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品抹着湿润的眼睛。说:“一种喜讯传遍竹林,没有尽头。回来了,养育我的土地!春的气息注入灵魂。不老的念想啊!没有尽头。唉!每次回到家乡,总是百感交集。”袖儿说:“大哥,听说有人想把竹林毁掉,然后抽沙。是村民护着才没毁成。”张一品轻摇修竹,怆然长叹。王冠说:“大哥,不如把竹林买下,省得那些人惦着。”李哲元说:“这是张家村的财产。村民是不会让竹林毁掉的。”张一品说:“为了建筑,雁水河的沙基本抽光,就乘下竹林这块积沙没动。乡亲们知道我喜欢这片竹林,所以护着。我也有买下竹林的打算……没用的,没用的。看看,因为抽沙,河道深了许多,再者上下游都掏空。等到雨季,几场洪水就能把竹林摧毁。恐怕这竹林很快就变成记忆啰!”
袖儿不由得伤感起来。说:“为了所谓的GrossDomesticProduct(国内生产总值。简称GDP),全国都在建楼,都在啃着砖块,啃着最稀缺的土地资源。你说,咱们到底怎么了。”王冠说:“宓瑭曾经跟我说过,房地产已经成为国民经济支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没有了房地产,经济就会停顿。压制房地产,经济滑坡;放松房地产控制,物价发飙。她说,如果经济发展依赖房地产,等于一个人在吸毒,在自杀。”
袖儿说:“宓姐没说错。二战期间,一个小小的日本就敢对中国动武,甚至直面挑战美国,为什么?就因为它的制造业强盛,经济发达。唉!那时人家有四十艘航母,年产近万架战斗机。而那时的中国连一支象样的步枪也造不出来,怎会不被动挨打!综观历史,放眼世界,有哪一个国家的经济是靠房地产支撑?没有!房地产成为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支柱,或者说一个国家或地区因为房地产而繁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国家或地区的政府为了所谓的国内生产总值,引导全民投机。过度的房地产开发或基建就是增发钞票,只能带来短暂的虚假繁荣。最终会导致通货膨胀,扼杀能够真正让国强民富的制造业。要知道,制造业的强盛不仅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经济真正强盛的标志,也是国防的有力保障。”王冠说:“宓瑭也说过这样的话。”
李哲元说:“小嫂子,你也太杞人忧天。”王冠说:“有钱赚就行。现在最赚钱的还是房地产,要下狠手。”张一品说:“小嫂子不是杞人忧天。但你们也要记住,这里不是加拿大,说话做事都十分讲究分寸。好了!小嫂子,你要我把哲元和王冠带回来,是不是有什么安排。”袖儿说:“三位大哥,我的确有一些想法要和你们当面谈。”李哲元说:“小嫂子,你现在是三鑫集团主席。吩咐就是,我们听你的。”
袖儿说:“三位大哥。你们知道,重组之后,咱们的产品在国内占有较大的市场份额,在业内确立了龙头地位,也不再倚赖出口。但咱们必须保持足够的渗透力度,提高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努力争取让全世界喜欢咱们的产品。不过,从经济发展大势来看,人民币对美元升值将会逐年加快加大,产品出口亦将会遇到更大的困难。当然,人民币升值对咱们也有有利的一面,至少可以降低进口原材料的成本。然而,弊大于利,风险始终存在。因此,我考虑把部份家电生产项目以合作方式移至国外,主要是非洲、南美和越南。一来降低生产成本,二来抵消风险。
“非洲选择南非,以辐射非洲大陆;南美有多处选择,主要针对美洲和欧洲;越南可覆盖东盟十国。在这个基础上,我考虑在电子信息、机电、新能源、新材料以及航空航天方面发展。尤其是发动机制造,这是国内工业的短板,也是工业发展的瓶颈。为此,我设想成立咱们自己的科研机构,和产品推广机构一样,直属集团公司。其实……其实我的这些构想比当初金雕重组还要复杂,困难也大得多。但如果不这样,咱们就不能真正成为高科技企业,不能站在同行的前沿,更不能在将来与世界制造业巨头一较长短。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李哲元和王冠惊讶在看着袖儿。张一品说:“嗯!的确,对三鑫来说,有些项目弃之可惜,食之无味。把那些项目移到国外,为新项目腾出空间,是个明智的选择。对了,还可以给国内同行机会。呵呵!说到底,小嫂子是在转嫁风险,并进行第二次重组。以三鑫的规模和实力,是该站得更高,看得更远。”李哲元说:“大哥,我觉得小嫂子的设想很有气势,也符合实际。”王冠说:“要说赚钱嘛,还是房地产来得快来得凶。小嫂子,不是大哥没支持你,实在是你的胆子太大。”袖儿说:“我不但不会冷落房地产,还会加大力度,大赚其钱。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将是房地产发展的又一个高峰时期;旅业方面也作了重新部署,收益也将会更大。金鹰和金冠作为三鑫这艘航母的护卫舰,当然要有足够的火力。但要保持强大的攻击力,作为旗舰的金雕必须及时升级换代。”
