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UM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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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麻木的都市人来说,冬天下雪是件顶麻烦的事,诸事不便,只能等着城建部门出动铲车清扫积雪。看着路面上凝结成一整块的白雪被铲得七零八落,融化的黑色雪水流得遍地都是,真不知该庆幸气候还没有像专家说的那样全球变暖导致冰雪天气不再,还是该咒骂这该死的天气。
路不好走,除了住公寓的几个人,公司里没几个人按时上班,薛维和策划部的几个人和辛文雨熟悉后,趁着年底活不多,每天都会叫上一班人马组队玩游戏,女孩子们争着和薛维一组,抢个不停,到最后辛文雨不用抢也会在薛维的一组。
对于公司这种状态蔡老板不是不知道,但什么也没说,这种天气他也不再按点到岗,不再给大家上政治课,年底公司的管理制度一般没那么死,松了许多,老板娘可能收了不少账,脸上的笑容也多起来。闲来没事大家都在猜今年年底能不能多发个红包,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为的就是年底能带点钱回去,过个好年。
如芸的家乡在邻省一个中等地市,每年从她的家乡出来务工的人数要占全国的五分之一,而且出了名的怀念乡情,生平最爱的就是老乡聚会,早联系好一起回家。这个时候定车票是头等大事,她平时跑业务,认识的人多,定票也有优惠,连着几个晚上辛文雨和她一起回公寓,都要听她打上半天电话,这个得通知到,那个也得叫一声,联络各方确定回家的时间。
辛文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拜托她也给自己定张票,但想到当年她足足坐了两天三夜的火车又打消这个念头。她悄悄地去查了航班信息,从Z城到她家乡所在省会坐飞机只需要短短两个半小时。
她想起离开家那一年,酷热的夏季,一个人缩在火车硬卧的中铺,泪水随着咣当作响的火车无声流淌,恍惚中青春被车轨辗碎成灰,孤独和消沉让她在陌生的城市里一夜变老,再也回不到从前。
真是,回什么家呢?
临近春节,家里再一次打来电话,辛文雨终于去定好机票,等拿到机票后却更加彷徨。她渴望得到更多关注,可曲宵不知为了什么事忙得焦头烂额,两人在一起时电话不断,自然是公司的事。他倒不忌讳告诉她出了什么事,来电话的都是谁,可她静静听过就算,从不发表意见。
大多数是许强打来的,他是替蓝玫做传声筒,曲宵几次打断他要求直接和蓝玫对话,私下里曾问她:“蓝玫,以后有事直接打过来,干吗非得让强子来说。”
蓝玫浅浅一笑:“我总得避讳啊,每回找你你都是和女朋友在一起,一次两次没什么,找多了怕她误会。”
她不是不大方的人,可是面对曲宵以及让他钟情投入的女朋友,蓝玫觉得自己再大方也是在故作大方。
果然曲宵立刻维护自己的女友:“文雨可不会这么想,都是公事,又没别的。”
“你低估女人的醋意了,相信我,没有女人愿意在约会时看到有别的女人给她的男朋友打电话。”蓝玫一副兄弟老友的口吻教育他,手却拿起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来划去。
曲宵耸耸肩,真要这样就好了,可他却觉得辛文雨另有心事,肯定不会是为了和他的短暂分离而不开心。或许是新工作不太顺利?他没有时间在这上面想太多,继续和蓝玫商量正事。
男人通常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女人和闺蜜之间的亲热劲比情侣还要肉麻,其实女人和女人之间有种神秘的电波,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在和你朝夕相处的男人还没感觉得到的时候,女朋友已经感觉到了。
尚静一个电话打过来,张口就叫郁闷,没说两句就知道辛文雨比自己还纠结,特意跑过来看她,所以说只有女人才会懂得女人。
知道辛文雨和人同住,尚静只在她搬入新居后来过一次,有事宁可多打几个电话,煲电话粥也不愿常打扰她,这次来的时候如芸正好不在,她歪在沙发上说了声:“真不方便,我太怀念以前了。”
真可惜,她的“监护人”史兴伟却不这么想。辛文雨没在尚静面前提起过史兴伟说过的话,这会儿看她一脸潮红,若有所思的样子,跟史兴伟没关系才怪。
她没打算分享尚静的心事,直觉史兴伟并不像是个喜欢隐私被人分享的人,再说她根本不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事。
尚静拉拉杂杂地说了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文雨姐,你还记得以前老在周四给你送花那个神秘人吗?”
