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柳府的马车就到了凌云寺的山脚下,柳憨坐在车驾位置上只等了半个时辰,柳苒就在嬤嬤、丫环的簇拥下走下山来了。
走近了,柳条儿看见柳憨脸上的诧异之色,便笑道:“昨日,府里上山知会的人走了之后,三小姐就吩咐大伙开始收拾东西;今日起来,说雪天路滑,上山的、下山的、等着的都不易,大伙行李也不多,就不必等人来接了,半道上遇见也是一样的。因而,早膳之后,大伙便动身慢慢往山下走,这不,果然在山脚下遇见了鲁大头他们,可真省了不少时间。我瞧着,要是咱们路上走得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府里的午饭呢。”
柳憨笑道:“三小姐一向体恤府里下人,你说的也对,路上把车赶快些,还真能让三小姐与老太太一起用午膳呢。”
李嬤嬤从后面扶着柳苒上前,只听到了后半句,伸手拍了一下柳条儿的背,道:“吃了三个月斋饭,是你自己馋了吧?柳憨,这雪刚停,路上不好走,得比平日更加经心赶车才是,可别跟着柳条儿胡闹。”
柳憨嘿嘿一笑,道:“嬤嬤说的是。”
坐上车之后,柳苒背靠车壁、双手抱膝想心事。一旁的杨枝儿看见她神情茫然,心里担心,便撩开厚重的里层车帘,对她道:“小姐,你看看外边。这雪是早上刚停的,上面几乎不曾有人踏过、一点污迹也无,四下里都白茫茫一片、直到山那边,看着就心里舒畅呢。”
柳苒懂杨枝儿的意思,不忍拂她的好意,便歪头过去看了看,半刻后,道:“我们起了个大早,果然呢,这大地真干净!”
柳枝儿听了,“噗嗤”一笑,道:“小姐,你这话真贴切!这大雪一盖,可不是把什么龌龊、肮脏都给蒙住了,的确干净极了呢!”
柳苒扭头望着柳枝儿,直望了半刻,而后笑了起来,道:“柳条儿,你是个有慧根的人。”
柳条儿被柳苒瞧得不好意思,可是看到柳苒笑了,便开心道:“如此,送了小姐回府之后,我就即刻回返、转道凌云寺附近的笼月庵,绞了头发做姑子去,这才不负了我的慧根呢。”
杨枝儿凑趣道:“小姐,你看看,我是否也有慧根……”
刘嬤嬤和李嬤嬤坐在后面一辆车里,她耳力好,听见了前面一辆车上传来的欢笑声,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就算表小姐不能与二少爷成亲,也应该过得开开心心的才是,这样,九泉之下的二小姐才能安心,老太太也才能放心。
城门五里外,柳府的车队遇上了出城打猎的两队人马:欧阳景、司徒凡两人带着他们的小厮连城,后面跟着几个家丁和一群狼犬,大呼小叫、喊声震天,跟以往一样肆意嚣张;另一边,明灏跨坐在大马上,身背箭囊、手握长弓,后面跟着一队兵士,威风凛凛。
欧阳景是自己的未婚夫,谢明灏是自己的舅表兄,柳苒虽不便下车与两人相见,也隔着车帘子跟两人互相问了安、还了礼。
欧阳景首先催马上前,而后跳下了马,抱拳道:“一路霜雪,三小姐可还安好?”
柳苒答:“多谢欧阳大人,柳府的车夫技艺很好,一路无碍。”
明灏随后上前,也跳下了马,道:“如今天寒地冻,三表妹一切可都好?”
柳苒答:“多谢表哥,愚妹无碍。只是听闻表哥刚自南归,恐不适应东京寒冷天气,请务必要注意预防风寒,以免外祖母和舅母忧心。”
明灏听了,身子不由一僵,却立即道:“多谢表妹,愚兄自小长在锦州,不怕冷。”
司徒凡一下子窜了过来,大声道:“柳三小姐,我是欧阳景的表弟,算起来,也是你的表弟,你也应该问问我好不好才是!”
