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武侠仙侠>妄人朱瑙>第七十三章
  阆州城。

  茶馆一向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老百姓们闲来无事便会走进茶馆里喝一口热茶,与邻桌认识或不认识的客人说几句闲话,小到家长里短,大到国家兴亡,平时那些敢说不敢说的话都在此地一吐为快。事了抹抹嘴,拍下几枚茶钱,拂衣而去,深藏功名。

  几乎所有的消息都在茶馆里传播发酵。于是茶馆生意的好坏也常取决于天下的时局。若是天下太平的时候,茶馆的生意常常不温不火;可每凡有什么大事发生,茶馆里就会人满为患,便有不爱喝茶的也要挤进这里来听听热闹。

  而从前两日起,茶馆里就忽然变得人山人海,从清早到夜晚热度丝毫不退。茶馆里的椅子都坐不下了,仍有许多人站在茶馆里就为了能听听别人的议论。

  因为有一个轰动的大消息于两日前传入了阆州城中。

  ……

  钱青跟着朱瑙来到茶馆门口,眼看着朱瑙要往里走,他震惊道:“州、州牧?”

  朱瑙回头:“怎么了?”

  钱青脸色古怪:“你说带我来的地方就是这儿?”

  朱瑙点头:“对啊。”

  钱青:“……”

  他正哭笑不得,朱瑙已经进去了。他只能尾随而入。

  进入茶馆,朱瑙瞧见里头的热闹景象,不由“嗬”了一声:“人可真多。”

  钱青干笑道:“前两天人更多,听说来喝茶的人身都转不开……”

  茶馆里人虽多,朱瑙和钱青都穿着便服,冬日捂得又严实,倒也没人认出他们。

  两人便往楼上的雅间走去。

  茶馆里人声鼎沸,人人都在说着的,那件让钱青也万分关心的大事,并不发生在蜀地,甚至也不是近日的新鲜事,而是发生在两个月前,只是直到最近消息才终于传到阆州。

  ——京中的何大将军何前,在两个月前,于家中病死了。

  此事之所以能在民间引发轰动,并不在于何前的地位有多高,声望有多大,也不在于何前做过什么事。而在于何前这一死,会对未来的时局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这话便要从朝中的局势说起了。

  如今的皇帝即位得很早,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孩子时就已被人抱上了皇位。正所谓主少国疑,皇帝太年轻,皇权便要旁落;皇权一旦旁落,便会有人争抢。

  于是乎,朝中争权夺势的人群大致分为了两大派。其中一派是以三大内侍为首的阉党;另一派,就是以何大将军为首的士党。

  多年来阉党与士党斗得十分厉害,这场轰轰烈烈的斗争甚至蔓延到了全国。

  举国上下的官员,哪怕是个偏远地方的地方官,只要官做到了一定的品级,就得在这两派里选择自己的立场。有时是自己主动选,有时因家族背景等原因被动选。那些想要两边不得罪的结果往往是两边一同开罪。而一旦选了立场,自然而然便会被牵扯进党争之中。纵有不想结党的,少了朋友,却少不了敌人。于是越不会勾心斗角的,越容易成为党争的牺牲品。根本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而越是富裕地方的肥差事,争斗的便越是厉害。有时一个州官一年能换上四任。这么一来,哪里还有人能好好做官?能在官场上留下的,大都是那些将心力全放在结党营私上的人了。

  朝廷仿佛一叶危舟,在两股巨浪中颠簸震荡,险险沉浮,竟也沉浮了许多年。

  可是如今,何前死了。

  以往两党的争斗再激烈,激烈的争斗本身也是一种平衡。而何前这一死,平衡还能维持吗?若不能,往后会是天下大乱,还是归于太平?北方的起义军会否趁势南下?谁能代替何前大将军的职位?阉党的势力又会如何膨胀?

