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玳住了一周后便和松与一齐搬到昭霜的住所去,时日久了昭霜也有意见,“你这样东住西宿的,不如自己租个房子安定下来。”顺手财大气粗地甩了把珠子,“你总不希望她到我这里来和你互诉衷肠吧。”
这话真是说到狐狸心坎里去了。巧合的是这边晏玳刚以光速租好房子,那边的乔茧也有了动作。
乔茧的一位师姐在市郊开了间幼儿美术沙龙,正需要专职的画师辅导,待遇优渥不说还包食宿。虽然和姐姐感情好,但长年在外游历导致生活习惯散漫的乔茧,一时半会还融入不了姐姐那平整规矩的生活空间。因此师姐一开口相邀,她就欣然应允。
乔稚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妹妹是那种打定主意便劝不回来的人。因此也没反对。
晏玳从松与那里得到消息后乐得眼歪嘴斜,把刚租到手的房子钥匙一甩就屁癫癫地奔回去帮忙打包。
乔茧看了也只是抿嘴微笑。姐妹俩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聊了许多的话,一些原本想刻意回避的话题也谈到了。乔茧生性潇洒,亦是有情饮水饱的坚定支持者。因此对于乔稚与晏玳,她是乐见其成的。
但对于自己和松与,她却只是叹气,
“那男人是颗石头,我怎么努力也是捂不热的。”她说,“他也会关心我,爱护我,但只是出于保护我的需要,是为了完成狐王交给他的任务。除此之外他对我没有任何感情,那天他跟晏玳走时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他生存的意义就完成狐王交办的每一项任务,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一直以为他的无微不至是对我有意,谁知道他只是想让任务完美无缺。”
乔茧长相出众,自小就不乏追求者。虽然她不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多少也有些小女儿家的脾气。大半年时间的相处让她会错意,在挑明后才知道自己表错了情,再豁达潇洒也会心存嗔怨。
“这只死蠢的木狐,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晏玳知道后只是嘻嘻笑,说:“松与的口风很紧,我竟然不知道这事。”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可以卖小姨子一个面子,便问道:“他这么不识时务,不如我打发他去极西之地守寒窟?”
乔茧又吞吞吐吐起来,最后干脆甩一句‘以势压人影响不好’就再没搭话。
乔稚私下和晏玳咬耳朵,“真的没戏?”晏玳不敢瞒她,“松与天生脑袋里缺了根情爱筋。”并不是在一起的日子长久了都一定能培养出感情来,情爱是最勉强不得的。
乔茧很快便搬到美术教室为员工提供的宿舍去了,晏玳便顺理成章地住了回来。松与本来想跟回来,愣是被他一通唬喝给吓住,只得乖乖地在租房里看家,不敢随意走动。
周末乔稚去沙龙看望乔茧,乔茧正在教小朋友们画水彩画。孩子们穿着五颜六色的罩衣,像一盏盏胖胖的灯笼似地摆来摆去。胖乎乎的小手抓着画笔涂抹着,凌乱而毫无章法的下笔,有时飞溅出的水彩溅到了脸上,花花绿绿一片。
她看得出神,“孩子们好可爱。”晏玳默不作声地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并肩而立,隔着玻璃看那一室的喧哗吵闹。慢慢地,便有一股凝重的气压降了下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她是很喜欢孩子的,而她也必定从昭霜那里知道断绝子息的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他一直保持沉默,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动。可,怎么能不遗憾?
