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坐过地铁了,浅浅连怎么买票进站都忘记了。找人问了才知道现在都已经不用买票了,直接刷码。
正赶上下班放学高峰期,地铁站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挤上地铁,越是着急越是慌乱。浅浅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挤丢了什么东西,又好像没有。
按照年龄康康是不可能跟康家缘做同学的,他们之间差了好几岁呢。因为康康是跳级生,连跳几级上的中学。考进的是全校最好的少年班,直接为清北输送人才成立的教育实验班。康家缘学习非常一般,花再多钱请再好的私人家教也就是那样,压根就跟康康搭不上边。学校那么大,学生那么多,平时做操吃饭都不一定能遇见。
浅浅一路上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俩能打到一块去?
等她赶到办公室,康国深早提前到了,应该是跟两个班主任都谈过了。俩班主任客客气气的在跟他寒暄别的,还有说有笑像没事儿似的。来的路上她想了一大堆要怎么跟班主任周旋的说辞,结果根本轮不上她开口。
浅浅走上前对班主任礼貌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康国深,示意孩子呢?康国深也示意让她别多问,都解决了。
其实一般孩子学校里的事他是不会主动参与的,一是很忙二是嫌弃学校里的这帮子老师烦。这次是康康主动打电话把他找来的。因为康康心里清楚这些班主任都不好对付,他这个妈妈不如老爸会应付人。而且他也不想让妈妈知道他为什么打人。
聊完了,事情解决,康国深也不知道之前都说了什么,老师们都对他点头哈腰的道别。
走出教学楼,浅浅问了好几句,他就随口应付也不说真话,只能就这么跟着他去了停车场。康康正坐在车里玩游戏。看见孩子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康家缘家里人也一个没见到,这处理的也太快了些。停车场有些空,校园里很安静,偶尔会有几个校工经过。
浅浅拉住他问:“国深,到底怎么回事啊?程靖没来吗?你干嘛不告诉我!”不可能啊,她那种性格,宝贝女儿被打了她会不来闹才奇怪。
来什么?她敢来吗?她有时间来吗?
现在的程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温水里的青蛙。正抓心挠肝的处理她自己的那些烂摊子呢,家务事更是比烂摊子还烂。大哥碍于身份和老一辈的情面没一脚踹了她算是很给她脸了。康国城早跟他放过话的,程靖的事他一概不问。
过往恩怨,一切历历在目。程靖是如何伤害浅浅,让她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彻夜难眠,整夜翻着那些医院的单子默默哭泣,让他们这个家失去过什么……就算她程靖做过一回好事当过一回人,那也是名伶够聪明,事后一切细节他都一清二楚。所有人都说算了,他怎么可能算了?他要整死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算了。不动声色,才是高手。
康国深偏头瞥着她,笑容很浅:“小孩闹着玩能有什么大事啊,再说都是亲戚老师也不闲,才不想管那么多。”
学校里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不是看人下菜?这些东西他从小看到大,跟这群狗腿子周旋,简直不要太信手拈来。
“真的?”她还是不信,又问了一遍:“程靖真没来?那谁来的?”
他笑意渐深:“她家现在都是保姆跟她爸妈在带孩子,这种跑腿的事肯定是保姆来。我几句话就打发了。回头我再给她老爹打个电话就行了。程靖她现在忙的很,她们公司吃官司呢。”
“吃官司,怎么了?没听说啊。前段时间不还说她们公司接了国际大项目?她们公司好像还挺厉害的。”浅浅现在也算是他们半个圈里的,可什么内部消息都还是要靠他才能知道一点。
学人家玩对赌,玩不死她。不放饵怎么收网呢,什么大项目不是经他的手?操盘手在背后匿着才是最高明的玩法。
“呵。能有多大?这么点东西就玩不转了。他们那公司打肿脸充胖子差不多。”康国深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西服,神色淡淡对她说:“还是你们小打小闹的安稳,别学程靖她们,削尖了脑袋想圈钱。有些钱,是她们圈不起的。眼大肚皮小容易撑死。”
