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幽深的水波之下,一座似是幻影的城市若隐若现。

  无色城,无形无质,甚至连善水的鲛人都无法深入其中,似乎只有那些空桑的冥灵才能进出这座幽灵般的城市。

  昏暗的大殿之中,此时群聚了不少人,议论声颇大。

  “殿下居然和鲛人结盟了,还要放出龙神,实在荒唐!”

  空海之盟缔约已有一月之久,可反对声最大的还是这位玄王,即便是成了冥灵,空桑六王也不算全然一心。

  “哼!”

  红鸢冷哼一声,“有什么荒唐不荒唐的,冰族人势大,结盟也未尝不可。”

  “至于放出龙神,我信殿下的决断!”

  玄王也是一声冷哼,“放出龙神那是资敌,鲛人的海皇也已降世,鲛人善变,到时候若是和当年一样联手冰族对付我们,不是更糟?”

  红鸢:“你这是胡乱猜测!”

  玄王摇头,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红鸢,我知你旧事,你对鲛人一族太过亲近,不知其恶毒。”

  一听这话,蓝王几人面色一变。

  这可是揭人短处。

  果然,红鸢一顿,声音都拔高了,“旧事!什么旧事!”

  蓝王想拦住玄王再说,可玄王冷笑一声,“什么旧事?不就是你当年和一个鲛人私通的旧事么?这在上层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对吧蓝夏?”

  蓝王赶紧摇头。

  紫王也出来劝和,“算了算了,别说了。”

  青王最是年轻,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拦在红鸢身前,这位唯一的女性王者,脾气也向来火爆。

  此时的红鸢,眼中闪过厉色,竟是直接承认,“没错,我当年心悦于一个鲛人,但那又如何?你都说了是旧事,那就和现在毫无关系!你不要拿来当义正言辞的理由,我只是相信殿下!”

  堂堂赤王独女,未来的赤王,竟然会和一个鲛人相恋,这在鲛人为奴的空桑王朝里,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当年赤王一边驱逐了那个鲛人,一边风风火火给她安排了婚事,以期望压下去。

  红鸢对此当然十分不满意,故此处处反对赤王。

  但是到了后来,什么婚事、什么情爱、什么不满,在家国覆灭之下,都不算什么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玄王似笑非笑,“鲛人寿数长久,你如今去找他,或许他还在呢。”

  铮然一声响,红鸢腰间的瘦长金剑已然出鞘。

  “好了!”

  眼见他们要就此斗起来,大司命终于开口,“好了,不必争吵。”

  “不管鲛人如何,我已算过星野、问过诸神,盟约为善。”

  算是给“空海之盟”定下了基调,大司命越发老迈的脸此时显出几分轻松,“殿下方才与我联络,说是三日内会到苍梧之渊。”

  “那里沧流早已屯兵无数,就等待着殿下入瓮,届时,玄王,你带足够的冥灵军团去,吸引沧流军队的火力,以便殿下行动。”

  玄王此时不再争辩,拱手称是,但对于与鲛人结盟,还是有些忿忿。

  其实也不怪玄王,当年各处血火动荡,除却空桑内部的混乱,更有无数鲛人私通冰族,给空桑带来诸多麻烦——叶城会战的大败,可不止是城内豪绅投敌,背后更有无数鲛人的影子。

  七千年以来,双方世仇,绝不是一个“空海之盟”就能轻易化解的。

  “哈哈。”

  就在这时,一向古板的大司命忽然笑了起来,引得场中几人纷纷奇怪。

  大司命对着几王笑道,“最黑暗的日子已然过去,如今光明渐起,未来会更好。”

  “殿下心情想必不错,今日与我说话时,都哼着小调呢,所以诸位也不必如此严肃。”

  几王顿时面面相觑,哼着小调?

  皇太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

  咕噜噜。

  木制的车轮在石地上滚过,发出沉闷的声音。

  天光大亮,一行十数人的车队,正从南往北,缓慢行进。

  这是一趟南北商运的货队,从望海郡一路向北,去往九嶷郡首府,运送的是望海郡独有的风物,各式风干的海产以及一些零碎的矿石,货值不低,有一列护卫队随行。

  “老爷,前面青谷关,有军士拦路。”

  护卫头领此时驾马过来,停在中央的马车边上,布帘掀开,一个圆头圆脑的胖子探出头来,“军士?”

