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渡边橙汇报完毕、了解到从东京迁到九州的是一群什么样的生物之后,琴酒收到的是两个不论从外观还是材质来看都十分特殊的盒子,一轻一重,也没有华丽精致的外包装,怎么看都不像是符合常理的异性赠礼。
“……这是什么?”
他没有立即打开。
“硬要说的话,是材料。”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琴酒近乎本能的警惕,渡边橙从他手里拿过两个盒子自己打开,露出了内里装有暗红色液体的四根试管,以及被一层半透明薄膜包裹的块状肉质,“琴先生不觉得很稀奇吗?——这种和频繁出现于文学作品中的吸血鬼高度相似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但组织里应该……有进行生物科技方面的研究?”她微微偏着头,视线斜至上方——这是个在某人回忆、试图确认什么时很常见的动作——语气听上去也像是缺乏充足依据支撑的不确定。
“英国的那个基地对外不就是生物科技公司吗?”
“……”浓绿色的瞳孔在渡边橙提到生物科技研究后微微收缩,琴酒没有表露出一丝波动地看向她。
组织在各国都有基地,英国的基地混于其中没什么特别,唯一能跟巴罗洛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她去过这一点。
但去过那里的不止巴罗洛,波本和苏格兰也一样,并且这两人的洞察力和工作效率丝毫不输于她,不可能只有巴罗洛注意到那个基地在外包装成了生物科技公司。
尸鬼和人狼的事来得巧合,任务内容还是从他这里流出去的,他确信不是刻意设计。但如果换成其他人……波本、苏格兰或者莱伊,这之中会有人在撞上这种异类后想到留下材料给他上交给组织深化生物研究吗?
揪着小老鼠的脆颈邀功还差不多。
其他没有参与其中的人不了解,但作为接近核心甚至可以说是组织第三把手的人,他很清楚内部在进行什么样的研究,而巴罗洛刚才详述的有关于这种异类的优势……无疑十分接近研究目标。
在内部研究趋于停滞的现在,他完全可以想象到巴罗洛拿给他的这些东西有可能将她推到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他不介意自己另有想法的女下属和自己平起平坐,也不至于对这种事斤斤计较,但在其他同有代号的成员中,巴罗洛的表现实在太突出了一点。
连贝尔摩德那种在他之前就在组织里、堪称元老也知道研究的事情的女人都不会在任务要求外这么上心。
库拉索处境微妙,就算知道什么也有分寸,不会贸然在组织中把自己置于不利地位;
有宫野明美在,雪莉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绝不会想付出自己并不想付出的代价,在这种情况下,连莱伊都不会听说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更别说是和雪莉从无直接接触的巴罗洛。
……但只有她触碰到了核心。
是巴罗洛自己发现了什么?还是……
心底徘徊着凛冽杀意,琴酒冰冷的语气中也找不出任何附着了情感的碎粒。
“为什么会关注这件事?”
这句话既可以被看作是指她为什么会过分在意那个生物科技公司,进而推断组织中有可能在进行生物研究还在发现异类后特意留下了材料,也可以更直接一点,当成是在问她为什么会关注触及了内部核心的研究。
反正哪一种都无所谓,他的子弹已经在枪膛里蠢蠢欲动了。
只要巴罗洛的回答有问题,他立刻就让这个组织中隐藏至深的秘密在她这里成为永远的秘密。
“……”红发少女沉默着——她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涌动在暗处的杀气,喉部极细微地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是坏掉的声带在喉间垂死挣扎。
良久,她开口了,以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躲进语气中的情绪驳杂得难以辨别,仿佛有什么梗塞在胸口,难以宣泄,也出于某种无法对他诉之于口的原因不能宣泄出来。
“琴先生你——不明白吗?”
你——不明白吗?
不明白吗?
