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书房网>都市言情>摩天记>第八十九回 老板娘巧编罗网 梁维国妙设机心
  天空阴沉得可怕。小雨点好象白色的幽灵,不断地从眼前掠过。其实小雨从早上就开始下,只不过悄无声息,让人难以察觉。阴沉的天气里,人们很难把握时间的脚步。即使是晌午,天色看起来既象上午,又象傍晚。风儿还在歇息,树叶懒得一动不动。园子里静悄悄,偶尔传来松鸦粗鲁的叫声。

  兜儿斜倚在窗边,望着毫无生气的田野。冬天里食物少,成群的斑鸠便跑到田里的松土觅食。因为“干塘”,池塘的印章假山没了喷泉。“印把”上站着几只雀鸟。它们引吭高歌,给抑郁的午间带来几分生气。兜儿想,不管年轻还是年老,人生的季节总会有低沉的时候。从前生气勃勃的水之波,不正在冰冷的铁窗里经历人生的冬季么!

  水之波能走出铁窗吗?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呢?兜儿问着自己。姐姐看似毫不关心水之波,紫萱看似在一夜之间把苦苦追寻的爱忘得干干净净。但她知道,紫萱和姐姐一样,心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经常莫名其妙地醒来,觉得胸腔堵得难受,手指隐隐作痛,想哭,想叫喊。她知道那是姐姐在咬着手指哭泣,把无边的悲伤传递到她这个和姐姐有心灵感应的妹妹心上。每当这个时候,她也会咬着手指,哽咽落泪。

  她也曾经为爱而伤心欲绝。那年,她放弃了初恋,酿成了韩信子吞枪自杀的悲剧。为了韩信子的死,她几乎无法活下去。她想,爱是不经意的情感碰撞,来的是那样轻手轻脚,那样美好甜蜜,让人在毫无准备的时候把心灵之窗完全打开。当爱在身体缠绕,除了生命的升华,世间其他的一切都不再存在。而当生命离去,爱会激荡,会凝固。韩信子的爱凝固在她的生命里,直到她的一生结束。有了对爱的体验,她对姐姐和紫萱就有了深刻的理解。姐姐的生命溶入了水之波的爱,也溶入了紫萱的生命。但相对于凌风,相对于紫萱和乔梦,相对于老板娘和大家庭的一切,她只能同情姐姐,极力地维护这个美好的家园。

  她知道姐姐和她一样,在极力维护这个美好的家园。紫萱对水之波的爱让人间失色,教天地动容。水之波即使是顽石,也会为之熔化。这个世界因为爱而美好,而久远。悠悠苍天,茫茫大地,似乎一刻不停地解译永远无法破解的让世界变得美好而久远的爱情密码。

  小雨点开始变得零碎,天边露出白色的缝隙。兜儿说:“也许是错过了太阳,也许是太阳还没出来。这个天,何时变得晴朗。”

  紫萱扬了扬手中的杂志,伸了伸慵腰。说:“看你发了半天呆,是不是看到幽浮。”“都是黑云,幽浮不会出来。哎,咱俩去看之波。”“唉!哥不让去,袖儿姐也不让去。哥是为了自己,姐是为了我。”“哥也是,明明知道之波是冤枉的,就是不哼声。要是他说一句……对,暗示一下也行,看谁还敢不放人。”“不怪哥,他有他的原则。姐说得对,之波不能蒙不白之冤。”“我姐是不是有办法。”“没说。不过,姐叫我不吱声,等着看好戏。还说,关几天算什么,人最要紧的是清白。姐是什么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有把握。”“这倒是。妹,妈说了,咱俩同一天结婚。”“嘎嘎嘎!咱俩早就约好的,还用妈说。”“如果之波到那时不能出来,怎么办。”“不会的。姐说,之波会很快出来。假如……如你所说,我就在监狱里跟他结婚。姥姥的,这点权利还有吧。”

  兜儿激动地说:“之波,你听到了吗?嫂子他们在妈家里,咱俩也过去。嗯……得想个好节目,欢迎之波回家。”“嘎嘎嘎!家庭春节联欢晚会,是要好好准备。对了,把姐也叫过去。”“她发信息说,和张大哥他们在公司。算了,她就会做生意。不理她,咱俩过去,别让小袖儿闷着。”

  有众多兄弟姐妹在一起,云袖一点儿也不闷。老板娘坐在大厅的摇摇椅里,乐呵呵地看着蹦上蹦下的孩子。如果不是闺女们要逛街,她很难回家一次。从现在开始,这幢大别墅就交给女儿黄莺。汉森和杰奇对“翰墨轩”的环境很满意。父子俩把整个别墅区跑了一遍,对每一座假山每一棵树都感到好奇,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春节之后,黄莺便要正式接管“老人家”的生意。汉森是在去年退休的。他很早就说过,退休之后到中国大陆生活。尽管杰奇极不情愿呆在中国,却离不开爸妈。为此,老板娘感到难过,觉得剥夺了外孙的权利。但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古稀之年有女儿相伴,是她心中最大的慰籍。