  这些事情已然不止是几个权贵的争斗了,而是关乎所有百姓的民生。便说这蜀地之中,成都尹袁基路便是一名阉党,成都府的少尹卢清辉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士党,往后谁会被撤职?谁又会长久地留下去?蜀地的政令会否发生变化?

  ——以上这些问题,全是钱青这两日追在朱瑙屁股后面问的问题。

  钱青毕竟是个当官的,加上他本身也是爱操心的性子,像这种国家大事,他必定是万分关心的。虽说现在阆州在蜀地不受管束,但不管怎么说,阆州毕竟是在蜀地之内,更在王土之中,天下的局势变化不可能不对阆州城里的人造成影响。是以他心里忐忑极了。

  朱瑙被他追问得不胜其烦,趁着今日是公休日,便说带他出来听听别人是怎么说的。钱青还以为朱瑙要带他去见什么高人呢,结果……就被他带到茶馆来了。

  钱青这叫一个郁闷。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茶馆还用得着朱瑙带他来?

  两人在茶馆的雅间里坐定,朱瑙要了两壶茶和一些瓜子点心,茶馆的伙计退出去的时候,朱瑙特意让他留着门。这门一敞着,楼下闹哄哄的议论声便全清晰地传进雅间里来了。

  “哎,你们说何大将军这一死,那些狗太监会不会从此就得势了?”

  “天呐,要真让阉党得了势,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想想咱们辛辛苦苦劳作,挣的钱都让那些没鸡霸的污糟货给花了,我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朱瑙乐呵呵地磕着瓜子,对钱青道:“跟你一样操心的人还挺多的么。”

  钱青呵呵干笑。

  说实话,打从听到这消息之后,钱青都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倒不是他对何大将军有什么憧憬之情,可至少在这蜀地之中,老百姓们普遍都对阉党抱以仇视。这一来身体健全的人往往都视少了个零碎的人为异类;这二来,成都府里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例子。作为阉党的成都尹袁基路,那是出了名的荒淫无道,除了横征暴敛和强抢民女之外就没听说他干过什么官员会干的事。而作为士党的卢清辉,不说是个多好的官吧,起码在袁基路的衬托下,还有个官样。这两个人,也挺像大多阉党与士党的缩影。

  老百姓们都很担心,万一阉党一得势,卢清辉这样还有点人样的官员被撤职,全换上袁基路那样的,大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钱青一面叹气,一面瞧着朱瑙。见朱瑙丝毫没有忧心的模样,他忽然来了精神:“州牧,难道说何大将军的死,未必是坏事吗?”

  “我瞧着还是挺坏的。”朱瑙笑一笑,又抓起一把瓜子,“不过你倒是不必操心。”

  钱青不解:“为什么?”

  朱瑙磕着瓜子道:“反正坏事也变不成好事。”

  钱青:“…………”

  楼下的人仍在慷慨激昂地讨论着。

  “你们也别想的太坏了。何大将军是死了,可那些士人也不是吃素的。我反倒觉得,何大将军这一死,很可能会让那些士人团结起来。他们群情激奋,一鼓作气就把狗太监都给扳倒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我希望起义军早点打到京城里,进宫把那群狗太监都给杀了!”

  钱青听着这话,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何前这一死,莫说那些士人,就连百姓都群情激奋。若是士党能趁着这口气崛起,或许此事还真成了一个助力。

  朱瑙却一面喝茶一面摇了摇头,像是觉得那人说得很无稽似的。

  谈话仍在继续。

  “我怎么想都觉得何大将军是被那群宦官给害死的!他从前没病没灾的,怎么死得那么突然?”

  “就是啊!今年年初的时候不是说皇上病重吗?肯定是那群阉人怕狗皇帝死了,他们没了靠山,所以就先下手为强,在这个节骨眼上先把何大将军给杀了!”

