥着天真又残忍的不解、似乎那样的事情真的微不足道的语气时,最先占据他的思想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纾解、始终积蓄在胸口的愤懑。
“什么叫……「只是肤色血统这种事」?!”
对方的视线首先落在了他脸上——应该是从他的语气中发现了他情绪不太对。
但那似乎只是陌生的、让她不能理解的某种要素,她不明白自己的话为什么会令人不快,也分毫不打算深究,而是直接地、毫无顾忌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你很在意吗?”
“但是——难道不就是因为你这么在意,才总有人揪着这一点不放么?”
朝他看来的鸢色眼瞳有种近乎镜面般的澄澈,清晰地倒映出了茂密的枝叶。
那些光线漫射的绿,在对方中央的瞳孔中堆叠出了深深浅浅的色层。
“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你才会反应激烈,正因为你反应激烈,这种事才从未消止——就像是恶性循环一样。”
“难道我有说错吗?”
对方看上去十分笃定自己猜测的准确性,就好像她几乎不太可能说错什么一般,因此,在说完之后没有从他这里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她还疑惑地歪了歪头。
大概是他那时的神情表现出了十分明显的气愤和不快,而她也后知后觉又困惑地发现自己的话并不能带来意想中的效果,在那双鸢色眼眸看着他、似乎是在他眼睛附近找到了某个落点之后,她开始尝试补救。
“哎,别生气啊,笑一下嘛~”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啊?!”
他抬手蹭掉脸侧沾到的污迹,任由自己没有一丝遮挡的皮肤袒露在阳光下,几乎是朝对方大声喊出了这一句话。
黑发的、肤色白皙、长相一看就是本国人还能说出这种话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他的感受?!
——他那时是这样想的。
他并不是因为长相就迁怒其他和自己不一样的人。
正因为自己因为这样的事感到了不理解受到了委屈,所以才更加不会单纯从样貌去定义看待其他人。
但是,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也不可能经历一样的事情吧?
“这样吧。”
女孩子一手按在树干上,笑吟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对我笑一下,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
【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你对我笑一下,我就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回忆忽然在这里中断。
安室透的视线慢慢坠进角落里。
他应该还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不止是那个时候,应该是离现在更近一点的时间。
因为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他压根就没刻意去记,更别说额外回忆。之所以现在还记得,倚靠的不过是他从小就不算差的记忆力。
所以在那之中尤为特别的、似乎更加熟悉的这句话一定有哪里不对。
是在哪里听过呢?
他的目光迟缓地飘到红发少女面上,良久,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盯住了深蓝色的眼眸。
“呃……抱歉?”对上他突如其来的视线,渡边橙不那么情愿却又仿佛是下意识地开口。
安室透:……?
“为什么突然跟我道歉?”他满腹疑惑地问。
“是说对方也是女孩子,但我也不是在说你说了——”
他说到这里忽然顿住,目光定格在和记忆里没有一处相似的脸上,“你的意思是……”
而且她之前说过,如果撇去异能力的影响,她的发色和瞳色就要按照她一开始见到他的样子反过来了……那不就是黑发鸢眸的样貌吗?
……等等,这是不是哪里有点熟悉?
安室透隐约觉得自己漏掉了关键性的信息,并且想起了这种状况之前也发生过,但只从发色和瞳色去回想,又好像缺少了最重要的记忆点。
“我不确定,对于这件事也没什么印象,但是……”渡边橙的表情凝滞了一下,语气听上去有些尴尬,“嗯……怎么说呢?感觉是我小时候能说得出来的话吧。”
人类去做一件事的心理可以多种多样,似乎是因为这样,好像所有发生的事都各有其因。
但衍生于这之中的受害者有罪论却十分可笑。
对待任何发生的事都要找到能与其对应的原因,这样的做法本身就会致生谬误。
假设一个孩子出于讨厌朝另一个孩子扔了石子,其他孩子看着看着也跟着扔了石子,那这样的事发生的原因是什么?难道是因为那个孩子天生招人厌吗?
如果一定要追溯什么原因,那最纯粹直白的原因就是人性。
因为人是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生物。
而这种快乐并不单纯是指快乐本身,发泄、释放压力、获取优越感等等某种程度上会令人情绪舒缓愉悦起来的行为都包括在内。
从那些不安、躁动、愤怒、畏惧等情绪中汲取到的,就是所谓的快乐。
只要尝到了影响制约掌控他人的滋味,类似的事便会再一次发生。
当然这是指更复杂一点的情况。在年纪偏小的孩子中,这样的事情会来得更加简单。
材质不一样的铭牌、颜色不一样的头发和眼睛、款式不一样的衣服、和其他人不一样合群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小孩子的世界就是成人世界的缩影,人们会下意识地把『不一样』归为异类,随机地选择排除。
尔后随着次数累积,事情发生的因由就会渐渐复杂化。
即便她现在和小时候的性格不大一样,只要基本的思维方式和知识没什么变化,就会同样这么想。
……不过她小时候是怎么回事啊?!对着人说满足你一个愿望不觉得很羞耻吗?!
而且这种话现在放在她和零之间,走向反而变得有些奇怪了啊!
回想起两人交往前渡边橙对外表现出的性格和态度,安室透沉默了。
……好像确实有一点像。
不对,应该说是相当相似才对。
那种深究下去会令人脊背生冷的洞察力,还有怪异得明明像是不解人心却又其实勘透了人心的言辞。
如果她小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现在看来,反而是退化……不,是成长了太多吧?
该说是巧合吗?虽然最开始只是因为橙不那么寻常的举止表现想普通地尝试一下,再不济也还能顺藤摸瓜地从对方身上探听到横滨本地的什么情报,但『下次见面』的时候,他确实对她笑了。
……然后呢?
然后,在冷到刺骨、涌起的血潮渐渐平复的海水里,他找到了那个时候他急切地、有那么一瞬间强烈地希望能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那只手像是顺着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轨迹般,在水下抓住了他。
所以,这是巧合吗?
那个『愿望』……是巧合吗?
他看向看着自己的、恍惚在海水中见过一次的深蓝眼眸。
这是某种异能力吗?
还是别的什么?
但橙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就算他问了,也只会徒增困扰。
现在想想,虽然也称不上愉快,但最后……他反而算是被气笑了吧?
听到她那样说,他那时沉默了一下,想着『难道这个好不会说话的小不点真的这么童真?』,仰头看着树梢上身高估计还没到自己腰部的女孩子。
【……你以为你是圣诞老人吗?!】
“……原来是你。”安室透突然伸出手掐住红发少女的脸,稍稍捏了几下。
“……???”
渡边橙懵了不到一秒,开始一脸不服地控诉,“虽然是但也不是吧?!这是迟来的报复吗?!”
她同时不甘示弱地行动起来,“就算要报复,你也应该要找真正的罪魁祸首才对吧?!”
安室透:“……等等,你在摸哪里?”
“你捏我脸我也捏回去岂不是亏了?当然要换个地方!”渡边橙理直气壮地回他。
“不是……现在不是很晚了吗?”
“是很晚了。所以我也没说摸完要做别的事啊。”
安室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七七以久的和我交往后男友马甲掉了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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