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里的人也安心过着自己的日子,不想被外人发现。男人们开垦几道梯田,时不时打个猎,弄些毛皮和野味,由顾家大哥拿出去换钱换物。女人们散喂些家禽,织粗布做衣裳。小孩子们除了在义父的书塾里念书,整日里只知道疯个没完。
寨子里的人听说老头子救了个山外人,还是个大官家里的,便不顾老头子禁止,想偷偷跟着我去瞧个新鲜。我只好每天在山中兜上几圈,甩开偷跟在后的尾巴,才能去找王七。我虽拳脚功夫不行,脚下轻功却是被老头子逼着实打实练出来的,几个好奇的尾巴见跟不上我,渐渐也失去了兴趣,不再追着了。
然而寨子里的生活终究太过无聊,大家茶余饭后还是挺积极地讨论,这大官的儿子将来如何报答我们,大家一致希望,他能给每个人都送件新棉袍。
连一向少言寡语不问琐事的阿原,有天竟也皱着眉头问我,每天兴师动众地是去见何人。我只神秘一笑,不搭理他,算是出一口从前不被他搭理的恶气。
我愈发觉得,救下王七真是一桩合算的买卖。
不过月余,王七终于大好了。我便催他赶紧回家去,并且委婉地暗示了一下他别忘了之前提过的报答。
王七看着我,表情复杂。
良久,他轻叹一声:“我此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
——他仿佛还真的在这个只堆着茅草的山洞里住上瘾了。
不过王七不想回家,我还是有些理解,大概高门显贵家中难免争权夺利勾心斗角,都是一摊子破事,想着都烦。焉知他这次差点丢了性命,是不是就和他家里有些关联呢。但是老头子说过,人各有命,他总是要回到自己的轨道上去。
老头子早有交代,让王七伤好了不用拜别他,直接下山。
王七回去这天,我把他送到最外围的山峦,抓紧最后时间和他唠唠些没人听的废话。
他忽然突兀地问我:“阿辉,你总是说些从书上看到的东西,想不想出去看看山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无比遗憾地告诉他:“你以为我不想啊,但是我不能出去啊。我打娘胎里带了热病,只有在归云山里森气缭绕,加上我义父做些药丸给我吃吃,才能压制住。若去了外面,就要发病,所以我是万不能出山的。”
他“哦”了一声:“这是你义父说的吗?”
我认真点头:“对,你也看到了,我义父是神医圣手,他说的话我肯定要听的。”
他不再多说,只拍拍我肩膀,与我告别。
多么好的一个唠嗑对象就这么走了。我站在山顶,看着王七慢慢走下山去,消失在林间,心里倒有几分不舍。
然而这小子竟是一去不回,我左等右盼,他却再无音信,说好的报恩也落了空。
起先我还嘟囔几回,老头子出关后倒像是完全不在意此事,渐渐我便也忘记了这茬。
*****
近来我总觉得周围有些反常。
老头子喝酒的时间少了很多,对我说话总是和颜悦色、慈爱满满,让我觉得这根本不是他。阿原似乎也不总是一个人不见踪影地练功,时时能在老头子身边见到他,两人总在谈论着什么看似重要的事情。
偶尔见到顾家大哥,他脸上也不复一贯爽朗的笑容,表情总是凝重。顾家嫂子如常洗衣做饭,却时常有些恍惚的样子,背着我的时候还会暗自叹气。
这天早晨我刚起床,就见老头子在院子中央背手站着,似乎在看天上云彩。他招手让我过去:“小六,今天咱爷俩去山外转转,为父带你吃顿好的。”
我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
我长这么大,从未踏出过归云山一步。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连天气也不是十分晴朗,为何今日要带我出去?
但我知道老头子不说,我就算问了也没有用。
我立即想到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那我出了山,不是会热病发作吗?”
老头子一愣,随即扶额,“哦”了一声,回屋从抽屉里随手翻出一颗药丸来让我吃下,说这样就可保我一天无恙。
我虽没出去过,但对山外的世界并没那么好奇。皆因老头子的藏书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我闲时总爱挑些有趣的看看,再加上书塾里听讲的七七八八,总觉得自己是不出重山、已知天下了。
当今天下,自大膺皇朝最后一个皇帝膺哀帝战死在鹿野之后,已经过了六十余年。大膺裂国,诸侯纷纷称王,如今大国小国林立,时有纷争,其中尤以北方魏国和西方楚国疆域广阔、国力强盛,两国的国君也皆已自行称帝。
不过这些与归云山中人无甚干系。归云山处于魏国、雍国和岐国交界,若认真考究起来,大约算是岐国治地。然而岐国国力贫弱,既与雍国存在矛盾,又难与魏国叫板,因此一直未曾对归云山一带驻兵。而归云山脉中山峦多陡峭险峻,难以开垦,且瘴气弥漫,不适宜常人居住,魏国也并不太看在眼里。因此,岐国无力管、魏国懒得管、雍国乐的不管,归云山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对寨子里的人来说,隐居避世,过自己的小日子,每日至多操心鸡鸭下没下蛋、梯田里缺不缺水,山外世界乱糟糟的风雨便任由他去。
谁又想出山去呢?