她不提辛文雨还真忘了,想了想才记起有过这么一回事。
“你走了以后,那人出现了,你猜是谁?”尚静一脸兴奋地说,“就是离景天不远有家花店,叫什么‘侬本多情’。你走了之后,花没有人签收,那个花店的老板亲自来问你去了哪儿,我一看是个男人,三言两语给逼问出来,那些花就是他送的,还说什么客户定的花,真是个痴情种子。”
辛文雨努力回想了一会儿,印象中没有这家花店,也对送花的人没什么感觉,无所谓地说:“你呀,还猜过人家是变态杀人狂。”
“那可说不准,这个世界这么乱,说不定他就是午夜变身的杀人狂魔。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最熟悉的人说不定会突然……”
她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事,恨恨地嘟起嘴,低着头摆弄手机。她象在等什么人的电话,可又不开机,一会儿一开机查有没有短信和未接来电,查完马上关机,不给人打电话进来的机会。
等到终于有铃声响起,尚静迅速接起来后才发现不是她的手机在响。
辛文雨好笑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陌生的号码想也不想便挂掉。她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只有少数几个联系人,号码不用存也记得清清楚楚,陌生的号码她从来不接。可是对方显然是个不轻易放弃的人,不断地被挂,又不断地打过来,到最后辛文雨有些心惊肉跳,和尚静对望着不敢接起来。
最后尚静笑起来:“文雨姐,一个电话而已,还能吃了你?”
她只好讪讪地接起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辛小姐,我是史兴伟。”
真是神通广大,他从什么地方知道她的手机号并且记下来的?
她的心情从惊惧变为气恼,皱起眉把电话给尚静:“是史兴伟,怎么打到我这儿来了?”
尚静的反应出乎意料,跳起来跑到屋子另一头坚决地说:“我不接,你说我不在!”
难道刚刚她不是在等电话?辛文雨更加不解,犹豫着把手机放到耳边,史兴伟叹了口气:“我知道阿静在你那里,她现在怎么样?”
她慢呑呑地说:“你应该自己问她。”
“可是她不接我电话,辛小姐,请多陪陪她,她心情不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尽量劝劝她,尚先生希望过年的时候她能回家。”
这可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辛文雨自己还没想通回家有什么意义,更不用说劝尚静回去了。但她不想跟史兴伟说太多,当下淡淡地“嗯”了一声。
在辛文雨看来,尚静的苦恼不过是少女的苦恼,她这个年纪本该没有烦恼,可是偏偏遇上的每件事都让她少女的心烦乱不已。
尚静立刻抗议:“少女?我真想自己还只是十一二岁,那时候我过得多快乐,可以说没有一点烦恼。”
辛文雨深有同感,她也想回到十几岁,那是她青春年华中最好的时光,可惜那样的日子一去不返,甚至快得连回忆都没留下来。
两个人都陷入对快乐时间的回忆里,尚静第一次谈起自己的问题家庭:“史家从前是我们的邻居,我跟史兴伟从小就认识,可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成我家的一员,不对,我现在根本不能算是那个家的一员,他却成了我名义上的长辈。”
如此复杂的关系只因为她爸爸娶了一个比他小十九岁的女人,只比尚静大了几岁。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后妈在当今社会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不幸的是,这个后妈姓史,她的弟弟就是史兴伟。
尚静和史兴伟从朋友变成了亲戚,还是这种尴尬的亲戚关系,十几岁的她不能接受一切,一次次地和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争执吵闹,父女关系一度僵到无法呆在一个屋檐下,终于尚静离家出走,再也不肯回去住。
怪不得她曾经说过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小小少女在内心深处恐怕早已经不认同爱情,更对婚姻失去了憧憬,她有的只是愤恨,恨自己的年弱无力,不能反抗什么,她把一腔恨都发在了急于向她表白的史兴伟身上,骂他讽刺他,并且认为她拥有的家已经被史家姐弟占有,那不再是她的家。
这场闹剧很难说谁对谁错,不能说尚先生不可以娶个小妻子,也不能说新的尚太太追寻到了真爱,更没办法责怪尚静的偏激与任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辛文雨在心里叹息:“所以你觉得无法原谅你爸爸?”
