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渡边橙从伏特加手上接过托盘,转身走向隔壁。
“如果不主动一点,很难得到期待的结果。”
人心是十分难以揣测的东西。
但这就像人行走在一条必经之路上。
道路原本宽阔平坦,地面硬实,走起来又快又稳,可一旦地面上出现了许多不易觉察的小坑,旁边的两条道儿上又被放上了用来美化的石块,那么,一不小心摔上一下就变成了迟早的事。
她站在门前,屈起的指节带着某种奇妙的韵律轻敲了三下,不急不缓。
尽管门后的琴酒可能认为遵循这种礼节多余且没有意义,但渡边橙也没有贸然闯进男人的房间被他拿枪指着头的打算。
门在“咔哒”一声轻响之后打开了。
琴酒走回床边,转身坐了回去,视线随着身体高度的下降微微抬高,在虚空中和走进来的渡边橙相接。
他看起来并不怎么意外——是的,渡边橙完全能想象得到。
现在别墅中包括他自己在内只有三个人,也就是说,会来敲门的人正常意义上来说只有两个。
伏特加加入黑衣组织的时间比她早很多,总是跟在琴酒身后,和琴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朝夕相处,对方敲门时会发出多大的声音、是什么频率,琴酒当然一清二楚。
而如果情状有异,只要稍稍用一下排除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他房门前的人选就无需另作他想。
也就是她——这个几乎组织中人人都知道她恋慕琴酒、甚至为了琴酒干脆地加入了组织,也明里暗里地在组织成员面前刻意迎合了这个人设行事的……
异能特务科卧底。
太正常了不是吗?渡边橙在心底冷笑。
喜欢的男人受了伤,那么作为喜欢他的女人,理所当然地会加以关心。缺少这一个步骤才是异常。
虽然对于先前的发现,她还有很多机会可以验证,但既然伏特加把砝码送到了她手边,无论如何也没有愚蠢地拒绝的道理。
初步的推拒,是女性的优势之处。
因为……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有所退却,这种反差,才更容易让人相信这份恋心是真的不是吗?
想象着安室透的样子,渡边橙眼底的冷色仿佛也在绿眸冷冰冰的注视下化开了些许。
而这样的变化落进琴酒眼里,正是应合了他的想法的证明。
他从渡边橙面上收回目光,背对着她扯开衬衣,露出了伤口。
和布料黏在一起的干结血块被一同撕扯了下来。
被这样粗暴对待的伤口隐约收缩了一下,有些糜烂的、带着焦痕的边缘立时渗出了血水,几处加粗的红线带着腥气,扭曲地蜿蜒着,流经旧年未褪的伤疤,绘出了一张狰狞可怖的红图。
如果让经验老道的医生来看,说不定还能分辨出那些疤痕接近的年份,但渡边橙并没有这样的技术,充其量也只是给与谢野晶子在外打过下手、看过几本和各种伤势有关的书,让她看也只能辨别出哪些是枪伤,哪些是锐器留下的痕迹。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觉得稀奇的。黑衣组织中并不存在纯粹的文职,要获得更高的地位或是更多的信任,免不了应付更困难的任务,留下几道与身份相符的勋章。
看上去或许很痛吧。但是,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渡边橙捏起托盘里装有利多卡因注射液的药盒,略一用力,内部便传来了玻璃咔咔碎开的细音。
一定要说的话,其实没什么理由。
就算琴酒疼死了,也于她的任务没有更大进益。
简单地推理一下,也能猜到琴酒大概不会在意局部麻醉剂这种东西。
但她仍然觉得有一点点有趣。
一眼能够看到尽头的无聊之中,说不定也会感觉出意外的趣味——或许是出于这样的想法。
“……可能是力气一不小心大了一点……”渡边橙唇角有些扭曲的笑弧下压,对上琴酒下一秒转头看来的目光,小声辩解着,垂下头立刻打开了药盒,“应该还有几支能用的?或者……”
“直接取出来。”
伴随着意味不明的表情,琴酒看了她一眼,转回头。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多余的。”
他搞不懂女人的小把戏到底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他还能因为区区伤口被切割的痛楚就哭出来在女人怀里寻求安慰吗?
何况他自己处理伤口的时候本来也不会用利多卡因,这一看就是伏特加多事准备的。
但他又觉得红发少女收起带毒的爪子,在自己面前假装无辜的样子有一点好笑。
其搞笑程度丝毫不亚于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藏起嘴里的毒牙,佯装自己只是一条玉米蛇。
就连偶尔碰触到他身体的指尖都与蛇同样冰凉。
像是蜻蜓点水,又像是手指在琴键上短暂的跃动。
连多余的计算都不需要,琴酒就能感觉出接触点的刻意削减。
而这样的现象,在整个需要耗费一定精力精心处理伤口的过程中并不常见。
显而易见,巴罗洛正在避免与他过多地肌肤相触。
莫名的,琴酒回想起了很早之前在飞机上红发少女偷看他却被他当场发现后飞快错开的视线。
害羞?
