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无头骑士出现在池袋的时间最早可追溯至十多年以前,时常骑着一辆黑摩托，在东京做『搬运工』的工作。
对于对方的存在，渡边橙早有耳闻。毕竟池袋她也来过几次。但效率归效率,她先前的工作积极性一直不高,如非必要,主动给自己增添额外的工作量更是不可能。
不过,尽管私下里有着这样的称呼，赛尔堤的工作内容实际上也不是止于字面意思的搬运。
并不是负面意义的指向,而是……
怎么说呢？因为对比其他形形色色的人中真正浸身于污泥里的那一类人显得太过普通，社会危害性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反倒让人有一点惊讶。
真奇怪啊……
渡边橙想到了中原中也。
明明都不是人类,却一个个活得比人类还像人类，甚至可以用好人来形容。
虽然之前对着折原临也声称自己是好人,但自己到底什么德行，渡边橙还是明白的。
她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水,有些凉的白水流进胃里，什么都是冰凉的。
门前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厨房的水壶“嘟嘟”地响着,猛然发出了水煮开后的长音。
安室透刚一进门就捕捉到了一道闪进厨房的残影，站在玄关前,表情略微有些惊奇。
他当然知道刚才跑过去的人是渡边橙——如果发现家里出现了陌生人公安的反应还这么迟钝,那基本上等同于需要回炉重造。
只不过，除开前一晚的突然切磋,这还是安室透第一次见到渡边橙在行动上这么……
这么……活泼？他抵着下唇，不是很确定地想着。
带着点凉意的人影扎进了他怀里。
“透君。”
鸢色发的少女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像是室外暗下的夜幕,忽然亮起了灯光。
安室透怔住一瞬,回抱住她，顺手理了理渡边橙肩上因为剧烈活动乱开的发丝，“我回来了……”
等等——
他忽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开口。
这样说不是更像……不，也不是排斥的意思，就是……
“嗯。”
但是渡边橙并没有察觉到安室透那份微妙的心理。
虽然她的确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但也只被她归结为“因为是第一次这样相处所以不太适应”，笑着轻应了一声。
安室·本以为她会回另一句还在做思想准备·透：“……”
……是他想多了。
怎么看橙这个样子都是不知道这种情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实际上她都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吧？！
他叹了口气，换上拖鞋，脱下外套顺手搭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冰箱里还有不少菜。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渡边橙倒完热水，塞好水瓶瓶塞，放下水壶看着安室透走进厨房，唔了一下，“其实都可以……因为透君你做的菜明明都很好吃啊。”
“……”听到她这样回答，正拿出砧板清洗的浅金色发青年目光一侧，又转回了视线。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自己决定了。”
他打开冰箱，一一拿出需要的材料。
“总之……不想吃到鲜葱、蒜和姜，对吧？”
#
有关无头骑士的调查报告不算太长。
赛尔堤在池袋居住的时间长达十年以上，她除非是疯了才会以现在的时间为起始，一直回溯读取记忆到那么久以前。
迄今为止写了那么多份报告，什么样的内容能让上面的人放心，什么样的小细节能增添一点无伤大雅的惊吓，渡边橙对此再擅长不过了。
不过这一次的事，不管她怎么写恐怕都会有人被吓到吧？毕竟这是又一个异类，还同样有着对比常人来说不可小觑的战斗力。
没有头部，所以缺少了又一个致命点。
既然黑雾能化形为镰刀，那就不能排除是否存在其他用途的可能性。
如果能融入身体成为类似铠甲一样的东西，攻击身体上的其他致命部位想必也很难奏效。