张一品说:“哈哈哈!房地产是很能赚钱,一个温州炒楼团就能把一座城市的楼价在一夜之间炒起。但毕竟是头脑发热,急功近利,甚至是祸国殃民的作派,终究不会长久。不是有句话说嘛,上帝要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中国的房地产很快会进入疯狂阶段。只要把握好,何止是暴利!小嫂子其实早就算好这步棋,来个长短结合,高低搭配,远近兼顾。有眼光!我支持你。”李哲元说:“大势如此,不进则退。”王冠说:“虽然不再接触房地产,但我还是感到楼市的旺季即将到来。宓瑭几年前就说了,中国是一个体积庞大,肌体发育还不完善的怪物,不善于奔跑。它有时发疯地跑,不顾一切。等到发觉跑过头,跑岔了,就会躺下来休息,调整方向。休息够了,调整好了,又会猛冲一气。还说这是规律。”张一品说:“宓瑭是商界奇才,目光敏锐,看问题非常准确。”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袖儿说:“其实,咱们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市场。这些不说也罢。对了,我还有一个想法要跟你们说。这几年公司的业绩增长很快,员工和中层干部的薪金每年都有所提高,但高层人员的薪金却裹足不前。嘻嘻!我是想给他们加薪,大幅度的加。”张一品说:“是啊!他们个个都是三鑫的宝贝,要物有所值。这样吧,你把所有想法都向董事局提出,尽快做出决议。嗯?是你想加吧。”袖儿说:“当然想了。”李哲元说:“哈哈哈!大哥,小嫂子把我和王冠也叫回来,八成是为了加薪。”王冠说:“加吧。你要多少就说,反正我不会反对。”张一品说:“我是不敢反对。”袖儿说:“你们说的啊。我要成为国内最高薪的人。”张一品说:“现在国内最高薪金的是谁?”李哲元说:“好几家国企的掌门。保险,银行,双石,通信之类。从几百万到几千万不等。”王冠说:“都是些国字号蛀虫。”张一品说:“好吧!哥们就让三鑫出一个全国最大的民字号蛀虫,要盖过国字号。”袖儿说:“嘎嘎嘎!如果董事局通过,我请哥们吃烤地瓜。”张一品说:“现在就能吃到地瓜。回家去。”
园子里的龙眼(桂圆)已经挂果,但要在七八月才能成熟。袖儿啧啧嘴巴。说:“要是现在也能吃上龙眼该多好。”张一品说:“忘了?多吃会胖。”李哲元说:“哈哈哈!好象是第一次来张家村时说的。”袖儿说:“龙眼有南方人参之称。经过烘焙的龙眼肉有补心益脾、养血安神、润肤美容、延年益寿的功效。李时珍说,资益以龙眼为良。哼!以后不听你们胡说。”王冠说:“小嫂子现在是郎中,再也糊弄不了。”
张木生提着一筐荔枝走进园子。说:“世侄,看看够了没有。”张一品说:“呵呵,一筐火儿笑,我们都知荔枝来。这么多?全是白糖罂。袖儿,吃。”张木生说:“这时候就只有白糖罂和黑叶,其他品种还没熟。”李哲元说:“黑叶核大味淡,不如白糖罂清甜。”王冠说:“我倒是觉得黑叶地道。”袖儿忽然说:“张书记,你的腿怎么了。”张木生看着流血的右小腿。说:“嘿嘿!给狗咬了一口。没事。”袖儿说:“是不是疯狗。”张木生说:“不是。我家的,不注意踩了尾巴。”袖儿说:“不行!赶紧去打疫苗。”张木生说:“真的没事。给咬过好几次,都比这次厉害。”
张一品说:“三叔,这事开不得玩笑。听袖儿的。”张木生说:“早几天给咬一次,打过了。那针水真要命,到现在还觉得晕乎。”袖儿说:“这样啊。我给你开一方子,等会去抓来煎服。”张一品说:“袖儿精通中医。”袖儿要了纸笔,边写边说:“桃仁、土必、大王、香附各三十克。煎服两次。我告诉你,凡被狗咬最好在二十四小时内注射疫苗。如果注射疫苗后有头晕恶心等不良反应,或者没有条件注射疫苗才吃这个药。”张木生接过药方。说:“我汇报完电站的情况就去抓药。虎跳峡电站自投产以来……。”
虎跳峡电站是由金雕集团和张家村合作兴建的水力发电站。为了这个电站,袖儿和潘州市领导有过一番关于工业的辩论。当时,水之波也跟了过来,并为月亮湖碑记产生过绝望情绪。袖儿本想把《月亮湖》点透,但被情所束,反而更加坚定了水之波对她的爱(见第四十五回)。如今袖儿面对月亮湖,面对碑记,除了感受凌风给她的爱抚温存,再也没有其他任何感觉。对她来说,水之波和田甜甜就是咬人的疯狗。而她给狠狠咬了一口。为此,她给自己注射了“疫苗”,把创伤治愈。但再也不会让“疯狗”接近。
