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镇很特殊,因为镇的一半在昱国境内,一半在郯国境内。
所以,镇中的百姓,每天都过着这样的日子——
晚上在昱国睡觉吃饭,白天去郯国干活玩乐,他们可以说自己是昱国人,也可以说自己是郯国人,至于究竟是哪国人,全凭他们的喜好。
现在,祁凰一行人等,便来到了这个神奇的镇。
镇子的一景一物都很朴素,包括人们的穿着,也不似京都贵人那般讲究,但街道却非常整洁干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也很有礼貌,彼此迎面走来时,都会友好的打招呼。
礼部的人,已经提前半个月前来布置,所以车队一到镇上,就有人来接应,不用再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寻找落脚地。
跟随接引使一路前行,走在最后面的祁凰发现,除了汐国的人以外,其他两人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她甚至在这座装潢雅致的庭院内,看到了几个熟人。
都是与她曾经一起共事的同僚,他们看到祁凰,似乎也很惊讶。不过除了以眼神作为交流以外,没有上前打招呼。
敢打招呼吗?
祁凰现在可是叛国贼,与她接近,便等同于谋逆,谁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种对自己不利的蠢事。
“陛下,这边请。”接引使将诸人带至一处幽静的别院前,恭敬道:“这是听风阁,是整个府院风景最为幽静之地,不知陛下可还满意?”
独孤南璃对这些不怎么在乎,不管是听风阁,还是曲水苑,住着舒服就行,至于风景如何,她根本不会关心。
祁凰倒是对这里挺满意的,厢房后就有一排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内还建有一座八角凉亭,果真如那接引使所说,这里风景独静,幽然如画。
“朕现在要去处理一切政务,没有朕的吩咐,谁也不许来打搅。”独孤南璃吩咐完毕后,便径自朝着最中央的厢房走去。
祁凰环顾一圈,然后挑了一间位于最角落的房间。
她这个人喜静,虽然偶尔爱凑热闹,但大多时间,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角落的那处房子,正好合她心意。
因为寝房外面有一个全封闭的回廊,回廊下,是一块三尺见方的荷塘,里面池水清澈,还有几条锦鲤,在水池内来回游动。
晚间闲来无事,可以搬一把躺椅至于回廊,吹吹夜风,看看星星,赏赏明月,别提有多快活了。
整理完房间,见时间还早,便决定去庭院里逛逛。
她现下落脚的这座府院,应是整个镇最为奢华的所在了,每一届的四国议会,都会在这里举行,所以,这座府院,不但是镇上最奢华的存在,也是历史最古老的存在。
走在庭院中,随处可见百年之前的修葺风格,以及各种雕凿精致的石像玉像。
前面就是昱国的住地了,为了避免再遇见故熟人,她打算原路折回。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没等她转身,就见一道明黄身影,从对面的曲水苑走了出来。
当做没看见?
不行,这未免太刻意了,可要上前打招呼,她却也做不到。
就在她迟疑的片刻,那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祁寒望着她冷笑:“七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她呵呵一笑:“是啊,我也没想到。”
“朕终究还是看了你。”
“不。”祁凰摇了摇手:“皇上不是看了我,而是高看了自己。”
“是么?”祁寒冷声反问:“高看自己?高看了什么?高看朕对你的信任,坚信你再如何狡猾,也不会做出卖国求荣这种事?”
对方字字珠玑,语气里满是责问,祁凰原本还有些愧疚,可突然之间,心底的那些愧疚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愤怒:“皇上不会忘了,我根本就不是您的兄弟么?”
“可你依然是昱国人,你为了逃离朕的追捕,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祁寒逼近一步:“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怎么忍心出卖它。”
祁凰挑眉:“皇上既然知道我不是您的兄弟,也知道我不过是夏婕妤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临时寻找以代替七皇子的孤儿,那你又如何笃定,我的父母,就一定是昱国人,他们难道不能是汐国人,苍国人,亦或是郯国人?”
祁寒脸色铁青,似在隐忍怒意,却并不发作,只道:“朕已经找到当初在夏婕妤身边侍奉的那个嬷嬷,你可想见见她?”
找到了?
她眸光一颤,险些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不想见,见了又能如何?知道了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又能如何?既然当初我们没有缘分成为一家人,今后,也不必有这个缘分。”
“祁凰,世人都说我心狠寡情,由此看来,你比我更胜一筹。”
“多谢皇上夸奖。”
知道对方脸皮厚,再难听的话也会一笑置之,祁寒也懒得再与她争执,她面上虽做出满不在乎的模样,但他能看得出,她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乎的。
“这段时日,只要你想,即可告知李大总管,朕会安排你与那位嬷嬷见面。”
“李大总管?”李元?