  “是,说是镇野军团的。”护卫头领脸色不太好,沧流人的严苛和铁血手段向来有名,这么大阵仗,难道又是什么剿灭乱党?

  “老爷,要不我们换个方向?一个月前,桃源郡大乱……好像是说要抓一个外来的中州人。”

  胖子沉吟片刻,摇头道,“没事,过关吧,我有身份木牍。”

  他并不是太担心,他虽然是中州人,不过却是云荒本地的中州人,其祖上早百十年前就来了云荒,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也经历过空桑覆灭后的改朝换代,到了如今,沧流帝国给他们发放了身份木牍,倒也不会被错认。

  车队依旧缓缓向前行进,到了谷口,果然被拦下了。

  打眼一看,是密密麻麻的青衣铁甲,寒光闪烁、血气冲天,看得人心头一跳。

  沧流帝国,军分三部,征天、靖海、镇野,虽说镇野不如征天精悍,但血性十足,大部分都驻守在广袤的西荒里,如今在东泽看到大批镇野军,十分少见。

  “大人好,大人好。”

  胖子掀开布帘就下了马车,颠颠地上前,一边走一边大手还伸进自己的外套内里,似乎要拿出什么。

  可东西还没拿出来,锋利的刀尖已经指向他的咽喉,拦路的校官脸色紧绷,“你要干什么!”

  胖子赶紧解释,“不不不,我是看大人们站岗辛苦,只是想慰劳一番……”

  说着,展露出手心的东西,是个荷包,沉甸甸的,应该放了不少金铢。

  “大人,我是有身份木牍的!叫杨廖,从小就是云荒人,早在太爷爷那一辈,我们杨家就来了云荒!”

  “这次,我们是去九嶷走商,都是些风干的海货、还有些碎铁矿,从望海郡来的……来,大人您瞧,我们有一路走来各处加盖的文书……”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文书、木牍,连带着那一包沉甸甸的金铢塞过去。

  拿到手里的东西,校官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收起刀,拿过文书和木牍,“不要贿赂。”

  “怎么是贿赂呢,不是贿赂,就是慰劳、慰劳!”胖子笑得脸像一朵花,将金铢塞进对方手心,“大人啊,我们一路不易,您瞧瞧是不是能快点放行?毕竟天快黑了,我们得去找下一处驿站歇脚。”

  校官捏着那个鼓囊囊的荷包,却没什么笑脸,而是开口喝道,“来人,一辆车一辆车搜!若有异样,杀!”

  胖子被人一把推开,就见那些军士轰轰轰上阵,开始对着车队逐一搜索,可他不敢说什么,只能仍由对方行动,镇野军果然不同一般,军纪都严明了十分,要是当地守军,早就笑呵呵地讨要更多好处了。

  校官仔细翻了木牍,又看了文书,确定没有问题,才点了点头。

  胖子松了口气,然后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只金玉制的貔貅,悄无声息地塞给了对方,笑道,“真是劳烦大人们了,大人们不是一直都在西荒的么,怎么现在来了东泽?”

  那校官冷着脸收下东西,却是横了他一眼,“别管闲事。”

  “是是是。”胖子赶紧点头。

  可就在这时,最后一辆车里忽然传来一声厉喝,“长官,这里有一个中州人!”

  胖子心头一颤,不可能啊,他这一队,只有他一个是中州人!

  轰隆隆,大量执剑的军士瞬间围拢而去。

  校官更是眼中冒出杀气,吓得胖子腿一抖,他赶紧跟着跑去看。

  只见被围在中央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黑发黑瞳,看上去单薄瘦削,她手中捏着一柄木剑,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似乎想要做什么。

  “大人!大人!这是我女儿!”

  胖子扯着嗓子就挤了进来,眯缝的眼睛扫过少女,叉腰就是骂,“小月我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吗!怎么就偷偷跟过来了!”

  一把扭着少女的胳膊,抬手就是打,“你这么乱来,爹回去马上把你嫁出去!一个女儿家家的,整天就想着乱跑!”