  老百姓对阉人痛恨至极,话题一时偏离到何前的死因上,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痛骂着太监。此时忽有一人插话道:“你们都弄错啦!何前才不是被阉人害死的,那是士人放出的消息迷惑你们。何前真正的死因朝廷是绝不会对外公布的。”

  人们顿时被这卖关子的家伙吸引过去,忙问道:“真正的死因?你快说,是什么?”

  那人道:“真正的死因……何前他,是自杀的!”

  “什么?!”

  此人一语激起千层浪,茶馆里顿时一阵沸腾。

  “自杀?不可能!”

  “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他为什么要自杀?”

  “就是啊,何大将军怎么会自杀?”

  那人或许是做了什么噤声的手势,喧闹声渐渐小了一些。那人这才有条不紊地解释道:“你们想想,那群官军打仗打得一塌糊涂,年年镇压起义军,年年镇压失败。今年连晋州都让起义军给占了——晋州啊!起义军再往南走几百里,那就要打进京城了!”

  喘了口气,接着道:“仗打成这屎样,何前他身为大将军,岂可推卸责任?皇帝要罢免他的大将军,北方的百姓对他怨声载道,就连他手下将士因为连连吃败仗也快闹着造反了!你们想想,何前荣华富贵了一辈子,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所以他一时想不开,就在自家院子的歪脖子树上挂死了……”

  茶馆里安静了片刻,很快又是一阵喧哗。

  “你你你,你这消息是打哪儿听来的?”

  “就是啊,你都说朝廷不会对外公开,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种事的?”

  那人洋洋得意道:“我?我当然是从可靠的人那儿听来的。”

  钱青听这人说话的时候,起先是和那些质疑他的人一样觉得不可思议,可听到那人的解释后,竟又觉得合情合理,开始将信将疑。再听那人说他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不免想到:难道那人真认识什么厉害的人,连京中的秘密消息都打听得到?

  楼下的百姓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吵着嚷着非要那人说明白消息的来源,否则就不相信他的话。那人被逼得没办法,终于松口。

  “好吧,老实告诉你们吧。我有个朋友在州府里当官。……哪个朋友?钱青,你们认得么?他从前还做过主簿呢!这些话都是钱青亲口告诉我的。”

  钱青:“???”

  “什么?钱青的消息从哪儿来的?那当然是朱州牧告诉他的!”那人得意洋洋道,“朱州牧是什么身份,你们想想,京城里的秘密瞒得过别人,还瞒得过他么!——今天我有缘在这儿跟你们一起喝茶,这话也就说给你们听听。回头你们可千万别再往外说了啊。”

  钱青:“………………”

  朱瑙被钱青瞠目结舌的样子逗得直不起腰,招呼外面道:“伙计!”

  茶馆的伙计听到叫声忙走进雅间:“客官,什么吩咐?”

  朱瑙笑眯眯道:“楼下那人刚说的话你听见了没?去打听打听他的姓名和住址记下,回头我让人来取。”

  茶馆的伙计这才认出朱瑙,不由替刚才吹牛的家伙捏了把冷汗,赶紧出去了。

  其实茶馆里天天都有这样胡说八道的人,倒也不图什么,就图过个嘴瘾痛快。只是能把牛吹得这么有模有样的人确实不多,以及能吹牛吹到让正主亲耳听见的恐怕也就只此一个了。

  钱青无语道:“州牧要抓他治罪么?”

  “治什么罪?”朱瑙又抓起一把瓜子,“这么能说会道的人不做生意可惜了。正巧商队里缺人手,我让他来我这里谋个职务。”

  钱青又惊呆了:“……啊?”