假设以致死难度划分等级，相较于中也，赛尔堤现在无疑是异类中的天花板。
不过这个国家的面积虽然算不上太大，人口却也不止这么两个地方的总数，在这片土地上究竟有几个异类……还真的不太好说。
这种事很容易想到。
有一就会有二。连二都有了，那接下来的三、四、五，乃至更多的数目，其存在也能想象得到。
在编辑完毕的内容下方，渡边橙输入了自己的落款。
她翻过手机，抬头看了一眼。
安室透正在坐电脑后，像在看什么文件。
人类是很奇怪的生物——渡边橙有时脑子里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细究起来好像这个措辞从头到尾都有哪里不对劲，但这其实也并不是重点。
控制思维——这听起来是个很简单的论题，形式构造也不过只是控制XX，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不是说到就可以全然做到的事。
沉溺在与人类相关的一切之中的临也为什么会调查透君，理由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既是出于对新的观察对象的兴趣，也是因为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挖掘她的本质——他对人类的这一点最感兴趣。
人在不同的情境下可能会做出不同的事，受到某些刺激，佐以特殊条件，平常看起来是个好人的人可能会露出恶人的面孔，总被大家觉得可怕糟糕的人，也说不定出乎意料的品德高尚。
然后到了那个时候……
如果对方推卸责任，临也搞不好会用着恶魔的语调告诉对方，那就是对方本来的样子。假设对方迈过了那道情绪的低谷，他说不定会高兴到鼓掌吧？ъΙＱǐkＵ.йＥτ
而如果对方的情绪濒临崩溃，他也有可能明明作为背后的推手却还充当某种意义上的救世主一样的角色。
总的来说，是一个很多时候在做法上让人恶心到想吐的人，但又因为总是踩在界限上，无论好事还是坏事都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也很难说是彻头彻尾的令人讨厌。
至少渡边橙没那么想。
现状十分明朗，彼此都有隐瞒的事，而且极大可能事关自己最隐秘的身份，如果从恋爱发展的角度来说，坦诚是最恰当的做法。
但这一点不可能做到。
不是指永远，而是现在。
就像共同行走在雾气弥漫的索桥上一样。
摔下去其中一人、接连掉下去，或是两人一起掉下索桥，这些都是最简单的可能性。
因为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并且有一个共通点是，无论哪一种，对双方的关系都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就比如游戏如果打出的是全员Be的结局，那也就不会知道存在怎样的If线。
换句话说，在索桥上走向对方的同时，随着距离靠近，雾气的影响渐渐消失，看清了对方真正的样子，那就是未知的If结局。
因为不知道If结局的真面目，所以没有办法妄下定论，并且与其他的可能性不同的是，这一条线路存在着破坏双方关系的可能性。
以此为判断，渡边橙以暗示的方式对安室透作出了承诺。
但是，思维是不可能永远停滞的，在其他人也许无法理解的地方，她所捕捉到的细节也存放在大脑里。
虽然这么说好像是拿到了一部分的拼图碎片却没有拼凑起来，但人类的思维实质上却并不是死物，而是活物。
即便克制了没有深究，对于渡边橙来说，什么都察觉不了也是不可能的。
或许这就是她讨厌但又不那么讨厌临也的原因——因为临也的行为，并非是毫无意义的。
临也和透君的接触不多。也许有那么点怀疑吧，但程度也不高。
他查到的资料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只是做了一场类似戏耍一样的考验。
但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情报了。
说是信任临也本人或是信任他的能力，哪一种都可以。既然临也都没有查到异常，那换成她自己恐怕也不容易，兴许也是同样的结果。
所以——
这就证明，透君的身份果然没那么简单。
不存在临也查到了却故意隐瞒的可能性。因为，他并不知道她做出的承诺。
相处的时间越长，她的猜测接近真相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因此，那份情报中的“异常”所带来的效果会逐步递减，很可能到最后发挥不了临也所期待的效用。