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与女人的行为一样难猜的,还有女人的心思。琴酒冷淡地想着。
浪费时间,毫无意义,哪怕是研究如何从组织里抓出四五只小老鼠,也比弄明白一个女人在想什么要来得快。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忽地回头看向了自己身后。
有些轻的呼吸落进了他散下长发的颈侧。
琴酒看着一脸愕然的红发少女。
从她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因为他突然接近有些慌乱,脚步也下意识地后退。
但她萦绕在他颈边的呼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
也是他在弄明白这一点的同时,琴酒伸出手捉住了渡边橙的手腕。
手腕内侧血管密布,肌肤很薄,所以触感极为清晰——不论对谁而言都是这样。
渡边橙能够感觉到覆着一层薄茧的指腹贴在了动脉上,每一次的脉搏都紧贴着手指。
……她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原本平稳的呼吸忽然间变得急促起来。
红发少女有些迷茫的眼神微微地发生了变化,像是才发现了有什么地方对自己而言不太对劲,深色的眼睫翕动了几下,手上试着用力挣脱,蓝眸看他一眼,又立即躲开了目光。
怯怯的。
迟钝,还有一点凶悍。
和捉住渡边橙的手腕时一样,琴酒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冷冰冰的绿眸中暗自流淌着某种无人听闻的浅音。
但事实上,有人听到了。
——正是他注视着的人。
伴随着平稳起伏、连条野采菊也听不出意外的心跳。
……
“巴罗洛?”基安蒂一脸震惊地看着渡边橙端着一个小盘子从厨房里钻出来,“那是什么?!”
“芝士戚风蛋糕。”
因为早就在群里看到了消息,知道基安蒂和库拉索这一次有在法国的任务,渡边橙突然看到两人并不惊讶。m.bīQikμ.ИěΤ
不过,换成其他人忽然在街头碰见的话,可能就不一定能镇定下来了。
比如——
莱伊,或是……苏格兰。
渡边橙微笑地想着,晃了晃手里的小叉子,“我觉得味道应该不会差?”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基安蒂斟酌着能用以直接表达自己想法的措辞,“太奇怪了吧?!用你拿枪的手去做甜品??!”
“说不定那会是我的敌人们的荣幸?也许他们死前还能从我手里闻到生命最后的甜味。”
“哈,那这死法还真是甜蜜。”基安蒂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扭曲的怪笑。
“可能?”渡边橙耸了耸肩,一眼瞥见神色冷淡地站在一旁的银发女性,笑嘻嘻地走上前,叉起一块蛋糕喂了过去,“来,库拉索,尝尝看。”
“……”库拉索抬手从叉子上取下蛋糕,避免了自己现在还未适应的亲昵举动,微微咬下一口,视线往二楼某个房间的位置飘了飘,“是因为那个吗?”
“什么?!”基安蒂骤然提高的声音变得有些刺耳,“巴罗洛,你之前不是说是因为觉得很刺激才会看上琴酒的吗?!”
如果是因为一个男人改变了自己的行事作风,用擅长取人性命的手去捣鼓这些软绵绵的东西,那在基安蒂看来根本就不是寻求刺激中途的必要手段,而是泥足深陷。
“嘛……”渡边橙看她的眼神隐有几分奇异的意味,“这和琴先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想这么做而已。”
但这种解释在正在气头上的基安蒂听来,怎么听怎么都像是软弱无力的解释。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渡边橙,刚要开口就被塞了一嘴甜。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渡边橙轻巧地转着叉子,“不过——我可以保证,基安蒂你讨厌的事情不会发生哦~”
女性的狙击手凶狠地把蛋糕从叉子上咬了下来,仿佛在说她要是敢说谎做琴酒的舔狗就咬死她这个女性耻辱。
“哎——我有这么难以相信吗?”渡边橙带着夸张的语调去问沙发上的另一位情报专家。
库拉索想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据说有些女性会被爱情冲昏头脑,而巴罗洛你在组织的大多数人眼中都是这种形象,并且,刚才又做出了有一点符合这种形象的事来。”
“唔……”渡边橙稍稍卡壳了一下,“其实库拉索你还可以再委婉一点。”
“需要吗?”库拉索反问。
“好像是不太需要。”渡边橙不是很在意地抛开了这个问题,“说起来,库拉索你来法国这边之前也在做任务吗?”
“嗯。”库拉索点头,看了看她,异色瞳中隐有笑意。
“见到了你传说中的情敌。”
渡边橙:“……”
“……等一下,我有个疑问。”她忽然有了一种微妙的预感。
“我现在在组织大多数人心目中,是惨遭被绿吗?”