听完张木生的汇报。袖儿说:“你们做得很好!效益远远超出我当时的设想。大哥,看来不用十年就能收回投资款。”张一品说:“应该不用。三叔,虎跳峡电站还可以扩容。对了,想办法搞些野味,今晚我要招呼客人。”张木生说:“市府办公室周主任昨天来过,要三只穿山甲,三只果子狸。说是荔枝节要用。我叫人多抓了几个,还没送去。”张一品说:“好!每样留二只。”袖儿说:“大哥,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李哲元说:“小……袖儿,现在是国家保护动物才能吃国家保护动物,普通人吃就是犯法。”王冠说:“哈哈哈!我们可不是普通人。”张木生说:“世侄,我这就去处理,顺便抓药。”张一品说:“去吧。红烧穿山甲,果狸炖汤。做好一点。哎,甲片留着,我要用。嘿嘿!”
穿山甲片有极强的催母乳功效,通读医书的袖儿当然知晓。听到张一品的说话,不觉脸一红。说:“知道是给嫂子们用。不过要烘干磨成粉末才好进食,才好出入海关。”李哲元说:“怎么?这你也知道。”王冠说:“小嫂子留一点吧。别等将来要用的时候找不着。”袖儿抓了一把荔枝望王冠就扔。张一品说:“小嫂子,不如你也移民。”袖儿心中一酸。说:“我这辈子都是中国人。”
袖儿明白张一品话里的意思。不错,只要移民,她就可以有孩子。但自从有了云袖,生育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完全消失。云袖就是她的亲女儿,就是她的一切。
她不想移民,并不是因为有了云袖,有了女儿,而是为了一份中国人的尊严。大家庭里的人和很多已经移民或正在移民的中国人一样,一个一个往外走。看着他们,她觉得很无奈。但她可以理解。尊严是相向的,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在一个地方得不到应有尊重,或者合法权益得不到应有的保障,惟一能做的就是离开。然而,可悲的是,那些移民国外的中国人当中,有相当一部份是为了逃避尊严和尊重的诅咒。
贪官污吏以及作奸犯科的人,他们为了逃避国法的制裁,只要有条件都会选择移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冒犯了祖国的尊严,终将得不到国家和人民的尊重,会被唾弃,甚至被绳之于法。但无论是为了个人的尊严,还是为了逃避尊严诅咒而移民的人,无一例外地损害了中国人的尊严。只不过性质有别罢了。因为这个想法,袖儿发誓永不打移民的主意。但她尊重堂堂正正地移民的人,比如大家庭里的哥嫂兄妹。毕竟人各有志,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
张一品说:“大哥应该到了市里。哲元,你去接。”李哲元说:“还是你这个地主去接吧。”王冠说:“你真笨!如果大哥去,还能回来吗?庞市长正愁逮不到他。”李哲元说:“倒也是。好,我去接。”袖儿说:“我也去。”张一品说:“何书记和庞市长一直惦着你,不要去。”袖儿说:“嘎嘎嘎!他们真逗。天天想着哄人家到这儿撒钱。以为送个高帽子,吃一顿土鳖就行。就是不想如何才能吸引人,留住人。跟哥比,他们差得太远了。”
张一品说:“这届荔枝节的规模比以往历届都要大,省里不少要员被请来参加,听说还有一些京官。因为大哥是省委常委,又是西海市委书记,也被请来凑热闹。其实,何书记和庞市长想让潘州成为西海市的帮扶对象,好揩些油水。”袖儿说:“潘州不是全国经济百强县市么?”王冠说:“那是政绩产物,糊弄出来的。没成为全国百强前,千方百计的往上靠拢;成为百强之后,又想往后退。”袖儿说:“为什么?”张一品说:“百强了,会丧失很多优惠政策,尤其是财政上的。”袖儿说:“嘎嘎嘎!鱼与熊掌不可以兼得。”
来到湖边,见几个村民正在拉网捕鱼。袖儿说:“大哥,月亮湖够大的了。如今又多了几叶轻舟,写意!为什么不在湖岸多种些柳树。”张一品说:“轻舟是为你和老妈子她们准备的。柳树嘛,是准备多种。对了,小嫂子懂风水,看看有什么不足。”王冠说:“气象太大,恐怕要到山上才能看得清楚。”袖儿说:“意气在野,心念在人。不知大哥要财还是要官。”张一品说:“这个嘛,我在钱堆子里躺着,对财没了心念。希望吧,将来家里出个大官,光宗耀祖。”袖儿说:“嘎嘎嘎!好,就给你要官。”王冠说:“我得赶紧回老家挖个坑,也让于大师摆弄摆弄,叫王昊将来当官。哈哈哈!”袖儿说:“拉倒吧。王昊和龙龙是一挑子,将来不把温哥华翻转就算好。”
