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起,骑在马上,容笑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斜斜刺出一戟。
“噗——”
“啊——”
右前方,惨叫声乍起。
容笑回过神,吓得一哆嗦。
“玄奴!你刚刺伤了一个,现下又想弄死我么?”那个不幸中招的兵士捂着后腰的血口子,扭着脸骂,怒吼如暴雷。
容马夫抖着戟尖的血花,弯腰点头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又刺歪了!”
负责训练的天离自场外拍马而来,澄澈的目光中全是关切:“怎么了?如是太过劳累,不妨回帐休息一日,明日再来操练吧。”
容笑苦着脸看看自己戟尖的浓浓血光,心道:“回去也好。否则,再这样练几个时辰,极有可能将霍去病好不容易练成的八百骑给刺死一半。”
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她垂头丧气地拽拽马缰,引着坐骑回转。
“玄奴这是怎么了?”容笑的背影消失不久,有个兵士好奇心起,立刻低声向人讨教,“上个月,他刚来参加训练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趾高气昂得不得了!可是现在好像每天都精神恍惚,无精打采的。”
“哎呀,你没发现么?最近骠姚校尉忙着斗蹴鞠,不怎么理他。唉,娈童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过了兴致,就被忘在一边了。不过这也怪他自己,好好的男儿,为何非要去做人家的男宠!嘘,天离宿卫过来了,这话千万别被他听见!”
被天离盯着,两个说悄悄话的人忙假装全神贯注,随着鼓声重新挥舞起长戟。
容笑交还了长戟,闷闷不乐地骑马经过山上新开辟出来的蹴鞠场。
隔着不高不低的木栅栏,偏脸瞧一眼场内,正见霍去病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蹴鞠服,头上绑着条紫色的发带,和一众兵士玩得大汗淋漓、风生水起。
容马夫坐在高头骏马之上,在外面看了一会儿,越看越生气。
上个月刚同他一起从未央宫回来,这位骠姚校尉就开始新官上任三把火,连召汲偃、天离等人来主帐议事数夜。
三人每每指点江山,讨论至破晓,霍去病便极热情地留那两个人同宿帐内。
开始那十天半个月,容笑自己睡在屏风后,听屏风前汲偃比雷还响的呼噜声以及天离咬牙切齿的匈奴语梦话声,对霍骠姚表示深深的理解。
这个,马上要出兵了嘛,多讨论些行军阵法是正确的,不打无准备之仗嘛!
连带着,容笑为自己的男人如此以事业为重表示欣慰,并为他每夜遭受此二人如此荼毒而表示心痛。
过了十几日,霍去病的阵法谈完了,队列谈完了,辎重粮草谈完了,紧急应对等事宜一概谈完了——
却还是不肯放人家两个倒霉孩子回去。
俩倒霉孩子表示,自己都半个月没摸到自己的枕头了,眼瞅着快连自己的被褥是什么颜色都不记得了。大人,你就放我们回帐休息吧,我们在你这儿不敢打呼噜啊,不敢讲梦话啊,这未免太让人萎靡不振了。
霍去病再三热情挽留,却仍然没能留住俩倒霉孩子坚定离去的脚步。
容笑激动泪流。
终于可以恢复二人世界了。
顺便立定决心,让我们将那夜未完成的事业圆满地完成吧!
俺要告诉你,俺是妹纸啊,俺真的是妹纸啊!
霍骠姚,不要大意地扑倒俺吧!
或者,你咬着手帕,被俺扑倒也行啊!
哦,北鼻,COMEON!
容马夫欲~火焚身,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冲过去时,霍大人一撂帐帘……
找门口守卫的兵士们玩蹴鞠去了。
容笑像个怨妇似的等人等到快天亮,霍去病才满头大汗地爬回来,一跤栽倒在被褥里就人事不知地睡死过去了。
连澡都不洗!
