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崖间铺就了一条长长的阶梯连接着天与地,从半山腰升腾而起的云雾笼住了上山的来路,偶有途经的仙鹤脆鸣响起,温言靠坐在轮椅上,闲闲的望向半空,她知道,再过不久,她的便宜‘未婚夫’便要从远方御剑归来。
温言手肘架在扶手上,用手掌撑着脸颊调息着,就在几刻钟前,她刚服下一副完整的对症药剂,没有偷偷倒掉也没有半道吐出来,久违的温暖感觉盘踞在丹田,她慢悠悠的吸收着药力,一边打量着已经差不多变了个天的凌雪门。
往日唯自己马首是瞻的眼熟面孔,现在与自己相距甚远,眼神相接也不过是皮笑肉不笑一下,礼节性的打打招呼,有的甚至连点眼神都懒得施舍。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孽才会被这样鄙薄?还是这地界说到底实力为尊,往日情分倒算不得什么……
她自问自己当师姐的时候没有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甚至因为自己的身份对新来的弟子们多有照拂,这不过三年就被一把推翻了?
“她今天怎么这样安静?”
依稀有窃窃私语声传来。
“嘻嘻,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大师兄快回来了,装装样子呗,你可小声点……可别让她给听见……”
“听见了又能怎么样!现在整个宗门谁不知道凌雪门年轻一代的首席弟子,裴师兄的订婚道侣,是个残废的,好妒的疯女人,就算她是掌门师伯的女儿又怎么样!她根本不配!”
嚯!
这是什么剧情?嚣张跋扈的残废掌门之女配天赋出众玉树临风的天才大师兄?
要搁在某点,是不是还得再来几个属性不同的妹子当个后宫?
那她这个未婚妻岂不是先凉的那个,要为未婚夫真爱让路什么的?
温言叹了一声,斜斜的往出声的地方一飞了一个眼刀,两个身穿内门弟子制服的一男一女一顿,齐齐往树后躲去,却是一副不想多惹事的样子。
“你说,一个女人倒追男人,要是对方没有一丁点反应,坚持回绝,这女人还会一直追逐,永不言弃吗?”温言轻声问着,她看着汀兰因为这话而微微尴尬的脸,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着:“你想,一个巴掌,它拍得响吗?”
套了自己初始性格的智能AI虽然是个为爱奋勇直追的莽撞直球妹子,但是如果男方果断拒绝,她相信智能AI‘温言’是不会死缠烂打的。
这波是不是双方都有点问题呢。
汀兰低下了头,修真者俱耳聪目明,周围一起过来迎接宗门大师兄的修士们或多或少脸上都带着些不自然。
这位话题中心的女主角可能听说了最近宗门内的流言。
最开始,大家先是赞颂温言有其父之风,在外出历练时,舍生忘死,替同门拦了红衣活-尸,拖着伤腿只身前往幕后魔修洞窑坚持救人,之后在阶级不对等的对阵中伤上加伤,濒死边缘终于等来了宗门长老的支援。
再然后便是救人者和被救者结为道侣这事,一时之间,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让宗门中人津津乐道,一众女修扼腕叹息她们心中的高岭之花就这样被摘取,恨不得挨魔修那致命一击的是自己,那时候,裴思齐还不是凌雪门的大师兄,还没有那么高不可攀,所有女修都觉得,自己也许也有机会。
不过三年,让一切都变了样。
一个本是单一金灵根的剑修瘸了腿,一身修为差点震散,经脉堵塞,自此长坐轮椅,再不见什么上升前景,另一个则如青云直上,虽是水木双灵根,但剑道天赋卓绝,有了更好的修炼资源以后,成为了凌雪门最年轻的金丹修士,年轻一辈的首席大师兄。
裴思齐他确实是一个有好运道,肯刻苦,悟性高,有实力的修士。
一时,流言四起。
什么残废如今修为不进反退,拖累了首席,根本不配也不堪为其道侣,什么以掌门之女身份压人,挟恩图报,让大师兄不得不牺牲修炼时间,时不时去看顾一个无法继续向道的废人……诸如此类,不外如是。
有为陨落的天才不值的,有为新生的天才赞叹的,有想取而代之的,有酸掌门之下资源丰富的,修仙的道人寿元都长,有什么值得乐的事情,也会乐的久一点。
两个人的差距越来越大,非议也就越来越多,“温言”自然也能从周围弟子的态度觉察出许些不同来,愈加敏感,脾气也越暴躁,而裴思齐,从来都不会为流言所动,当然,他也不会去特意解释什么。
清者自清,没有主动去断绝两人的关系,已经是他最大的温柔了。
温言环视了一周,有些眼熟的宗门弟子避开了她的视线,有些则从不掩饰脸上的不屑,除了他们这一脉的剑修,宗门口还有几个医修一齐候着。
医修,是有人受伤了吗?说起来,她什么信息都不知道,连裴思齐今日回来都是汀兰告诉她的。
看来她长久闭关的掌门爹也是过于温和,门下的道人什么都敢说敢做敢想,也是掌门爹过于宠她,想着她腿瘸了,以后得有人护着,自己这个未婚夫又是个争气的,各种资源从不吝啬的缓缓往上堆着,这不,养的未婚夫飘了,其待遇,也确实招人眼红了。
趁着大家都各有各自的心思,没什么人注意自己,温言抬起手,抚了抚耳边坠着的发簪,默不作声的朝着簪子上特意镶着的高级留影石内注入一丝灵力,开启了实时录像。
这不怕录的多了,就怕录的不及时,漏了些什么。
一场好戏,总得有人记着啊。