“我不知道原谅是什么,大概是指时光倒流,回到开始,他没有娶那个女人,而我则学着接受家里总会有另一个女人出现的事实。”
瞧瞧,这个聪慧的女孩想得多通透,根本不需要人劝,什么道理都懂,说出来的话让多活了几年的辛文雨汗颜。
“不说这个了,文雨姐,我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我辞职了!”她终于如愿以偿辞掉这份工作,虽然因为这个又跟史兴伟起了争执。事实证明,多年恩怨让史兴伟的人格发生了变异,上一刻还在暴怒的人,下一刻却满脸痛苦的忍耐将她抱在怀里,还好她见机得快,推开他跑个没影,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辛文雨拍拍她:“辞了也好,你能在景天干这么久已经不错了,先回家好好过个年,等我从家里回来咱们再商量明年的打算。”
“文雨姐,不回家好不好,留下来和我一起过年吧!”
辛文雨失笑,与往年相比,今年她的存在可重要多了。先是家人要她回家,曲宵想和她一起过年,这会儿连尚静也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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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尚静刚走,史兴伟的电话就打过来,辛文雨怀疑他已经在尚静身上装了追踪器,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她的动向。
不等他问,辛文雨先向他汇报刚才的劝说结果,希望早点结束和他的通话:“我劝过尚静,可要不要回去还得她自己决定。”
“多谢辛小姐,另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景天的关总经理特意打过电话向我询问你现在的情况。”
许久没听到这个人的消息,辛文雨不置可否:“然后呢?”
“你放心,尚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麻烦,辛小姐可以来找我。”
他意外的承诺让辛文雨苦笑,这个男人的喜好完全不按常理,她只有说:“谢谢。”
对关沐辰打听她的去向这件事,辛文雨只在想起来的时候有些心惊胆颤,但她并不认为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会有实质危险,更不会为史兴伟的意外承诺感到荣幸。有钱有闲有怪癖的人比比皆是,毕竟关沐辰是一个规模不小的公司的老总,他不是以猥琐事业为生,大概闲暇时会为了她的不顺从而不甘心,大家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又什么样的事能牵到一起?
