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一味披麻守灵,跪在灵柩前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自发来拜谒亡灵的徽商,百姓,络绎不绝。
灵堂上的恸哭声,好像离我很远,我和曾一味一样表情漠然,处在冰冷的尘世外,眼睛赤红地盯着灵位上的名字。红景天的一生,并不如洪景来一样,声名显赫,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他拥有多少财富。
我所能知道的,是他对曾一味这个间接害死自己独女的女婿始终不离不弃,在我们无力接济徽州灾民的时候,他第一个挺身而出。厨王大赛的时候,他用“一道普通百姓也能吃得起的好菜”安定了人心,在我因私为金不换说话的时候,他宽严并济,在徽商被苏商逼入绝境的时候,他不顾身份下跪求情。他是一个慈父,是一个仁商,是良师益友,徽商没有了他,就像医界没有了冯子洲。
靳陶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低声说,“林晚,你跟我来一下。”
我木然转身,“去哪里?”
“徽州分会。所有徽商都等在那里。”
我随靳陶走进往日熟悉的院落,老树犹在,旧墙不改,只红景天的那间大屋,门上落了锁。不知是有心人,还是人无意,反正那间屋子我不愿再多看。所有人都坐在议事的屋子里,表情或沉痛或落寞,好像一群没了头领的大雁。
有时,我宁愿自己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用不起红袖这样的丫环,认识不了冯子洲和红景天这样的大人物,那么他们的离开,于我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场场轮回,不会让我痛得这么撕心裂肺。
靳陶走到正中,环顾四周,“今天,我要代表洪大爷,宣布一下他的遗言。”
堂上的徽商面面相觑,还有几声微小的议论。
“洪大爷名下所有的产业,将由林晚接管。另外,洪大爷指名的下一任徽州分会掌户的接任者,也是林晚。”
一语激起千层浪,好几个老资格的徽商“簌”地起身,纷纷回过头,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对这个遗言的来处一头雾水,对于红景天几时指定我为继承人的事也浑然不知,只得起身澄清道,“南班首,恕林晚多言,林晚不知……”
“你把那个扳指拿出来。”靳陶冷静地说。
我依言拿出扳指,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几个徽商纷纷傻了眼,还有人从我手中拿了扳指去仔细地看,看完之后,用更加诡异的目光盯着我。靳陶说,“是我亲眼看见洪大爷把这枚扳指交给林晚的,我是证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个东派的徽商站起来,“靳陶公子明明也在场,大爷为什么不把这枚扳指交给您?”
靳陶从容笑道,“大爷这一生做了无数次的决策,带领徽商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如果大家不信赖他,就不会这么忠心耿耿地追随他。我想大爷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用意,请大家尊重大爷最后的决定吧。”
“不可能!林晚没有任何资历,更不是我们徽商出身,要我服一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有徽商愤而起身离席,顷刻之间,屋中的人就走了大半。这一次倒是没有什么东派南派之分,大家行动一致,出奇地团结。
待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站起来对靳陶说,“你也应该猜到是这个结局,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大可以说洪大爷是把产业和徽商都交给了你,我也会帮你作证的。”
靳陶双手抱在胸前,用轻松的口气说,“我是这样的人吗?何况我与大爷相识多年,他是我的良师益友,我深知他不是武断的人。他临终之时,既然选择了你,必定有他的用意,他从来没有看错过人。林晚,你也千万别让他老人家失望啊。”
不知何时开始,他对我的称呼不再是疏淡的一声“夫人”,而是直呼其名。这样的称谓瞬间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好像不再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更像是一对并肩作战的朋友。我深知前路不易,但幸有知己比邻。
云顾言虽然返回徽州,但因为洪景来急急病倒,她已经无暇顾及旁事。
念临风被贤王还有陆羽庭牵制住,已经有几日未曾露面。
白蔻从寿诞的第二天起,便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一边帮我处理红景天名下的产业,一边调理照顾我的身体。
徽商之中,仍然无人肯听我的号令,东派和南派甚至还联合起来,禁止我进入徽州分会。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个谋夺不义之财的小人,更是个心机城府都深不可测的女子,自然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看。只有金不换肯帮我,一旦忙完水云间的生意,他就会来协助我。
徽州红茶因为商户的不肯妥协,让苏商迟迟没有出手收购。双方僵持,本来势均力敌,然而红景天离世,洪景来病倒,靳陶为处理红景天的后事忙得焦头烂额,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徽商渐渐败下阵来,我已经听到传言说,有的商户要降低价格。筆趣庫
这个节骨眼儿,红颜来见我,说了一件我们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那天苏商的人到我们那儿喝酒,我无意间听到,洪大爷的死好像跟他们有关。”
对于这点其实我早已经有所猜想,眼下徽商乱作一团,得益最大的人就是最有可能对洪大爷痛下杀手的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现在又已经死无对证,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红颜说完了之后,我出奇得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意外。红颜追问,“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至少查出真相,以告慰大爷的在天之灵!”