  兜儿和紫萱推门进来。老板娘说:“来得好!老娘正想休息一会。”紫萱说:“妈,我才不帮你看这些猴子。”兜儿说:“他们不是有领导吗?龙龙,把弟弟妹妹看好。”云龙说:“我们不用看。是姥姥信不过我们,老吆喝。”老板娘说:“哈哈哈!大的大小的小……看吧,又掐起来。”紫萱看着搂一起在地上打滚的云宇和云鹤,拍手大笑。说:“别停下来啊。继续,看谁厉害。”云龙把云宇和云鹤分开。说:“不许打架!王昊,执法。”王昊在云宇屁股打了一巴掌,又揪着云鹤的耳朵。说:“记下了。再发现你俩打架,以后不准跟我们玩。”

  兜儿说:“嘻嘻!挺有组织纪律。”紫萱说:“妈,云龙真的能管住。”老板娘说:“有一个他管不了。”云龙看着一旁和姐姐们玩“剪刀石头布”游戏的云袖。说:“妹妹说,只有小妈咪能管她。还说,这是她的地盘,得听她的。忒凶,张嘴就咬。”紫萱说:“嘎嘎嘎!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老板娘说:“唉!老娘就快崩溃。”

  兜儿说:“妈,嫂子她们不是说排练节目的吗?怎么一个都不见。”老板娘说:“排练个屁!全去逛街。对了,你俩个不好好在山庄里,跑过来干什么。”紫萱说:“还不是闷嘛。花花几个在包饺子,张大叔在池塘里翻黄鳝。今晚是饺子黄鳝汤。新鲜!”老板娘说:“挺不错的。萱丫头,告诉袖儿,让她把木芬阿姨接过去。对了,之波喜欢饺子,给他送一盅。”紫萱垂下眼皮。说:“哥和姐不让去。”老板娘说:“我说去就去,谁敢说不!你刘伯伯已经关照过,只管送。”兜儿说:“妹,我陪你去。”其实,紫萱跑出来就是为了老板娘这句话。

  紫萱说:“妈,不如咱们现在就回山庄。”老板娘说:“你刚来又跑回去,是不是……嗯!现在就过去。”小孩们一听,高兴得大叫大喊。

  不管身处何处,紫萱的心思一刻也离不开水之波。但只有风来山庄,才能让她的情绪安定。因为那是她寄予种种希望的家,是安全的象征。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家。家里有安慰,有依靠。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朝难;又说别人的龙床不如自家的狗窝。其实这些话都是在表达人生存在世上所最需要的东西——安定。特别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这种需要显得更为迫切。老板娘焉有不明之理?当下收拾停当,带着欢欣雀跃的一大帮子赶回山庄。

  天气仍然阴阴沉沉。孩子们的情绪不为天气影响,呼啦啦的从汽车里钻出来,在园子潮湿的草地上追逐嬉戏。老板娘无奈地摇头。她已经不起折腾,干脆撒手不管,任由孩子们摸爬滚打。

  一股香味从厨房飘出,把兜儿馋得直啧嘴。说:“好香的鳝汤。妹,这就叫花花煮饺子,咱俩给之波送去。”老板娘说:“也不早了。花花,给煮一锅饺子。”花花跑出厨房。说:“早哩。等他们回来再煮吧。”老板娘说:“先给煮一锅,装保温饭盒里。”兜儿说:“是送给之波的。”花花一怔。说:“马上煮马上煮。张大叔,汤里放点芹菜,之波喜欢。”紫萱脸上淌下两行泪水。说:“汤和饺子要分开。多装些汤水,多装些鳝肉,之波也喜欢葱花……”HTtρs://Μ.Ъīqiκυ.ΠEt

  还是那间明亮的房子。紫萱把盖子打开,饭盒冒出腾腾热气。兜儿从袋子里拿出碗筷,对站在一旁的警察说:“警官,能让他俩单独一会吗?”警察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啊?可以可以。慢慢吃,不急。紫萱小姐,你俩有话尽管说,不限时间。”兜儿跟在警察后面走出房子。

