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忆穿着细高跟儿,一听后面的喝叫声,落下的脚也收不回来了,被人当场撞破尴尬无比时,又突然对上那妇人极亮的眼,心头大乱,落下的脚刚好踩到了轻悠的东西,咯噔一下失去了平衡,就朝那一地的乌泥倒下去,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姜恺之跑来,姜母立即说,“先看看轩辕姐有没有伤到。”
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跟来的工作人员将刚才一幕看得很清楚,自然没一个对林雪忆伸出援手,帮轻悠拾东西,帮姜母打扫廊道,从林雪忆身边经过都狠瞪了她一眼。
林雪忆又羞又恼,却不敢伸张,她看着已经取下了口罩的姜母,急忙爬起来,却发现脚踝扭伤严重,歪着脚给姜母道歉。
“姜伯母,我不知道是您,刚才我,我以为是轩辕轻悠故意使诈……我,我才,您千万别跟我生气啊!”
姜母淡淡一眼,眼底并无笑意,“雪忆,你也就今年没跟兰溪来我们家过新年,就认不得姜伯母了?呵,那你可真该好好看看你的眼疾了,别再认错了人,徒惹一堆麻烦。扭伤脚事,要是走歪了人生,麻烦就大了。”筆趣庫
林雪忆连声点头,态度低微得跟刚才的嚣张跋扈简直判惹两人。
这情形看得轻悠直歪嘴,回头工作人员送上她的东西,询问有否遗漏。
她拿出依金笔,叹息,“唉,才刚买的钢笔呢,就给人歪坏了。”
口气酸溜溜儿的,又隐有暗示之意,听得姜母忍俊不禁。
“丫头,阿姨回头送你一支新的,算是今天对你相扶一把的报答了。”
轻悠惶恐,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姜阿姨,不过是件事儿,哪能挟恩以求报,您是长辈,晚辈这么做都是应该的。这个笔,只是壳子坏了,心儿还是好的,修修应该能用。而且,这是四哥送给我的新年礼物,比较特殊啦!”
姜母被女子的口气逗笑,瞥了眼林雪忆,淡声道,“嗯,说的好。做人,唯重心尔。所谓美,也是由内及外。只是外表的光鲜美丽,不过短短一瞬间。兰溪,你觉得姨妈说的是也不是?”
林雪忆吓得转过身,就看到不知何时走来的向兰溪,冷若冰霜地站在她身后,眼神憎恶而不屑。
向兰溪朝姜母行了一礼,“姨妈教训得极是,雪忆今日所为十分不堪,回头我会告诉林家人,让他们好好教管一下她关于大家闺秀的基本礼,和基本的,道德廉耻!对不起,让姨妈您受惊了,我们现在就离开,改日再登门致歉。”
随即,拉起脸色扭曲大变的林雪忆,就往回走,毫不顾及其脚伤,动作粗鲁得让路人都恻目。
轻悠神色不免有些黯然,回头对上姜母探索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
姜母问,“你在担心他们?”
轻悠微愕,却据实以答,“不瞒您说,兰溪大哥帮过我不少忙,他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至于林雪忆,以前她虽然心胸狭碍,但也懂得顾全大局,不会这么冒失不守礼,自私,妒嫉报复心那么重……”
姜母的笑容温和了几分,“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说,人之初,性本恶。这到底是善是恶,还要看自己这里的选择了。”
姜母指了指心口。
轻悠慎重时点了点头。
命运从来对谁都很公平,端看你是如何想,如果看待那一道道人生的选择题。
是选择从善,还是为恶,全在人一念之间。
说什么被时势所迫,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罢了。
“轩辕家的七,今天很高兴认识你。”
“姜阿姨,我也很高兴认识您。”
妇人伸出手,那手上并不像寻常养尊处优的妇人们,光滑洁净,掌纹极多,还沾着泥土。
轻悠本想擦擦手,对上妇人含笑的眼眸时,大方地伸出了手。
谁也想不到,这轻轻一握,从此为姜家和轩辕家,结下了不解之缘,永世之情。
姜家母子目送轩辕家人离开,姜母并没再见其他人。
“阿璃。”
贾老先生过来,姜恺之立即唤了声表舅,原来姜贾两家亦是亲戚关系。
“刚才散会后,我又询问轩辕瑞德是否愿意合作,就被他拒绝了。不过,他邀请我们到天锦坊工厂参观指导,交流学习,说他妻子秀娘改进了机械纺织机的生产工艺,正想跟同行专家讨论讨论。”
姜母奇道,“哥,我听说你们改进洋机械的工艺,都是各家的秘密呀,他这样说,不会是发现你是我派去试探他的吧?”