容笑忍着这位仁兄的汗臭直到第二天,好不容易盼着人醒了,人家又骑马去了未央宫禀报军情。
自那天起,只要军务忙完,无事可做,霍去病必要出去跟人踢蹴鞠踢到精疲力竭,才肯回转。
后来索性劳民伤财建了个蹴鞠场,每日每夜在里面踢得欢快无比。
什么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这些娱乐活动就此一概免了。
本来以为只有前世才有足球寡妇这种生物,想不到好不容易穿到汉朝来竟也能见到,真是你奶奶个熊的长见识了。
如此说来,霍君根本就没把某人放在眼内嘛。
容笑哀怨地看着霍君在里面奔腾跳跃的矫健身姿,暗暗为其鼓劲加油:“踢!踢你妹啊踢!”
本来想直接一走了之,可转念一思——
离家出走不是目的,让人痛悔改过才是目的。
遂扬声大叫:“骠姚校尉!”
霍君踢得正高兴,嗷嗷叫着用头将球顶进了鞠室,然后与队友击掌大笑奔跑,那兴奋劲好比西班牙队终于拿到了世界杯。
容笑耐着性子又叫:“骠姚校尉!”
霍君终于听出了这一嗓子里蕴含的杀气,漫不经心回头看她,不痛不痒道:“有事?”
容笑气得脑门开始发涨,却强忍怒意,冷静发话:“禀告骠姚校尉,小的要下山一趟,买些物什。”
霍君淡然点头:“好啊,去吧!哦,顺便去九市给我买两个蹴鞠球回来,山上这几个最近磨损太过,踢起来不舒服。”
容笑差点一脑袋栽下马。
定定神,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你等着吧!”
然后一甩长鞭,驱马急行下山。
把守山脚的几名军士都认识他,知道他是骠姚校尉眼前的大红人,两个人是同宿同栖的暧昧关系,见他行色匆匆,嘴里又恶狠狠地喊着“让开”,哪还敢拦?立时搬开路障,放马过去。
容笑一路狂奔,跑去了长安城,刚进城就开始茫然。
自己在汉朝除了宝儿和师父夏侯,可说无亲无故,就算跑了出来,又该去投奔谁呢?
上回霍去病伤了李雁的心,自己因为心里有愧,躲她都来不及,哪还敢送上门去?李府是不能去了。
师父夏侯自那天后,彻底消失无踪,找个一天到晚易容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此路也不通。
骑着马闲逛了一盏茶时分,容笑终于明白了——
她就是个包子。
因为她竟然决定听霍去病的话,去九市给他买蹴鞠球,然后就回家。
九市店多人多,实在不便骑马。
容笑下了坐骑,牵着马儿慢行细找。
没找到卖蹴鞠球的店铺,却先发现了一家成衣铺。
那家衣铺的衣裳设计得极美,布料虽不上佳,奈何颜色多彩,款式雅致,让人看了就不忍移开视线。尤其是一套设计淡雅又性感的曲裾深衣尤其打眼。容笑一眼就喜欢上了那层层叠叠,绣纹繁复的宽袖。若是将这套衣衫穿在身上,应会由里至外渐次露出藕荷、雪青、淡粉等三层颜色。这右衽领口开得有些大,穿上去少不得会肌肤微露,再束上那条雪青色的腰封,定然会露出事业线,吸引所有男人的视线。
容笑坏坏地想,若是自己穿上这套衣裙,定要将领口系得松松的,让锁骨和其他某些关键部位若隐若现,到时候看某人不眼放绿光,鼻血横流!哼,看你到时候还去踢球!
店主见多识广,一看她这恋恋不舍的神情就知道是对那套衣衫中意,立刻笑脸相迎,热情道:“本店的衣衫可是全长安城头一号,若是小将军看上了哪套,想送给心上人,那就算您选对了!”