“呆子。”她突然开口,“我骨子里是个很自私的人,所以我永远只会选择自己有把握能牢牢抓住的东西。”
晏玳觉得掌心一片湿粘,连呼吸也屏住了。
“我从不后悔抓住你。”
这是她的选择,所以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后悔。虽然有这样的缺憾,但是他们仍然可以相依为命。虽然只有这一世,但这一世少说还有几十年。几十年的时候对于她来说足够久,她很满足了。
乔茧下午没课,便约了乔稚一起去市里买窗帘,晏玳却被留下来当写生课的模特儿。
“不费什么力气,只要坐着就好。原来的肖像模特长得贼眉鼠眼的都要价三百一堂,你这身段模样要个五百不成问题。”乔茧压低声音,“但是注意那几个交头接耳的女孩子,有时她们会借近观察找机会吃冰淇淋。”
他本有些不乐意,可看乔稚笑吟吟的模样再想想自己的不事生产,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到了家居店挑好窗帘,乔茧又要去商场买衣服,折腾到下午四点多姐妹俩才从商场出来。此时正逢出租车交班一辆接一辆地拒载滑过。乔茧气得要打运管电话投诉,乔稚按住她,“交班的时候是这样的,我早让你收收手了你不听。”
“那我们怎么回去,也没有直达的公车。”乔茧跺脚,“逛了一下午腿疼,我不想走路啊。”乔稚瞪她一眼,“继续拦车啊。”神奇的是这次她的手刚伸出去,便有辆车停了下来。
小雨燕的玻璃窗滑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乔姐,去哪儿?”
乔稚摇头,“挺远的,你不顺路。”
白蓉蓉笑道:“没事,反正我有空,而且油费有报销的。”见她还在犹豫,便主动开了车门,“等计程车交班还有很久呢,上来吧。”
乔稚坐到副驾驶位上,从后视镜看到乔茧已经累得合上眼,便轻声问道:“晏璨还赖在你家吗?”
白蓉蓉稳稳地把住方向盘,“嗯。”
“这家伙真是的。”乔稚嘀咕一声,“要不我和阿玳说说……”
“不必麻烦君上。”白蓉蓉轻扭方向盘,“这事我能处理的,你别放在心上。”
乔稚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在这样情况不明的状态下,连安慰都有些多余。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通往市郊路上的车很少。
放在车台上的手机响起,白蓉蓉拐了个弯将车子停在路边打起闪灯,“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应该是个很难缠的客人,白蓉蓉费力地解释了很久才打发了对方。放下电话后支着额角缓了口气:“真不想干了,好累。”
对于这只半妖乔稚一直抱着怜惜的心态,现在看着越发心疼,“请假休息一下吧,谁都不是铁打的。”
白蓉蓉笑了起来,“嗯,等忙过这阵子再说。”顿了顿又说道,“乔姐,君上是个……呃,是只好狐狸。”
乔稚低头浅笑,“可惜他那兄弟却不怎么样。”
白蓉蓉的声音一下就压低了许多,“主君,他其实也不坏,就是……”
乔稚本想接着问‘就是什么’,可没等她开口便看白蓉蓉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来得及扭过头去,看见一辆巨大的水泥搅拌车迎面向她们冲来。
女人们的尖叫声与急速的刹车声交错,最后被阵阵玻璃碎裂声和金属碰撞、扭曲的声音淹没,小雨燕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被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车头几乎完全凹陷了进去,车子的零部件散落了一地。
在车子被撞击的瞬间安全气囊便弹了出来,在惯性的作用下像拳头一样击中头胸部。大概是在重击来临前抬手挡了一下,她这时竟然没有昏厥过去,尚有余力去拔弄身边的白蓉蓉。
白蓉蓉痛苦地哼了一声,从蔫扁的安全气囊上抬起头来,“妈的,这车怎么开的!”
见她没事乔稚又扭头去看身后的乔茧,乔茧没系安全带,此时头靠在破裂的车后窗上,额角一片血迹。她心胆俱裂,正要下车救她时却发现自己双脚被卡住。好在白蓉蓉的情况不错,拉开车门下去将乔茧从后车座拖了出来。
接着白蓉蓉试着拉她,可脚被卡得太紧抽拔不出,乔稚疼得满头大汗。白蓉蓉咒骂了一声,“手机坏了,我去拦车借电话报警。”说着往那辆肇事的水泥车看了一眼,驾驶室空空如也,不由暴怒道:“我X,竟然给跑了!”