【所以就说,这个听着真的很可怕啊】
【琴先生,万一我也回不去了怎么办?】
……他当然明白。
琴酒踏出一步,看上去阴冷得无法被人窥觑内心的眸光扫过红发少女,含在嘴里的烟蒂闪着橙红火星,和缭绕的烟雾一起靠近了她比起之前似乎长开了一点、变得更加艳丽的脸,
他明白……所以才会让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死也死回来。
在快要灼到那层白皙的肌肤时,琴酒停下来眯了眯绿眸,侧身转开了脸。
巴罗洛为什么会比其他人更在意英国的基地,还因为那个记挂着生物研究的事,理由无外乎那是第一次和他暂住在同一个地方,或者……他是在那里教了她怎么用靶场架子上所有的枪。
的确,这无论怎么想都令人难以置信,甚至无法理解。
组织中竟然有人做事不是听凭逻辑而是感情,并且这样的人还工作效率极高骑在下面的一群人头上拿到了代号——听上去简直就和被他抓到后演技百出成功脱逃的小老鼠一样可笑。
但除了这一点,没有其他任何充足的理由。
巴罗洛原本的身份不缺酬劳,他也没看出她有对权力的欲望,爬到组织上层恐怕于她而言还不如休假来得有意义。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做事不动脑,如果知道了组织的核心还拿这种功劳往上撞,简直就是有意引人怀疑。
假设巴罗洛是小老鼠,会不会这样做先不说,既然是被安排来卧底的人,让组织尽快接近研究目标本就不合理。
所以……
除了莫名其妙外,她没有问题。
我赢了——渡边橙合上盒子,毫不意外地想。
#
无需冒任何风险的信任并不存在,因为人总会对会为自己作出牺牲的一方更加信任,并且在信任对方的同时又承担着某一日被背叛的风险。
因而,能暂时维系着平衡、将两个不同的人绑缚在一起的,必须是逻辑上其他人无法轻易插足破坏的关系。
通常不会有人为了获取另一人的信任就直接把自己置于悬崖边,因为不冒这种致命风险也能曲折赢得信任的方式是存在的。
太奇怪了、只有傻子才会那样做、不是傻子的话那样做一定有其他合理原因……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想,然后试图拆解分布在现状中的细节,思考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完成逻辑自洽。
卧底不会做得太过招摇……正常来说确实是这样。
把同样的两个盒子交给种田山头火之后,渡边橙离开了隐于山间如同图书馆一般的异能特务科据点。
繁茂的叶片从枝上垂下,夏日无风的丛林中,安静得只能听见间歇不止的虫鸣。
阳光在高温中孤独地发酵,入眼的晴空在叶片的缝隙间被烘烤得刺目发烫,渲染出的青白色如同被强行静止般在上空一动不动,仿佛连浮云也在为干燥的花香驻留。
这在横滨的雨季中无疑算是个好天气。
渡边橙靠在树干上,一刻前从屏幕上瞥见的日期在脑中翻来覆去地跃动。
难、难道真的要……可是万一没有时间呢?!
而且刚刚都已经发过邮件说明了安全回来的事,再发会不会显得太啰嗦了?
要是正在工作应该也不会立刻回……会打扰到吗?
躲在树冠里抱头犹豫了好半晌,她才在显示已读的邮件后追加了另一封。
To只有你是草莓味:
【还有……透君最近有时间吗?横滨这周末有夏日祭活动,会燃放新品种的花火
PS:
想和你一起看】
红发少女拉下一根树枝,阳光坠进眼底,呈现在面上的是与异常一词全然无关、的普通的表情——是似乎想拿叶子挡住脸不被任何人窥见的、期待又开心的笑容。
本来已经编辑好内容打算回复的安室透点开新邮件看到最后一句,退出来清空了暂时保存的草稿。
To小女友:
【我也是】
只不过……想去看的话,他必须要更努力地工作才行。
#
夏日祭并不单指某一天,而是指夏天举办的包括花火大会在内的庆典活动,通常会从七月中一直持续到八月下旬。
发邮件给安室透时渡边橙还有一点紧张,但发出后她转念一想,作为女友约男友来夏日祭根本没什么不对。
庆典开始了有一会,安室透在Line上留言说会耽误一点时间,渡边橙稍微逛了逛买了两张狐狸面具,停在屋台前叫了一份关东煮。
材料基本上都是用高汤炖煮好还冒着热气的熟食,只是根据个人口味额外调配酱料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大概是看她只有一个人在,同样等在屋台附近的青年端着酒杯走近了一些。
对于本土的搭讪文化渡边橙已经习惯了,只是有一点疑惑,最近自己一个人外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搭讪者莫名其妙的增多……
明明以前多数是看一眼就能被吓跑的程度?