圈钱?犯法了?浅浅能想到的就是这层了。入了这行她才真正体会到社会阶级差别之大,人为了钱甚至真的可以游走于法律边缘,且不亦乐乎。用钱就能买专业人士护体,还有那些靠关系钻空子的事儿比比皆是……这都是她以前的生活里不曾见过的,而常音和姑姑却能玩的小有成就。
她一边想一边说:“程靖她们不是有关系吗?听说是很硬的关系。她们公司有钱,花钱打点呗。反正他们的钱怎么花的就怎么回去,我是听常音说过她们公司做项目只看钱,只认钱。挺没有底线的。怎么说呢,也没错吧,谁做公司不想赚钱呢。”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这么一个行业。
程靖她们确实是一直想利用家族关系扩张但苦于织不起她想要的关系网。康国城也不可能让她支棱起来。一个家只能有一个话事人,他从结婚第一天就只想成为上位者,而不是谁的丈夫。
关系网是资本/家的起抵,而资本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的,这“少数人”当然就包括康国深。关系,谁没有关系?关系网最讲究紧密和时效,他的所有精力几乎都用在为这些筹码加注。他的关系网里全都是不可轻易动用的人。而他的牌局里是没有废牌的,能用的,都是可以一击致命的人物。
康国深内心冷笑,面无波澜的说:“钱而已,不值得玩命。说白了还是眼皮子浅。”
这话说的非常意有所指,可惜了浅浅没怎么在意,点点头,自以为又不关她什么事,很快就会忘记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程靖也会有哭着来求她的那天。而她的好老公正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浅浅在想的是康国深一说起这些事情,好像就没几个他能看上眼的人了。尤其是程靖她们那拨人他是最最看不上的。凡是入得他眼的,也都是不能随便聊的人。她早习以为常,也就不想追问了。
康康在车里探出脑袋:“爸,不是说好了带我出去吃饭吗?快点啊,我等会要上晚自习呢。我们最近要参加全国比赛,很难出去一趟。”
坐进车里,浅浅回头看了他一眼,完全没有提打人的事,也并不值得提。他们之间说是母子其实更像是好朋友。好朋友做什么事都是有道理的。
她从来是很相信这个“好朋友”,因为他太优秀了。
康康在美国时跟着李舅舅接受过好几年的精英教育,基因好智商高,学习上是完全不用人操心的。受中西方合并式教育影响,加上这样的家世背景,性格沉稳,教养非凡。很多事他比浅浅这个当妈妈的还有想法有主见,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主。只是男孩子长大了就不再轻易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了。今年才13岁已经一米八,笔直挺拔,五官完全吸取了亲爸亲妈的优点,比他爸爸更加俊俏。
康康收起手机,笑着叫了她一声妈妈。就如同亲生的一般,再怎么长大成人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康康跟她始终是最亲近的。
这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这么好的一个儿子。属于她很多年,那些年她除了忙自己的事,也是一心一意把他当亲生儿子带着。
康国深曾亲口对她说,康康永远都是你的孩子,他只有你一个妈妈。
第一次叫她妈妈时她才刚满20岁,软软糯糯的小脸蛋对着她说:妈妈,你永远都陪着我好不好。还会跟别的小朋友争论:我妈妈才是最漂亮最好的!
这一刻她自己都不敢回首过去,因为一切都显得很不可思议。
她从社会底层一跃而起,跟如此傲人的上位者平起平坐,得到他所有的爱护。跟着他后面学了太多的东西。做人做事包括做生意,在大家族里和形形色色的人物周旋。无论做什么,多么没底的事,他都会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给你兜底。他总是教她要学会独立思考,学会揣摩工作中有用之人的心思然后怎么去用这些人。用的好还是用不好她都有可以大胆去做,不用担心搞砸,他永远站在后面为她垫底,处理后续。这样十足的底气常常会让人忘乎所以,以为一切都真的属于自己。
其实呢,不过是康家人的身份好使,没有特权加持,她自己一人,仍旧什么都不是。
尤记得那次的不愉快。他们之间几乎是不会吵架的,只有争论。但那一次她把自己吵哭了。
在外面工作了一段时间,终于是认识到公司里上班有多困难,她回家抱怨管理太难,人心复杂。她没遇到过那么多难以搞定的人。
他在外面从来不跟外人说半句心里话,真真假假,打哈哈。只有回到家面对她,句句都是真心。可女人要哄,有时候不见得喜欢听男人的真话。
他随口一句揶揄:“你连李老师安排的保姆都不敢管,你还能管明白谁?”
