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峰挺,必得一笔而就,心不能动,稍一动,便误了这其中的挺毅……鼻翼两边该是有一道浅浅的纹,每次他挑眉不屑,或是大言不惭,一蹙鼻就会显,若是……再被一句噎回去,就更显……
纤纤羊毫慢慢细绘,触到他的唇,手微微有些颤……曾经眼中,曾经笔下,从未见如此棱角,专心凝神之时,薄薄寡冷,不语而威,莫名便让人生寒;开怀大笑之时,粉唇玉齿,天广地阔,似四季乾坤俱在唇齿之间……只是,偶或调皮,心生促狭,也或是……就是纯纯泛坏,嘴角一边便会翘,翘出一个小小弧,窝一抹似有非有的笑,再和了那微微迷起的眼睛,一副纨绔膏梁,一副不肖登徒,简直是……坏透了……
这么细细描着,这么细细想着,不觉竟是笑出了声,赶紧掩了口抬头,见静静的闺房内再无旁人,这才放心,又略略一犹豫,放了画笔,手指轻轻拈起盖在纸面上的丝帕两角,低头向内悄窥,是……那双眼睛……
心怀该是如何坦荡,才可有此朗朗清澈,将人看在眼中,便完完全全拢入,如沐春暖,如临骄阳……偶尔恼,偶尔嗔,浅浅泛波,心思流露,却还是理直气壮,让人忍俊不禁……也会怒,也会气,浓眉微蹙,目光越聚,咄咄之势,直入心底,若有一丝不静,便似……招架不住……
“小姐,”wwω.ЪiqíΚù.ИěT
心一惊,赶紧松了丝帕,抬头,原来是荷叶儿……松口气,低头再看,画纸上依旧曝了那抹笑,悄悄又往下扯了扯那丝帕,完全不见,才安心……
“小姐,院子里那么暖和,怎么偏在房中。不如咱们依旧像昨日挪出去画?”
“不了。”这一副,怎么能到外面去,便是被路过的风儿看见,也不妥……
“小姐,我给你梳头。”
“嗯。”
荷叶儿走到身后,顺了那柔柔青丝轻轻梳拢,微潮未爽,散着浴后淡淡的清香,日头映照,随了小巧的象牙梳,一波一波漾着栗色的光泽……
“小姐,我听妈妈们说昨儿你把三爷习武的那副画赠给姨奶奶,她即刻便去了延寿斋。”
“是么?”
“嗯,说老太太看了也乐得什么似的,说好好裱了,就挂在延寿斋呢。”
“早知如此该再好好修修才是……”
“呵呵,不用,若是她们知道那是慕青的亲笔画,不知更该如何呢!”
静香用手指点点她,嗔道,“别浑说。”
“小姐放心,世人都当慕青是男子,是咱们大爷的远房表弟呢。”
菱花镜内,二人相视,调皮一笑……
“小姐!”
正说笑,推门进来一个与荷叶儿一般年纪一般妆扮的小丫头。
“哟,莲心儿,你回来了!”荷叶儿高兴地招呼,“我昨儿还跟小姐说,你这丫头得了好差去,没准儿赖了夫人跟前儿,或是配了好人家,再不知回来了呢!”
莲心将怀中的包袱放在桌上,啐她一口,“你最坏了!看我不撕你的嘴!”说着便过去掐了荷叶儿的腮,两人笑着撕闹起来。
静香似见惯了,对这让主子散着发、自己一边玩儿去了的丫头也无话。只自顾自起身走过去,打开莲心带回来的小包袱。
果然,锦盒内是那只象牙透雕船,小心地拿起端详,不禁又叹,真是精雕细刻,巧夺天工,盈寸之间,竟连船蓬内那老妇煮酒的悠然神态都栩栩如生。
“小姐,”跟荷叶儿撕打完,莲心热红着脸颊,气喘吁吁地凑在了静香身边。
“哥哥怎么说的?”
“我跟大爷说小姐想要那只象牙船,大爷笑,说惦记了这么些年,还要?我说不是小姐要,是三爷的生辰。大爷听了,再没说什么,就给我拿了来。”
“真的?”静香笑,这小船哥哥自幼珍藏,原以为还要好话说尽,或是再拿什么自己的好物件儿去换才能得着,没想到只是这么着便求了来,真是好哥哥呢。
“小姐,真舍得给三爷啊?”荷叶儿似有些噘嘴。
“桓儿九岁了,是大生辰呢。况他那么仔细,定会好生护着的。哥哥也是这么想着才给的,是不是?”静香仔细地将船包好,又问,“家里可好?娘亲可好?”
“都好着呢。就是又有媒人上门了。”
静香笑笑没搭话,上门又怎样,这些年来的还少么,哥哥才不会应,娘亲又徒劳。
“哦,对了,小姐,”莲心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这是画钱。”
静香接过,惊道,“这么多?”
荷叶儿高兴得直拍手,“可是好了,昨儿跟姨奶奶凑份子还闹饥荒呢!”
静香却蹙了眉,自己的画是什么行情自己知道,只是两副而已,怎么就有三百两银票?遂问,“是怎么了?”
“小姐,你不知道,碰上大买家了!”莲心神秘秘地说,“你猜猜是谁。”
“可是又随了哥哥的画?”
莲心摇摇头得意地笑了,“这回啊,买家是特意来寻慕青的!还是千里迢迢从京城来的呢!”
“什么??”