库拉索忍俊不禁地又点了一下头。
渡边橙一会看看她,又一会去看基安蒂,良久,沉声开口。
“我觉得我亏大了。”
“……”库拉索不知道渡边橙真实的想法是不是和对基安蒂说的一样,但在她看来,渡边橙的确对组织里的那位TopKiller有那么几分不同寻常的关注。
“……琴酒应该对雪莉没什么特殊想法。”她顿了顿,补充道。
渡边橙:“嗯?”
“至少现在不会有。”库拉索说话的声线平稳,没有什么起伏,也没带什么情感,用于朗诵恐怕并不好听,得分也只能是倒数,但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在这样的声音中,却奇异得像在陈述事实。
“雪莉好像才十三四岁吧?”她抛出了这个问句。
哪怕女孩子长得再怎么好看,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不会没下限地对一个现在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下手。
琴酒其他方面在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很难说,但从贝尔摩德这个前例来看,至少看女人的眼光应该没问题。
当然如果现在把时间推移到几年后,雪莉长大了,同样的事情就很难说了。
“琴酒和雪莉的接触突然变多……”库拉索顿了一会,看了看对这个和琴酒有关的话题实际上心不在焉的基安蒂,视线转向站在她身侧的渡边橙,用仅有一人能听清的音量接着道:“——应该只是因为,那位先生比较关注雪莉留学回来后接手的研究的进度。”
……研究?
说到组织内的研究,自然会让渡边橙联想到自己到黑衣组织卧底前和种田山头火谈话时谈及的研究,而库拉索说研究现在由雪莉接手,那位先生对进度十分关注……
一项研究,参与其中的不可能只有一人,库拉索连捎带上其他人的只言片语都没有,说明这项研究很可能是雪莉拿到代号的主因。
换句话说,雪莉是这项研究目前进行的阶段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这一点猜测早在之前就有了,否则渡边橙也不会在第一次和莱伊执行任务的闲暇中旁敲侧击地打探实验室的事。
只不过,直到现在她才得以确认。
但是,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雪莉呢?
思绪在她脑中不断转悠着。
十三四岁从美国留学归来,一听就是天才少女的求学经历。
诚然这其中排除不了天资的因素,但也与组织的培养脱不了干系。
可是问题这样子又转回来了。
组织为什么不培养其他人以便未来接手那项研究,偏偏一定是雪莉呢?
如果说只是因为那份天资,渡边橙相信作为一个跨国犯罪组织,黑衣组织旗下的各个机构中应该不乏幼年就表现出天分的小孩子。
是什么让组织笃定雪莉在这项研究的推进上会有某种可能性?
既然用了接手这个词,那就证明研究一度中断过。
说不准,雪莉和之前的研究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比如组织……或者那位先生以为的,和研究相关的情报传递。
不过事情也可以反过来想。
莱伊的女友是宫野明美,也是雪莉的姐姐,如果说组织是因为雪莉和之前的研究者有什么联系,那也没太大理由会把姐姐撇下吧?
也有可能,是雪莉自己要接手这项研究?
……这项研究有什么独到之处吗?
“什么味道?”
伏特加跟在琴酒身后走了进来。
“巴罗洛?你做了蛋糕?”
“啊……是。”渡边橙点点头,视线掠过身形高大的长发青年,确认对方神色无异大概并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笑吟吟地接着问道:“伏特加,要尝一下试试看吗?”
伏特加没有推拒,并且试图隔着墨镜给她打眼色。
渡边橙:“……”
呸,别想了!不可能的!
头孢配酒,天长地久!
让她主动邀请琴酒尝甜品这种事虽然有利于稳固人设,但是基安蒂绝对一秒就炸。
反正琴酒也不会主动开口,装没看见就好了。
就是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琴酒公报私仇,渡边橙晚上还没和榎田联网打完一盘游戏,新的任务就来了。
她想了不到一秒,觉得应该是巧合,毕竟琴酒怎么说也不会拿工作开玩笑。
而且……
琴酒是会开玩笑的人么?
也是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渡边橙打了个哈欠,一回头就看到长发青年走到了她身后。
“……琴先生?”她眨了两下蓝眸,掩在唇上的手还没拿下来。
“资料什么时候能完成?”琴酒径直问道,声线中没有任何温度,仿佛是一个赠予下属突如其来的加班之后还要附带突如其来的催工的可怕上司。
“……不会太久。大概明天凌晨就差不多……?”渡边橙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因为她发现,琴酒的目光停在了旁边那一块她晚上才烤好打算当作晚餐但由于一直在打游戏没有动过的蛋糕上。
“呃……”这就避无可避了。啧,狗男人真麻烦。
渡边橙只好试着开口,“琴先生,你要尝一下吗?”
琴酒看她一眼,视线又转回了电脑屏幕上,没有应答。
渡边橙:“……”懂了,不要浪费时间继续工作是么?
大概是因为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琴酒没站几分钟就离开了。
但渡边橙也不大在意。
只不过,等她工作完歇下来想吃东西时才发现,旁边的小桌上竟然空无一物。
渡边橙:“……”
琴酒你……??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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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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