张一品说:“小嫂子,快说说怎么摆弄。”袖儿一本正经地说:“就风水而论,雁水河向张家村弯流,而月亮湖背倚奇峰,面对弯流,尽纳财气。此象可主恒久,福荫万代。但若要仕途通达,则必于湖中置印。大哥,你可以在湖中心筑印状湖心岛,中立印把,不使有污损。”张一品说:“哈哈哈!小嫂子此言与我请来的几位风水大师所堪吻合。本来还下不了决心,听小嫂子一说,近日就动工。”袖儿说:“嘎嘎嘎!想不到大哥比我还迷信。”王冠说:“有没有风水不要紧,有盼头不失为一种精神寄托。”张一品说:“对!小嫂子,你为什么不在山庄池塘里也弄个印台。”袖儿说:“我又不想在仕途上折腾,要官印干嘛。”张一品说:“但大哥要。”王冠说:“是啊!省委副书记不是快有空缺吗?得赶紧弄。”
袖儿心中一动。说:“不知道哥能不能当上省委副书记。”张一品说:“大哥这次陪首长们来潘州,意向非常明了。如果不出意外,大哥这个省委副书记不成问题。”王冠说:“西海已经升格为副省级市,大哥又是省委常委。省委副书记兼西海市委书记,顺理成章。”袖儿说:“但愿如此。不过,还是小心为好,有些工作要靠几位大哥去做。”张一品说:“除非确实没办法,否则会全力去做。这次兄弟全都被小嫂子请回来,主要是为了大哥。小嫂子只不过是耍了个花枪,借公司的事作由头罢了。”
袖儿说:“嘎嘎嘎!我知道瞒不过大哥。西海拿了联合国人居奖,三鑫这边在项目上大做文章。说实话,对哥的帮助不是没有,但力度有限。”张一品说:“彭部长应该有些动作吧。”袖儿说:“当然不会袖手。但去到省委副书记这个职别,他的作用也有限。”张一品低头沉思。王冠说:“老祖宗呢?”袖儿说:“老人家一身正气,年纪也大了。我不能在这件事上麻烦他们。”张一品说:“这气嘛,用得是地方就正。小嫂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袖儿望着湖对面的石碑。说:“看情况吧。”
饭后,张一品带着李哲元和王冠去城里。大门一锁,偌大的张家就只剩下凌风和袖儿。
山村的夜晚空寂凉爽。月亮挂在树梢,银光透过树叶空隙泄泻在地上,婆娑摇曳,朦胧温馨。围墙外偶尔传来狗吠声。蝙蝠象黑色的幽灵,不时的从湖面掠过。湖水微漾,水中的月亮便轻轻跳荡。袖儿说:“哥,记得咱俩第一次来这儿说什么吗?”凌风望着湖面。说:“是不是又想大发感慨,把醉翁褒贬一番,来个《新月亮湖》。”袖儿依偎在凌风怀里。说:“我没喝酒,作不出来。哎,咱们泛舟去。对了,刚才你不许李大哥他们为你的事操心,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一叶轻舟荡向湖心。凌风说:“现在啊,不同以前,有些路子不能走。”“你不走不等于别人不走。在官场上,窄路相逢智者胜。你又掉进了行为约束的圈子。”“那些东西毕竟不光彩,也教人心虚。组织部门已经找我谈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在想,上级还是注重能力和品德的。再说,到了这个阶梯,一品他们拿不起。”“哥,你是怕弄巧成拙。”“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再花那种心思,将来对自己有个交代。”“哥,你老了。我是指思想。”“让事情简单一点儿不好吗?”“好是好。如果你当不上省委副书记,恐怕事情就不简单。”“嗯?”“你们这一行嘛,错过一步,多走半生。人有多少个半生?能把握住机会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呵呵!我不是不想向前,是想简单一点儿。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听不懂。”“狡猾!好吧,我去看望老祖宗。”
凌风说:“听梦说你上次去北京的时候,老祖宗给了一样东西。是什么。”“唉!说起来真不好意思。我不是送夏天大哥一套房子嘛,是老祖宗要收下的。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老祖宗要我收下他们一辈子的积蓄,说是夏家的规矩。”“积蓄?”“对!吓死我了,哪里敢接受。老祖宗倔得不行,非要我收下不可。没办法,就收了下来。”“多少钱。”“还装盒子里,一直没看。我知道老祖宗的意思。他们确实把我当夏蝉,也是当作交房款。哥,老祖宗是民族之魂!”“是啊!要好好保管,适当时候还给夏家。”“这个当然。要说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人就是老祖宗了。我要把夏蝉当好,不枉老人家的期望。”“唉!只是我这事要让老人家蒙羞。算了,你还是别去打扰老人家。”
袖儿说:“哥!官总得有人当。与其让那些蝇营之辈得逞,不如让你这个有大本事的人来当。你不是想把那些污秽的东西打扫干净吗?只有把官当大,把握更大权力才有可能。”“唉!其实我也一身污秽。太单纯了!”“哥,凭良心去做。只要去做,结果如何不重要。”“听黄脸婆的。”“你坏!”