  朱瑙无奈道:“我有多缺人,你不是不知道。对了,说起这个,你若认得什么机灵聪慧的人,一定记得引荐给我。”

  钱青:“……”

  朱瑙手下缺人,他自然是知道的。眼下朱瑙手下的人或是当初经商时便跟着他的,或是当上州牧以后从阆州府里现成捡的。可当初他接手阆州府的时候阆州府本身就是残破不堪的,官员被山贼杀了近半。这两年朱瑙虽说又招了些人,可不要说出色的人才了,就连能用的人都缺得很,一些位置还空着无人填,确实叫人头疼。

  可在茶馆里随便捡人这种事,除了朱瑙大概也没别人做得出来了……

  也不知是否茶馆的伙计下去说了什么,方才那吹牛的人瞬间没了声响。百姓们议论的话题又绕了回来。

  人们痛骂着阉党,诅咒着袁基路,担忧着前路的艰辛。偶尔又有人提起朱瑙。

  “要是朱州牧能顶替袁基路那狗官,当上成都尹就好了。那样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我倒希望朱州牧就只是咱们的廊州牧。他要真去了成都府,蜀地那么大,他还顾得上咱们阆州么?”

  “你可别短见了。你以为朱州牧把阆州治得好,就不用担心外头吗?渝州和剑州都乱成什么样了,万一剑州那边的暴徒闯到阆州来,你不怕么?”

  “呃……也是……”

  有人顺嘴跟着说了一句:“那你要是这么说,与其让朱州牧做成都尹,还不如直接让他做皇帝最好呢!全天下都太平了!”

  这话扯得太远,大家哈哈一笑,没人当真,也没人往下接。话题很快又扯开了。

  钱青听到这话,也不免笑了笑。他忙拍起朱瑙的马屁:“州牧真是受人爱戴。”

  朱瑙不以为意:“你到茶馆里多坐坐,早晚也会听到有人夸你的。”

  钱青汗颜。真要这么做,也太猥琐了吧……

  两人无话,钱青渐又有些茫然。

  朱瑙见他一脸迷茫,问道:“怎么了?”

  钱青挠挠头,尴尬道:“我还是不知道州牧今天为何带我来这里。”

  他的确很关心时政大事,也追着朱瑙问了许多问题。可之所以问朱瑙,是因为他觉得朱瑙什么都知道——至少知道的也比他多得多。筆趣庫

  时局太动荡了,太令人不安了,他急切地想要预知一些未来的动向,好安抚自己的焦虑。除了朱瑙之外,谁说的也不能叫他相信。

  朱瑙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哂道:“你觉得我说的就一定是真的?”

  钱青睁大眼睛地看着他,俨然是认可的样子。

  朱瑙好笑道:“好吧。那我若是说,何前这一死,不出一年,一定天下大乱。你又待如何呢?”

  钱青惊讶地张大嘴:“真、真的?”

  朱瑙不置可否,只道:“你待如何?”

  钱青不知所措。知道了……他又能如何呢?

  朱瑙道:“有句话叫走一步,看三步……”

  钱青以为他要谈起远见,忙竖起耳朵认真听。

  朱瑙却道:“看三步也就顶多了,看不了三百步。走到十步,没准就崴了脚。走到一百步,没准又遇上一匹快马。你看得透大势,难道还看透变数?那人生也太无趣了。”

  钱青想了想,还真是如此。譬如在从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他能遇上朱瑙这样的人……

  朱瑙往外面看了一眼,道:“你若知道他们要什么,知道天底下缺什么,你也能是时局里的变数。”

  钱青怔住。他起先以为朱瑙在说笑,连忙笑了几声。可屋里只有他一个人笑,他笑着笑着便僵住了。随后他有些惊讶。

  最后,他茫然地沉默下来。

  =====

  惊蛰和裴子期押着陶白与卫玥二人来到茶馆楼下。

  今天是公休日,他们进城以后才得知朱瑙不在州府。由于事出紧急,他们不敢多加耽搁,便索性直接把两名犯人押到茶馆来找朱瑙。其余的少年都已回去休息了,卫玥和陶白被他们上了脚链,倒也不怕会逃走。

  进了茶馆以后,程惊蛰拽着卫玥上楼,裴子期则扯着陶白跟在后方。

  这一路过来卫玥知道自己逃不掉,还是十分老实的。可进了茶馆以后,他听着客人们激昂慷慨的谈论声,不由停下脚步。

  惊蛰见他不动,瞪了他一眼:“快走!”