“怎么?”
祁凰的表情有些古怪:“我还以为,所有的旧臣,你都赶尽杀绝了。”
“你认为,朕是在排除异己?”
“难道不是么?”冷声反问。
祁寒淡声道:“朕整顿吏治,不过是想还朝廷一个清明盛世,不管百姓们怎么议论,后世如何评价,朕都不会在乎。”
她的表情更古怪了,看向祁寒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探究:“涉足官场之人,有哪个,是绝对清白的。”
“既然不清白,那就怪不得朕了。”男子眼中,有着势在必得的决绝,“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朕。”
祁凰看着他,忽而觉得,或许眼前这人,才是最适合坐上那把龙椅的人。
因为他没有私心,而自己,多年努力,为了不过两个字——复仇。
这样的她,即便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想必也不会开心。
就像容凤说的,因为无边的仇恨,而将自己的心一起束缚,这是最愚蠢,也是最可悲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站在回廊前,垂目看向池中的鱼儿。
突然之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在此之前,她还抱着要将祁寒击败,夺走皇位的想法,可现在却觉得,由祁寒来做这个皇帝,其实挺好的,自己没必要再去横生枝节,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晚间,女皇终于处理完了政务,命人传唤祁凰,说是有重要之事嘱咐。
“什么?明日的议会由我来出面参与?”没想到女皇所说的重要之事,竟是让她代表自己,出席明天的四国会谈,祁凰大张着嘴,难掩震愕。
“没错,明日会谈上的一切决议,都由你来主持。”女皇似乎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思虑已久。
祁凰仍是惊讶不已:“陛下,此事不妥,人毕竟不是谈郯国人……”
独孤南璃打断她:“现在已经是了。”
“但是……”
“没有但是。”独孤南璃口吻坚定,不给她任何回绝的机会:“你还记得你答应朕的事情么?”
当然记得,为了得到那只观音杯,她曾发誓,将全心全意效忠于郯国,效忠于独孤南璃。
虽然那番话并不是出于真心,但既然说出来了,她就不会反悔。
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独孤南璃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就算不用她亲自出面,这种四国首脑齐聚的场面,出席之人该是武宁帝姬才对。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独孤南璃道:“你可以将这个任务,当做一次考验。”
她想了想,对独孤南璃行礼道:“陛下能告诉人,您这么做的原因么?”
“不能。”
没想到独孤南璃的回答这么干脆,连丁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祁凰哭笑不得:“既然陛下信任人,那人唯有全力以赴,以回报陛下对人的信任。”
站起身,后退几步,正要推门时,听独孤南璃蓦地问了句:“夏婕妤对你好吗?”
嗯?夏婕妤?
祁凰有片刻的呆愣,这种问题,从独孤南璃的嘴里问出来,实在太奇怪了。
“回陛下,母妃待我很好,只是可惜,好人不长命,在人年幼之时,母妃便香消玉殒了。”
独孤南璃站在案桌后,望着墙面上一副巨大的山水挂画,轻声感叹:“红颜薄命,实在是个可怜人。”
祁凰能感觉出,独孤南璃的感概,不是装模作样,而是发自内心,似乎真的为夏婕妤的早逝而感到悲伤。
“你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艰难吧?”独孤南璃又一次轻声问道,难得的温和语气。
祁凰越发奇怪,这位铁血女皇,怎么突然儿女情长起来了,不过嘴上还是认真回道:“还行吧,人在宫中虽然势弱,好在有个好脑子,懂得怎么讨好人,故而过得还不算太凄凉。”
“你恨你的亲生母亲么?”
她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未见过我的亲生母亲,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更不了解她当初将我抛弃的原因,她在我的心里,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印象,想恨也恨不起来。”
独孤南璃看着那副山水画,似乎看得入了迷,许久之后,才撤回目光,望向站在门前,一副恭谨之姿的祁凰:“如果有机会……”她行事向来果决,一言一行皆刚毅干脆,此刻,却变得优柔寡断起来,想说的话,憋在喉中,难以宣之于口。
“陛下想说什么?”祁凰看她那样子,都替她难受,于是主动询问。
独孤南璃背过身去,“如果有机会,你想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么?”