说这话时,看了眼儿子,姜恺之不满地歪歪唇角,“妈,你也太不厚道了,这种重要的事都瞒着儿子。”
姜母只笑,贾老也笑了起来。
贾老说,“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而且他的妻子也邀请了老夫。呵,老夫可不会客气了,要是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轩辕家这个朋友我就交定了。”
姜母打趣,“那就恭喜表哥又做得一桩大生意了。”
“客气客气!”
两老开起玩笑来。
姜恺之忍了半天,送走了叔父后,直憋着上了回家的车,才赶紧问母亲真感想。
姜母斥了儿子一句,“瞧你急的,你呀,就是缺了你大哥的稳重,不然,早就把这么好的媳妇儿给妈妈娶回家了。”
“妈!”姜恺之惊喜不矣,看得出,母亲该是对轻悠印象非常好。随即,他又后悔起当年自己太心软,若早一天带轻悠见父母……
“要是你多学学你大哥,早把你真琴表姐定下来了。我和你爸大概早抱到孙子了。唉,你大哥说没空,二哥整天跟人鬼混,我还担心哪天他要领回一东西说是遗失在外的种,我和你爸非被他气死不可。”
……
回家路上的轩辕家,也有一番计较。
锦业不安地问父亲,“爸,你之前答应那个贾老来参观工厂,你不怕他像林家一样无耻,趁机嫖窃三娘的劳动成果哦!”
其他人也有顾虑,纷纷专注看着轩辕瑞德。
轩辕瑞德说,“贾老我之前也打过几次交道,我觉得他和林家人不同。他背后也有不少关系和人脉,只是交往不深,无从得知。我觉得做生意,就是交朋友,咱不能因噎废食,怕这怕那。”
宝仁听了,点了点头。
锦业锁着眉头说,回头帮父亲查查这家子的底细为最好。
轩辕瑞德很满意家人的反应,点了点头。
锦纭则跟轻悠咬耳朵,“七儿,之前我看向兰溪拉着林雪忆走掉,林雪忆一拐一拐的样子,可惨了,那身什么嫖窃来的凤凰锦也弄得一身污泥,真是活该解气儿啊!”
轻悠好笑,说被贾家的丫环乱指路,不心给撞上的。
于是便把碰到姜母的事说了出来,众人一听,大呼叫好。
“七儿,你这家伙运气可真好啊,走路撞上瘟神了,都还能遇上财神爷。这回咱们家可有戏了,不用怕那个什么林少穆使阴招了,哈哈哈!”
锦业乐呵着伸手就来捏妹妹的脸蛋,惹得车厢里嗷嗷直叫。
“哥,你说什么?为什么现在不用怕了?”
“傻妞儿,你竟然还不知道,你的恺之哥哥他娘,就是飞机制造厂的最大投资商,同时也是飞行学院的董事长。这次招标的评审里,除了政府,就她最大了。现在你给她留了好印象,林雪忆又栽了那么大个跟斗,这不是给咱家增加胜出的机会嘛!”
“哥,你先别得意了。十家公司,我们家是最,在华中最没名气,就算没了林家,还有其他家呀!”
“切,哥才不管。只要咱能斗赢林家就行了。反正谁中了标,只要不是林家,哥都无所谓!”