她的心思都用来应付即将到来的回家之旅上,还有曲宵以及他的伙伴们。
抛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说,曲宵真的很好,凡事尽量迁就她,用如芸的话来说,那真是冬天的冰冷也无法阻挡他那颗热恋的心。
这句话文艺得能把人牙酸倒,可却是事实。她已经从最初的被动接受,不知不觉转化成为他心动,因为他的喜欢而喜欢,偶尔沉浸在他为她营造出来的温馨氛围中,把他当成她精神上的慰寂。
尽管如此,辛文雨仍然无法全心投入,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是天生情感缺陷者,缺少该有的热情,对生活缺乏该有的好奇心。除了上一次确认曲宵是否已婚外,她基本上没有打听过他的过去。
男人总嫌女人麻烦,可一旦女人真的不问多问西,他们又觉得不被在乎。
曲宵的过去有多精彩辛文雨并不知道,并非曲宵掩饰得好,而是辛文雨根本没想过要去了解,她希望永远不会有人注意她的过去,同样也不会去苛求对方。
可这不代表她对眼前笑得温和而且无害的蓝玫会没有半点戒心。
辛文雨定的机票是后天,为此还向公司请了几天假。曲宵抽时间陪着她给家人买礼物的时候,被一通急电召回公司,辛文雨也被他歪缠着带来。刚到曲宵的房间不久,蓝玫就带着个两个分部经理走进来,看样子又是急事。
平心而论,蓝玫精练能干,不管什么时候都穿着适宜的套装,妆容无可挑剔,是位典型的都市知性美女。
这回蓝玫没有象上次一样对她视而不见,没急着说正事,反而微笑向她走来,亲切地问:“还记得我吗?我叫蓝玫,上回公司里事多,没顾上和你打招呼,不好意思。”
她当然记得,上回的经历说不上愉快,而且无意中听到的八卦让辛文雨面对蓝玫时有些微的不适应。虽然不太明白蓝玫态度为什么转变,辛文雨仍是淡淡地回了声:“你好。”
曲宵丝毫不顾忌下属还在,拉她坐下来:“都坐下来说话,干吗站着。”
蓝玫的眼光在两人互牵着的手上打了个转,掩饰着心里的黯然对身后的分部经理说:“你们把刚刚说的话再和曲总说一遍,我那边还有事,要先去处理。”
还是曲宵叫住她:“别走,这都中午了,叫上强子一起吃个饭吧。”
她略作考虑,点头说:“也好,你们先说事,我陪辛小姐。”
说完顺手挽起辛文雨将她带了出去,曲宵跟在后面交待说:“刚才走了半天一定渴了,蓝玫你先给文雨倒杯水喝。”
曲总的女朋友蓝玫一定不无遗力地招待,她把辛文雨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发现她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的办公室。看得出来蓝玫布置这里时颇费心思,一桌一椅均象艺术陈列品,其中一张椅子她似乎在曲宵的房间见过。
蓝玫笑着解释:“你别误会,那天正好几个部门经理在曲总房间开会,一时间椅子不够,所以来我这里拉了一把新的,后来也忘记送回来。”
辛文雨扭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想被人误解暧昧那便是有暧昧,通常想解释清楚的反而说不清。她微微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蓝玫请她坐下来,接通办公桌上的小小花茶炉子,左右无事,她便闲闲问起来:“辛小姐在哪儿高就。”
“在家广告公司,”
“那你一定是模特了?辛小姐的外形真是出色。”蓝玫不免有些轻视,不外是长得好看些,男人的品味向来如此。
她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是模特了?辛文雨看看自己,今天的天气仍然寒冷,还飘着雪花,她穿的厚羽绒服又厚又长,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身材,有这样的模特吗?她摇摇头:“不,我只是个助理。”
“那可惜了,本地少有像辛小姐这么漂亮的美女,曲总真是好福气。”
她还真说对了,辛文雨本来就不是本地人。她不想再多说话,低着头啜饮淡淡的花茶。
蓝玫看了看窗外,话锋一转说起过年回家的事,知道辛文雨家在外地,后天就要回家过年,她突然感慨起来:“如果有时间,你可不可以劝劝曲总,他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
在这间主人气息过浓的房间,本来就有些不自在的辛文雨听完之后突然皱起了眉。
并非辛文雨太敏感,或者是对蓝玫有敌意,她只是单纯不喜欢蓝玫那种以熟卖熟的口气,好像曲宵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而辛文雨是后来者。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和蓝玫只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正式坐下来交谈,没道理非得小心翼翼去揣测别人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心里有那么一点不快,也不必表露出来。
她淡淡地回了一句:“再说吧。”
蓝玫立刻换了个话题:“花茶好喝吗?我只喝咖啡,加班的时候喝着提神,花茶还是朋友送的,也不知道好不好。本地发展得太晚,表面上看繁荣异常,看到没看到的牌子货成堆,其实都不够精致。”
辛文雨很少上街,对任何牌子货都没什么心得,不过看得出蓝玫身上精致的套装价值不菲,她说:“是吗,我大不逛街。”
“我也不常去,平时太忙,偶而空闲下来,也没有那种心情。”
“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忙。”
“现在好多了,”蓝玫伸个懒腰,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说起奋斗史:“你一定不知道,前两年我们开始创业的时候,每天晚上睡不够,常常在公司里等着半夜接货,实在熬不过就随便躺一两个小时,白天还要跟着车到处跑,有时候真后悔做这一行。”
辛文雨有点好奇地问:“女孩子也要吗?”