柳府众人怒目而视,另外两群人则发出一阵轻声哄笑,柳苒不动声色吩咐柳憨:“赶车,进城。”
马车渐渐走远,司徒凡打马要追,被欧阳景一把抓住辔头,冷声道:“四表弟,前面是别府女眷,你消停一点!”他特意加重了“女眷”两字。
司徒凡重重“哼”一声,调转马头又想去追明灏,却被连城拦住了,连城笑嘻嘻道:“四公子,谢将军那方只有兔子,我们朝这边去,说不定有大东西可猎。”
司徒凡狠狠瞪连城一眼,道:“连城,你跟谢明灏混了一月,看来是混出感情了!如今居然吃里扒外、唬弄起自家公子来了。”
连城道:“四公子这是从哪说起?我的忠心,日月可鉴!梅花谷的确只有兔子,那边的松林,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地。”
司徒凡突然一笑,道:“今儿我还就逮兔子去!”说完,一勒马缰、打了一个转,轻松绕开连城,直奔梅花谷而去。
连城看向欧阳景,欧阳景面无表情道:“猎犬若分成两路,也猎不了什么东西,跟着四公子吧。”
黄昏时分,冰月从魏国公府赴宴回来,看见留守的椒香和豆香聚在一起说笑,尽管她们一看见公主走进院子,立即便住了嘴、迎了上来,冰月还是隐隐听见了“四公子……兔子……”之类的词语。冰月顿时大怒,道:“你们两个,四公子也是你们能编排的!吴嬤嬤,传人拖下去,掌嘴四十!”
椒香一向伶俐,一愣之后,马上明白过来,拉着豆香“咚”的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大声道:“公主,午后四公子猎了两只活兔子回来,却不知道如何喂养,半个时辰之前遣人来传茴香姐姐去帮忙照料。奴婢小时候养过兔子,刚才正跟豆香商量着,如何给茴香姐姐做帮手呢。”
冰月一愣之后,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四公子猎了活兔子?还有这等事?”
椒香道:“确有其事。奴婢还听说,四公子似很喜欢那两只兔子,还传了木工房的人专门给兔子修建住所呢。”
冰月一边往院外走,一边道:“你俩起来吧,跟我一起去四公子院里看看。”
冰月看到儿子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她儿子正在自己院子的后园里指挥木匠搭建兔子窝,讨论用料、结构、大小、位置……眉飞色舞;再一看,他手里提了一个兔子笼、寸步不离,笼子里两只白胖兔子,正红着眼睛吭哧吭哧啃萝卜;而她的儿子,与木匠商量之余,不时伸了手指去逗一逗那一对红眼,神情温柔、温暖,她从未见过。
冰月闭了嘴,静静看着、一动不动。两刻钟之后,司徒凡扭头发现了她,站起来、提了兔子笼跑了过来,笑嘻嘻道:“娘,你怎么来了?”
冰月笑道:“听说你猎了两只兔子,闹得满府不得安生。我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月宫里的月兔,下凡到我们家来了!”
司徒凡闻言,眼睛一亮,道:“娘,你的主意好!我这两只兔子,雌的就叫月娥,雄的就叫吴刚。”
冰月走近两步,凑近儿子的耳朵,悄声道:“凡儿,雌的不是柳三么?”
司徒凡一手提着兔子笼,一手搂住冰月的肩膀,哈哈大笑,直笑了半刻,这才凑到冰月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个,得等我跟她成亲、跟她商议了之后才能确定。”
冰月道:“成亲?她都要嫁给你三表哥了!不过,娘自有办法,凡儿,你就等着做新郎吧!”
柳苒已经回到柳府五天了,除了第一天拜见了老太太、又陪她用了晚膳之后,此后几日,她都是早、晚各去给老太太请一次安。
刚回来那天,老太太转告她:“自你去凌云寺祈福以来,你母亲的身子虽有了起色,但是病去如抽丝,还是日日卧床、喝药。今日你给她请过安之后,若非初一、十五,就别去打扰她了。”
柳苒应了,心里却很纳闷:祖母似乎话里有话。她又仔细想了一下,似有所悟,但仍不敢相信。
庆韧看她回来,天天到云深居找她,姐弟俩读书、画画,倒也其乐融融。柳苒回府后的第四天,柳蓉做东,招待了府里兄弟姐妹们一顿烤鹿肉,彼时白雪映着红梅、裘衣衬着玉面,少男少女们济济一堂,高谈阔论、欢声笑语,柳苒几疑是梦,只愿从此不醒。可是一转眼,对上老太太悲悯交加的眼光,柳苒马上就清醒了。
欧阳府的聘礼却没有上门,老太太和柳苒诧异之际,又隐隐有了希望:或者,偷走解约书的人,已经把它烧掉了?
第六日早上,柳苒给老太太请安之后,留了下来陪老太太叙话。待大家都告退之后,柳苒扶了老太太到里间,两人坐在在坑上喝茶。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看样子,太后并不知道解约书的事,只是欧阳府的聘礼没来、宫里也没有消息,我觉得事情透着古怪呢。”
柳苒犹豫道:“我外祖母那边——怎么说?”
老太太道:“说是上元之后有佳音。如今欧阳府不曾下聘,难道,上元之后,太后真要收回懿旨?然后给——再赐婚?”
