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无人驱赶,雪白骏马却全都有条不紊的、很有秩序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行,连快慢都出奇的一致。
侍卫以为自己看错了,忙揉了揉眼睛,却依然不见半个人影,只看到马车周身越来越迷蒙的雾气,在月光的照射下,透出了一股阴森的鬼气,就仿佛这马、这车……全都是从阴间来的。
侍卫的脊背漫过一层恶寒,矫健的双腿开始哆嗦了起来。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下车接受盘查?”
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喊着。
然而,没有等来对方的答应。
侍卫的心里,越发害怕了。
就好像儿时的梦靥中,看见一个高大的魔鬼朝他压来,而他连救命的声音都喊不出来一般,那么……无奈,与无助!
他拔剑,想要一招劈过去!
哪知这于他而言毫无半分重量的宝剑此时却忽而重如千金似的,怎么拔也拔不出来了。
“娘的!娘的!”
他咒骂着,冷汗哗啦啦地流下。
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宛转悠扬的笛声幽幽地响起,好似从天边传来,又好似在耳畔绽开。
那旋律极美,不像是人间笙歌,倒像是九霄仙乐,偏偏,又透着一股令人战栗的力量,让人禁不住地浮想联翩,那奏笛之人,究竟是月下妖,还是画中仙。
悠然的笛声陡然一转,似有碧波万顷的海面,唰的一下惊起百尺海浪。
那浪,席卷着飞沙走石,黑沉沉地朝着侍卫狂扑而来。
侍卫被风沙吹得接连后退,运足了内力,却只能勉强睁开眼睛。
他一手挡在额前,一手本能地出拳。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笛声越来越高亢,风沙越来越狂暴。
他努力睁大眼睛,朝对面瞟了一眼,就见那辆无人驾驶的、阴森森的马车朝着他直直撞来!
他吓得抱头逃窜,却一脚跌在了地上。
他慌忙爬起来,拼命地奔跑。
但他跑不过马车。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高高扬起的马蹄正好踩在了他脸上。
“啊——”
他失声尖叫!
叫完,却没感受到任何疼痛,随即他睁大眼——
那些白马、那辆白马车,从他身体里……穿过了……
而他……毫发无损!
“啊——鬼呀——”
……
夜半时分,楚芊芊醒了,转了转眼珠,发现自己躺在诸葛夜怀里,不知躺了多久,而诸葛夜并未合眼,只是一直看着她。
四目相对,楚芊芊眨巴了一下眸子:“还没睡啊?”
听到她还算正常的声音,诸葛夜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总算有了一丝神采,抚摸着她鬓角的青丝道:“嗯,不困。感觉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芊芊摇头:“挺舒服的,你给我泡澡了?”
这是一种全身筋络被打通的畅快感,一般只有在泡了热水澡后才有这种感觉。
诸葛夜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抱你去泡了药泉。”
他身子不好,一到冬天就发病,父王命人在琉景阁建造了一座药泉,他隔三差五泡一下,每次泡完,都会舒服很多。今年因着她给治了,他还没泡过。
不对,刚刚泡了,跟她一起。
“刚刚吓到我了。”他将头埋进她怀里,含了一丝委屈地说。
楚芊芊还是不大适应这种异样的亲密,但没推开他,只轻轻地道:“我没事了,没惊动其他人吧?”
这种事,自然是不好惊动旁人的,只有管事妈妈与丹橘知道。管事妈妈去请了太医,说的是他有些私房问题要请教,王妃权当他初次行房没有经验,笑了笑,没怀疑什么。
“太医说,你这种情况……很少见,但……但过去了……就跟正常人一样了。”他红着耳朵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没经验。
楚芊芊点了点头,见他自责得不轻,安慰了一句:“不是你的问题。”
的确不是诸葛夜的问题,是她,是她自己!
那一刻,脑子里突然涌上一道声音,唤她倾儿。
那道声音好熟悉,熟悉到让她整个人的血脉都喷张了起来,所以才会晕、才会大出血。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唤她倾儿?
思量间,诸葛夜细碎的亲吻落了下来,在眉间、在鼻尖、在唇角。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脑子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搏动,却隔了一层迷雾,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在搏动。
诸葛夜看了一眼她呆愣愣的神色,停下动作,轻轻地问:“是不是不愿意?”
楚芊芊看向他。
诸葛夜与她十指相扣,一字一顿地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怎样?
楚芊芊期盼地看着他。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我努力让你愿意就是了。”
楚芊芊一怔!