考虑到这一点，当然是当着本人的面尽快暴露出来会更好。
既能破坏关系，又能在对方对真相很大程度未知的情况使其动摇，或者……发掘出更多罕见的、更接近本质的部分。
不过虽然已经想到了这里，渡边橙却没有深想下去。
“对了。”起身去倒了一杯水的安室透顺手把另一杯递给她，走进了卧室。
他感知到了渡边橙的视线。但因为只有那么一瞬间，短暂得可能不到一秒，安室透并没有多作他想。
只不过因为那一瞬的停顿，他忽然想起了前一晚因为渡边橙令人恼火的态度而忘记的事来。
夹在指间递向渡边橙的是一枚樱花书签。
安室透没有说明自己突然送出书签的原因，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此时的眼神与其说是注视，更像在观察。
“樱花祭的时候，透君说之后再把那朵樱花还给我……”渡边橙的视线从正面被封存在哑光薄膜下的五瓣染井吉野樱上移开，落在了安室透面上。
“是那个时候就想到要把它做成书签了吧？”
“因为这样可以保存得更久一点。”安室透其实没有露出十分明显的笑容，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不大，但他的语气却能让人听出心情很好，“而且做成书签的话，就算稍微多碰几下，里面的樱花在外观上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渡边橙一怔，慢慢地笑了出来，带着很轻很轻，像是抱怨但又并不是在抱怨的语气，“什么嘛……这不是一下子就被你发现了？”
“你不是也在那个时候就猜到我打算做书签了么？”
安室透用的是反问的语调，投向她的却是笃定的眼神。
“难道没有吗？”
“透君你都这样想了，我如果说没有岂不是很让你失望？不仅猜错了弄得很尴尬，还显得女友好像比你想象中要傻。”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顾及到了我的感受？”
“谢礼已经收到了。”渡边橙晃了晃手里的书签，停顿了一下，侧开视线没有看他。
“……我很喜欢。”
“……”安室透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声低笑。
“……喂，有什么好笑的？哪里好笑了？！”
“嗯——抱歉抱歉。不过我不是因为觉得好笑才笑的。”
“那是——？”
他俯下/身，右手后移，把水杯放在了身后的茶几上，蓝眸看进了渡边橙眼底。
“因为……觉得有一点可爱。”
“……”像被无形之物忽然定在了原地，渡边橙没能立刻做出反应，尔后才提高了声音，“什么？！只有一点点吗？！”
安室透回得不慌不忙，“那……很多？”
渡边橙：“……”
她给出的反应是立刻捂住了安室透的唇。
指尖很凉，贴在唇上的指腹也很柔软。虽然之前有说渡边橙手心的痕迹很杂，但肌肤并不粗糙，痕迹也不算明显，安室透大概能够推测出这应该是因为她有戴手套的习惯。
这个习惯很多时候都很方便，最常见也最大的好处是，行动时不会留下指纹。
这也是他作为波本做任务时通常会戴着手套的原因。
——因此不免会想多。
虽然大致的情况他已经了解到了，前一晚躺在一起的时候，受到某种心情的影响，也彼此坦率地说起了自己的过去，而他也能想象得到，渡边橙凭借着零散的记忆长成认识他之前那种样子的情形。
但是……也许能算作是直觉吧？作为一个有着多种身份的人。
安室透总觉得，在渡边橙身上还存在着一种似乎能和自己重叠的相似感。
但他像是不适应地拿开了渡边橙的手后问出的，却是止步于她在他面前已经明确了的身份的问题——
“橙你一段时间不在横滨的话……没问题吗？”
不是要赶人的意思，也不是排斥和小女友在家里独处。
对于情报屋来说，最让自己安心的地方当然是自己的常驻地，所以一般不会在其他地方停留太久。
而安室透这句问话，既可以被解读为邀请，表明自己希望渡边橙多留下来几天同时又对她的工作有些担心，也能被解读为另一种层面的试探。
如果她离开横滨很久也没关系的话，那对于她可能隐藏着的身份，猜测方向就要被无限扩大范围了。
“一般来说，是不太好。”
渡边橙露出了意义难明的微笑。单从表情来看，很难看出她有没有发现安室透的意图。
“但有些时候，我不走的话没法让人放心？”
……从这个回答中解析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安室透立时意识到了这样的事情。