  紫萱把饺子夹到碗里,又满上汤水。说:“之波,你吃吧。”水之波擦着眼角。说:“紫萱,我……”紫萱夹起饺子往水之波嘴里送。说:“别动!我喂你。嘎嘎嘎!胡子都围着嘴长,好看。哎,以后留着。”水之波接过碗。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也吃。”紫萱捧着碗的双手一缩,半愠半笑。说:“我就要喂。嘎嘎嘎!我只喂过龙龙和小袖儿,挺好玩的。哎,张开嘴。对!好吃不。”水之波大口大口地嚼着。说:“好吃,太好吃了!是嫂子做的吧。”紫萱把碗送到水之波嘴边。说:“喝一口汤。是花花和张大叔做的,饺子黄鳝汤,提气补血。”水之波心里感到一丝失落。他希望听到袖儿的名字。

  紫萱看看摄像头,把嘴附到水之波耳根。小声说:“你不用担心。姐说了,你很快就能出去。哎,姐有个计划,叫我不要跟别人说。”水之波精神一振。说:“真的啊?紫萱,我真的……”紫萱把一个饺子塞进水之波的嘴里。说:“家里人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哼!姓田的自己犯贱,到时她是吃不了兜着走。你啊好好给我养着身体,实在无聊就构思剧本什么的。不是有个老古董说天将大任降于斯人……之乎者也的,酸!我记不全。”水之波笑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是孟子说的。”

  紫萱说:“嘎嘎嘎!姐说你就是那样的人,将来会做很多大事情。”“她……唉!我还能做什么。”“能!妈和叶老也说,不怕你有磨难,就怕你没志气。”“经过这件事之后,有谁还能看得起我。紫萱,是我连累了你。”“啾!这算什么。姐当年差点儿死掉……她现在不是很厉害吗?说啊,要是姐当年真的死了,我也得去死。”“什么?你也得去死?”“啊……我和姐不是好姐妹嘛。”“你们的命比我好。小时候家里穷得要命,这边交了房租,那边全家断顿。爸爸就是累死的。我……”“都过去了。爸在那边会为咱们高兴。”

  水之波没注意到,紫萱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露出了如家人般亲切自然而又略带哀伤的神情。

  见到兄弟们,凌风高兴得连连大笑。说:“知道你们回来,心里老惦着。没办法,给事情缠住。对不起啊!梦,去地窖里把花雕酒拿出来。”张一品说:“大哥,嫂子早就准备好。”王冠说:“袖儿亲自去买的驴肉,亲自调的火锅。”李哲元说:“今天中午在公司食堂里吃,听说大哥回来,都把酒肚子留着。”凌风耸耸鼻子。说:“不对?什么味儿。”乔梦说:“饺子。等会当饭吃。”云龙怯生生地走到凌风跟前。说:“爹地!”父子俩拥抱在一起。凌风说:“儿子,爹地天天想着你。唉!不要怪爹地。”云龙说:“妹妹说,爹地做梦就会叫我。”凌风说:“哈哈哈!我儿子是男子汉,很小的时候就能生活。老子英雄儿好汉,爹地自豪!”乔梦说:“行行,别自吹了!有这样的英雄好汉吗?龙龙,等会敬爹地酒。”云龙说:“妈咪,外公不让喝酒。”凌风说:“外公做得对,小孩子不要喝酒。小袖儿呢?”张一品指指水榭。说:“她现在是这儿的头领,又是导游。看,正带着游客观光。”袖儿从饭厅窗口探出头。说:“猪们,上槽!”

  饭后,凌风兄弟都聚到厅里。乔梦放下茶壶,匆匆的往外走。说:“你们自己管自己,我要去打牌。妈陪林姨,三缺一。”凌风说:“去吧,我几个说一会话。”厅门关上后,张一品说:“大哥,是不是很严重。”凌风捏了捏鼻梁。说:“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李哲元说:“洪明辉的事不是有结论了吗?”凌风说:“是一个叫刘盈盈的人把事情挑起。还记得玉面郞君杨先生吗?”王冠说:“我的中学语文老师,杨广的哥哥。他不是自杀了嘛。”

  凌风说:“杨先生为人虽然迂腐,但却非常正直,极要面子。刘盈盈是杨先生的表妹,跟杨先生住一起。杨广在盘龙山死于乱枪,给杨先生很大打击。因为杨先生的房子是杨广名下的,被法院封存。杨先生感到没脸见人,所以自杀。其实,刘盈盈也参与了走私,直到去年六月才被抓捕归案。”张一品说:“这么说,刘盈盈也涉及了洪明辉的职务犯罪。”凌风点点头。说:“洪明辉当时是副省长,因为买官卖官窝案而下马。本来嘛,这件事已经过去,该处理的也作出了处理。但刘盈盈却供出了很多东西,包括几个市的公安局长职务犯罪的事实。而这些又都指向洪明辉及其他一些高官。”张一品说:“这么说,洪明辉的案子会被重提。”凌风说:“不仅如此,刘盈盈的指控还涉及了杨先生的死因。按她的说法,杨先生不是自杀,而是他杀。”王冠说:“啊?”凌风说:“据说杨先生掌握了一些人的犯罪证据,杨广死前要紫萱转交杨先生的信是证据之一。”李哲元说:“完全有这个可能。毕竟杨广是他的弟弟,刘盈盈是他的表妹。”