“切,才不要。我和娘都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夺标。我感觉姜母是个很公正的阿姨,有她把关,相信评出的结果一定很公正。”
轩辕瑞德和三娘都笑了,直说还是轻悠有骨气。
一家人说说笑笑回了家,从这晚便开始了紧张忙碌的设计工作。
隔日,报纸刊登出来,把他们轩辕家的麒麟锦和林家凤凰锦同堂竞争一事,渲染得淋漓尽致,称之为“华南纺织业再掀盛世辉煌——麒麟与凤凰之争”。
报纸上,轩辕家幸福美满的形象,和林家的“美女与野兽”,并列其上,成为街坊邻居们的最新热点话题,被炒得沸沸扬扬。
轻悠跟着母亲到坊子里,族人们指着报纸说林家人的形象真是大煞风景,老东家真是福气,养的儿女都越来越有出息了,为天锦坊和轩辕族都争了大面子。
这下,轻悠出门和上班,都会被指指点点,有热情好事的街坊邻里,还会主动上前打招呼,给他们家打气儿。甚至,之前因为误会而认识的那些农人们,还主动送上瓜果蔬菜,说支持他们天锦坊做“普通人都穿得起的衣服”,对轻悠大加赞美。
一连数日下来,轻悠被人们的热情给淹没了,收水果收到手软,接着几日都躲在了屋里不敢出门了。
因为,从最初的简单感谢,后来竟然发展到了听说轻悠还没婚配,就要给介绍对象的地步。
这事儿最近成了轩辕家的笑谈,每天一起用餐时,都会有人问轻悠今天谁家的伙儿又来送水果了。八和九见了轻悠,都会问要水果吃。
不巧的是,应天府这方特产远没有芙蓉城丰富,水果品种少,且还挺贵。
轻悠本要将水果送回去,见两家伙儿正长身子便也舍不得,只得给人回送坊子里的新布,成了变相的以物易物。
锦业还从中瞧出了大大的商机,回头就让宝月准备了一批零碎布头子,让轻悠做回礼,趁机宣传他们改良过的洋布。
当时的民众穿衣习俗有很大特色,洋布开始在亚国的销量并不好。虽然价格便宜,可是太轻太薄,洗两水就破掉了,这对于多数的劳动者来说,很不划算,还是坚持用老布,即棉麻织出来的厚厚的布料。
当然,这也是由于当时的人洗衣服,与洋人也大大不同。洋人都好用肥皂,而亚国人都是在石头上用木棒子敲打衣服,这样就很容易把薄薄的洋衣给敲坏,久而久之,也没人愿意买洋布了。
大家会说,不是有肥皂吗?
可惜肥皂刚好也是从外国传来,开始叫洋皂,并不便宜,对于习惯了传统的洗衣法的普通人也消费不起,自然最终就导致了洋布成为喜好时髦的富裕家庭的专属品,无法在普通人群里打开市场。
锦业如此做的原因,一方面给自家做宣传,一方面也是收集新产品使用者的反应。
一段时间下来,喜忧并济,很是鼓励轩辕家人不断改进自己的生产工艺,和用料品种。
……
这日,锦业又出门去收集信息了。
轻悠偷得半日闲,在家中教姐姐和弟妹们学英文。
十郎刚被厮叫出去,回来后满脸掩不住的兴奋,见轻悠正在上课,也没敢立即打断,回头又去洗了一篮子新鲜的樱桃,端来准备来家伙们下课了吃。
“九儿不学了啦,这些圈圈真讨厌。九儿要吃樱桃,吃樱桃。”
“去去去,一边吃去。”
八把妹妹赶走,回头端端坐下,已经开始抽形的脸上都是早熟的认真神情。
“七姐,我要学好英文,像你一样,去留学,去学习洋人的先进知识,为咱们轩辕家拓展海外市场,先把咱麒麟锦的海外专利权拿到,免得让林家人又占咱家便宜。”
轻悠好笑之下,又惊讶于弟弟的懂事。
问,“八,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去留学了?”