“一样的,那时候根本不分男女,我恨不得直接变成男人得了。”她说起为之努力奋斗的工作时,双眼明亮,少了几分心机,辛文雨听到精彩处,也跟着莞尔一笑。
女人分很多种,大多数没有事业心,静不下心经营自己的前途,顶多做到对眼前的工作负责,有的却是极其专注,蓝玫属于后者,而辛文雨勉强能做到第一种。两个不同类型,而且并不相熟的女人不可能聊得很投机,基本上都是在没话找话,等到辛文雨终于忍不住想曲宵为什么还没说完事的时候,蓝玫也已经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接着谈下去。
她对曲宵的眼光十分失望,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摸清辛文雨到底好在哪里,可她忘了,她是女人,辛文雨的沉静与美好在她的眼中全然无趣,唯一的优点只是长相出众。一种寂寥的感觉在心头蔓延,继而又有些自怜:男人为什么都这样!
“待会儿想吃什么?”蓝玫继续换话题。
“无所谓,你呢,喜欢吃什么?”
“湘菜好吗?曲总的家乡菜。许强不用管,他吃什么都香。”
辛文雨暗自检讨,她还真没注意曲宵喜欢吃什么。当下不动声色,只柔柔地笑,并不反对。
蓝玫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又若无其事地松开,站起来去翻电话本,打到相熟的菜馆订位子。
这时许强推门进来:“谁吃什么都香了?蓝玫姐,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成那啥了?”
没想到他耳朵这么灵,蓝玫笑着问他:“那你自己说,你喜欢吃什么。”
许强抓抓头,憨憨一笑:“好像没什么不喜欢的。”
门被推开,曲宵走进来,他已经处理好那边的事,第一时间来找辛文雨。看到女朋友和自己的伙伴之间气氛融洽,他也跟着高兴:“在聊什么?”
蓝玫抢着说:“谈回家过年的事,你真是的,女朋友都回家过年了,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意思,不如也回家,省得让阿姨他们担心。”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回家过年?辛文雨沉默下来,蓝玫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曲宵愿不愿意回家过年居然要她来干涉,实在是可笑。
许强跟着凑热闹:“就是,曲哥,过年都得回家,你还是回去吧,每回过年都得蓝玫姐替你操心。再说了,到时候我们都走了,你一个人多寂寞。”
“我会怕寂寞?不知道多自在,你该回就回,少在这里废话。”曲宵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敲敲桌子说:“你们不饿吗,我可是饿得不行,走,中午就湘水人家,我请客。”
“就知道你要去那家,我已经定好了包间。”
辛文雨不得不承认,最了解曲宵的人虽然未必就是蓝玫,却一定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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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吃完一顿辛辣无比的饭菜,辛文雨的胃开始抽搐,曲宵下午有事不得空闲,她也没心情一个人逛街买东西,强撑着自己打车回家。路上好心的司机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笑着摇头,平时也能吃辣,这回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受不了了。这几年她没好好照顾过自己的身体,有点小病也撑过去了,从没受过这种痛,但愿没什么大事。
回到公寓正好遇上要出门的薛维,她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
如芸提前请假返乡,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着,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薛维跟着进来,不放心地问她:“你……不舒服?”