  凌风说:“刘盈盈长得很美,交际手段十分了得。嗯,有不少局长是她成全的。”张一品说:“你是说,这个刘盈盈不但是个走私犯,还是个交际花。”凌风说:“正是。现在的问题是,涉案的人中有不少和我们的关系比较密切。”张一品说:“大哥,我们没留下什么。”凌风显得有些焦虑。说:“这个我信。但我们涉及太多人事,只要有人说出来,就很难过关。”李哲元说:“大哥,如果有什么差池,我顶着。”王冠说:“要不这样,干脆跟我们去加拿大。”

  张一品说:“馊主意!大哥,我看叫小嫂子去探望夏家老祖宗。还有,你不是让邵夫子给一些老首长治好了病吗?趁着春节,回访一下。”凌风说:“这个我想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吏治和法制建设越来越严,恐怕会来一场风暴。唉!要真是这样,我倒没话可说。”李哲元说:“大哥,我们虽然做了一些出格的事,但也是为势所廹,对得住天地良心。”张一品说:“大哥,如果有什么需要兄弟们做的,你尽管吩咐。”

  凌风走到窗前,一手撑腰,一手扶住窗框。说:“你们什么也不要做。唉!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当人民的意志成为民族的意志,是没什么可以阻挡的。这不正是我的理想么!呵呵,说到理想,有时感到很单纯,很幼稚,经常笑自己无知。当回过头看,才发觉理想是美好的,而实现理想的过程往往偏离了美好。如果辩证地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如果以道德准则来看,来衡量,无论理想多么高尚,最终是人性的体现。我能看得开。”

  张一品说:“大哥,你是兄弟们的希望,不能退缩。”李哲元说:“对!我们几个就想你一路高升。”凌风脑子里闪过几张异常熟悉的脸,忽地一咬牙。说:“我没有退缩。只是……不说这些。对了,你们这次回来,看到三鑫有什么想法。”

  张一品说:“很震撼!与两年前相比,简直不可想象。大小嫂子真是神人!”李哲元说:“这一路看来,我和王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瞒大哥,我和王冠看不懂嫂子的路数,觉得没什么章法,很乱很乱。可是,她俩竟然打败了所有对手,让三鑫成为多领域集约经营的大集团。”王冠说:“原以为能整合‘三金’就很了不起,谁知她俩不但整合了‘三金’,还整合了中国大陆制造业,构建了以三鑫为龙头的制造业市场。我是做梦也不敢想。”张一品说:“我倒是自始至终都不担心。”李哲元说:“是啊!正因为你不担心,所以我们也不担心。王冠说过,一品放得下,天就塌不了。就算塌不来,大不了重新玩过。”凌风说:“哈哈哈!袖儿玩的是三角几何,原理很简单。既追求稳定性,又能无后顾之忧地进攻。”

  春节前一天,水之波被老板娘保释出来。要说水之波能被保释,还多得了梁维国。为此,老板娘非常感谢梁维国,但对凌风和袖儿产生了满肚子怨气。

  凌风是不主张保释的。原因是案件还在调查审理阶段,不应该受到干扰,更不能受到和他有特殊关系的人干扰,造成不良影响。坊间确实传出了不少传闻,说水之波能够被保释,完全是因为紫萱的关系。紫萱不仅是大明星,还是省委副书记凌风的妹妹。言下之意就是说,水之波被保释是权力的作用。这样的事情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袖儿也反对保释。她相信水之波是被冤枉的,也非常希望水之波尽早出来。可是,老板娘破坏了她的计划,至少让她感到了被动。虽然田甜甜立心毁掉水之波,但要是真打起官司来,田甜甜毫无胜算,反有可能会落得个构陷罪名。只要朝着打官司的方向走,田甜甜必然会主动找上门。而今梁维国出面说情,老板娘出面保释,正好遂了田甜甜的愿望。梁维国下一步会通过某种途径充当“和事佬”,将案件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案件最终会不了了之。这样的结果是林木芬和老板娘最喜欢看到的,也是大家庭里多数人的愿望。可是,如此一来,水之波却永远无法获得清白,田甜甜的目的才算真正达到。