八说,“不是突然,其实,其实……当年你去东晁时,五姐六姐就羡慕得要死,我也很想去看樱花,看大海。我可不想一直待在山坳坳儿里,被别人骂成‘井底蛙’。”
说到此,五六都一脸涩然,一人戳了弟弟一个脑门子,惹得八嗷嗷叫了起来,一股脑儿地就把前因后果都倒了出来。
原来,轩辕瑞德在轻悠去东晁后,就很后悔,整日巴巴地盼女儿回来,生怕出什么事儿。其他儿女想要去留学,都被骂得很惨。
等他们终于离开芙蓉城到了应天认后,八在学堂里常被人笑话,自行车也不会骑,自来水都见识过,煤油路灯也大惊怪,第一次坐有线电车时还被吓得尿了裤子。
男子汉的大尊严受到了“新时代”的严重冲击啊,很内伤,那么多丢脸的事儿都没敢跟家里提一句,因为家里当时也很紧张,危机重重。
轻悠听得心疼,说改天就带八去坐坐电梯,也到泸城去最好最高的楼外楼游乐场,吃一顿西洋大餐。
八却说,“姐,你以前说,亚夫哥哥十三岁就独自离家,远涉重洋去留学,学了那么多了不起的本事,我也想像他一样走遍全世界,我也行的,姐。等我学成回国,到时候我带姐姐们去吃大餐,给娘买漂亮衣服,我是轩辕家的男子汗,我一定能做到。”
八今年满十岁了,还有三年。
轻悠感慨,原来弟弟真的长大了,已经开始会规划自己的人生,有想要追求的理想。
比起恋旧思乡的父母们,年轻的孩子们似乎更向往外面的广阔世界,可是八说,出去是为了回来建设更好的家园啊,这是多么淳朴美好的稚子情怀,让人感动又心疼。
轻悠忍不住吻了吻弟弟的脸,说,“好,姐姐支持你。这三年,你就好好学洋文,习武,把身子练好,以后咱们姐姐妹妹可都靠你啦!”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
八高兴地行了一个军礼,眼神儿里熠熠生光。
姐姐和妹妹都齐声吆喝鼓掌。
这时候,谁也没料到,当轩辕家真正必须离开亚国时,十八岁的轩辕八成为轩辕家移民重新扎根海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几兄妹聊了很久,直到佣人来叫吃饭才散了场。
十郎听得入迷竟然忘了报告新消息,不得不等到饭后。
饭桌上,轩辕锦业报告了试用品的回馈消息,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不行。在码头上扛铁的人就不提了,一天就玩儿完。还有那拉船的纤夫,拿手一揉,就没了影儿。我想,这大姑娘总喜欢这些漂亮的布料吧!得,你们猜她们都拿来干嘛了?”
众人齐声问。
锦业一边抠着鼻子,一边叹气,“全拿来给孩子当尿布用,真他妈糟蹋啊!我都不忍心说出来,就怕你们……”
他那匪样儿立马被轩辕瑞德给劈了两筷子。
众从纷纷哀叹,女孩们负气地说那些粗人根本不懂得穿衣哲学。
不想四娘的声音弱弱地传出来,“我,我觉得即是衣服,除了漂亮好看,还得实用,经用,这个……这个我当年在家里,也想穿绸缎料子,可穿上后才觉得不方便。不仅洗起来麻烦,还必须阴干,晒不得,精贵过了头,反倒成了麻烦。那时候,就不怎么羡慕那些衣服了。反而觉得,做得合身的绣花粗布衣,实在。”
众人不出声,全看着向来畏畏缩缩没主见的四娘,吓得她立即噤了声。
三娘却鼓励四娘。
轻悠也帮母亲劝说。
四娘才又说,“其实,不同人的审美观都不一样。就经常干活的人,喜欢的就和千金姐们不同。我觉得,只要像厨娘那样,喜欢靛蓝布衣配上好看的洋红绣花衣兜,能在粗工们面前显摆一下,也许比她穿着舍不得碰灰沾油的绫罗绸缎,心里更舒畅。”
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吧!
轻悠接道,“娘,我觉得,也许是咱们选料的方向错了!”
三娘点头,“石棉布的隔温、隔热效果都不错,倒是不错的材料,我曾见过洋人穿这种衣服专门做焊接工作,那火花溅在衣服上都不怕火。
可是,我记得艾伯特医生说,石棉的纤维吸入人体里,会有很大的伤害,甚至致癌。所以……唉,这飞行服的衣料选择还没能敲定。至于锦业说的春装新品布料,我已经又找到新品种,到时候再试试看……”
最后来说,还是空军飞行服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众人。
饭后,众人又聚在一起讨论。
十郎开始着急了,几次想悄悄报告,都被人抢了话。
不知不觉竟然拖到了睡点,十郎终于在回屋的路上将事儿说出。
“什么?亚夫有信和东西寄来,下午就到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呀?”
“呃,夫人,我,我听你给少爷姐上课,忘了。”
“那信和东西都送进我屋了?”