横滨人真的一个个的都很大胆啊……而且还会进化——看着老板正在调制的配料,她如此理解到。
或许是因为几杯清酒下肚喝得头脑发昏,也可能只是由于距离近才顺便口嗨压根没想搭讪成功,即便渡边橙神情冷淡,一旁的人也还在喋喋不休。
闻到逐渐靠近的酒味,她转了转捏在手里的竹签,打算給对方一下先好好清醒清醒。
“抱歉。”
浅金色发青年迈开的腿突然插进了两人之间,但他表达歉意的言辞显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行为,而是对在场的另一个人。
“我来晚了。”
“……没有,透君来得刚刚好。”渡边橙把本想暂时充当凶器的竹签收了收,任由安室透有几分强势地拉着自己走到一边。
因为不想让她等太久,安室透来得很急,没有换上参加夏日祭时通常应该穿的浴衣,只穿了充当内搭的白色衬衫,连外套都没来得及带。
虽然能预想到自己迟来这么久,渡边橙在祭典这种多数人结伴而行的地方落单了免不了被人搭讪,尤其是异性,但他好不容易赶到了却撞见那一幕还是很……
回忆起渡边橙数秒前拿在手里的竹签以及签头指向的位置,安室透的心情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嗯……也有可能是他及时阻止了一场惨剧。
“说到这个——”渡边橙抬起手腕,亮出了他还紧握在自己腕间的手,“透君是在吃醋吗?”
吃醋指的是出于嫉妒情绪而产生的一系列举措,刚才那个不知道哪来的路人明显没有值得他嫉妒的地方,从这一点来判断根本不能算是吃醋,但如果以这种说法来反驳,又会显得他不那么在意小女友。
“——比起吃醋,不如说是看到那种画面就无法接受。”安室透没有正面反驳渡边橙,而是更直接一点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有男性会放任别有用心的同性接近女友吧?就算毫无竞争力也一样。”
“被评价为毫无竞争力真的很惨了。”说是这么说,渡边橙的表情中却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来,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略一停顿,就着安室透还握在腕间的手上前抱住了他。
安室透:!!!
虽然很突然不容易立刻反应过来……但他是真的觉得小女友变得更主动了。
原因也能稍微料想到。
网络聊天、邮件以及打电话虽然都有,中间也没有间隔太久,但实际上两人已经几个月没见了。
明明各自的常驻地是东京和横滨,离得也不远,但总是会由于工作上这样那样的原因搞得好像离得很远一样。
……虽然他中间确实有几次因为组织的事不是离开东京就是去国外。
“怎么抱得这么紧……”措辞乍一听像是责怪,他的语气里中夹杂着笑意,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表情隐约有几分不好意思。
“来的路上身上出了点汗……还是先别靠太近会比较好。”
这种事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大概是因为体质,贴在她腕间的手没有出汗,温度却烫得惊人。
“透君很热吗?”渡边橙稍稍抽出手,冰凉的手指滑至安室透手心,搭在他掌间。
“……有一点。”
这其实是十分委婉的说法。
何止有一点,安室透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就是持续运转的大火炉。
气温本来不算太高,但他因为前不久过于剧烈的运动,又是在夏季,体温就一直没降下来。
“好,我知道了。”五指慢慢地滑过去和他的手指交握在一起,渡边橙理解地松开手臂远离自觉自己充满汗味会破坏形象的“大火炉”。
“请让我一直牵着你。”
“……听到你这样说会让我稍微有一点不好意思啊。”冰软的触感穿过指缝,贴在一起的手心也很凉,安室透失笑喃喃着,声音有些轻。wwω.ЪiqíΚù.ИěT
“不好意思的话就戴上这个。”捕捉到他倾吐的音节,渡边橙摘下头上叠在一起的其中一张面具递给他,“就当是交换——”
“交换什么?”安室透接过狐狸面具,拿在手里用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她前额,“这个本来就是要给我的吧?”