  不过,袖儿不理解乔梦为何也支持保释。乔梦似乎知道袖儿想什么,主动找上门来。说:“妹,刚吃饭就看书对胃有影响。走,到外面遛达遛达。”袖儿放下书本,懒洋洋地说:“姐,我想呆书房里安静一会。”乔梦倚在门边,笑吟吟地说:“是不是因为保释的事想不通。”袖儿拍拍脑门,懊恼地说:“姐,林姨和妈他们怕之波受苦,希望之波回家过年,这个我能理解。可是……”“可是破坏了你的计划,对吧?唉!保释而已,不代表案件已经完结。”“我知道。接下来会有人做很多工作,让事情淡化直至结束。即使给摆平,之波恐怕也脱不了污名。”“嘻嘻!如果我们不让摆平,还提出反诉,你说结果会怎样。”“啥?反诉?”“你啊先高高兴兴过完年再动脑子。”“妈他们会同意吗?这事之波也不会赞成。”“你的脑瓜子不是很好使么!有些事不一定真的去干。妈不笨,她在编织罗网,好事坏事都要捞上来。”“啊……厉害!姐,我明白了。”“哪还不走。趁太阳在头顶挂着,去看张大叔他们翻泥鳅。”“对!哎,小袖儿呢?”“都在池塘边。有些冻,把皮衣穿上。”

  因为家属来了西海,工人们都不回老家过年。风来、雨过两座山庄合起来几十号人,令今年的春节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热闹。除夕夜,风来山庄的园子里灯火辉煌,彩旗飘飘;轻歌曼舞,笑声阵阵。为了水之波,紫萱和兜儿推掉了几场大型春节联欢晚会的约请。水之波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能够和家里人欢聚一堂,能够看到妈妈和老板娘的脸上洋溢着欢愉,两年多来的抑郁苦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当当的幸福感。是的,只有经历过磨难,只有失去过自由,人才懂得亲情友情的重要和伟大。此刻的水之波在想,人可以生存于世,全赖了相互间无私的关爱。人可以很富有,很高贵,也可以很贫穷,很低贱,但绝不能没有亲情友情。否则,就失去了生存的动力和意义。

  老板娘说:“都给坐好!嗯……老了,就不表演节目。不过……小袖儿,你代姥姥来一个。”紫萱说:“妈,往年都是你带头,今年不能改。”兜儿说:“就是。妈,给咱们讲故事也行。”老板娘说:“唉!妈记性不如从前,很多故事都记不起来。夫子,你故事多,就给他们讲一个。”邵夫子呵呵笑。说:“我的年纪也不小,记性好不到哪儿去。”老板娘说:“这么多年了!我总是希望有一年春节家里所有人都坐在我面前,可没一年能做到,不是这一拨没空,就是那一伙有事儿。今年的春节除了风儿没有人落下,还添了许多丁口。我真希望以后每年的春节都看到你们,看到更多孙儿。老了,老了!”袖儿说:“妈!你没老,真的。和十年前一样,没变。”紫萱说:“妈的面貌没老,就是脑子不好使。”

  宓瑭说:“妈,别理萱妹,她就爱抬杠。”紫萱说:“嘎嘎嘎!今年春节人最齐,连花花他们都来。哥嘛,每年的这个时候要去做秀,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呢,还是有不能忽略的人没来,妈忘了数。”听了这话,大家都忙着往人堆里瞅。张一品说:“没有啊?都到了。”乔梦说:“萱,你是说袖儿爸妈和小袖儿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吧。”紫萱说:“他们也可以忽略不计。”袖儿说:“姐,萱妹是说边策。”众“啊”的一声。老板娘说:“对对对!哎哟,真是脑子不好使。”

  兜儿腻腻的说:“我的钻石哥后天才能回来……”紫萱对着兜儿锁眉怒目。说:“那你后天才嗲行不行!天气本来就冷,给你一嗲……咦!嫂子,给我拿棉袄!”兜儿颤着嗓音。说:“人家……”紫萱一嘟嘴,眼放媚光,也颤着嗓音,腻腻的说:“本来就这样的嘛!”给姐俩一闹,众人哪里禁得了?个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板娘抹了一下眼睛。说:“哎!你俩个……哈哈哈!老娘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啊,等到你俩结婚那一天可别闹。”林木芬笑眯眯地看着紫萱。

  水之波侧头看了一眼袖儿,见袖儿正在和云龙说悄悄话,心里感到一阵失落。他要在兜儿结婚那一天迎娶紫萱,这是老板娘和大家庭的决定。妈妈为这事兴奋得日夜睡不着,巴不得马上就让儿子完婚。紫萱很漂亮,很可爱,让他的生活充满欢乐。但他期待并为之奋斗的目标是为了和袖儿双棲双宿。“桃色事件”让他觉得愧对袖儿,愧对所有人,更不敢奢望爱情。爱,对他来说已经远去,再也找不回来。然而,紫萱却把他的爱找了回来。他仍然清楚地记得,为了圆他的梦,紫萱捐款给澳仔村修路建校。在盘龙山之颠,生死存亡之际,紫萱处处为他着想;在云南拍戏时,他被毒蛇咬伤。为了保住他的命,紫萱用嘴吸吮毒液;在“桃色事件”发生后,紫萱痛不欲生,几乎客死异乡;为了他,紫萱踏遍万水千山,对着苍天大地呼喊……难道还有比这更真的情、更深的爱吗?