虽然前后逻辑能对得上，看起来渡边橙似乎也没有发现这是个隐晦的试探，但她的回答应合的却恰恰是对那句问话止于表面的解读。
而且连措辞都滴水不漏。
在暴露了情报的同时也隐藏了情报。
能在横滨以情报屋的身份安然生存到现在，不对付什么人是不可能的，这种只要想一下就知道的事情，就算他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有些时候』可能是几次也可能是更多次，时间可以是几天，也说不定更长。
“……听起来像有什么阴谋？”安室透隐去了徒劳的想法，最终以玩笑般的口吻这么回道。
“没有哦。”
渡边橙看着他，语气认真。
“我在努力做好事了。”
在恪尽职守，保护这个国家。
所以……
就算为此需要牺牲利用什么，也是正确的道路。
#
据说适应陌生人的存在对职业杀手来说堪称超高难度的任务，如果躺在同一张床上可能几个月都睡不着，不过，无论是渡边橙还是安室透，本职都和那个差得很远，所以适应下来其实也没那么难。
值得探究的难道不是琴酒身为黑衣组织的TopKiller，和贝尔摩德交往期间共度夜生活的时候有没有符合他的职业身份彻夜难眠吗？
其实渡边橙有一点好奇，但为了这个溜进琴酒的房间冒险用『堕落论』读取记忆，不论怎么想都像个变态一样。
“最近忙起来了，我可能会不在东京。”安室透忽然这样说道。
渡边橙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情况。
但那些想法又立刻被她按了下去。
“唔……那我等一会回横滨吧。刚好时间上也差不多了。”
“我送你。”
“嗯？不用。从东京到横滨我也走了很多次了，而且横滨我简直不能更熟。”
“就算这条路你一个人走了一万次，也不能保证第一万零一次是安全的吧？”安室透叹了口气，站起来，拿起了外套。
小女友擅长独立解决问题，还会拿自己冒险，怎么想都没法干脆放心……虽然他自己其实也没资格说这种话。
“……”渡边橙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反驳，半晌后才开口，朝着他扬起了笑容。
“那就拜托你了透君……”
“我要先回酒吧看看。”
#
缠绕着拱形门的蔷薇到了第二次花期。绽开的鲜艳花朵，在枝叶中生长得层层叠叠。
一束红蔷薇也在突然之间被递到了他面前。
安室透：“……？”
他先是一懵，停了一下，想到了两人之前说好的等蔷薇花开了一起看的约定。
算算时间，应该是开到第二次或者第三次了吧？
不过酒吧前院和后院种的基本都是蔷薇，颜色也很多，为什么给他的这一束偏偏只有红色？
他记得红蔷薇的花语是……
“我记得蔷薇还可以食用？”送出之后，渡边橙才想到男性一般不会喜欢花。
于是她立刻把话题引到了蔷薇的实用价值上。
“比如最简单的蔷薇花粥、蔷薇绿豆粥，清热解暑都很好用。刚好最近天气也开始热了。”
本来都已经在思考红蔷薇含义的安室透：“……”
“嗯？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你说的对。”仿佛是放弃了自己在内心思考的意义，安室透这么回答着，顿了顿又问，“说起来……为什么会想先回酒吧？”
他隐约感觉到，这与渡边橙刻意离开的事之间大概有什么联系。
“最近想试着研究一些新品。”渡边橙微笑着说，给出的既是回答又并不是回答。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分辨着她的神色。
这并不像一句谎言，但对应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意图来说，严格意义上却不能算是真话。
但既然橙说是在努力做好事……
……那就相信一下吧。
“你这样一说有些好奇起来了。”他顺势猜测道：“会是什么？新口味的酒么？”
“这个啊——”
渡边橙往前走出几步，双手背在身后，笑着回望向他。
“稍微期待一下吧~安室先生。”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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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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