“……我以为你不会戴?”买的时候是因为有两个人就买了两张,但渡边橙一路逛下来基本没看到有成年男性戴这种东西,再加上小男友有时候还会有形象包袱的样子……
“所以你刚刚放在一起了……?不会重吗?”
“不重。”
“应该不奇怪吧?”安室透拉开系绳斜戴在头上,试着调整了一下面具的位置。
渡边橙:“不奇怪!超可爱的!”
红绳在浅金色的发丝间缠了一圈,斜在头侧的狐狸面具压住了一部分时常翘起的发梢,一侧发丝翻翘,一侧柔顺地贴着面颊,带着点矛盾感的少年气十足。
安室透:“……”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形容?”他微笑着和善问道。
“我觉得可爱,有问题吗?”渡边橙一点都不慌地回以笑容。
三秒后——
“……没问题。”反正他不想让小女友当面用可爱这个词形容自己也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可爱,安室透平静地想。
庆典会场的游戏种类繁多,没有神田祭上对弓道水平有基础要求模仿江户风格的射箭,都是一些小孩子就能玩的游戏。
勾水球和捞金鱼粗略来说有些相似,都是从水里把东西带上来,因为没有喜欢的水球花纹,渡边橙一眼扫过去多看了一眼捞金鱼的摊位。
除了装有金鱼的水箱,地面上垒起了几叠小盆,架起的木板桌上放着数枚纸网。
虽然她印象中并没有玩过,但简单得一看就能知道是用纸网从水箱里捞出金鱼放到小盆中的游戏。
“要玩吗?”安室透站在她身后问。
渡边橙没怎么思考地点头。
用纸网捞金鱼,不用想都知道这考验的是手速和个人反应。
黑客的手速和反应有可能慢吗?
她从安室透手上接过纸网,虽然面上不显,但自觉对结果已经十拿九稳了。
……只是现实辜负了她的期待。
在渡边橙捞出金鱼后,鱼尾在她刚要反手把金鱼倒进水盆时啪地拍破了纸网。
不过食指长的金鱼又滑进了水里。
安室透:“……”
渡边橙:“……”
“……再来一次。”
她怎么可能连条金鱼都捞不上来?!
黑客的手速居然捞不了金鱼这说出去都要笑死临也了。
但是……
两次、三次、四次,纸网仿佛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好脆弱”,并且身体力行。
“……这个纸质绝对有问题——”在一瞬的沉默过后,渡边橙摸着纸网,缓缓抬头,眸光直指摊贩。
“不如你捞一下我看看?”
摊贩:“……?”
“这……小、小姐,我们这都是统一定制的,您看——?”视线在会场上的其他摊位上转了转,摊贩苦着脸为自己辩解,就差没声泪俱下地在她的眼神注视下哭诉自己在横滨讨生活有多不容易了。
安室透虽然知道渡边橙不会对一个普通人动真格,但也没任由她为难对方——比起阻止的想法,他其实还是感到好笑的意味居多。
“嗯……我试试?”