几只夜游从湖边飞起。湖水激荡,水中的月亮被惊碎。凌风忖道,人因为不断地编织梦想,才会变得聪明和复杂,但所有这些不外源于一个单纯的愿望。单纯的愿望就象水中皎洁的月亮,经不起在黑暗中觅食的夜游的侵扰撩拨。
老板娘带着摄制组到了苏州。紫萱虽然少了以前的活泼,但又多了几分成熟。经过“桃色事件”之后,她对爱情有了更深的理解,对人有了更多的认识。感情就象流水,很难停留在一处。遇到阻碍还会变向改道,直至流到可以停留的地方。然后把那地方灌溉滋润,培育出新的感情。人既是感情的载体,也为感情带着走。水之波的感情流水因为她而变向改道,流向了田甜甜,并在田甜甜那里停留,滋长别样情爱。在她看来,能够让水停留的地方,必定满足了水的所有要求。在这一点上,她没做到,而田甜甜做到了。既然如此,何必为一段留不住的感情难过。
紫萱豁达的胸襟感动了老板娘和叶青,但却急坏了兜儿。谁都看得出“桃色事件”是一个阴谋,是一个处心积虑设置的圈套。为什么老板娘和叶青置之不理,为什么紫萱轻易放弃,拱手相让。她不理解,也不服气。但她还是放下了一个最大的心病。“桃色事件”让袖儿对水之波彻底失望,她不用再担心姐姐。
月光下的苏州园林尽显幽谧。回廊扇窗,偷光剪影;波摇荷叶,鲤跃虾戏。兜儿说:“张大哥他们去了潘州,不知此时是否对月举杯,品酒赏荔。如果不是赶着拍戏,这阵子咱们也许在月亮湖上泛舟。”紫萱说:“张大哥是想咱们过去,还为咱们购买了小船。唉!”兜儿不免伤感。说:“你是不是还想着之波。”紫萱泪光莹莹。说:“他让我伤心。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兜儿说:“妹,你没有错,之波也没有变。”“可他……居然做出那种事。姐,我……。”“妹乖!不哭啊。之波是被骗的,上了人家的当。”“姐,你别哄我。那有上这种当的。”“之波是什么人,咱们最了解。你想,如果他真跟甜甜好,何必搞那么大动静。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他为什么要出走,直接跟甜甜一起不就得了么。其实,这些全是姓孙的设下的圈套。”“就算是个阴谋,之波也不该做那样的事。我不会原谅他。”“原谅不原谅之波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不能让姓孙的阴谋得逞。”“什么阴谋不阴谋的,明明是之波和甜甜的事。”
兜儿说:“妹,你胆大心细,头脑清晰,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就糊涂了呢。”“我才不糊涂。”“方正影视刚刚成立,甜甜也只是小有名气。如果来一次大新闻,他们不就火了吗?可是大新闻不是随便就能弄出来的,必须找个名人作主角。之波是咱们这行最有名的人,最有利用价值,又最有可能被利用。所以,他和甜甜就合谋骗之波,还真给弄出大新闻来。看看,都过去好长时间了,网络和报纸还抓住这件事不放。”紫萱想,兜儿说的没错。虽说无法原谅水之波,但不能让孙仲谋兴风作浪,予取予求。
水之波出走之后,老板娘和叶青就象少了心缺了肺,做事颠三倒四,经常把演职员弄得晕头转向。因为水之波,二人的声誉也受到了损害,甚至累及影视。乔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但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消除影响的方法,对也急得团团转的林琳说:“如果能找到之波,就能把事情搞清楚。你说这家伙躲哪儿。”林琳黯然摇头。说:“他要是存心躲起来,我们不可能找着。就算找着也不一定能听我们的。他不出面,我们也不好对视频作出反应。大姐,他不会真的和方正签约吧。”