“没事,我喝点水就好了。”
不等她倒水,薛维抢着给她倒了杯开水,担忧地看着她紧皱的眉,没多少血色的唇。
“谢谢薛经理,你有事就先去吧,我好多了。”她喝了几口水,眉头皱得更紧。本地的水烧得再开也有股怪味,虽不至于无法下咽,但感觉实在不好,她喝了几年也没能习惯。抬头看薛维没动,只得又说:“真的,我没病,中午吃的湘菜,没想到会那么辣,胃有些不舒服。”
她急切希望薛维能让她一个人待着,那样说不定会舒服很多。
薛维点点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终于一个人,她不用再顾忌什么,在沙发上蜷缩起身子,等待痛感一点点消失。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可能是来找如芸的,她闭着眼不去理会,祈祷那人快点离开。谁知敲门声停下来,手机铃声响起,薛维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仍是那么清冷:“我是薛维,开门。”
她挣扎着起身开门,原来薛维刚才是去给她买药。他自己也不知道哪种胃药有效,就一下子开了好几种,全部给她让她选。
药房袋子上写着几个蓝色的大字,“心连心”大药房,电话地址等等,原来离公寓不远,她来来回回这么多趟,却从没注意过,就象从来没有注意过眼前这个一向冷冰冰的薛经理也会关心人。
“谢谢薛经理。”
“叫我薛维就行了。”
辛文雨一口水含在嘴里几乎咽不下去,胃里的不适倒没刚刚那么难耐。
好在薛维没停多长时间,只看着她吃了药就离去。辛文雨看着关上的房门松了口气,力气逐渐回到身上,脱掉外衣好好睡了一觉。
或许是想到要暂时离开这个城市,和曲宵短暂的分别,辛文雨在面对他的时候,心变得柔软,格外和顺,事事听从他的安排,即使她并认为非得融入他的朋友圈子。
松就当放松一回作给她之余又住在同一幢楼上,难免会有见面的时候。
蓝玫生日那天,许强撺掇着曲宵提早放公司的人休息,一群人去吃饭唱歌。最近确实忙过了头,借着给蓝玫庆祝生日的机会,曲宵叫上公司里的骨干一起放松一回。
今天来的人不少,十几个人坐了个大包间分开两桌,热闹是热闹了,却有些嘈杂。除了蓝玫和许强,辛文雨一个也叫不出名字,每个人都会好奇地打量她几眼。
蓝玫冲她友善地笑笑,今天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眉稍眼角都有一丝笑意,先给辛文雨打了个招呼,接着嘴上又半真半假地抱怨:“用不着这么费事提醒我又老了一岁,大家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许强笑着说:“蓝玫姐,今天你大寿,呆会儿吃完饭怎么开心可要想好了,过了今天就没明天。”
“呸,今天是什么日子你说这种话,应该说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好吧,我说错话了,先自罚一杯。”
“一杯怎么够,三杯才行……”
气氛愈来愈热烈,蓝玫也放开了和大家一起说笑,也确实是吃一顿饭而已,蓝主管与工作中的同事们打成一片的机会不多。
辛文雨坐在曲宵身边淡淡地笑着,一边想着自己有几年没过过生日了。看到眼前的一切,她莫名有些羡慕,羡慕蓝玫身边的热闹,她并不是生来就是拘谨的性子,曾经她也爱笑爱闹,身边有大堆开朗的朋友。
失败的人眼中看到的别人都是成功者,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去羡慕别人。她暗叹一口气,压下心头莫名的落寞,转头看看坐在身边的曲宵,回他一个微笑。
今晚曲宵话不多,也不怎么吃菜,只是握住辛文雨放在身侧的手不放,淡淡地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偶尔会附在她耳边告诉她出洋相被罚酒的人是哪一个。两个人的温馨甜蜜有目共睹,在场的人却也不敢放肆起哄,谁让他是老板呢。
蛋糕是许强跑去订的,上面堆满了果肉,花色繁复一派喜庆,蓝玫哭笑不得地意思一下就放到一边,她向来追求精致生活,这种一看俗不可耐的东西入不了眼,倒是辛文雨十分捧场,一连吃了两块蛋糕。
一群人闹直到午夜才散场,曲宵转头对辛文雨说:“总算结束了,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辛文雨扯了一整晚笑脸,这会儿忍不住打哈欠,脸上挂着疲惫,没问太多就上了车。