乔稚想说蓉蓉别管那司机了,先找电话报警吧。可是她疼得厉害,张着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所以在那几条黑影出现在白蓉蓉身后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击昏、架走。
沉着、冷静且训练有素。
那几个人撬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将她的身体扯出往处拖。她的脚依然卡在座位下,每拽动一下她便疼得冷汗直流。她喘着气,喉咙里一片干涩。肺部好似破了个小洞,每一下呼吸都能牵动神经传来一阵剧痛。
这样的拉锯战使他们很快便失去了耐性,于是不顾技巧与损害地将她生拖硬拽出来。她清楚地听见自己腿骨折裂的声音。
连尖叫与呻吟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坠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去。
在黑暗中醒来后,她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脚上的疼痛是那么真实,指尖还染着腥粘的液体。
在没有一丝光源的环境里她只能胡乱摸索着,身边空无一物。静谧的空间让她没来由地慌乱,刚试着移动身体,右腿就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她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坐正身体,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便听见‘啪’的一声。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挡住刺眼的灯光,足足花了几分钟才消化去那阵眩晕。
进来的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黑瘦男人,看到她醒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将手里的碗往地上一放就要出去。她赶紧叫道:“喂,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男人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她怒极攻心破口骂了几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乔姐。”乔稚这才发现白蓉蓉竟然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墙角,她顿觉得心安,“蓉蓉,你没事吧。”
白蓉蓉的情况比她好些,身上只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擦伤。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很从容镇定,“没事。没留神就被偷袭了。哎……我还真是没用。”她将乔稚扶到墙边倚着,又把碗拿了过来,里面只有一点水。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乔稚扶着额角,无如何也想不通,“这事情太奇怪了。”
白蓉蓉喂她喝水,“车祸不是意外,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乔稚一下糊涂了,“绑我们做什么?我们也不是有钱人。”
“真是为了钱就好了。”白蓉蓉说,“最怕不是。”乔稚腿上的伤被简单包扎过,看着不是业余的手法。而且也没将她们绑起来,而是这样的散放着,说明他们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那是寻仇?”乔稚更糊涂了,“那更不合理了。”
“先不管这个,”白蓉蓉问道,“你现在能走吗?”
乔稚摇头,“不如你找机会逃走,再找人来救我。”白蓉蓉一口否决,“我怎么可能丢下你的。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只半妖。虽然只会一点皮毛法术,可这些也足够用了的。”HTtρs://Μ.Ъīqiκυ.ΠEt
乔稚还是不放心,不是她对白蓉蓉信心不足,而是觉得即使她能成功突围出去,自己走不动道也会拖累她。
“放心乔姐,”白蓉蓉轻声说道:“哪怕他们的意志再怎么坚定,也会迷糊上个把小时。而且我刚才仔细听了,有车子过路的声音,应该离公路不远。”
商定了计划,乔稚与白蓉蓉就安静地等着对方再次出现。这次倒没久等,约摸一个多小时后又有人进来了。依然是戴着墨镜的男人,不过比先前的年轻许多。
男人放下食物转身要走。
“站住。”白蓉蓉支着墙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苍白的脸孔上有着绝望与愤怒,她指着乔稚的脚,气息都不顺溜,“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们就这么简单处理,难道不怕她出事吗?”
男人转过身来。
“你们不过求财,有必要这么折磨我们吗?”白蓉蓉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弱无助,“求求你,能不能再帮她看看,或者给片止疼片也好啊。”
男人的眉头皱了皱,刚往前走了两步门突然被打开,先前那个黑瘦的男人喝道:“你干什么?”
该死,差一步!