我把手中的毛笔用力地按在宣纸上,墨汁立刻氤氲成一团刺目的黑点。如果可以,我也想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先杀了江别鹤,然后跟贤王同归于尽。但是我不能冲动,不能意气用事,不能用所有未亡人去殉一个已然牺牲的人。原来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如此冷静,冷静得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把文书整理好,扭头对身边的白蔲说,“你去通知金不换,让他约方重今晚到水云间见我。叫他单独来。”
白蔲恭敬地俯身出去,红颜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要见那个苏商的领头人?这恐怕不容易,之前孟知府也想见他,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此事我自有主张,多谢姑娘来报信。稍后林晚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送姑娘了。”我抬手送客,红颜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很坚强,临危受命尤其不易。万事小心。”说完,便转身离去。
我把玉扳指从怀中拿出来,攥在手中,触手冰凉,内心却波涛汹涌。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无法避免正面交锋,更是少不了尔虞我诈。我承了红景天临终的嘱托,我就不能让徽商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哪怕赌上名誉,赌上前途,甚至赌上生命。
是夜,徽州城清冷一片,淅沥沥地下着雨。不知是这几日的天气反常,还是因为红景天的丧事,夜晚的徽州街道甚至有些刺骨的阴森。
白蔻打着伞,跟在我身边,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让人心安。
到了水云间门口,金不换已经等在那里,见到我来,几步迎过来,朝店里头指了指。方重会来,我一点都不意外,凭他在姑苏的出手相救,凭他在青云村的解围,说明我在他心中仍有分量。但今夜之后,我们之间有争斗,有算计,有胜负,就是再没有情分。
白蔻收了伞,站在金不换的身旁。她不爱说话,脸上永远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容。
金不换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局促,胖胖的身体努力往屋檐下挤,好多挪出点地方给白衣纤细的女子。
“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我临进门前,下了一个命令。
“可是……”金不换担心地看了里面一眼,我闭眼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恩怨,希望你们不要插手。”
“好吧。”金不换重新回复到刚才低头的姿势。
因为下雨,店里湿气很重,还有一股朽木的味道。方重换了一身靛蓝色的长袍,乌发用一把绿色簪子随意挽起。他的下巴变得很尖,两侧的颧骨凹陷下去,大概是他在想事情或是我走路太轻,总之当我站在他面前时,他有一瞬的惊讶。
我拉开凳子入座,直视他的眼睛,微笑道,“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他的手指屈了一下,然后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壶,“这是你最爱喝的乌龙茶,我特意从姑苏带过来的,你……”
我按住他的手,摇头道,“我现在只喝红茶。”
他的目光黯了一下,松开茶壶,声调也冷了几分,“你找我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好虐啊,好虐啊,我最讨厌写这种反目成仇的场面了,好虐啊!!
打滚,真的好虐啊!!!!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泊烟的一寸良缘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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