渡边橙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纸网塞给了他。
只是从神色来看,她并不怎么期待他捞到金鱼,反而像是在等着他和自己一样接连失败。
本想自己成功了好教她的安室透:“……”
他替代了渡边橙先前的位置,拿着小盆蹲在水箱前,瞅准了她刚刚几度捞到一半又掉回去的红尾金鱼。
鱼尾跃动的水花落进了小盆里。
速度和反应差不多,技巧性也就那样,所以……
看了看在盆中快乐游动的红尾金鱼,安室透无奈地迎上了小女友没什么表情的脸。
……这个真就只是幸运值的问题吧?
“……我不服。”渡边橙半晌挤出一句,拿了一只纸网。
虽然只看了一遍,但她已经全套拆解记住了。
速度和反应的时长、捞起金鱼时手和水箱的夹角角度、手腕翻转的角度……完全学会不成问题。
……只是换了一条黑尾鱼,对方还是不给她面子地滑了。
“……这个好像不太好玩。”
数秒之后,安室透打破了沉默。
“换别的吧。”
渡边橙:“……你说得对。”
常见又在庆典上备受欢迎的游戏还有套圈和射击。
“我要玩。”
渡边橙看着对面的射击摊目光灼灼,就差没直接喊“这个我可以!我一定行!”,安室透一早知道她的擅用武器应该是枪,也不意外她的表现。
不过枪……他也很擅长啊。
“——要比一下吗?”
一共十发。
因为只是想比试,本身对摆出的奖品也没什么欲求,两人均分了发数,站在隔开了置物架一段距离的长桌后,各自拿着气枪。
“比什么?”渡边橙掂了掂枪身。虽然没有正式比过,但猜也知道透君的枪法不会差,架子上的东西这么多,只PK五发全中实在太简单了。
“第一排。”安室透看向了架子顶部比起其他物品体积更大,但因为靠着墙摆放更稳、作为纺织物即使打中了也更不易掉下来的玩偶。
“OK。”渡边橙点点头,眸光看似漫不经心地逐一扫过。
“那——开始吧。”
子弹叠声连发,打空后的气枪枪膛似乎都残留着隐约的震音,两人收起枪看向对方,眸光在摊位的灯光下亮如星火。
五只玩偶先后从架子上掉了下来。
“呀……好像一不小心打重了。”渡边橙数着落地的子弹,语气无辜。
“是啊,全都重了。”安室透微微一笑。
旁观了全程的摊贩:“……”
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不是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就是存心要抢奖品!
“……两位。”摊贩努力组织好语言,“虽然规定是打下来的东西就能当作奖品拿走,但那指的是一发即中,而不是……”
而不是两发啊!
刚才说的时候你们根本没有认真在听吧?!
“没关系,我们明白。”
“别在意,反正也没人想要奖品。”
摊贩:“……”你们走啊!
燃放花火的时间将近,两人走出摊棚,沿着小路走到了视野开阔的海边。
海风吹来一阵湿气,温度比起之前变得有些低,空气也比走进摊棚前略微闷了一点点。
虽然直言打破小女友的期待不太好,但如果临时得知因为下雨取消了花火燃放,只会失望更甚吧?
相比之下,提前以为会下雨结果发现花火大会如期举行,反而是种惊喜。
“这个天气……可能会下雨。”安室透略微侧身,空出手压下了渡边橙被海风吹乱的发梢。
“……诶?”突然被告知了这件事的鸢色发少女一愣。
“不一定是马上,也有可能是等烟花放过之后。”
“唔——”渡边橙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那我希望之后再下。”
安室透忍不住笑,“这么期待吗?”
“因为是和透君在一起看。”
所以格外期待——在朝着他笑得细细地弯起的眼瞳中,安室透仿佛无比清晰地窥见了这一句话。
“我也……”看完那封邮件后的心情重返胸腔,他握紧了自己牵着的、已经被捂得发热失去降温作用的手。
“说起来,这还是橙第一次主动约我出来。”
“所以——这是暗示我要更主动一点吗?”
“我没那么说,这种事还请都交给我。”安室透侧看向渡边橙,“虽然被一直很害羞的小女友主动约出来很让人高兴,但发现你期待我的邀约……这样的事实会更让人愉快哦?”