白蓉蓉暗咒一声,脸上还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先生,我姐姐疼得厉害,您——”
“疼得厉害又不是要死。”黑瘦男人冷笑一声,对同伴说道:“上面的人快来了,别节外生枝。”高壮男人点点头,转身就跟着往外走。
白蓉蓉咬咬牙,再管顾不得地冲上前去。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转过身来,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她。
“蓉蓉!”
白蓉蓉的眼眸从黑黢黢的枪一点一点地移到男人的脸上,纤细的手慢慢抬起轻轻搭在冰冷坚硬的枪管上。雪白的手指扣着漆黑的金属,像一只柔软的蜘蛛般慢慢舒张开来。
“先生,我只是想要一片止疼片。我不会耍花样,也不会有任何反抗行为。求你帮帮我,我姐姐真的很痛苦。我知道你们心肠并不坏,因为到现在为止你们都没想要伤害我们。我能理解你们的立场,我也愿意配合。现在我只想要片止疼片,只这个小小的请求。”
她的声音低缓,想要努力冷静克制却依然带着丝害怕的颤音。一双翦水秋瞳含漾着水光,毫不掩饰眼底的恐惧与哀求。女人这样柔弱的姿态对男人来说虽然不是一击必杀,可也足够让对方心软。
枪口连同男人的戒备防线一齐垂了下来,黑瘦男人先开口了,“你去拿药。”年轻男人迟疑地将目光从白蓉蓉脸上移开,“队……”黑瘦男人有些粗暴地打断他,“让你去你就去!”
年轻男子出去取药,黑瘦男人依然站在原地看着白蓉蓉。虽然他戴着墨镜,可乔稚就是觉得他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白蓉蓉。
白蓉蓉上前一步,抚上男人的脸柔声说道:“很累吧,坐着歇一歇。”黑瘦男人的身体一震,紧张地倒退了一步,拿枪的手又举了起来,“你——”
“怎么,”白蓉蓉的震惊地看着他,随即掩面低泣,“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呜……”
黑瘦男人像是触电似地将枪往地上一掼,紧紧地抱住她,“不不,这不怪你……全是我,都是我的错!”
乔稚目瞪口呆。
“你一出任务,一走就是几个月半年不回家……你想过我有多寂寞吗?”白蓉蓉的声音越发哀怨,“我是一时糊涂,你不原谅我我能理解。可是你不能,不能说我不爱你,不爱这个家……”
“我知道,我知道……”黑瘦男人摘下眼镜,泣不成声,“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说着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乔稚捂着心口表示场景转换太快信息量太大,脑子不够用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白蓉蓉动了手脚,黑瘦男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人也站不稳地跪倒在地上。白蓉蓉将他搀扶到边上,还未起身就听见门开的声音。
年轻男人捏着一个塑料袋进来了,他看见同伴的模样第一反应就是呯一声甩上门要掏枪,白蓉蓉见状厉喝一声,“住手!”
年轻男人的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动作也僵滞住。
“你都把爸爸气成这样了,你还没完是吧!”白蓉蓉此时的声音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柔弱绵软,是青春少女特有的清脆,“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非要整个你死我活高兴?”
“不是的小妹,”年轻男人嗫嚅起来,“我没有……”
“我不管你有没有,反正都是你害的。”白蓉蓉脸上的表情不变,可声音却带上了几丝哭腔,“都是你都是你!”
男人慌了,有些手足无措的上前,“小妹,你别这样。”
白蓉蓉一把将他拉下,面对面,眼对眼。两片唇间吐出的话语像是一柄钢刀,直直刺入男人的心脏:“你害死了爸爸。”
男人像是神经错乱似地抱着头咆哮起来,白蓉蓉冷下眉眼退到一边,“乔姐,可以了。”
乔稚强忍着疼痛扶墙站起来,“那外面呢?”