  水之波又转头看着和兜儿斗嘴的紫萱,忽觉双眼肿胀。紫萱象小鸟一样飞过来,拉着水之波的手。说:“之波,陪我跳舞。”水之波待要站起,云袖早已跑到跟前。说:“水叔叔,我要第一个表演。姥姥答应的。”老板娘乐呵呵。说:“是我说的。小袖儿代表姥姥,头一个表演。”水之波说:“对!小狐狸是皇上,皇上当然什么都要第一。”紫萱恶狠狠地瞪着云袖。说:“哼!姑姑才不把小皇上放在眼里。”

  古筝前,云袖席地而坐。稚嫩的脸蛋立时凝重起来,手指轻轻按落琴弦。突然,琴音如诉似吟,抑扬荡气,恰似万壑流云,彩练当空。众人竟象着了魔般一动不动。老板娘不住点头,满脸的喜悦。琴声低回处,听得一个声音道:“于思于思,子贳卿兮。于思于思,子莫求兮。黄沙起,草连天,介丘泪,江南咽。于思于思,子莫我思。于思于思,子当归兮!”琴声激越,戛然而止。众人回过神来,却见云袖和袖儿抱作一团。

  老板娘握着林木芬的手,长叹一声。说:“小袖儿的指上功夫不逊大袖儿,大袖儿的随口作词功力远胜于我。这第一个节目是为之波而作。小袖儿的琴弄得精,大袖儿的词作得妙。之波,你听明白了么?”水之波低下头。说:“妈,我听得出是为我而作。可是,袖儿的词……”紫萱说:“袖儿姐吟得很感人,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兜儿说:“我也不明白。”老板娘说:“你们哪!平时不多读书认字,不明白不奇怪。”王冠说:“于赛是什么意思?”乔梦说:“妈,你就给他们解释一下吧。”

  老板娘说:“于思的思是思想的思,不是赛。但在这里,思读Sai。于思于思,就是长了很多胡子的意思。袖儿是说,长着满脸胡子,是因为你对爱你的人有亏欠。长着满脸胡子,是因为你失去了信念。为了你,爱你的人跑遍大江南北,让介丘岩落泪,教江南呜咽。长着满脸胡子,你啊想过我么!长着满脸胡子,你啊回来吧。”张一品说:“之波,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水之波眼泛泪光,忽地站起,转身走出园子。紫萱欲要跟着。老板娘说:“萱,让他独处一会。”

  薜红蕖对林可儿说:“看来我们真得把小的留在这儿。看看小袖儿,给妈和袖儿调教得……馋死我了。”林可儿说:“嘻嘻!我没问题,就看妈同意不同意。”覃思说:“妈历来偏心。”乔梦说:“哎哟!看你说的。妈,有人造谣。”宓瑭说:“大姐,要我说呢,妈真的有点儿偏爱大小袖儿。”老板娘大笑。说:“你们意见这么大,老娘得反省反省。嗯……妈喜欢孙儿们,也希望能天天看着。可惜啊,年纪不饶人,怕是公平不来啦。接下来谁……呵呵!紫萱,抖些真本事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水之波径直出到前园。山庄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彩灯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张大叔从更房(值班室)的窗口探出头。说:“水导,外面冷,进来坐吧。”水之波望着彩灯。说:“不冷,我想静一会。”张大叔缩回头,轻轻的叹息。

  水之波听完老板娘对词的解释,伤感之余,心里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袖儿好象是在叫他好好接受紫萱的爱,但更象是在怨恨他。谷地之夜,袖儿把一切都交给了他。而他却辜负了袖儿,还深深地伤害了袖儿。回想起自己所作的事,能不叫袖儿怨恨么!对,袖儿念词的时候,眼里全是幽怨……电话响起,显示屏上出现一个熟悉的号码。他摁住关机键,直至显示屏的亮光消失。心里说:“甜甜,对不起,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西海市的除夕夜华灯璀璨,亮丽妖娆。寒冷的天气禁不住人们的喜庆之情,大街上到处是欢声笑语。旭日广场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市民,他们正在观看由市政府组织的大型歌舞晚会。

  卸妆之后,田甜甜身心俱疲。水之波被保释,让她稍觉安慰。至少,在这个万众欢欣的除夕夜,水之波能够和家人团圆。她找了个借口,推掉公司为她安排的其他宴会。其实,她想见水之波,想向水之波倾诉心中的苦闷。可是,水之波拒绝接听电话。