“……”鸢色发的少女安静几秒,立刻瞪向了他,“哈——?谁害羞了?!”
余光间彩芒闪过,安室透反应过来,蹭了一下她的小指。
“开始了。”
新式的花火在涌入夜空后噼啪齐绽,裂纹般的花瓣舒展开,停滞几秒,一瞬变换成了另一种颜色模样。
几番轮转,紫色的花火坠落下来,在不远处的海面上映出了细碎铺开的花枝。
“结束了……不过没有赶上下雨。”渡边橙轻轻地勾了勾安室透的手。
“你先看这个。”安室透抹掉她面上陡然坠落的雨滴,看着指尖笑了一下。
“这下是真的要下雨了。”
雷鸣隐现,空气中迅速集聚的湿气让人呼吸起来有些发闷,两人伸出手挡在头顶上方,环顾四周立刻躲进了附近的屋檐下。
视野中的雨珠时不时地降落,如同在进行慢动作,但即便这样,同样躲在屋檐下的人中也没有谁试着跑回家,赌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会不会中途停歇。
看着身侧也没有提议回家而是仿佛被困在了窄地中的浅金色发青年,渡边橙莫名地想到很久之前……似乎是无聊地爬到了树上,在满庭红枫中翻开的诗集。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但盼风雨来……能留你在此。”
她的声音不大,碍于某种不想过分表露的情感,甚至比平日说话的音量更小。但安室透注意到的不是这句国文课本上从不会漏掉的经典和歌本身的内容,而是渡边橙念至末尾前短暂的停顿。
虽然交往前就有说过自己的工作状况,理由也足够充分不是为了个人,并且小女友工作也很忙,但有一件事并不能因此被简单地当作不存在。
那就是——很多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或许并不在。
如果小女友能更任性粘人一点说不定还更好……太过体贴的话那就只有委屈自己的份。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纵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渡边橙蓦地转头。
然后她就发现安室透在看着自己笑。
“……你在笑什么?”她问的语气有一点困惑,不自然的神色中似乎还因为刚才他接上的那句和歌留有一丝隐晦的不好意思。
既然安室透能注意到她停顿的那一下,渡边橙当然也发现了他接上下一句时在同样的位置刻意顿了顿。
什、什么啊?!一句和歌能有什么特殊含义?!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前立海大文学部成员试图蒙蔽自己的文学细胞。
“嗯……我还以为你更擅长理科一点。”安室透立刻为自己找了个恰当的解释。
他总不能直说,自己笑是因为念完那一句就把脸转向一边没看自己的小女友刚才反应好快。
渡边橙看了他几秒,很快理解到安室透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她对他告白时提的是愣次定律,之后在游轮上又说到了量子力学。
“什么啊……”她撇了一下嘴,“文学方面我也是很擅长的,而且还是文学部成员。”
安室透顺着她点头,“嗯——是『月色』?”
他没有直接把整句话说出来。
一来现在没有月亮,这种任谁都知道是含蓄告白的话起不到情境作用;
二来……只是这种程度的暗示,已经足够渡边橙明白他的意思了。
交往前本以为她又一次对他告白的那一天,她说的就是这句话。
“不……”
目光绕过只能模糊看清的雨丝落在他面上,渡边橙从安室透指间抽出手,环住了他。
“今夜烟花灿烂。”
夜间花火灿烂,绚丽一瞬,但现在浓重的夜幕中,其实什么都没有。
沉云积空,雷声在云层中翻滚,雨帘顺着屋檐而下,水珠嗒嗒地坠进地面上的水坑,蒙裹了水意的草丛在风雨中弯了又弯,摇晃着枝茎。
虽然对文学没那么擅长也没有额外的兴趣,但在校时国文成绩也是名列前茅,在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回应,安室透还是大概知道的。
“……雨也轻柔。”
在急骤的雨势中,他这样开口。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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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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