她就生气了,是真的生气。因为这样的话,他说了好几回。素来是这样,轻易看不起人。
他赶紧解释:“你和你爸爸很像,你更适合做学者做学问。社会这种大染缸不适合你。”
后面还有一句,不信苦的是你自己。他却说不出口。
人的性格就注定了人的命运。他早早就知道浅浅太干净了,内心纯粹的就像宝石,美丽且坚/硬。也可以说宝石其实就是顽石。这种文人心里,动不动悲天悯人,天地不公。人性最丑恶的一面让他们去接受,习以为常,甚至把人性玩弄于股掌,是很难的。
骨头再硬,最后也不过黄土一堆,随风而逝。但执拗的人是想不通的。
他那个病逝的文人老丈人,直到咽气都没想着豁出去脸面为自己女儿争个去法国的好名额。那种情况下,但凡张嘴,李老师必会答应。为了留下自己风骨不肯屈尊,到底是晚节比女儿要紧。于情于理答应照顾是应该,但那个时候的李老师自然也不会上杆子去给自己揽事,毕竟浅浅当时的身份还不足以让她去卖人情走关系。要走的人了,权衡利弊,大可不必多此一举。临走好话多说几句,就已经是对方心里顶好的大好人了。
这就是人性,也没什么不对啊。亲人爱人朋友,不都世人皆是如此么。康国深从小就这么看过来的。什么好人坏人?分的那么清楚干嘛,不过是看谁最利己罢了。
只是浅浅她不一样。她像是从另一个世界里闯入的异类,从不与这个世界的人同流合污,哪怕是从污泥浊水里出来,也能够一身洁净。无论别人怎么样,她都能保持自己的本心不变。
她的世界要么绚丽多彩,要么非黑即白,她是理解不了什么是灰色的。所以他当然要更加疼爱浅浅,护住她的世界不要崩塌。
从前有太多太多的人对他说过浅浅不配,身份地位悬殊,何必那样强求?他听了,走了,再回来,她仍旧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清冷自持坚持自己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这么难改变?社会的毒打仍旧没抽掉她半根傲骨。
她这样一个人独活在这世界上,必须得有强者庇护。不忍她摧眉折腰。
所以那一天,在新疆那个酒店大堂里,多年后的第一次面对面。他心里想的是:无论今后怎么样,在不在一起,我都要护她一生一世。
许是从前护的太好了,所以浅浅根本就看不得眼前真相,她看见了,知道了,懂了,世界就塌了。
她为自己争辩,说出来的却都是积压在心底多年的气话:“我以前的理想是跟我爸爸一样的,我是想做学问的,但是现实逼得我不得不改变。我为什么不敢管李老师派来的人?因为我没本事反抗。你有本事啊,可是你就这样看着不管。因为她是你妈妈,她官大,处处都能帮你办事,比来比去,最后还不是我要让步。我不做点事出来,我怎么有话语权?我难道不是人吗?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绕来绕去,矛盾点永远不变,又来翻扯这样的话题。是人都有脾气,尤其是他,只是不忍对她发作罢了。
多余的话不想说,他神情冷峻的问:“我对你不好吗?还不够好是吗?”
说不清楚,就好像家务事是永远都掰扯不清楚的。可她的个性明明就是想要凡事清清楚楚。为了他为了家庭和谐,永远都在为他让步,把一切吞在肚子里烂掉。太烂了,她不想要,想吐出来。
浅浅很少这样闹情绪,许是过去种种加上近些日子所有的难事积压到一起,她一下子难以承受,只得回到家里找自己爱人发泄:“你总说你让着我,你让着我什么了!事实上还不是我每次让着你,让着你们!做什么事都要考虑你的感受,李老师的感受,她会不会有想法。你爸爸会不会有看法。而我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我想做什么,住哪里,去哪里,都要随着你们高兴,不是吗!”
这个话题永无止境的又饶了回来,他有些无奈,“我从来没有让你这样,我是不是说过,你不要考虑那么多,你自己开心就好。我来给你兜底。你不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事,不想去的地方,哪一次不都是我替你善后的。你现在反过来跟我说这些?”
“你总是这样说,你以为那么简单就可以做到吗?我怎么能不考虑?任何一件事都需要有个定论,而最终的定论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从根本上我就是弱势的一方!我没有权利跟你们有不一样的结论。亲戚们的聚会我不可以不去,人情来往我不能有一点差错。新买的房子我没办法决定在哪里,最后还是李老师决定。我要辞职做公司,所有人都说我不自量力,辜负李老师一片好心。我压力多大你知道吗?我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主。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在那里当老师了,我厌恶那些假惺惺的领导同事,明明受害人是我,却没有人为我说一句话。连李老师都觉得是我多事,我不该给你丢脸……我永远不会忘记李老师说的那些话……我把她当作是我的亲妈一样……她却背着我跟你说那些……”
“我的孩子没了,我都没有权利怨恨谁……给我钱给我房子给我一条街又怎么样?我要我的孩子……谁能把它还给我!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要我的孩子!”