容笑迟疑又迟疑,还是决定不买了。
衣裳再好看,自己也穿不上,藏又无处藏,徒然惹一身麻烦。
可是这衣裳真是好看啊……
她无奈又无奈地看了两眼,决定牵马离开。
“这套衣衫给我包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清亮柔和,蕴满笑意。
容笑惊讶回头,欣喜叫道:“殿下,你怎会在这里?”
长长的裘毛在明媚的光线中透着火红的艳色,刘迁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真巧,在这里也能碰上容甲员。”
容笑瞧瞧那套衣衫,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奉命前来购买蹴鞠球,只是路过此地,并没有想买衣裙的意思!”
刘迁身后突然冒出来座肥胖的小山,巨大的阴影将容笑整个覆盖:“不想买,你还在这儿用马堵着路?害得别人想走都走不过去!”
容笑窘迫难当,忙低头认罪:“苏大人,对不住,我错了——太久没见,我属实忘了,这世上还有像苏大人这样健硕的人存在!”
苏非勃然大怒,点着她的鼻子,口沫横飞:“你居然敢骂我胖?”
刘迁回头一瞪眼:“你本来就胖,还用得着别人骂么?要你每顿少吃两碗饭,你就是不听!上个月刚来长安那天,你还吃撑着了,连路都走不得,连累李尚要留下照顾你,还害得本殿要一个人入宫去见那个女人,险险被她给生吞了……呜呜呜,本殿自小命苦,总是被丑女人生吞活剥!”
“咳咳,太子,现下还在大街上!”容笑苦着脸劝慰,“若要哭,回到陵翁主府里再哭吧,旁人都看着呢!”
刘奇葩放下掩面的宽袖,脸上连一点水痕都没有,又笑嘻嘻道:“本殿这次来是住客栈,并非住在姐姐那里。”
容笑奇道:“陵翁主府上离未央宫和修成君府都很近哪,你为何……哦,原来你是为了躲……”
刘迁笑着朝她眨眨右眼,摆摆手:“既知道了,就不必说出来。容甲员难得下山一趟,我想请你到客栈一坐,叙叙旧,不知容甲员意下如何?”
容笑想了想,本来自己就是要离家出走的,此时正愁无处可去;兼且,过去两年来,淮南太子对自己很是关怀,自己还一直没道过谢,于情于理都不合。
于是点头答允。
刘迁大喜,示意李尚付了衣钱,几人便一齐出发,去了淮南三人组目前下榻的客栈。
走到客栈门口,抬头望望挂着蜘蛛网的招牌,容笑有些惊讶:“太子,你竟住在这样粗陋的地方?”
刘迁得意一笑:“你也没想到吧?哈哈!若非住在这样简陋的小店,我早被人给挖出来了,还能平安无事地渡过一个月么?”
容笑将马拴在客栈的马厩中,暗暗摇头。
刘迁行事如此鬼祟,真可谓“金婵猛于虎也”。
他这哪是成亲的架势?
分明是在躲债。
真是好生可怜。
霍去病每夜躲着自己,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思吧。
只不过他更可怜,太乙山上连个简陋的客栈都寻不到,所以每夜不把自己累个半死都不敢回帐。
这么想来,自己比金婵还可怕。
唉,真是人人都有笔想躲却怎么也躲不过去的债啊……
四人来到刘迁的客房,胖子苏非和瘦子李尚为太子备好了热茶,便自外面关上了门,自行回房。
容笑与刘迁隔着矮几相对而坐。
看着袅袅腾起的白汽,她沉吟发问:“殿下,本来听说你这个月才能来长安,为何你上个月就到了?”
刘迁定定地端详她半晌,才慢慢捧起茶盏,递至唇边,轻抿一口,幽幽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话说得无头无尾,容笑听得一愣,随即顿悟,脸色跟着一红,嗫嚅道:“殿下……”
“我知道,你不必说。”刘迁将热茶放至桌上,正色道:“我对你的心意,便只是我对你的心意,你无须回报,更无须愧疚。这次来到长安,见你二人终于前嫌尽释,重归于好,我深感欣慰。不过,也仅此而已。容姑娘,我早就知道,自己希望你去淮南的愿望不过是空想而已,所以姑娘又何须挂怀?今日能与姑娘单独相处这一时半刻,迁已欣喜莫名,不求更多!”