这个问题,和白日祁寒问自己的差不多,对祁寒,她能够阳奉阴违,口不应心,但对于独孤南璃,一来不敢,二来没必要,于是实话实说道:“自然是想的,可我心里明白,既然曾经没有缘分,现在也不会有缘分,见了也是徒增伤心,所以,比起相见后的失望,不如不见。”
独孤南璃点点头,从祁凰的角度看过去,女人向来威严的背影,此刻似乎带了几分寂寥,让人心酸。
“你很现实,不过朕要的,就是你的现实。”她摆摆手,“你退下吧,好好休息,这才有足够的精神参加明日的四国会谈。”
祁凰看着她,想安慰几句,可突然发觉,自己干嘛要安慰她?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真的很荒唐,虽然无人知晓,还是觉得有些丢人。
这一晚,她睡得还算踏实。
恍恍惚惚中,她做了个梦,梦见了自己的亲身母亲。
一开始,对方是没有脸的,可到了最后,她要离开的时候,女人那张空无的脸,竟然变幻成了独孤南璃的模样,差点没把她吓死。
一觉睡到自然醒,再回想昨晚的梦境,发现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洗漱穿戴,把自己收拾得体体面面。
不管怎么说,她今日代表的人是女皇,就算她自己不在意,要是被女皇知道,自己给她丢脸,怕是要拆了她的骨头去熬汤。
前去议会厅时,苍国皇帝以及祁寒,都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了,唯独缺了汐国国君。
听侍人说,汐国昨天半夜才赶到镇上,大概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他们延迟了出发时间,即使一路加快进程,也才勉强没有迟到。
又等了半个时辰,汐国国君才姗姗来时。
“真是对不住,朕来晚了,还望三位见谅。”汐国国君一边擦着汗,一边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下。
祁凰注意到,汐国国君的身边,并没有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汐王是一个人来的么?”忍不住脱口问道。
听到声音,汐国国君似乎有些惊讶,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冯海,随即了然道:“太子此次与朕一同前来。”
“既然如此,为何不见太子殿下?”这一次出声询问的,是苍国刚登基不久的皇帝,看年龄,似乎比祁凰还要。
汐国国君道:“太子身体有些不适,要晚一些才来。”
身体不适?
难道是又发病了?
心中焦急,想要询问,却碍于场合,只能忍住。
“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吧。”一直没有出声的祁寒道。
苍国皇帝也跟着道:“对对对,人都到齐了,咱们开始吧。”
汐国国君的目光,在三人面上转了一圈,可以说,在场之人,只有他的年纪最大,资历最老,所以他理所应当地先发言道:“诸位也知道,近来边关频频发生战乱,以致民不聊生,我作为一国之主,看到这样的情形,自是痛心疾首。
虽说我们都隶属于不同的国家,但祖上,却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国度,如今四国分裂,各自为政,已违背了祖先的意愿,如今更加不该再自相残杀,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从现在开始,摈弃所有成见,化干戈为玉帛,这样才有利于休养生息,有利于百姓安居乐业。”
祁凰听着想笑,明明巴不得天下大乱,却还要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果然身居上位者,都是这般口蜜腹剑,假仁假义。
苍国皇帝和祁凰想得一样,不过他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汐国国君:“既然四国分裂,违背祖先的意愿,那就天下一统,合四为一,岂不更好?”
汐国国君没想到这位皇帝,竟然当着所有的面,公然与自己作对,让自己下不来台,不免气恼,但面上却不显,仍是一派温和:“苍王想得未免太简单,四国合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届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是我们谁都不想看到的。”
皇帝满不在乎一笑:“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汐王能不明白?如果能达到天下一统的目的,即便生灵涂炭,又有何干?总比现在这样打来打去,你死我活要好得多。”
汐国国君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不但年长于对方,资历见识都不是对方那个年纪可以比的,到头来,自己却像个不谙世事的傻瓜,再好的涵养,也难以忍受。
正欲发作时,祁寒突然插言:“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看似脆弱的一盘散沙,若是凝聚在一起,与石子、泥土以及水混合在一起,将会比岩石还要坚硬,如此,方可战胜一切灾厄。”
郯国近来干旱,汐国水患,昱国虽没有大面积的自然灾害,却时常受到境外蛮人侵犯,每个国家,都与自己的难处,自己的灾厄,祁寒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建议四国联合,共渡难关。
可人性毕竟是自私的,郯国不是干旱么?那就将其他三国的土地抢过来,这样,所有的难处,都能迎刃而解。
其他人是什么心思,祁凰不知道,但至少,她就是这般想的。
不待出声给出自己的意见,就听汐国的侍人在议会厅外道:“皇上,太子殿下到了。”筆趣庫
祁凰突然心跳加快,随着其他两人,朝着议会厅门口望去。
没有看到记忆中,那张倾国无双的脸容,而是听到了一阵刺耳的轮椅吱呀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朝舞雪的鱼水欢:妖孽七皇子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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