他低低一笑,抱紧楚芊芊,深深地吻了起来。
“这次不疼了,我慢慢的,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乖乖地享受就好。”
他的吻,如丝雨般落在她冰凉的身躯上。
她开始颤抖。
“别怕,已经不会疼了。”
他哄着,越发温柔地吻着她,从嘴唇到锁骨,再到光滑的腹,一路向下……
在每个能取悦她的地方,煽风点火。
楚芊芊渐渐有些晕乎了。
床幌轻轻地摇动起来。
喘息、浅吟、碰撞、哭泣、低吼……交错迭起,听得廊下的丫鬟,全都红了脸。
……
一夜缠绵,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诸葛夜不在,丹橘守在床头。
昨晚的事,楚芊芊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好像是睡着了,他却好像一直没停,她太累,没理他了。
丹橘都不好意思告诉她,屋子里的动静天亮才歇,烧水丫鬟等了一整夜,等着给世子爷备水沐浴还有换床单。也不知世子爷怎么想的,姐是初次,哪儿经得起他那么折腾?
暗暗诽谤着,丹橘解开了楚芊芊的亵衣,要为她换衫,可一看到她满身的印子,吓得叫了起来:“天啦!这全都是用咬的吗?”
楚芊芊尴尬地眨了眨眼。
丹橘跺脚:“昨儿你还看了大夫呢,姑爷都不知道节制一下啊?”
这些话,她一未出阁的姑娘说来,也是有些臊。
楚芊芊没接她的话,看了看墙壁上的沙漏,道:“都这个时辰了啊?怎不叫醒我?”
新妇过门第一天,要起早给公婆敬茶,她倒好,睡到快吃中午饭了。
丹橘就道:“世子爷先过去了,叫奴婢不吵你。”
一夜不睡,给她家姐洗完澡、换完衣裳,便神清气爽地出了门,丹橘实在难以把这个男人跟曾经那个快要死掉的病秧子结合起来。
楚芊芊换了朱红色的新妇衣裳,挽了妇人发髻,又簪了一对红宝石海棠金钗、一对红宝石白玉花钿,并戴了一对红宝石耳坠、一个红宝石金镯,一身红艳艳的,出现在了王妃的碧霄阁。
碧霄阁内,摄政王与诸葛夜坐在窗边下棋,王妃与上官灵分别坐在他二人身后,观看棋局,上官灵闲不住,时不时拿起诸葛夜的棋子,说“走这儿”“走那儿”。
诸葛夜竟然也没烦她,一直特别得瑟、特别餍足地哼着曲儿。
王妃将儿子的得意尽收眼底,不觉好笑。昨晚是他初次,也不知有没有弄疼芊芊。
不过这种事儿,好似都有一点遗传。
王爷在与大婚前也没睡过教导人事的宫女,但……很好。
“王爷,王妃,世子妃来了。”婢女打了帘子进来,笑着禀报。
摄政王与王妃就同时注意到儿子的面色闪过了一丝羞赫,在做了最亲密的事后,在面对对方时往往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感觉,王妃太了解了!
王妃笑盈盈地看向帘子道:“芊芊,快进来!”
婢女挑开帘子,楚芊芊微一躬身,进来了。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整个屋子都好似被她点亮了。
诸葛夜怔怔地看着明显多了一分妩媚与妖娆的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王妃瞅着儿子的囧样,噗嗤一笑,忙挽着摄政王的手坐上了主位。
上官灵一把跳下地,笑嘻嘻地奔到了她跟前儿:“哎呀,我本来是要等你一起过来的,但丹橘说你在睡觉,我便自己先来了!你今天好漂亮啊!”