  他这么一通抢白,倒是让人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少女眼珠一转,开口就喊“爹”,语气像是撒娇和埋怨,“爹你天天关我在家里,我待不住!我也要经商!我很厉害的,我不比哥哥们差!凭什么我就要待在家里不出门!”

  胖子肥硕的脸盘抖动,一边抖一边骂,“我这不是疼你吗?在外经商是日晒雨淋、风餐露宿,哪有家中舒服?女儿家就该享福,哪能出来吃苦呢!”

  “我不!我就要出来!”少女咬牙瞪眼,明显是不服气模样。

  胖子叹了口气,似乎对女儿的叛逆毫无办法,他摇头对校官说道,“大人,这是我小女儿杨月,骄纵惯了,没想到这次出门居然藏在货车里,哎……”筆趣庫

  校官扫视着少女,瞧她看向自己怯怯的,一下子缩到胖子身后,冷声开口,“杨月?有身份木牍吗?”

  少女拉住胖子衣角,小声道,“爹,这个人好凶,我出来得急,没带。”

  胖子脸一紧,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赶紧对校官笑,“大人、你看这……小女偷着出来的,没带木牍,不过我可以作证,这就是我女儿没错。”

  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一小锭金子塞给他,“大人您看可否行个方便?”

  已经塞了三次好处,次次价值不菲,校官终于有所松动,不过仍旧是谨慎,“杨月是吧,你背后背着的包裹是什么?”

  胖子心头一突。

  少女面不改色,“是衣服。”

  说着,她打开包裹,露出一叠花花绿绿的衣裳。

  “你呀!”胖子狠狠敲了少女的头,像个严厉教训的父亲,“出门就知道带好看的衣服,钱不带的吗?吃食不带的吗?”

  少女撇嘴,“不是有爹嘛。”

  “哼!”胖子气哼哼的,又有些无奈。

  校官此时上手想翻看,少女一下子缩手抱紧包裹,嫌弃道,“你手脏。”

  胖子一惊,粗大的巴掌拍在少女肩上,“没规没矩!你和大人说什么呢!”

  “就是脏嘛,女儿家的衣服怎么可以给外人碰!”少女瘪嘴,竟是双眼含泪,有要哭的姿态。

  胖子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直哆嗦,“你真是被宠坏了!我要打一顿才行……”

  他作势要打,却听见校官松口了,“好了。”

  “行了,”他看了几眼委屈十足的小姑娘,摇了摇头,“没什么异常,你们走吧。”

  胖子连连应是,扭着少女的胳膊就上了马车,一边走还一边骂,很快,队伍又缓缓开动起来。

  商队离开,关口的军士又回到了原位,杀气凛凛地等待着下一位要过关的人。

  咕噜噜,木轮再次滚动,压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直到离开关口很远,车队中央的马车上,坐着的胖子才陡然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松气,他身上肥厚的肚子一下子凸出,微微下垂的脸皮更是随着车厢的摇动一颤一颤。

  他原本严厉慈爱的表情此时都变成了紧张,盯着一边的少女,“你……是谁?”

  少女手中的那柄木剑变化一阵,居然变成了小小的木灵,看得胖子眼睛一突,只听得她笑道:“我是你女儿啊。”

  胖子顿时噎住,四下又张望了一圈,才沉声道,“我只有儿子!”

  少女依旧在笑,“那你刚才怎么说我是你女儿呢?”

  “我是怕被连累……沧流的那些兵,严苛死板,说不得会拉我连坐,他们可不管真假是非,向来赶尽杀绝。”胖子说出了真相,他就是害怕被突然冒出来的少女连累,才迫不及待冲上去认女儿,人家才不听你是不是认识对方,凡是异样的,都杀了不就完了。

  “你到底是谁?是沧流人要抓的中州乱党?”

  刚说出这句,胖子就捂住嘴,拼命摇头,“不不不,你当我最后一句话没说!”

  知道的太多,可是找死,这个道理他很清楚。

  少女却是摇头,“什么沧流要抓的中州人,我才不是。”

  带着几分可怜的语气,她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我父母死了,这次我是去投奔九嶷亲戚的,就是这一路好远好远,我走不动了才偷着上你的车,想让你带我一程,没关系吧?”