  事情正按着她的计划走。春节之后,梁维国会有进一步动作,让案子不了了之。老板娘已经放出话,要为紫萱和水之波举办婚礼。虽然她对这样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悲哀。老板娘和乔梦已经觉察到她的用意,借了她的力,让事情完满结束。就是说,她所作的一切其实是帮了老板娘的忙。如果没有“桃色事件”,水之波定然不会接受老板娘的安排,还会“揪”住袖儿不放。而袖儿也放不下水之波。二人迟早会给风来山庄制造天大的麻烦,甚至毁掉老板娘的大家庭。但水之波是无辜的,不能受到伤害。为心爱的人赢得平安,就算失去更多她也愿意。

  驱车来到铜壶湾,但见人潮涌涌,火树银花。铜壶湾是西海市惟一的烟花燃放地。在重要节日,这里成了焰火的海洋。坐在车上,打下车窗。一支支礼花在天上绽放,绚丽多姿。艳光映照在海面上,也映照在她的脸上。她想,水之波是五颜六色的礼花,正在一支支地绽放。可是,她却亲手把礼花之火浇灭。悲伤伴着寒风钻进她的心内,又从她的眼里涌出。

  一车白色的越野车相向停在她的车旁。车窗徐徐降落,探出一个脑袋。“老孙,你怎么来了。”田甜甜略显惊愕。孙仲谋满脸不快。说:“你呀这时候关什么机!毛厅快炸了。”田甜甜若无其事地说:“手机没电。毛毛不是在陪他嘛。”“陪是陪。可毛厅说他跟一块木头呆一起。”“跑了几个场,可能是累了吧。”“累?我看她是故意找茬。我告诉你,她必须绝对服从毛厅,否则我找你算帐。”“老孙,练毛毛是个大活人,不是机器人。反正我是跟毛毛说好,一切听从毛厅的。其他嘛,得看毛厅的手段,怨不得别人。”“好好,毛毛这边先不管,你马上给我去见黄老。”“他还没走?老色鬼!”“啥?”“说不得吗?”

  孙仲谋苦着脸摇头。压低声音说:“维国可能有麻烦。都什么时候了,还蒙!”田甜甜霍然一惊。说:“不是说摆平了吗?”“姓凌的可能要下手。他这一招够狠。”“这……是不是许亨儒守不住。”“只是其中之一。唉!现在惟有黄老能压得住。”“好,我马上去见黄老。”

  教育局长许亨儒在春节前一天被“双规”,这件事在梁维国心里引起极大恐慌。他和柳鸣莺结婚前一晚,许亨儒送来了三十万元。那时许亨儒还是副局长。为争夺正局长职位,接替即将卸任局长一职的祖铭,许亨儒夤夜到访(见第四十七回)。为了显示威力,他利用凌风对他的信任和边老的力量,轻易地把许亨儒提上局长宝座。许亨儒知恩图报,一方面在教育系统上搞得有声有色,一方在“经济”上为他竭力“效劳”。在许亨儒的引荐下和柳鸣莺的统筹下,他身边站满了许亨儒之类的人物。柳鸣莺则大敛其财,很快就攒下了巨额资产。

  因为他的背景和“宠幸”,身边的人也逐渐骄横起来。特别是许亨儒,更是恣意妄为。为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不得不对许亨儒提出警告。许亨儒总算有所收敛,但报应还是来了。其实在这之前,凌风曾告诫过他,要他好好管住身边的人。

  他的恐慌来自刘伟。刘伟说,对许亨儒实施“双规”是凌风拍板的,这样的事接着有来。刘伟还说,凌风不希望在正式调离之后,被别人发现曾经的“市长之花”和最廉洁的市委书记在西海市养育了一窝硕鼠。刘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代凌风向他传话吗?如果是,则表明凌风会在离开西海前大开杀戒,要他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他明白为什么凌风还兼任西海市委书记。很明显,省里是在给凌风时间,而凌风在给他时间。

  他是凌风一手带起来的,和凌风情同手足。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凌风会拿他下手。刘伟传话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不过,如果事情闹大,恐怕连凌风也无能为力。他后悔不听凌风的话,把自己塞进死胡同。