孩子不记仇,昨儿被楚芊芊赶出房间的事儿,一个晚上的功夫,忘得没影了。
她身后的老嬷嬷却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她会意,“啊”了一下,后退一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世子妃姐姐。”
一个孩子罢了。
“灵侧妃也很漂亮。”楚芊芊扶起她来,余光自那老嬷嬷的脸上逡巡而过,她是不怎么记得人的容貌,但她记得声音,说话声、脚步声,一清二楚。若她记得没错,这个老嬷嬷便是上回去楚家给她送嫁衣的嬷嬷。
总是板着一张脸,像谁欠了她银子。
即便在摄政王、王妃的屋子里,也是这张臭脸。
偏摄政王与王妃仿佛习惯了她的无礼或者……格外包容她似的,并未露出半分不悦或不耐烦。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诸葛夜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声道:“我父王还是皇子的时候,席嬷嬷服侍过我父王,后面回了喀什庆养老,这次,是作为上官灵的陪房过来的。”
楚芊芊暗暗道了句原来如此。
她曾听魏嬷嬷说过,摄政王在认识王妃之前相当的落魄,他是景宗的第九子,生母连宫女都不如,只是一个青楼官妓。
景宗与那官妓也仅是一夜风流,没想过会有将来。还是景宗的贴身太监多了个心眼儿,将那官妓养在了行宫。
一年后,摄政王出世。
但景宗据不认他,说他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官妓生了皇子,还是官妓,住在行宫,母子俩时常任人欺凌。
起先,贴身太监顾念着景宗是拉不下面子,等时间一长总会认回亲生骨肉,待他们母子还算客气。
可十年过去,景宗始终没有承认摄政王的打算。
贴身太监也不管他们了。
摄政王十一岁那年,生母病逝。
听说,是非常普通的风寒,几副药就能吃好,但因着没钱抓药,就那么活活病死了。
那个月,景宗娶了新皇后,大赦天下,行宫放走了不少宫女太监,便也来了新的宫女太监。
席嬷嬷应该是那个时候来到摄政王身边的。
敛起思绪,楚芊芊跪在蒲垫上,端起婢女托盘中的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摄政王:“父王,请喝茶。”
摄政王探出布满了厚茧与旧痕的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尔后面容严肃地给了楚芊芊一个红包。
楚芊芊欠了欠身:“多谢父王。”
楚芊芊又端起另一杯茶,呈给了王妃:“母妃,请喝茶。”
王妃笑得眉眼弯弯,她可是看见楚芊芊领子下的吻痕了,没想到哇,儿子这么生猛,照这个速度下去,她是不是很快就能抱孙子了?
她将茶杯送至唇边,想喝一大口,却觉着有些恶心喝不下,就微微抿了一点儿:“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和你父王这儿呢,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好生伺候夜儿就是了!”
这便是不日日喊她前来立规矩了。
楚芊芊应下:“是,母妃。”
王妃瞄了一眼上官灵,声道:“灵儿顽皮,你多担待些。”
楚芊芊点头:“是。”
上官灵的存在感,对楚芊芊而言几乎没有,看着上官灵,楚芊芊只当是看见了楚陌、楚嫣一样,没什么好排斥的。
诸葛夜见婆媳俩一直不停地说着什么,浓眉一挑,道:“母妃,芊芊还没吃早饭。”
王妃拍了拍额头,笑道:“哎呀,我这记性!快!金珠,给世子妃把早膳端来!”
楚芊芊感激地看了诸葛夜一眼,在暖阁里用了早膳。
早膳过后,摄政王把诸葛夜叫去了书房。
王妃则带着楚芊芊、上官灵入宫给两位皇后谢恩。
两月时间,皇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禧嫔在摄政王的算计下被打入冷宫后,不甘心在冷宫了此残生,便买通了看守太监溜出冷宫,打算去找陛下求情,哪知在御花园内碰到了惠贵人。
惠贵人身怀龙嗣,禧嫔妒心大起,与她起了争执,一怒之下将惠贵人推了一把,惠贵人动了胎气,险些产。
陛下知道后非常震怒,赐了禧嫔一杯毒酒,为了安抚惠贵人,又升了惠贵人为惠嫔。
那边,上官仪唯恐侄女儿的恶行会让自己遭受牵连,忙下旨,将同样怀了身孕的安贵人也擢升了位份,想以此来讨好陛下。
但这一招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陛下已经连着两个月不曾留宿上官仪的凤栖宫了。
“如今的惠嫔与安嫔风头正盛,若是遇见了,不要太过怠慢她们,当然,也无需太过害怕她们。在大周,还没哪个妃子敢跟摄政王府的人叫板!”王妃十分自豪地说着。
游湖那日,安嫔晕船,自始至终没出来过,楚芊芊对她毫无印象,只模模糊糊地记得张牙舞爪的禧嫔和温柔贤惠的惠嫔,惠嫔还因替她求情而被禧嫔打了一巴掌。
若今日有幸得见,她倒是想当面对惠嫔道一声谢谢。
凤栖宫内,楚芊芊一行人见到了端坐于主位上的上官仪与庄肃皇后。
一段日子不见,庄肃皇后依旧淡雅端丽、容光焕发,而上官仪的气色,虽扑了厚厚的妆粉,却仍透出了一丝颓然。
看来,失宠的日子不太好过。
楚芊芊与上官灵跪下,恭恭敬敬地给两位皇后磕了头。
楚芊芊是美艳的,上官灵是精致的,二人便是什么不做、什么不说,只那样跪着,都给人一种活色生香的美感。
庄肃皇后微笑着看了看两位绝色佳人,对王妃道:“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两个漂亮又贤惠的儿媳!”