乔梦说:“目前还不会。方正影视的真正目的是借事件炒作,同时给我们一记闷棍。应该说,孙仲谋的目的基本达到。但方正必须把之波签下来才算大功告成。所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林琳忧心忡忡。说:“田甜甜以儿媳的身份进出水家,之波的父母似乎很乐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之波是孝子,万一……。”乔梦握腕叹息。说:“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其实,田甜甜也是孙仲谋对付我们的一颗棋子,是整个事件的关键。看来得会一会甜甜。”林琳气怒地说:“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我们公司。都是叶老……。”乔梦苦笑一声。说:“唉!叶老没错,田甜甜也确实很有演戏天份。对田甜甜来说,错就错在进到我们公司。面对众多大牌明星,想要出头确实不易。”林琳冷冷的说:“就她?哼!大姐,要见你去见,我不想见她。”
云袖一见到林木芬就腻腻地叫:“林奶奶,我来看你。”林木芬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说:“哎哟!小袖儿又长高了。来,奶奶抱一抱。嘻嘻!肉乎乎的,真可爱!”乔梦吃吃笑。说:“说要节食减肥,象小妈咪一样才好看。”林木芬说:“小袖儿不胖,就这样最好看。”云袖说:“我已经不吃东西,开始减肥。林奶奶,我要跳舞,胖了跳不好。”林木芬说:“谁说的。不吃东西会饿坏的,营养不良没力气,跳不了舞,也长不大。”乔梦说:“她呀,说要节食。格格格!见了好吃的就忘了减肥。”林木芬说:“嘻嘻!今晚奶奶要做小袖儿喜欢吃的东西。好不好?”云袖说:“好!不过,不过要提醒我减肥。”林木芬大笑。说:“行!奶奶等小袖儿吃饱了就提醒。”
乔梦说:“邵师傅呢?还没下班吗?”林木芬说:“回来了。听说你要来,又跑去买儿最喜欢吃的白虾。”乔梦说:“让你们破费了。哎,甜甜经常来吧。”林木芬说:“前阵子经常回来。这几天忙着拍戏,少了点儿。不过电话倒是没少,每天一个。”云袖说:“妈咪,我要甜甜姨。”乔梦说:“甜甜姨要拍戏,没空。”林木芬说:“就在海边拍。我给她电话,看有没有空回家吃饭。小袖儿等着啊。”
邵夫子提着大袋小袋进门。说:“甜甜回来了,不用打电话。”田甜甜欢叫一声。说:“小狐狸!甜甜姨好想你哦。”云袖“嘎嘎”的笑着伸出手。说:“甜甜姨,我也想你。”田甜甜一把抱起云袖,唧唧吧吧的亲了一会。说:“比拍戏那会沉多了。告诉甜姨,为什么长得象豆花那么白嫩。”云袖说:“小妈咪给我吃药。”乔梦说:“胡说!那不是药,是小妈咪专门给你配制的食品。”邵夫子说:“哈哈哈!小袖儿就算不吃那些食品也象豆花一样白嫩。”
田甜甜低下头,对乔梦说:“大姐,我对不起你们。”乔梦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还没有之波的消息吗?”田甜甜的脸色通红,轻轻摇头,泪水汪汪。说:“小袖儿,跟甜姨去楼上玩。”林木芬望着田甜甜的背影,不禁悽然。说:“也难为她了。是之波不好,连累了人家。”邵夫子说:“这小子,连电话也不给一个。”乔梦说:“你们不用担心。之波是一时想不开才出走的,很快就会回家。这么个大人,不会有事。”林木芬说:“我不是担心他有事,是担心他丢下工作不管,让老凌和叶老师难做。”乔梦说:“是啊!妈和叶老都一大把年纪了,指望之波挑起担子。他这一走,确实难坏了两位老人家。”
林木芬觉得十分愧疚。说:“你们不会不要之波了吧。唉!之波自小就很爱面子,很要强。但之波的心眼不坏。这次是给坏人害的……。”邵夫子从厨房跑出来,神情紧张。说:“哎,乔梦,千万别那样。”乔梦说:“之波是公司的宝贝,不会不要的。我和林琳这几天一直再找,也联系过他的朋友和同学。没有结果。”林木芬说:“我也一直在找。亲戚那儿找遍,都说没见过之波。唉!”邵夫子说:“之波跟我说过一次,说等将来有了钱,就去游历作画。”林木芬说:“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想了。”
乔梦说:“游历作画?他说过去哪里吗?”邵夫子说:“没有。不过,之波说喜欢山东。还说什么齐鲁大地,古柏苍松,人文厚积,最能考验北派画功。也说过什么峨嵋天下秀,江南烟雨朦,是南派画家必到之地。”