  如果说他的仕途存在众多穴位,许亨儒就是他仕途上的死穴。而现在恰恰是许亨儒出问题。对他来说,无异于被点中了死穴。如何做才能封闭死穴,保住仕途?他想到了两个人。

  袖儿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说:“不错嘛。哎,书房小了一点儿。还有,新房应该布置成粉红色,那样才有喜庆味儿。”梁维国说:“哈哈哈!离结婚还有一段时间,不急着布置。请你过来看看,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袖儿说:“我的意见?梁市长,你是过来人,总不会要一个未婚的人建议吧。”韩雪梅说:“于主席,老梁说你是百宝箱,什么都懂。”袖儿说:“嘎嘎嘎!也许吧。可惜啊!就是不懂结婚。”韩雪梅说:“我也不懂。嘻嘻!”袖儿说:“梁市长会教你的。嗯?鸣莺?”韩雪梅拿起相片。说:“老梁他……”梁维国红着眼说:“唉!但原鸣莺九泉有知,祝福我和雪梅。”

  袖儿说:“鸣莺会祝福你俩的。梁市长,这大年初四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些?”梁维国说:“啊,不止这些。雪梅说想到三鑫上班,要我跟你说说情。”袖儿说:“有没有搞错。堂堂市长未婚妻,居然要走后门找工作,说出来让人笑话。说了啊,雪梅想去什么单位上班不行,人家还巴不得呢。”韩雪梅说:“于主席,我是冲着三鑫和你的名头去的,待遇嘛我不计较,给好一点的岗位就行。”梁维国说:“袖儿,她是非去三鑫不可,说你是她的偶像。”袖儿说:“是吗?嗯……回头我跟人事部说一声。对了,伯父的腿好些了吗?”

  梁维国说:“多得你和邵师傅。好多了,记忆清晰了很多,腿脚也灵便了很多。”袖儿说:“伯父这种病没什么特效药,只能慢慢调理。”梁维国说:“不过,我爸有时喊腰椎痛。”袖儿说:“这样啊。你叫人到野地里摘些四眼树叶(一种草药),清洗干净后切碎,打三个鸡蛋混了煎,然后再煮成蛋片汤吃掉。吃一二次就不痛……还是给你写下来吧。”见袖儿在写药方,梁维国给韩雪梅使了个眼色。韩雪梅说:“于主席,今天在我家吃饭。老梁,我去超市买些菜。”袖儿停下手。说:“不不不!我这就走。”梁维国说:“袖儿,是不是嫌我的饭菜不好吃。再说了,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总得表示表示吧。”袖儿说:“嘎嘎嘎!想不到梁市长也能婆妈。好了,我吃就是。”韩雪梅愉快地出门。

  梁维国说:“袖儿,之波的事我关心不够,你不要责怪。”袖儿把写好的方子压在电视遥控器下。说:“别这么说。之波是我妈的心肝,你和刘伯伯为保释的事担了不少风险,家里人都感谢你呢。”梁维国心中一宽。说:“是啊!之波是个了不起的艺术家,也是我市能拿出去为数不多的人才。当然了,你是全国出名的顶尖人才,另当别论。我作为市领导,能不关心吗?”袖儿按压着眉心。说:“梁市长,我哥为这事可是发了不少脾气。为了这事儿,他跟妈和大姐翻脸。”梁维国心中一惊。说:“啊?为什么?”

  袖儿说:“梁市长,你是在帮倒忙!之波是对是错,自有法律裁决。我哥眼里容不得砂子,你是知道的。而且,社会上也出现了不利于我哥的流言。”梁维国忐忑不安。说:“可是,这只是保释,不是开脱。法律上也是允许的。”袖儿心里暗暗发笑。说:“在这件事上你没做错。不过,从今以后你万万不要接触这件事。”梁维国搓着双手。说:“对,我不能鲁莽。袖儿,请告诉你哥,我确实是……是……”袖儿宽容一笑。说:“你是出于好心,是替我哥着想。他明白!”梁维国的心这才落地。说:“袖儿,听说老祖宗要来西海,真的吗?”

  袖儿说:“嗯!过几天吧,三鑫的公务机去接。听说他还有几个老战友跟过来,是找我师傅治病的。”梁维国精神一振。说:“好啊!我真想见老人家。他们好吗?”袖儿点点头。说:“耳聪目明,腿灵脚便。很好!”梁维国突然长叹。说:“袖儿,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老祖宗了。”袖儿满脸惊诧。说:“梁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维国黯然。说:“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袖儿凛然正色。说:“梁市长,刘邦固然有错,但韩信恃功使宠,傲然国法,其错在先,诛之而保社稷,是为天道。”梁维国悄然落泪。说:“唉!就等着那一天……”袖儿大惑不解,正要发问,韩雪梅推门进来。

  韩雪梅大呼小叫。说:“老梁!你看谁来了。”梁维国顿时呆若木鸡。袖儿慢慢转过头,定睛一看,端的非同小可。这正是:

  相逢相知是缘分,算长算短生祸根。

  究竟袖儿见到了谁,又有甚事来着,且听下回道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高凉散人的摩天记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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