她呆呆地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曲宵腾出一只手打开车载音响,流畅的音乐在车内响起。
“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在男人眼里,女人就爱胡思乱想,脑子里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辛文雨有时候也会反省,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她不想当一个心思沉重的女人,只好胡乱的点头说:“没想什么,刚刚蛋糕吃多了,有点胀。”
饭没怎么好好吃,倒是吃了不少蛋糕,她觉得奶油一点也不腻,果肉很新鲜,甜蜜的气息让她几乎忘记自己的胃并不适合吃这么多,前两天的药还没吃完。
她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年一个人在外面,总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曲宵笑了笑,他知道辛文雨的生日还要再过很久,“不要紧,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我陪着你。”
她抿嘴笑了笑,关于过去的事,曲宵不会随便问,她也没有说过。
“开心点,马上就要回家了,是不是想爸妈了。”他看得出来,辛文雨与家里的关系并不十分好,但是就算再不开心,过了这几年,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应该放开。
“是的,我想他们,当初离开家的时候,其实闹得并不愉快,”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到现在有五年了,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是什么样子。”
五年前她青春正好,却离开家来到这个遥远的城市,曲宵的思绪有些飘浮,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她才会离开家,却还是小心地没有问出口,她似乎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午夜的街道上车流依然很多,霓虹灯闪闪烁烁打进车窗,辛文雨有些昏昏欲睡,迷糊间觉得车停下来,她醒了醒神,看外面的景物并不象回家的路,她轻轻“咦”了声,问:“这是哪儿?”
“晚上不要回去了,去我那儿吧。”
她脸上一热,瞬间清醒大半,恋人间亲密的事不是没有做过,却没有达到过夜的地步,尽管曲宵并不是个乱来的人,她还是忍不住忐忑。
曲宵好笑地顺了顺她的头发,等欣赏够了她害羞的表情,下车转到另一边为她打开车门,牵着她下了车。不远处的店面里灯火辉煌,门面造型象足了童话里的城堡,走近了才看却是家蛋糕店。
辛文雨失笑问:“干嘛来这里?”
她并不饿,但一走进店里便被浓浓的甜香味包围住,口水自动分泌过量。两个穿着可爱洋服的店员笑得甜甜地问:“两位想要点什么?”
曲宵点了两杯饮品,让她在二楼的卡座里等他一会儿:“你先喝点东西,等着我。”
二楼的灯光相对暗一些,设计得相当巧妙,没想到这么晚仍有两三对情侣坐在角落里喁喁私语。辛文雨无聊地透过玻璃墙往下看,摆在柜子里的小西点蛋糕造型不一,光是看就觉得满足,她收回目光,看着曲宵跟楼下的小姑娘交涉了一会儿,小姑娘往上面看了好几眼,笑容满面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最后鞠了个躬,跑走了。wwω.ЪiqíΚù.ИěT
等曲宵终于上来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不想太早送你回家,可你又不愿意跟我回家,就来这儿坐一会儿。”
辛文雨满脸笑意撑着头,不知说什么好,但是恋人间做什么超乎理智的事都属正常,很多事她都在学着适应,有这样一个体贴的男友时不时让她小小感动,她该知足。
当店员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走到她面前,对她说生日快乐,还有一束鲜花时,辛文雨微微动容,对着那个格外精致的蛋糕盒子,只觉一股甜密横冲直撞闯入心底深处。