在拍摄空隙,水之波曾多次在乔梦面前透露出对作画的痴心向往。他有一个梦想,就是游历名山大川,揉合南北画派技法,创出自己的画风。但他的这个梦想不光是为了画画,也是为了锻炼和丰富自己的想象力,在影视界形成独树一帜的摄影技巧和风格。乔梦非常支持水之波的想法,鼓励他实现这个梦想。老板娘和叶青对水之波的想法也大加赞赏,并不计成本,每一次外景的拍摄都刻意安排到水之波喜欢的地方去。这次到云贵高原和江南水乡拍摄,目的是为了满足水之波的愿望。
水之波是画痴,一旦投入画作,便会忘记一切。这次离家出走是因为情感遭受重挫,情绪极度低落。为了排解抑郁,游历作画是最好的办法。果真如此,要想水之波回头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要找到水之波更是万难。乔梦暗暗叫苦。说:“中国那么大,山山水水不计其数,一辈子也看不完。看来我们只能等了。”林木芬黯然神伤。邵夫子说:“有一个人能够找到之波。”乔梦眼前一亮。说:“谁?”邵夫子说:“袖儿。”林木芬喜笑颜开。说:“对!只有袖儿知道之波在什么地方。”
乔梦心里泛起一丝苦涩。说:“袖儿也未必知道。不过,她可能有办法找到之波。哎,林姨,甜甜经常进出你家,别人不会说什么吧。”邵夫子起身走入厨房。林木芬说:“说什么都无所谓了。人家姑娘不计较,我还能计较什么。就是之波不懂事,抛下人家不管。唉!等之波回来把婚一结,算是给人家一个交代。”乔梦看了一眼楼上,小声说:“林姨,你这想法不错。不过,应该征求之波的意见。”林木芬不自觉地压低声音。说:“之波如果不喜欢甜甜,能发生那样的事吗?我看哪,八成早就混在了一起。嗨!说起来就让人害臊。”“林姨,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之波是个重感情敢担当的男子汉,如果真的喜欢甜甜,他就不会出走。就算出走,也该让甜甜知道他在哪儿吧?还有,目前止连电话也没一个。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是说……。”“只是猜测。具体原因只有之波知道。哎,也许之波是冤枉的呢?总之,你不能代之波答应婚事。弄不好,之波这辈子也不会回家。”“啊……我,我该怎么做。”“尽量让甜甜少上你家,最好不来。对了,在没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不要把甜甜当儿媳。”“可是,人家一个大姑娘……总得有交代。”“这是你的想法。之波肯定有冤情,我看是大冤情。”“大冤情?”“甜甜喜欢之波不假。要是之波不喜欢甜甜,甜甜会怎么办?就会使手段……。”
乔梦絮絮叨叨地说着,心里却在发笑:我什么时候变成搬弄是非的小妇人了。但又想,这个小妇人不当也得当。林木芬见识少,文化水平低,如果跟她说些大道理,可能听半天也不会明白,必须有多通俗就多通俗。这和老师给小学生上课,要用小朋友能理解的语言讲解课文一样。林木芬果然听得十分用心,不住点头称是。
乔梦的来访,让田甜甜忐忑不安。在乔梦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如被脱光一般。幸好云袖也跟着来,让她有个掩饰的理由。否则,不知道有多难堪。赶紧的抱云袖到楼上书房里玩拼图游戏。云袖的记忆力惊人。只要看一眼拼图的原图,十来分钟就能把百来块小纸片拼凑起来,形成一张完整的图片。如果是她,可能要花上半天功夫。
看着云袖把一张更大的图片拼好,田甜甜说:“小狐狸太厉害了,甜甜姨好佩服!”云袖摸摸小屁股。说:“嘎嘎嘎!我还没长尾巴。水叔叔说,说将来一定会长。看,小妈咪。水叔叔画的。”田甜甜顺着云袖的手指往上看,墙上挂着一幅袖儿的肖像。她不知看了多少次这幅肖像,每次看时都生出无限的忧伤。面对书房和肖像,挫败感就会向她扑来。
水之波出走前给书房起了个名字,叫“玉兰斋”。她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起个女儿气很重的名字。水之波说,因为袖儿喜欢白玉兰。她当时就想哭。