“他们有六个人,有四个出去了。这里就他们两个人,”白蓉蓉将塑料袋里的药片喂她吃了,继而搀起她,“我们得快点,要是四个一起来的话,我就支使不开了。”
乔稚看被惑住的两个男人一个已呆呆木木,一个正在努力用头撞墙,这会已经头破血流了。
她咬牙强撑着自己,在白蓉蓉的助力下一步一步地往门口走。
“乔姐,外面有车子,上了车就好了。”白蓉蓉吃力道,“很快就没事的。”
好不容易挪到门口,乔稚已经疼出一身冷汗。白蓉蓉喘着气,“你等我去把车开过来,省得你再受罪。”
乔稚此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可白蓉蓉的手还未触到门把手,门却从外面打开来。白蓉蓉暗叫不妙,几乎是立刻退到乔稚前面,将她护在身后。
门外没有意外站着四个高大的男人,清一色的黑衣墨镜装扮。他们心理素质强硬到在看见同伴倒地不醒的模样时,也没露出半分惊讶。
白蓉蓉银牙暗咬,“你们求财而已,实在没必要这么为难我们。你们要多少钱?”
没有人回答她。
正在僵持的时候从男人们的身后传来一道细细的嗓音,“你们让开。”
乔稚握着白蓉蓉的手不自觉地抽动一下,白蓉蓉飞快地往身后瞄了一眼。乔稚的眼底有掩不去的恐惧与震惊,“雅奇?是你!”
男人们让开一条道,那个熟悉的小小身影慢慢地走近,“姐姐,我真想你。”
乔稚看着这个面容清秀可眼神却无比阴亵的孩子,心底有止不住的寒意涌出。自从她知道雅奇的身份后,她就再不敢将他当成一个孩子看。更何况她从晏玳对他的态度与反应,还有那些只言片语中得出的结论是他接近自己本就是居心叵测的。
而现在他的出现再完美不过地解释了她眼下的遭遇:一个极有权势的家庭,一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小孩,一个未明的目的和可怕的野心。
“雅奇。”她瘸着腿从白蓉蓉身后走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到底想干什么?”
雅奇没有直接回答她,他的眼在那两个已经昏过去的男人身上扫了扫,说:“真厉害。姐姐是怎么办到的?”
“你……”乔稚的话未完便被白蓉蓉打断,“是我做的。”
雅奇像是现在才看到她,歪了歪脑袋,“哦?”
白蓉蓉含着笑半蹲下来,双手搭在雅奇的肩膀上,用再甜美不过的声音说道:“姐姐不会骗人。”
雅奇的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像是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乔稚的心提到嗓子眼。
“小弟弟,你想不想——”
白蓉蓉的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乔稚的尖叫也破嗓而出,“蓉蓉!”
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似地,白蓉蓉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微卷的长发像是泼染的墨汁一般披散开来,原本明亮眼睛犹睁着,眼底似乎还残存着一丝妩媚。她的唇微微张着,像是还含着那声未逸出口的惊呼。
她心脏处像是破了一个窟窿,汩汩的鲜血从那破洞里不停地流淌出来,很快汇成一条蜿蜒的河流。
乔稚的头皮发炸,疯了似地要扑上去,“蓉蓉,蓉蓉!”可男人们的力量太强大了,她被压制得动弹不得。受伤的那条腿被踩在皮靴下,可竟然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蓉蓉——”
雅奇将染沾血迹的尖刀往袖上一拭,“一只肮脏半妖……竟然敢碰我。”
“你这疯子!疯子!”乔稚嘶吼道,“你这魔鬼!你这个丧心病狂魔鬼!”
雅奇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她精疲力竭时才开口,“姐姐,你为什么生我的气?半妖要在这世上过活是很艰难的,我这是在帮她解脱。”
“放屁!”她嘶哑着嗓子唾他,“你这魔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她是半妖,就算血统不纯受鄙视欺凌,被人不公平地对待,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害人!她那么努力地生活……一直那么努力……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肮脏!”