一次又一次,旧怨新伤,鲜血淋漓,浅浅每一句话语都止不住的颤音,泪流满面。
她一哭,他自然心痛怜惜。
孩子……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伤痛。
一时陷入无尽沉默。
成年人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是最基本的。浅浅心思浅经不起别人激,有些伤口留在心里成了永远无法愈合的疤,还没去触碰,就已经再一次血流不止。
他无比自责,“浅浅,我都说过很多次了,你在我这里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心。”
“老人家的面子我都替你顾着,你不用去想他们怎么样。或者,你就当他们是叔叔阿姨,应付应付。李老师他们一辈子都在为权利斗争,就喜欢掌控别人,他们很难改变。难道你让我去数落他们一顿?我是做的出来,就怕你又不愿意。”他走上前去拥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
他当然做的出来,做出来了最后老人家怨谁?还不是全都记在她头上!
总是这样,根本无解!
浅浅轻轻挥开他的手:“我说不过你!我不要听你说!”
“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给你一点建议,管理最需要的是杀伐果断,恩威并施。这种东西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小公司制度混乱反而没有大公司好做。你在里面熬着能有什么意思?不如去考个公职,公司就给她们玩去,赔了赚了咱们是无所谓的,你想考哪个单位,我帮你联系。”
他笑的那么自信,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对她从皮/肉血液到骨髓里都看得透透的。
谁要听这些建议?真令人发恨。
浅浅一咬牙,气的跺脚说睡觉了不理他了。以后再也不同他讲工作的事了。也在心里默默打算晾他几天,不跟他讲话了,搞冷战吧。
康国深是从来都不怕她这些把戏的,她什么能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一个手机怎么使她搞不出来的,自然就要跑来求人了。
果然,没几天功夫,手机升级以后有的功能就不会使了。别别扭扭来求人,康国深拿着手机心里笑开了花,怎么有这样的人啊,总是让他的心变得很软很软,想要欺负她,又舍不得太欺负她……
两个人从后视镜都能看到儿子康康,互相笑了笑。儿子长大了,比浅浅高出许多,再这样长下去必然是会超过爸爸的。
时间过的真快啊,康国深是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这般优秀,他觉得孩子有本事他必会再锦上添花,送他扶摇直上。孩子没本事也就认了,健健康康无病无灾跟在身边也是一种活法。对于这个儿子,浅浅确实比他用心多了,事无巨细,都是她一手操持。
浅浅想的是:我自己的孩子要在的话,应该能上托班了吧……哎,什么自己的孩子,她现在甚至都不想要孩子了。
大家都在各怀心事。一家人在附近找了一个比较新颖的餐厅。康康说要吃西式套餐,浅浅叫来侍应生点餐。两个人说说笑笑的闹了半天也没点出个名堂。两个最能挑嘴的人坐一起,能点出什么名堂吧,为难人家后厨挺有一套。m.bīQikμ.ИěΤ
西餐中餐,顿顿吃饭,康国深对这些早没多大兴趣了,点什么吃什么呗。看着他们俩人发笑。
时至今日,康国深都是很感激李老师的,那种时候还愿意出手替他拉了浅浅一把。把她带到了他的身边陪伴至今。这算是李老师对他这个儿子不求任何回报的付出了。李老师做事少有不看回报的。上位者必权衡利弊,没有无私奉献。要不然怎么上得去,早让人弄死了。出于这一点,康国深也很给李老师面子。小事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让它过去。大事嘛,点到即止,也不能撕破脸,也绝不让浅浅再受委屈。
浅浅辞职,李老师确实很不高兴,当着他的面多回抱怨。
“这个浅浅,就是不听话,谁能管她一辈子啊?只有她自己,这都想不明白。出去外面瞎混能混出什么名堂?在我这里我起码能保她当上干部。”
他们家这些人都这臭毛病,轻易就想操控别人。
他当个笑话听,没好气说:“用不着,我能管她一辈子。您不用跟着瞎操心。”
李老师就烦他这样态度同长辈说话,以过来人的身份讥讽了一句:“哼,你们到现在也没个孩子,别动不动一辈子,难说呢。”
这种对话反反复复,他听烦了也应付烦了。再后来又提过一次孩子……
骄傲又自矜的康总大发脾气:“妈,您是真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是不是?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今后谁敢在浅浅面前再提孩子,以后就甭见面了。我带着她立马走,躲远远的我们自己过去!”