柳苒低头想了一刻,眉头越皱越近,最后猛地抬头问道:“祖母,如今明华公主青春几何?”
老太太听了柳苒的话一愣,而后发现柳苒脸色苍白,恍然大悟道:“明华公主今年十八,你是说——驸马——明灏?是了,西陵国是去岁上元节前求的和亲,当时曾请求两年之内,明华不得许婚他人,皇上也答应了。如今,姻缘令既不在西陵国手里,只要两年时间已满,明华就可成亲、招驸马。皇上和太后这是看上明灏了!明灏既有姻缘令,公主下嫁便顺理成章。就算太后不知谢、柳两家有解约书,然两家毕竟没有下定,而你已经赐婚欧阳府;皇家以嫡公主补偿谢家,这是何等恩宠?谢家以何种理由拒绝?太后的算盘打得好精!”
柳苒脸色惨白,低声唤道:“祖母——”
老太太抓过柳苒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安慰道:“苒儿别慌。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再好好想想……”
接下来的日子,庆韧三天两头跑到云深居找柳苒,每次都是匆匆跑了进来,不是道:“姐姐,不得了了!明灏表哥在银链河边跟人打架,把萧尚书的四公子打得头破血流,被抓到衙门里去了!”就是道:“姐姐,明灏表哥到逍遥庄赌钱,欠了别人五千两银子,只穿着亵——很少的衣服被人丢了出来……”
其实不止这些,连城主仆三人还发现,明灏成了吟香院、幽然馆的常客,明灏还经常为了花魁、头牌小倌与别的嫖客大打出手,有一次,甚至为了璃月,与司徒凡从三楼打到了一楼,最后两人都鼻青脸肿、脑袋肿得像猪头一样,根本分不出五官来。筆趣庫
那日晚上,连城一边给司徒凡热敷消肿,一边道:“四公子,我看你俩今日都是真打,很过瘾吧?”
司徒凡一抬腿,一边踢过去,一边道:“过瘾!真过瘾!为了更过瘾,我们最好也打一场!说起来,柳三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现如今,谢明灏分明比我更渣嘛!”
到了十二月底,谢明灏在京城的声望,已经赶超欧阳景、司徒凡,成为了东京城第一浪荡子,也成为了百年谢府的第一个纨绔子弟。有人看见,年过六十的谢老太君,三天两头举着拐杖追在谢明灏后面、喊打喊杀;也有人看见,巾帼不让须眉的谢二太太,曾经半夜跳进吟香院花魁的房里、抓儿子回府。
于是,有人传言,谢明灏尚在白龙岛之时,就已经与黑风海盗一样——吃喝嫖赌无所不能了,否则,他如何活得下来?谢明灏能打仗,做将军当然没问题;做女婿,那就得慎重考虑了,德行有亏——真是可惜了好人才啊!
不过,自十二月中旬开始,却有一条更厉害的传言:柳府三小姐住在凌云寺为母祈福之时,曾被歹徒劫持,后来,被一位不知名公子救下送回。证据?有心人发现,整个十月份,柳三小姐都不在凌云寺。
柳府小姐,暖阳公主的准儿媳,被劫,京城的上流社会轰动了。
这日请安之后,柳三太太留了下来,却犹犹豫豫不肯开口,老太太瞟她一眼,问道:“三太太可是有事回禀?”
三太太“咚”的跪下,快速道出一串话:“请老太太明示,三小姐在凌云寺中,到底发生了何事?若传言为实,请老太太早做决断,府中、府中还有四小姐尚未定亲,请老太太体恤。”
老太太盯着三太太看了半晌,道:“三丫头什么事都没有!四丫头已经满十四了,你也别再挑挑拣拣的,再挑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三太太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又被老太太抢白了一回,回到荷园之后还是气不顺,对随身嬤嬤道:“三小姐祈福的三个月当中,只有二老爷去看过她两次;府里送东西,也是柳材家的亲去;凌云寺中,三小姐肯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外面的传言有鼻子有眼,现下想来,恐怕是真的。唉——可怜我的蓉儿。老太太一定得按规矩处置三小姐才行,否则,我的蓉儿真的就嫁不出去了……”
裕寿堂中,老太太在三太太走后,又摔碎了一个茶杯。柳材家的默默收拾了,而后安抚老太太道:“老太太且消消气,三太太也是心急四小姐的婚事,这才说话不知轻重。”
老太太冷笑一声,道:“她着急?她要是着急,五年前四丫头的婚事就定下来了。舅表兄读书不够好,姨表兄不够有地位,张公子太弱,李公子惧母……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四丫头,是生生被她这个做娘的给耽误了!”