雅奇被她这么劈着盖脸地骂也不生气,倒是身后的男人用力扭了扭她的肩膀。骨骼的摩擦所带来的剧痛让她惨叫出声,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在诅咒着。
雅奇踱到她面前低头看她,依然是孩子的语气口吻:“姐姐,和那些怪物们在一起,一定很害怕吧只要他们一个不痛快,随时都有可能把你生啖了。也可以把你慢慢折磨后,再一点一点地吃到肚子里。那样可真疼,好疼啊。”他每说一句,脸上便狰狞一分,目光亦如虎狼般凶狠。
冰冷的刀尖从她的喉间一点一点滑下,划开她的领口最后停留在心脏处。
乔稚的手脚一片冰凉。
“你是不是还等着他们来救你?”雅奇问道,随即又像自问自答似地说道,“来不及了。”
在最后一个‘了’字落音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脆弱的心脏被一刀贯穿。很怪,其实一点也不痛,只是觉得全身的力量全汇聚到了心口,像水流般淌泄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着刀柄上繁复的花纹渐渐被自己的血液浸没。四肢再没有了支撑的力量,神经的末梢像是触电般痉挛起来。视界渐渐变得模糊,可听觉却依然敏锐。
“这笔账,我替你们记在骐卿的身上。”
她张着嘴,想笑又想叫,于是乎脸上便呈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真是没想到,自己和蓉蓉竟然成了嫁祸与引燃仇恨的牺牲品。
简直是……躺着都中枪啊。
身体被放开,像一个被掏空的麻袋似地摊在地上。生命力随着血液的流动在一点一滴地消逝,渐渐地什么也听不见了。眼前影影绰绰晃动的人影慢慢糊成了一片,最后只剩下一片灰白……
呆子,老实说你是真没有厨艺天份的。虽然你会煮面条,但每次多少都有些糊锅。当然我不会明白告诉你,因为你的心肝是水晶玻璃做的,损伤不得。
呆子,你有时真的很小心眼又记仇,可是我才不告诉你我很喜欢你那耍小性子的傲骄模样。特别是眼睛汪汪地扯我衣角的时候,我太喜欢了。
呆子,我最喜欢枕着你的狐狸尾巴睡觉,冬天的时候蓬蓬软软的一尾特别暖和。当然只能在客厅里,你这样的形态爬到床上我是接受不了的,人兽什么的太重口了。
呆子,我刚收到一颗红色炸弹。于是很有诚意地郑重邀请你参加我大学好友的结婚典礼,刚就在下个月。这样,你就不会再说我把你藏着掖着了吧。
呆子,其实我很想很想要个宝宝,只是如果不是和你那便没有任何意义。你不必有任何的愧疚与不安,我知道你比我更加难过伤心。
我说只我们两个过一辈子也是很好的,那是实话。虽然我们只有一世的时间,但几十年也是很漫长的。
我说过不贪心,只要这一生一世。
我总是这么自信。
我以为不贪心就可以了,却忘了人生无常。人的一世可以几十年上百年,也可能转瞬就消逝了。昭霜提醒过,我却从来没当回事放在心上。老觉得我身心健□活规律,没有嫖赌抽的坏习惯应该可以长命百岁。
可是,我错了。
我自私自利地要求只得这一世,而后的轮回你却连寻找都不被允许。
呆子,我好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虐~~~~~~~~~~~~~的。
应该也是MO第一次把配角写挂了……
==,这不是临时起意啊。
于是这章就不配图了。
这里说明一下,雅奇虽然被骐卿去功能化了,却是没要他的命。雅奇被骐卿骗了这么久,心里的怨恨肯定是有的,于是走歪门邪道来一招瞒天过海。
呆子疏忽大意了,没料到一个几乎是废物的麒童会有这样的绝地反扑。
不这话说回来,人类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像雅奇就算什么也不做,只开口发话要乔稚的人命一条,凭他的家世背景,完全可以办得到。
扯远了,下章峰回路转。(喂,要不要这么剧透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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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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