“嗯,都送去了。”
轻悠提起裙摆就朝屋里冲去,吓了走在前方的父母一跳。
轩辕瑞德心下哼哼,便也拉着妻子去了女儿院落。便听到乒里乓隆的响声,像在砸什么东西似的。
进屋一看,两丫头在自己动手拆个大箱子。三娘见状就上前帮忙,轻悠才说是亚夫送来的东西。
旁边桌上,还有一张信纸,在灯下轻轻飘动。
轩辕瑞德好奇地拿过一看,先是瘪了下嘴,接着眉头皱起,再然后脸色变得怪异,最后,闷闷地将信扔回了桌子。
轻悠眼角瞥到父亲“可爱”的举动,抬头说,“爹,咱们成年人也有**权的,你偷看人家的信,羞羞脸。”
“哼,你是我女儿,我身上掉下的一坨肉,我看两眼就不成了。什么**权,别给我来你那套!”
“嘻,爹,那你看到什么啦?”
一提这,父亲大人面子挂不住了,“谁知道你们在写什么机密信件,满篇的乱七八糟不知所云,鬼画符!”
箱子终于拆开了,轻悠跳过去,将信宝贝似地收起来,才说,“爹,这信是我和亚夫的专利,他用的五国语言,我也用的五国语言跟他回的。哼哼,想看懂咱俩的信,没门儿!”
轩辕瑞德先是一哽,随即叫道,“你不是说你只会英语,东晁,德语,什么时候又跑出来个两国来了?”
轻悠脖子一昂,“爹,你忘啦,我是亚国人,我还会汉语呢!”
“那还有一国呢?”
三娘看着父女两互呛,笑得直摇头,不想低头一看被十郎打开的箱子里装着的东西,刹时眼光大盛。
“咱们芙蓉城的方言啦!也不是一般人都能听得懂的。”
“哼,又胡说八道乱开花儿,你那还是汉语系的,别想糊弄你爹我。”
“那可不一样,我写的方言,亚夫好多都不懂,这也算是一国了啦!”
“不算,你这是烂芋充数!”
“我说算就算。”
“我说不算就不算。”
这方越呛越起劲儿了,瞧得十郎咯咯直笑。
三娘立即打断了两人的话,叫,“瑞德,轻悠,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
一件长长的衣服被提了起来,衣服上有很多特殊的标牌儿,刚巧,三娘拿起的那件衣服的胸口上帖着一个红日白底布块,现在就是三岁孩也知道,那是东晁帝国的国旗。
“这是?”
“亚夫真是太细心了。他寄了一大箱子的空军军服啊!”
轻悠草草翻了一下箱子,“老天,德国,英国,法国,美国,连荷兰的都有。”
“你们怎么就肯定,这些都是空军军服,不是别的?”
三娘打了下丈夫,“你说什么傻话呢?当然是空军,你看这汉字写的都是空军师。”
东晁的重要书面语,用的都是汉字。
绝无错漏!
“娘,你看这个,还有书面说明呢!”
轻悠从箱底里翻出了一本说明,俱细糜遗。三娘捧过,大叹这真是“雪中送碳”,母女两高兴得不得了,这一晚差点儿都没睡着。
……
自从得到亚夫的外援支持,轩辕家的空军军服设计进度有了大进展。
这日,轻悠又跟着父母到公司看最做出来的春装布料,到了天锦坊,就看到了贾老带着儿女们前来,有些意外。
才知道,父亲早约了贾老前来做交流和指导。
这一次见面,贾老的态度跟初见时很有些不同,再没私下猥琐地说话,打探东西。
跟着的儿女们开始见了轻悠还有些尴尬,后来见轻悠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变化,遂渐渐放开,才说当初那样子都是帮姑妈,即姜母,试探轩辕家。
怕轻悠不高兴,轻悠却不以为然,说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他们都明说了,也表示了道歉,这又交了一个新朋友,对他们轩辕家的好处可多了。
辈们对轻悠的大度,也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随后,轻悠跟着一行人走了几个厂,发现果然如其所说,贾老在母亲说了改良方法后,大加赞赏地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宝贝意见,以及更多的改良方法,让母亲大受裨益。
确定了贾老是诚心来交流做朋友,轻悠终于放了心,才跟着兄长们回了办公室开始工作。
贾老参观完后,十分感激轩辕瑞德,当场就唤起了兄弟,十分热情,并说他们虽然这次没法合作,以后有的是机会,当场就跟轩辕家订下了一批相中的布料,让众人非常欣喜。
离开前,贾老又透了个消息,“这个周末,招标办要组织去空军学院考察,邀请了所有的公司参加,不知轩辕老弟可收到邀请函了?”