当下没什么人说话,一时之间,众人只觉着今日这山风刮着,似乎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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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云霞交接之处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不过一会儿,一位身着白衣的男修踩着一把长剑,带着点焦急的意味,直直朝凌雪门的大门御剑而来。
待近了些,等在宗门长梯之上的人们也都瞧清楚了,来人正是他们等待着的凌雪门大师兄,而他怀里,则抱着一位身穿碧色衣衫的窈窕女修。
周围弟子脸上一阵古怪,瞧了瞧有些激动的,从轮椅上勉强站起来往前迎接的温言,又瞄了眼他们毫无所觉的大师兄。
这待会儿,不会闹起来吧?
温言冷眼瞧着众人凑热闹的各式反应,脸上却是适时的做出一副受伤神情来,到底没让人看出她早已对这男人失去耐心与感情。
不过裴思齐的确有被追逐的资本。
经过时间的润色,他渐渐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如同一瓶美酒慢慢有了其醇厚的口感,原本清丽淡漠的面容长开了,更是姝色无双,那双含情眸也压不住的冷淡给人一种矛盾的禁-欲美感,纯白色的高领道服,一点眼角黑痣。
有道是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裴……师兄?”
最先开口的当然是作为未婚妻的温言,她今日为了迎接他特意在脸上画了一层薄妆,显得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只是稍显病弱,不失体面,不过她这一声唤并没有得裴思齐的一个眼神,那人只是点了点头,便与她插身而过。
那碧色衣衫的貌美女修,她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环抱着她的腰,表情又是“温言”从未见过的柔-软,而那双一直波澜不惊的眼眸望向那碧衫女修时,还带着许些情动与担忧。
“医修过来。”他说着,把怀里的女修往上颠了颠,让她稍微松开点自己,方便让走上前来的几位医修探看病情,这时,一只手从侧边拦下了他的动作。
裴思齐皱起眉头,他终于侧过脸,那么不耐烦的一瞥,便看见了他踉跄跟来的未婚妻,泪流满面。
自从订婚以后,他就不再长久的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过,也并未发现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未婚妻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裴思齐只是觉得有些厌烦,他不是不知道这女人一向我行我素又孤僻不懂得风情,但这独断的脾气却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wwω.ЪiqíΚù.ИěT
于是裴思齐理所当然的觉得,这次也应该是这样的。
她总是会听他的话的。
“小言,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箐箐她误服了灵药,现在急着救治。”他难得软下声音同她说话:“不要闹了,等回去以后,我会解释的。”
温言看着这男人的这副嘴脸,反复与接收到的记忆对比,觉得好笑极了,她压了压差点扬起的嘴角,好不容易把笑意憋了回去,又用指尖抹上的薄荷油再碰了碰眼角,一双圆圆的,无辜的眼睛,泪水止不住一般汩汩的往外流着,哭的委屈至极,却又无声,配上她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更是让人生怜。
人们总是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
之前不就是这样吗?自己一介掌门之女,见面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拿剑捅一个接近裴思齐的女修,最后这剑不仅戳-进了自己未婚夫的肩膀里,还削掉了自己的面子里子,成了个笑话。
我超,我要退婚,之前的几波我本人不在场的骚操作真的不能作数。
你们爱谁谁,我真的要搞事了。
是爱,故生憎,便当局者迷,输的凄惨。
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
而今她不爱,故不会为此迷惑,无恨,也只不过是一口气上不来,号被顶了的痛谁懂,她只是想要狠狠出口恶气罢了。
何况这次自己可是占着理的。
“箐箐是谁?我又是谁?”她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眼泪便流的更凶了,许是动了气,一张小脸煞白:“裴思齐,我与你订婚三年,最亲密的时候也只是互相挽发,如今你与这姑娘这般情状,大庭广众之下都缠在一起去了!叫我怎样视若无睹?”