  胖子脸皮又抖了抖,好像信了,连连点头,“没关系没关系,你这么个小姑娘,行走不便,带你没事的,你家在哪啊?我让人送你过去?”

  没想到对方似乎真信了,少女笑了笑,“就在前面不远,大概就一天的路吧,到了我自己会走的,不用送。”

  “那你缺钱吗?”胖子摸了摸兜里,居然掏出了一块金玉,这人衣兜里塞的宝贝不少啊。

  少女笑,“不缺,你瞧我带的衣服都值不少钱呢,怎么会缺,我爹娘虽然死了,但留给我的钱不少呢。”

  胖子点了点看不见脖子的脑袋,模样有些憨,“哈哈,那好,那、姑娘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换个车、换个车。”

  打着哈哈,胖子撩开布帘就蹿了下去,飞快地上了另一辆马车。

  “他可没信你的话。”

  胖子离开之后,少女怀里的包裹,就发出了清朗的男声。

  “不信就不信嘛,反正他不去告状就行。”少女打了个哈欠,打开布包,此时露出来的哪里是什么花花绿绿的衣服,分明是一个样貌清隽的男子头颅,原来刚才的衣服,只不过是幻术变化。

  “不用步行,坐马车就是爽,而且不用担心拦路的沧流人,怎么样,我说了偷着上车队的车没错吧?”

  原来白华要去九嶷郡、要去苍梧之渊,这一路若是步行只怕还要两三天,不想麻烦的她直接偷偷上了一支车队。

  太子妃想要听夸奖,皇太子当然满足她,“嗯,不错,我老婆就是聪明。”

  他这句话一出,白华顿时想到什么,一下子撇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距离那天晚上真岚突如其来的告白,已经过去几天了,但是她现在想起来还会心躁耳热。

  这就是喜欢?

  可她又没谈过恋爱……她都不知道这算是喜欢吗?

  似乎觉察到少女的情绪,变成簪子的木灵欢快的叫了一声。

  白华当即回神,慢慢捂住脸,算了算了,不去想就好,就当没发生过。

  她掀开布帘,向外瞧了一眼,尽量平稳声音,“依照马车的速度,大约明天就能靠近苍梧之渊了。”

  “应该差不多。”

  真岚同意她的说法,却不怎么关心这个,而是忽然问她,“白华,你想过白王么?”

  白华动作一顿,转头去看他,“……怎么忽然说这个?”

  “你父亲最后……”想到伽蓝城破的那一日,白王连一具全尸都未曾留下,真岚欲言又止,她从未和他谈过白王,或许是不敢谈,毕竟细说起来都是苦。

  “他最后死了,死得很惨,全尸都没有,我知道的。”

  白华直接说了,声音沉了一丝,“但他是为国尽忠,也算死而无憾。”

  干脆地说完,她开始絮絮地回忆,“其实一开始挺讨厌他的,生了个女儿居然会不知道。”

  “都十二岁了,那个女儿却从来没吃饱过、三九寒冬也穿着单衣,饿疯了偷别人剩下的东西吃还被打……”

  “……后来说是他喝酒喝醉了,才和一个女奴生出这个女儿,他一直不知道,看上去十分愧疚的样子,然后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的东西就堆出来了。”

  “知道那个女儿喜欢吃甜果,就月月送一大筐,也不会换个花样,还送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管款式和模样,一个劲地送,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别人欺负那个女儿的时候,居然会不顾一切站出来维护……”

  “每月都写信,信里每次都叨叨让女儿要开心,说想要什么直接问他要……”

  “最后……那个女儿应该原谅他了,也挺喜欢他的,就是后来……最后没见上他,有些可惜……”

  白华说到最后,揉了揉眼睛,再抬眼的时候有些红,“你和我说他干嘛?”

  皇太子幻力凝成的手摸了摸少女的发顶,慢慢笑起来,“因为白王的转世,刚才认你当女儿呢。”

  “……”

  白华愣住了,发红的眼睛都忘了眨。

  片刻之后,才愣愣地看向他,“你说……那个胖子……是我爹转世?”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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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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