从那往后,再没人提起了。康冼也不敢。家里人都非常清楚,他做的出来,再跑李卯南那儿去,就等于这人没了。他们老两口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怎舍得不见啊。
忙活大半辈子,不如人家自己的媳妇儿,心里不服,也得憋着。
浅浅后来跟李兰之的相处也很微妙,没有很亲近,也没有不亲近。凡是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只要康国深脸一沉,事后老人家还有几分讨好她的意思。为了那个保姆的事,互相不理睬好久。康国深直接把话说死了,任何外人不许到他们家里指手划脚。只要网约的小时工,做完工作立马走人。
李兰之当着她的面感叹:只生了这么一个儿,什么事都为他,结果到老了还得看他脸色……
这种时候浅浅又会很矛盾的心软,毕竟是父母,他们都老了呀,都会害怕……
哎,可是浅浅也说不过他的,总是输。
要说康国深骨子里那个傲了吧唧的拧咕劲儿,主要还是随根儿。只是当事人都不承认。
康国深看着他们母子点餐,思绪万千,被她一下叫了回来:“我们点好了,你到底吃什么?”
他笑:“我不挑食,我点最贵的。”
餐厅上餐前,浅浅去了卫生间。
人刚走,康国深盯着自己儿子,无奈加无语的低声说:“康弋宸,打人不打脸,怎么说你叫人一声姐,伸手就扇嘴巴子,什么仇啊?”
康康无事人一般,嘴巴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清水:“嘴巴贱,欠抽。”
哈,还真是他的亲儿子,康国深更加无语:“她说你什么了?”
“说我倒是无所谓,但是她……”康康顿了一下,“她不能说我妈,张嘴闭嘴你小妈,你小妈的,好几回了,我忍她很久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思维,白长这么大个子。
康国深发笑:“所以你不想让你妈来处理?就非要找我?怕她知道不高兴?”
“嗯,学校里留的是她电话,所以康家缘一告老师我就赶紧找你了。”康康拧着眉毛,说:“你看我妈她傻乎乎的,一来了准让办公室里那几只老狐狸按住,而且我不想让她和康家缘家里面那些人见面,我知道妈妈她……不喜欢他们。也不是他们对手。”
“谁傻乎乎?”他笑呵呵看着自己儿子。
“你老婆呗!整天傻乎乎,她来了指定第一件事就是给康家缘他们家道歉。道个毛线!我早就想打她了!也不是为那几句话。就是机会来了,该扇就得扇。”康康的表情里藏着心事,有些事,他必然是知道的。
“康康,我们大人的事你不该……”
康康立刻打断了:“爸,我知道,我就是想打她,她心术不正欠打。你别告诉我妈,行吗?”
想了想又说:“也别指望我道歉,她不配,他们家更不配。打也打完了,你能搞定。对吧。”
“行,你挺行,是我亲儿子。”
他还想说什么,浅浅迎面走来,笑呵呵的,走到桌前坐在康康身边:“说什么呢?俩个人这么严肃。”
康康赶紧接话:“我爸教育教育我,我知道了,下回不打人了。”
哦?浅浅一下想起自己刚才想问的话了:“对了,我还没问呢,你干嘛打她呀?她是你姐姐,再怎么样你是男的,不能打女孩吧。”
康康盯着康国深,一脸“你看吧我就说吧她肯定要这样说”的表情。康国深拄着腮帮子偷笑。
浅浅不明所以,拿胳膊顶了康康一下,“说话呀!”
康康人坐的笔直,嘴上也是理直气壮:“怎么不能打?人敬我三分,我还人七分。要是张口闭口就打我脸的,我凭什么惯着她?什么狗屁君子不打女人,是君子我也做君子,是小人我也做得小人。我没必要假仁假义做假好人装相。再说,李卯南跟我说过,好人死的快,坏人留千年。她那么坏,就该把她弄死,省的她害人。”
浅浅瞪圆了眼睛,吃惊程度不亚于看见野兽。屁孩子不大点,倒是跟他爹脾气秉性一摸一样,对人对事阴着狠啊。
浅浅哀叹:“康总,我平时不是这么教他的,他怎么这种思想了?怎么回事啊?”
父子俩哈哈大笑,你能教谁啊?你的学生估计也跟你差不多傻乎乎吧!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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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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