周遭哄的一声响起了一片嘈杂声,个别年轻弟子拿起灵讯玉佩开始偷偷摸摸的互相发消息,部分女性弟子则对着温言投来同情的眼神,而有些男弟子,则开始眉来眼去,笑的暧昧。
他们哪里知道裴师兄和温师妹私下里是怎么相处的,这样一说开了,他们大师兄待那女修那样体贴,这岂不是要享齐人之福?
有前途的男修三妻四妾那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呢。
“温言!你不要侮辱我们!”:裴思齐自然察觉到周遭的气氛变化,他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此时对着温言的不耐又重新漫上心头。
已经没有道途前景的女人果真毫无趣味可言,而且这个女人未免太不会看场合说话!
“这位柳道友虽是散修,却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此番只是为了救人,不是别的。”
虽然这巧合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裴思齐还是说了出来,明面上,总不能在柳箐箐昏迷时坏了人家清白,也是为了自己。
再怎么说,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是温言。
“我也与你有救命之恩。”温言看了眼自己未婚夫下意识护住的碧衣女修,拽着袖子抹了抹发红的眼角,拭掉一片泪痕:“真有意思,那你是不是也要与她订婚?”
真是演戏演着演着就越熟练投入了,很好,这个可以多练练,以后进副本了还能演一波掩人耳目降低别的玩家警惕心。
温言正美滋滋的想着,仿佛是为了配合这副场景,接收到的回忆开始贴心的自动走马灯式回放往日的痴情篇章。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为他做羹汤时烫伤的手指。
记得那汤最终泼到了雪地里,她记得有一天为了看他一眼,提着灯,在演武场边痴痴的站了一天一夜,她记得……他也是朝自己笑过的,也会牵着她的手,轻言细语的说着,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过,也记得他说,自己生病了,需要照顾,而他承诺……会照顾自己一辈子的……
三年,那么多酸的,甜的,苦的,那么多那么多的回忆……
跟现在的温言,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没等脸色逐渐不好看的狗男人说出什么屁话来反驳她,带着哭腔的话语如刃一般接连迸出,仿佛是感受到背叛以后濒临崩溃的可怜女子一般。
而她确实也是如此演下去的。
“裴思齐!你若问心无愧,就让旁边的医修验验,你元-阳是否仍在?”
别人不知,他们两个交换过同心结的订婚道侣,这点异状怎么可能半分感应不出?
即使是有理由,她这会儿也不准备听,她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了说这个男人不干净了,婚-前-失-贞,睡了就是睡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艹了真的是,她本来是想和裴思齐裴师弟和平分手的,本来她这边因为掉线了代打上线也有问题,可是真没想到还有这好几出。
这个B貌似本来就不是什么适合结婚的好男人,哪有婚约者听到别人说自己对象坏话不维护还任由流言发展的?师门大师兄就这样当的?想要毁约就特mua的直说,非要冷暴力另一半让对方先提分手显得自己很无辜很深情是伐?
温言脑中急速吐槽着,念了句道经,发现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罢了,她修的是道,又不是佛,大可不必事事都憋着。
至于之后的事情……
温言心底冷笑一声,蓄了许久的金灵力覆盖在右手手掌上,事实上她刚刚捏袖子擦泪就是在活动手腕,以便……
狠狠给这个傻-逼一个耳光!
“啪!”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战斗直觉一向强悍的裴思齐也因为不对温言设防,加上突如其来的话语引起的心神巨震而忘记躲闪,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直被打的偏过了头,发冠都飞了出去。
在那一闪而逝的光影变化中,耻辱和剧痛一齐席卷而来,裴思齐恍惚间看到的,是未婚妻那双森冷鄙夷的眼眸。
那是……他的错觉吗?
这种事,本不可能发生。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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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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