  卫玥不满道:“急什么?没听他们说何大将军死了么?我都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让我再听听。”

  惊蛰冷冷道:“此事与你何干?”

  卫玥无奈:“听听都不行么?我最喜欢听人吹牛了,多有意思啊。”

  茶馆里人多拥挤,惊蛰生怕他惹是生非,自然不容他多耽搁。不由分说,便拉着他上楼去了。

  ……

  到了雅间外,雅间的门竟大敞着。四人进入屋内,裴子期将门关上。

  卫玥抬头一看,只见屋内坐着两个男人,都穿着便服。他先看了钱青两眼,立刻就排除了,又把目光投向朱瑙。朱瑙的相貌令他有些诧异,但他仍把目光停在朱瑙身上,没再去看钱青。

  果不其然,惊蛰上前一步,向朱瑙行礼:“公子。”

  朱瑙亦看了看陶白,便开始打量卫玥:“这是?”

  惊蛰垂眼,自责道:“惊蛰办事不利……”他将自己捉人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言明自己恐怕已经打草惊蛇,若要抓住剩下那些流民,恐怕得要朱瑙另派更多人手。

  朱瑙听他说完就已了然,倒也不急着安排抓人的事,又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卫玥来。他并不问卫玥的身份,反倒问道:“这么说来,你很聪明咯?”

  卫玥一愣:“嗯?”

  他进来之前都想好了若朱瑙问他的身份和他所犯之事,他该如何回答,却万万没想到朱瑙会问这种问题。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承认还是否认。

  朱瑙随手指了指雅间内的一副对联,问道:“认得字么?”

  卫玥看了半天,念道:“白……什么天?什么什么花?”

  朱瑙道:“没念过书?”

  卫玥自嘲一笑:“我像是念过书的人?”

  朱瑙点点头,又问道:“那你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有什么本事?”

  “阴谋诡计,坑蒙拐骗,偷盗抢掠,什么都行。”

  卫玥:“……”

  他嘴角抽了抽,道:“看来的,听来的,自己想出来的。”

  朱瑙点了点头,道:“我派人去查过你的身世。你十二岁便已失怙,往后一直与三教九流厮混,一身本事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吧?”

  他这一番话,俨然已经知晓了卫玥的身份。卫玥也不知他究竟是在试探,还是心里确实有数,迟疑了片刻,便已错过了否认的时机。

  朱瑙道:“按照律法,你们犯的本是死罪。你想活吗?”

  越逢乱世,律法越是严苛。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此乃乱世真言。卫玥这几年来所做之事,真是犯了十次死罪也不止。

  他沉默片刻,又咧嘴笑道:“朱州牧这话问的……我们这种人若是不想活,又何必犯死罪呢?”

  朱瑙并不意外,又“嗯”了一声,道:“你们上来的时候,可听见外面的议论了?何大将军死了。”

  他话题转得太快,卫玥愣了一愣才道:“听到了。”

  朱瑙道:“那你说说看,何大将军这一死,天下的局势会如何变化。你若说得有意思,我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卫玥目瞪口呆:“……啊?”

  还能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有心的同学可能会注意到我这文经常出现茶馆,大家谈话都在茶馆里~

  我之前看过一本书,叫《茶馆——》破折号后面的名字我忘了。内容是说民国时期四川的茶馆的。以前四川的茶馆有点像现在的论坛,聊天啊八卦啊谣言啊都从这儿出来,人生百态,特有意思

  另外,大家应该不会误会,为了可能存在的误会我还是解释一下。袁基路是阉党的意思是说他站了阉人的队,不是说他自己就是太监哦2333不然一个好色的太监这个人设有点……带感?2k小说阅读网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钟晓生的妄人朱瑙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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