容笑垂下头,纤细的指尖慢慢勾住茶盏,只觉那瓷盏热得烫手,险险握不住。
“哦,对了。我看容姑娘很是喜欢那套衣裙,便买了下来送给姑娘。此时四下无人,若是姑娘不介意,便在此地将之换上吧!迁在外面给你看门,你愿意穿多久便穿多久。在这房里,你可随意做回姑娘。出了此门,你再做太乙山的军士好啦!”
盯住刘迁暖暖的笑眼,容笑羞赧地抿抿唇:“我也不是特别想穿,只是那套衣衫做得好看。打从来了长安,三年了,我从来没穿过女子的衣裳……”
刘迁嘻嘻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又伸出手来拍拍她头顶:“明白,明白。你放心试吧。喏,那里还有面铜镜,虽照人照得不大清楚,却也勉强可用。我这就先出去了。等你换好了,若是想让我瞧一瞧,便唤我。若是不想让人瞧,便自己欣赏吧。”
容笑重重点头,挑着唇角,目送刘迁走出房门。
房门刚刚关合,容笑便想跑过去将门插插上,后来转念一想,这未免显得太小人之心了。
遂将新买的曲裾在床榻上铺平,待仔细研究明白,才将身上的军服尽数扒下。
想了一想,又把束胸布给扯落。
一层又一层套上粉嫩又优雅的新衣,容笑束好腰带,坐到铜镜前照了又照。
这套衣裳果然很配自己。
如自己先前所想,领口开得略大,再怎么拉严,也还是会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
容笑上围极为丰盈,原本领口处便遮之不住,再将腰带一束,领口开得越发厉害,竟将半个胸脯都露了出来,莹白剔透的丰盈中间,一道深深的暗影透出隐隐的香气。灿烂的光线射穿客栈的窗棱,斜斜打在她身上,映得那雪白的肌肤更像上佳的美玉,让人忍不住便想轻抚,深深的沟影更像神秘的诱惑,惹得人想用舌尖舔一口。
容笑红着脸想,将来有朝一日向霍去病托出实情,自己定要穿着这件衣衫,到时候便是他气自己隐瞒,瞧这胸口一眼,也定会分神。
正想得脸红心跳,突听客房门口有人讲话:“容笑在不在里面?”
容笑骇得一跃而起——
那、那是霍去病!
他不是正在山上玩蹴鞠?怎会这么快追来?
顾不上细想,她匆忙奔回床榻,想及早换回军服。
“哎,此处是本殿的住所,岂容你胡来?容笑是你太乙山的人,怎会在此?你休得胡言!”筆趣庫
“哼,我方才在马厩中看见了容笑的坐骑!太子,你还想狡辩么?”
“哈,马儿生得都差不多,想必是你看差了!我这房里没有什么马夫,只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美人正在更衣,你休得鲁莽!”
“你给我让开!更不更衣的,等我看见再说!”
两个人争执起来,似乎还有拳脚相加的声音。
容笑大惊——
此时换回衣裳看来是不能够了!
若是霍去病当真破门而入,自己该如何是好?
刚将军服塞到被子下面,身后突然传来破门的“咣当”声。
“容笑!”
随着一声大喊,某人一个箭步窜入屋内,将眼光对上那个背对自己的女子。
容笑不敢转身,后背僵住,呼吸一阵紧似一阵。
“哎?真的是女子?”霍去病惊讶地喃喃自语,“容笑呢?我明明见到落霜在马厩里……”
脚步声微响,显然他已准备离去。
刚响两下,他突然又转过身来,狐疑道:“你的背影……好生熟悉!姑娘,你且转过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听见此话,容笑立时双眸大张,呼吸凝在胸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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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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