轩辕瑞德表示完全不知,立即唤来秘书和总管对外公交的经理,也都不知,后来锦业等人也问了一遍,都没一人知道。
贾老心下了然,便道,“刚好我这还带着一封邀请函,这时间地点都写着,到时候咱们集合地点见啊!”
不待轩辕家人道谢,贾老就上车离开了。
看着手上薄薄一张纸片,众人都觉得,这份情谊当真重了不少。
不管林家人心有多险恶,手段有多么层出不穷,大家都相信世上的好人还是占多数的。
……
周末这日,轻悠和父母兄长一起出发去军校。
而宝仁锦纭等人必须守厂子里,帮着看好贾老订购的布料,未能同行。临出门道别时,还抱怨时机不对,不然也想跟着去见识一下国民政府的军事院校,认识几个有前途的军官。
当他们看到轻悠和三娘出来时,都瞪大了眼。
“你们,这穿的是什么呀?”
轻悠故意转了一圈儿,“怎么,很难看嘛?”
众人摇头,欲言又止,似乎不忍打击两人,可眼神已经泄露了所有人的心声:真的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难看。
轻悠早就料到,也有心理准备,立即从衣服的臂袋里拿出本子和笔,记下了这个情况。
接着,就和母亲无视众人惊讶疑惑的叫唤声,出发去了集合点。
想当然,两人引起的口水又成了记者们大书特书的素材,而对于记者们的提问,轻悠和母亲都保持了一致口迳,说这都是为了方便工作而穿的工作服。
蓝布料子,没有任何花纹设计,特色就是布质较为粗厚,且手感不差,比较保暖。且最大的特色就是,从手臂到腿部,都有不少的口袋。
于是便被贾家的少爷姐们戏称为“口袋人儿”。
对于这类调侃,母女俩都以笑接下,不做解释。
至于其他九家公司的来人,女性都打扮得中规中矩,这次连林雪忆也换上了朴素的衣着,像轻悠他们之前一样走起了低调的亲民路线。
可惜,这一次轻悠母女一出面,又刮起了一场怪异风,成为全场注目讨论的焦点。
所有人无形中又失了色,私下里嘀咕五四三的人不少,林家成了主打。
林雪忆看着被镁光灯包围的两母女,心里恨得不行。
她的秘书疑惑低语,“姐,少爷不是说根本没给轩辕家发邀请函么,怎么他们……”
林雪忆咬牙,“哼,多半是贾家的人多管嫌事儿。”
她话一落,就看到姜恺之来了。
秘书愤愤不平,“多半也有姜家人帮忙,这轩辕家真是阴魂不散。姐,您放心,今天若有机会我一定……”
另一方……
“轻悠,你,你和伯母怎么这身打扮啊?”
“行业秘密,暂不相告。”
姜恺之一来也问了和记者一样的话,轻悠打趣儿地说着,目光一跳就看到了后方的姜母,立即拉着父母兄长上前问好。
姜母对于这一身奇怪装扮,竟然没有什么大惊怪,露出了与众不同的赞赏目光,点了点头,只问,“怎么想起穿成这样儿?”
轻悠不好意思直说,三娘接了话,“让夫人您笑话了,我们就是想先拿自己做个临场实验。”
姜母笑了笑,“别客气,咱俩年纪相仿,你叫我阿璃,我叫你阿秀,如何?”
便不再继续衣服的话题,托过三娘的手,边走边聊起了家常。
锦业立即攀上了姜恺之的肩头,说,“这丫头一大早就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对我这个哥哥也保密,真是没心肝儿的。恺之,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回头……”
恺之急忙摆手,溜掉,追上前去找轻悠吹牛。
锦业郁闷地瞎嚷嚷,也得跟上了。
林雪忆看着这方的情况,立即吩咐秘书,“一定要帮我调查清楚,那两母女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心里不屑于跟风模仿,可是时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妥协。可哪里知道,现在画虎不成反类犬,又让轩辕家的人大出了风头。
太可恶了!
轩辕轻悠,待会儿到了学校,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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