*****
但想到有好吃的,我还是雀跃。
我们一老一小脚力都挺快,不走地面,只从树枝间腾跃。老头子在一旁看着我步法,很难得地欣慰道:“嗯,看样子为父把你教得不错,这身手应该足够逃命用了。”
我觉得好笑:“这深山老林的,有谁来要我一个小丫头的命啊?”
老头子捋须作高深状:“你忘了为父平时怎么教你的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若有危险,拔腿就溜。”
时入盛夏,整个山脉都郁郁葱葱。林间枝繁叶茂,错综相接,我跟在义父后面,轻踏枝叶,觉得比飞鸟还轻盈自在。
当初我送王七回去时走的也是这路线,只不过走的是地面,且那小子三步一踟躇、五步一回首,走得慢慢吞吞,足足从清晨走到日落,如今我和义父一个时辰就到了山脉的外延。
流云城乃是魏国边界的一个小城,因与雍国、魏国间的贸易互市,十分繁华热闹。
老头子似是轻车熟路,七拐八拐来到条老街上,踱步走进一家招牌老旧的小馆子,要了满满一桌子菜。
我正吃得开心,老头子把一碗馄饨推到我面前:“尝尝这个,最好吃了。”
我尝了尝,却觉得没多大出彩,还不如过年时顾家嫂子做的馄饨好吃。
老头子低头喝着馄饨汤:“当年,为父流落在此,钱袋丢了,饿的发慌,在街上盯着一家家卖吃食的铺子,眼睛也不眨。你的娘亲经过,恰好瞧见我狼狈形状,虽然是陌生人,却带我来这间小馆子,请我吃了一碗馄饨。她那时已是个姑娘家,比你现在还大两三岁,一把上来拉住我的袖子,竟没半点矜持。”
他忆及往事,自顾自地微微一笑。
老头子极少说起我父母的事情,只是说我娘早逝,亲爹不知去向,随我怎么问,也不肯多说,只提到过我的娘亲是个太阳一样明媚美丽的女子。每次被我问的烦了,他便一捻胡须,老调重谈:“那是一个风雪夜,半夜里,为父听得门外有动静。起身一看,门口放着个冻得半死的小婴儿,喏,只有这么大一点,便是你了……”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此时我放了筷子,想听他多说些我娘亲的事情。然而他没再说下去,只默默把那碗馄饨吃完。
我跟着老头子在镇上溜达了一圈,四处乱看,只觉得处处都新鲜,眼睛不够用。
不留神间,老头子已在一个摊子上停住,那摊子上串串山楂裹着红糖、撒着芝麻,晶莹闪亮地看着就很诱人。老头子给我买了一串,自己也拿了一串吃起来。身后摊主看着他的白发,调笑道:“瞧这老爷子跟小孩子似的,倒和孙女一起吃上了。”
老头子不以为意,我回头对那摊主龇牙咧嘴作凶狠状:“这明明是我爹!”
老头子斜眼看我,说:“你从小到大可从没叫过爹,早知道一串糖葫芦就能收买你,为父应该早点带你出来才是。”
我不甘示弱,也斜眼看他:“我猜猜,你平日这么吝啬,却竟舍得花闲钱买糖葫芦,肯定是我娘亲从前也请你吃过糖葫芦,对吧?”
老头子哈哈大笑,红色糖渣粘在白胡子上。
*****
晚间回到山里,老头子似是心情极好,沐浴更衣后,坐在廊下弹琴。
我极爱听他弹琴,赶紧搬个小凳子在院子里远远坐好。夜凉如水,琴声悠悠似不知从何处而起,似溶溶月色般笼罩这山林。
整个寨子似乎都安静下来,我只觉心中一片清明,却莫名其妙地感到忧伤。抬头看月亮,却见阿原不知何时已在院旁的槐树上,抱臂坐着,目光沉静。
只听得老头子边弹边吟道:“怀抱独惛惛,平生何所论。由来千种意,并是桃花源……”
似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老头子的气息,有些紊乱。
“榖皮两书帖,壶卢一酒樽……”
我虽不精通音律,却能肯定,这琴声有些散乱……
我疑惑地抬头去看阿原,他仍垂着眼,一动不动。
“自知费天下,也复何足言……”
琴音转徵!
我猛地站起来,踢翻了小凳子,朝老头子跑去。
像是知道我要过去,他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锦袍仙的难逃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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