“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在你身边,今天晚上就当给你补过生日,如果可以,我会把这几年你的缺憾都补上。”
辛文雨久久地注视着他,原来他能看懂自己内心那股无法言说的落寞,能看穿自己掩饰着的难过。一个人能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哪里还会有什么遗憾。那一夜的烛火光华,让辛文雨每每想起都觉得心里异常温暖,原来爱情可以美好到让人心醉的地步。
曲宵帮她点燃生日蜡烛,一朵小花开出美丽的火焰,里面跳出的数字竟是18,她忍不住笑出声,倒冲淡了眼里闪烁了半天的泪光,对着那朵火焰前认真许了一个真挚的愿望。
过两天辛文雨上路回家,自己坐大巴去新机场,倒是不远,可是出市区就用了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到了机场从封闭的大巴车上下来时,她胃里翻腾得差点吐出来。本来要送她的曲宵因为公司有重要的事没来,事先准备了很多东西要她带给家人,说这是他的心意。虽然不至于托运,但一大包的行李却也够呛。辛文雨强忍着不适去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再找到候机厅养精神。
曲宵的电话适时打过来,听到她没精打采的声音,以为她是为了他失约才情绪不好,在电话里沮丧地道歉,她只得一再强调不是那个原因。
挂上电话,透过高空的玻璃,她目送滑翔起飞的飞机冲入云宵,这个城市的天空没有家乡澄明,尤其冬季更是灰暗,云层很厚很高,需要仰望很久才能看到,看得眼睛生疼。
人们总说不能没有爱情,可是,爱情到底有多大用处?总不可能随时保持心情愉悦,还是有一些时间,有一些事,爱情的存在与否是无所谓的。心里有了牵挂,而这份牵挂又不在身边,难免会觉得难过,说到底一个女人要会自得其乐才行。
飞机意外晚点,她在机场滞留了一个多小时,与关沐辰偶遇。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伴着一位窈窕动人的女郎,年轻漂亮,却又不俗气,庄秘书带着司机跟在后面,两人拎着上司的箱包,该是来送机。
辛文雨不由自主往后仰了仰,躲在一对母女后面,眼光划过与关沐辰同行的那名女郎时,被她腕间一串亮晶晶的东西吸引,那是某奢侈品牌新出的手琏,她在尚静身上见过,所以知道它的大概价格,是她两年的薪水总和。那女郎似乎很喜欢,不时抬起手臂转动着欣赏,然后停下脚步毫无顾忌地搂住关沐辰的脖子献上热吻。
任何女人收到这样的礼物都会欢喜,不管她是爱珠宝还是爱送它的那个人。
这一幕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连辛文雨也多看了两眼。关沐辰像是不太喜欢这样的热情,扭头躲避时恰好与辛文雨的目光相遇,他不动声色地推开女郎,向她走过来。
“辛小姐,这么巧。”
没想到他会停下来打招呼,她有些慌乱,不得不站起来:“你好,关总。”
美丽的女郎跟着走过来,她身后的庄秘书自然认出来辛文雨,对她含笑点头。
“是要回家过年吗,男朋友没来送你?”他一副遇上熟人的模样,只在男朋友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辛文雨含糊着回答:“是的。”
候机厅里人声嘈杂,她的声音太低,几乎被人声掩盖住,女郎依偎过来,柔声提醒:“沐辰,时间来不及呢。”
说完歉意地对辛文雨一笑,并没有什么敌意,或者说,她把敌意隐藏得很好。
关沐辰不为所动,接着说:“新工作怎么样,天旭的规模并不算大,如果觉得不太适应,那就回来景天。”
他竟然知道她在哪里工作,小小广告公司,又不是同一行业,真是……辛文雨想到史兴伟曾说过,关沐辰向他打听她的事。
她往后退了一点,谨慎地说:“谢谢关总,不必了。”
关沐辰身边的女郎再次轻声催促,尽管他还想说什么,看了看时间确实来不及,匆匆留下一句话:“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再见!”
大过年的辛文雨实在不想给自己添堵,只有选择遗忘这次意外会面的情形。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千岁忧的爱情,徒有虚名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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