柳材家的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太太不必忧心。对了,我已经遣人去找笼月庵的静怡师太了,三日后,师太云游回庵。等师太回来,流言就会平息下去。只是,明日吴国公夫人的寿宴,三小姐要不要出席?”
老太太闭上眼睛想了一会,道:“去,怎么不去?你亲自去云深居一趟传我的话,让她明日出门之前,好生打扮了。三小姐聪慧,会明白我的意思。”
吴国公夫人六十大寿,京城贵妇云集。柳苒扶了老太太拜寿,报得名号、行过礼之后,有人开始议论。
静安侯夫人碰了一下淮阴侯夫人,轻声道:“这位就是柳三小姐?长得的确少见,不过若传言属实,名声算是毁了……”
淮阴侯夫人瞟一眼柳苒,低声道:“可不是?虽说太后赐了婚,可是欧阳府至今不曾下聘,看来是不成了。听说柳府三房还有一位小姐,年龄与这位三小姐相当,可要被连累了……”
她们的声音很低,可是隔壁的总能听个一鳞半爪,加上她们频频看向柳苒,两下里一对照,马上就明白了她们在议论何事。如此,隔壁再传隔壁,不一会整个大厅的人都在小声议论。吴国公夫人坐在高位,约莫也知道大家在议论什么,可是看到柳老太太和柳三小姐从从容容、半丝儿不慌,心下也纳罕起来。可是,吴国公夫人并无法子化解流言,心里尴尬,只不断招呼大家喝茶用点心。
正忙乱间,传报的人高呼:“固城大长公主到!”
一屋子的人顿时全都站了起来,就是魏国公夫人,也离了座到门口亲迎公主。柳苒扶着老太太跪在后面,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道:“都起来,都起来!不要为了我这个老太婆,扫了寿星的兴。”
大家再度坐下之后,柳苒这才看清楚固城大长公主的长相:满头白发,脸色红润,脸形饱满,双眼似笑非笑。柳苒刚要收回目光,却发现长公主看了过来,公主看见她,居然一笑,招手道:“三小姐,过来。笼月庵一别,我们已近两月不见,三小姐可清减了不少呢。”
柳苒一愣,看着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心下恍然,从容走了过去,跪下磕头,道:“长公主万福金安!”
长公主亲手把她扶了起来,笑着对魏国公夫人道:“十月我到笼月庵祈福,一日到庵外的菩提林里捡菩提子,幸遇为母祈福住于凌云寺的三小姐,一时投缘,便邀她到笼月庵住了一月。三小姐初时不肯,道是中途换地祈福、不够诚心…….”
魏国公夫人一笑,道:“公主便道‘菩萨都是那些菩萨,庙里、庵里一样都能领受香火,三小姐不必拘泥’,如此,便逛了柳三小姐陪你打坐。”
长公主大笑:“一年未见,还是你最了解我……”
黄昏时刻,暖阳气冲冲进了仁寿宫,也不行礼,便对太后道:“母后,你得管管冰月!要娶儿媳妇,让她自己好好挑,别老打我的儿媳妇的主意!我这才出去半个月,她居然就散布流言、企图败坏我儿媳妇的名声,然后自己充当救世主捡便宜!要不是固城姑姑出面,我的儿媳妇岂不要被她逼死?也不知道她以后还有什么歪招,母后,你一定得教训教训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第二日,太后传了冰月进宫,不等冰月坐下,便开口骂道:“亏你还是一国公主,凡儿到凌云寺抢人还不够丢人?居然还想出这种下三烂的招数逼嫁!哪有你这样做娘亲的?什么都由着儿子、顺着儿子?凡儿是我自小看大的,他凡事都要与景儿争个先后,景儿喜欢柳三小姐,他便也跟着喜欢。他糊涂,难道你也跟着糊涂?你仔细想想,他真喜欢柳三小姐?就是喜欢,也已经晚了!你这个做娘亲的,应该找个比柳三小姐更好的闺秀给他才是,而不该像如今这般胡闹!柳府什么人家?真逼死了他们家的女孩儿,你落得着好?我落得着好?现下既然你糊涂,我便为凡儿做主了。萧府的五小姐口碑很好,人长得俊、又大方得体,是个懂事的,正好配凡儿的跳脱。我记得你也很喜欢萧五小姐,就定了她吧。上元节后,圣旨赐婚,你回去好好准备!”
太后劈头盖脸一顿骂,冰月张口结实,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大声道:“母后,萧五小姐好是好,可是凡儿不见得喜欢……”
太后道:“凡儿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如果你不想让他打一辈子光棍,就好好听我的话。记住,暖阳已经生气了,你别再打柳三小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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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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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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