田甜甜说:“她不是小狐狸的妈咪。小狐狸的妈咪叫乔梦,知道吗?”云袖很不高兴。说:“她就是小狐狸的小妈咪。”“知道什么是妈咪吗?”“当然知道。妈咪会吐小孩,我是妈咪吐出来的。不过,妈咪要嫁人才能吐小孩。”“哈哈哈!小家伙真好玩。对呀,她没嫁,也没吐出你,所以不是妈咪。”“小妈咪说不嫁人。可是,可是小妈咪跟爹地好,就能做我的小妈咪。”“是吗?小妈咪跟爹地好?小狐狸骗人。”“小狐狸不骗人。”“那你说小妈咪跟爹地怎么好。”“小妈咪跟爹地睡一床。嘎嘎嘎!有时候还打架,还会亲嘴。”田甜甜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快速地按了几下。说:“啊?我没听清,小狐狸可不可以再说一次。”“小妈咪跟爹地睡一床。有时候还打架,还会亲嘴。妈咪说,这是我的秘密,不能跟别人说。”“对!千万不能跟别人说。要不,别人会笑话的。”“我知道。可是,可是我跟你说了。”“甜甜姨没听到小狐狸说什么。小狐狸也不要让别人知道跟甜甜姨说了秘密。要让妈咪爹地知道小狐狸说了秘密,是要挨揍的。知道不?”“知道!妈咪打我可厉害。”“不说就不会挨揍。不玩了,下去吃饭好吗?”“好!邵爷爷给我买了白虾。”
田甜甜大为惊骇,哆嗦着把手机放进衣兜。云袖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大家庭里的人都在演戏,袖儿就是凌风的二奶。在以前,她的猜想是一张无法拼全的图,现在云袖为她拼全。忽然,她觉得乔梦很可怜,甚至认为乔梦比她更值得同情。此刻,当她再次面对乔梦时,没有了忐忑不安的感觉,也没有了象被脱光般的尴尬。相反,现在象被脱光的是乔梦。之波,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她在心里呼喊着,对袖儿由怨生恨。怨恨交织在一起,越来越重。
邵夫子把白虾放到云袖面前。说:“这是邵爷爷专门做给小袖儿吃的,谁也不能动。”云袖说:“嘎嘎嘎!谢谢邵爷爷。”乔梦说:“小袖儿不是要节食吗?”云袖说:“林奶奶会提醒我。”林木芬说:“哈哈哈!对,林奶奶说过等小袖儿吃饱就提醒。”田甜甜说:“小狐狸吃饱了会很快长尾巴。”云袖说:“水叔叔知道什么时候长尾巴。妈咪,我想水叔叔,快叫他回来。”林木芬和田甜甜默默地低头吃饭。邵夫子说:“水叔叔去了很远的地方拍戏,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家。”云袖说:“我要给水叔叔打电话。妈咪,我要问水叔叔为什么不要我拍戏。”乔梦说:“谁说水叔叔不要小袖儿拍戏。小袖儿不是在读书吗?等把书读好了再拍戏。小孩子吃饭别说话,会噎住。”云袖不再吱声,气鼓鼓的往嘴里塞白虾。
林木芬放下筷箸,长吁一声。说:“老邵,这几天我听到很多街坊议论,说了好多不中听的话。唉!我这老脸……。”邵夫子说:“嘴长在人家脸上,由他们说去。不过,有些事还真得注意。”田甜甜说:“爸,妈,他们说什么了。”林木芬说:“嗨!还不是那事儿。甜甜,以后啊,你还是不要来……。”田甜甜说:“妈!这是我的家。”林木芬说:“以后再说吧。甜甜,你要为我和老邵着想。”乔梦说:“名不正则言不顺。甜甜,之波不是普通人,要给他留些路子。既然你和之波好,就不要在乎一朝一夕嘛。”
田甜甜心里一凉。想:两位老人家一直对我好好的,干嘛突然来个大变脸?看了一眼正在给云袖剥虾壳的乔梦,又想:原来是她搞的鬼!大姐,我敬重你,也同情你。但你不该给我来这一套。哼!给之波留路子的是我,不是你。以前我怕你,现在还不知道谁怕谁。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说:“爸,妈,是我不好,给你们添堵了。对不起!乔大姐,你说得很对。以后没有爸妈的话,我不会再回家里。爸,妈,我走了……。”看着满眼泪水的田甜甜冲出饭厅,邵夫子不禁愕然。这正是:
千里明月寄相思,痴心不改化悲恨;郎情不解闺房怨,妾意长使泪湿衾;
究竟后事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高凉散人的摩天记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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