贤……惠?
王妃用余光扫了一眼虽跪着却不停东张西望的上官灵,嘴角抽了抽:“庄肃娘娘谬赞了。”
庄肃皇后和蔼地笑着,看向了上官仪:“皇后觉得呢?”
上官仪看着被狠狠地疼爱过后,眉梢眼角都不经意地流露着妩媚与满足的楚芊芊,干笑了两声:“都是可心的,也不知我的大皇子将来能不能娶到这么漂亮的皇妃。”
说这话时,眸光又转向了上官灵,原本这是她相中的儿媳啊,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诸葛夜的了?
她与王妃虽同样来自上官氏族,但王妃是王族血脉,她只是臣子千金,与王妃、与大君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血缘关系。倒是庄肃皇后是纳兰家的王族血脉,而王妃的生母也是纳兰家的王族血脉,她们二人亲近许多。
本想着等上官灵长到十三四岁,她便亲自到大君的府邸提亲,哪知被诸葛夜捷足先登了?
到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上官仪懊恼地叹了口气。
许是察觉到了上官仪的情绪,庄肃皇后笑着打了个圆场:“你不是给她们准备了礼物的吗?”
上官仪意识回笼,笑了笑,吩咐罗内侍将新婚贺礼送到了楚芊芊与上官灵的手上。
庄肃皇后也送了一份。
楚芊芊回了一副自己的绣品,上官灵回了一些喀什庆稍来的珍珠。
庄肃皇后又道:“芊芊,皇后宫里有上好的蜜柚,要尝尝吗?”
楚芊芊摇头:“回庄肃娘娘的话,我不爱吃蜜柚。”
庄肃皇后微微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道:“你也不爱吃蜜柚啊?”
也?
楚芊芊困惑地看向了她。
庄肃皇后笑了笑:“你可爱吃辣?”
楚芊芊点头:“无辣不欢。”
庄肃皇后叹道:“她也无辣不欢呢……”
这声,音量极。
楚芊芊问:“庄肃娘娘,您说什么?”HTtρs://Μ.Ъīqiκυ.ΠEt
庄肃皇后笑着道:“没,好像……灵儿也爱吃辣?”
上官灵点头如捣蒜:“对呀对呀!我最喜欢吃辣椒了!今天中午的菜,别忘了让御膳房都放辣椒!”
“灵儿!”王妃低低地呵斥了一句。
上官灵吐了吐舌头:“好无聊,我出去玩了。”
她在大君的王庭放肆惯了,来了皇宫也不怎么约束自己,左不过是个孩子,谁也不会真的与她计较。就算要计较,也得看大君同不同意、摄政王同不同意。
上官灵脚底抹油地走掉了。
她刚一走,四皇子一蹦一跳地来了。
时隔四个多月,他已经不怎么记得亲王府的事,也不怎么记得楚芊芊的样子了,只听宫人说自己被一个叫楚芊芊的女子救过,而这女子,是夜叔叔的世子妃。
他好奇地看向楚芊芊,哇了一声:“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哩,你是天上的神仙姐姐吗?”
楚芊芊微微一笑,将四皇子送给她的玉佩拿出来:“四皇子不记得我了?你还送了我这块玉佩的。”
四皇子“哦”了一声。
庄肃皇后就笑了:“元宵节的时候你还问你父皇,什么时候能见到神仙姐姐,忘了?”
“我有吗?”四皇子挠挠头,“哦,对,我记得你了!”
可眼神里,明显是不记得的。
庄肃皇后拉过他:“你是不是又逃张大学士的课了?看看你大哥多勤奋,病了都绝不请假,你倒好,成天没正行地满处跑。”
四皇子嘿嘿一笑:“学东西等我长大了也能学嘛,可是陪皇伯娘就这么几年啦。大哥说,等我封了王,就不能住在皇宫了呢!大哥是要做太子的嘛,他可以一直跟母后住一起,但我不行,所以我离宫之前,都要陪着皇伯娘啊!皇伯娘不用担心我会饿肚子,大哥说,他会养我的啦!”
“咳咳!”上官仪被茶水呛到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恰好这时,一名模样清秀的宫女走了进来:“娘娘,惠嫔栽种的卢荟好了,让奴婢给娘娘和庄肃娘娘送些过来。”
上官仪讪讪一笑,道:“哦,你家主子有心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眼波一转,看向了楚芊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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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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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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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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