“哎呀小姐,京城都有你的画了呢!那往后咱们得赚多少啊?”荷叶儿才不管什么买家卖家,直喜得大呼小叫。
静香瞪了她一眼,急急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大爷说是一位从京城来南边儿采货的商客,好字画,又说最好人物,为此特特寻到慕家庄来访慕青,说是仰慕已久。大爷以为不过是听江南画场上的人传得盛,一时兴起就碰了来,却没想到此人非同一般!小姐,那副《浣纱》如今在他手中呢!据说当时为了这一副,他便出了三百两呢!”
啊?《浣纱》?静香惊得倒吸凉气!那是自己的第一副画作,提笔之时才十三岁,年幼不知深浅,刚有些感觉便得意忘形,非求了哥哥将自己的画带去与画友相看。其中一位画友正好也带了亲戚去,实在仰慕哥哥,便顺手将她的画也收了,出价十两,也着实是看哥哥的面子。记得当时她高兴坏了,要裱起来,却未及刻私章,遂提了笔,即兴书下:慕青……
什么人竟然三百两高价收了那副青涩又稚拙的画?其实……若是名家,这倒也是收藏之道,收藏者会去寻根求源,找到名家初出茅庐之作,甚或练笔的随意涂画,那上面的暇疵、拙笔,那其中的羞涩青拙,因其再不得见而罕,而奇,更让人痴迷……
可她,算什么名家?几副人物,刚刚有了样子,脱去哥哥,也才在江南画场小露头角,虽是也有人追捧,可千里迢迢从京城来?还特意寻了《浣纱》去,且出手如此阔绰?她轻轻摇头,怎么会……
究竟是谁?究竟为何?是知音,是误会……是高山流水,还是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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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洲苑。
承泽承桓兄弟二人净了手,坐到饭桌前,晚饭已是摆好了红稻粥、鸡肉卷、酱萝卜,油盐青菜,还有几样小炸面果儿。正要动筷,帘子挑起,青蔓笑意盈盈地另捧了食盒进来,“两位爷先别忙。”
“已经这么些了,这又是什么?”承泽问。
“这个啊,是特特做给三爷的。”
“哦?是什么?”承桓一听就来了精神,“快打开我看看。”
“你先别忙,”青蔓笑着护了那食盒,“猜猜是什么。”
“猜?嗯……”承桓想了想,“炸鹌鹑!”
“不对。给你提个醒儿,是这两日常念叨,又不好开口要的。”
“嗯……狍子!是红烧狍子吧?”
承泽扑哧笑了,“傻孩子,一点儿不动脑子!这个时候哪来的狍子?更况,青蔓姐姐说了,是你这两日常念叨,又不好开口要的,能是什么?”
承桓眨巴眨巴眼睛,一亮,又一暗,嘟囔道,“小汤包么?娘亲不让老去跟嫂嫂要了。”
“呵呵,往后啊,不用再去馨竹园要了,喏!”青蔓说着打开了食盒,两只精巧的小蒸笼,喷喷的香气。
本以为承桓要叫了,谁知,他只是瞥了一眼,“青蔓姐姐你做的?”
“是啊,来,”青蔓拈了一只给承桓,“尝尝吧。”
“不要。”承桓推开,没精打采,“我就吃嫂嫂做的。”
“你当嫂嫂是什么?”承泽拍了他一下,“尝尝这个,未见得就不好啊。”
“不要!”
承泽还要再说,青蔓冲他使个颜色摇摇头,又劝道,“三爷,就尝一口,若是不中意,我即刻拿走,再不烦你了,行不行?”
承桓看看也无法,只好夹了起来,却也只肯小小地咬开一个口。浓浓的汤汁立刻流出来,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再将信将疑地叭叭嘴品品,刚刚还蹙着的小眉立刻展开,张大嘴巴一口吞了,高兴地嚼起来。
青蔓笑问,“如何啊?”
“嗯!!真香!”承桓又紧着夹第二个,嘴里还不忘了恭维,“青蔓姐姐,你真厉害!”
“看你那馋猫儿相!”承泽也笑了,“真跟嫂嫂做的一样好吃?”
“比嫂嫂的还好吃!味儿更浓呢!”
“是么?”承泽惊讶地挑了眉。
“看三爷说的,”青蔓笑着拿了帕子给承桓擦擦嘴角的汤汁,“我是特跟大奶奶要了方子来,端端照着做的,能说一样已是抬举我了,哪还能更好吃?”
“真的!青蔓姐姐,我说真的!”承桓认真地看着她,“个儿虽大些,可馅儿是更好吃呢!”
“呵呵,谢三爷夸奖了,您老快吃吧!”
“嗯!”
看承桓真是吃得津津有味,承泽也来了兴致,青蔓遂给他盛了一个,“二爷看看如何。”
“好。”
咬了一口,细细地品着,点点头,“真是不错。”
“是和大奶奶做的味儿一样么?”
“嗯……确是桓儿说的,味儿更浓呢。”
青蔓脸上的笑越晕开来,“我想着咱们毕竟是北方来的,这南边儿的小食也是吃个新鲜,遂把馅的肥瘦按咱们的惯常调了调。”
“是不错。”承泽笑笑,“一下晌没看见你,原是忙这个去了?”
“三爷总念叨,可也不能总去大奶奶那儿,我横竖也没什么事,学了来,一来给三爷解解馋,二来,等咱们去了贺府,若你也想这一口儿,好不好的,总有的应付。”
“嗯。”
对青蔓的周到,承泽已习以为常,只管安心地应下,又拈了一只送入口中。青蔓看在眼中,心里也很受用,这不说谢的亲近,最是难得,这一片心,总算是没白费……
这一只入口,再细细地品,这汤汁更浓,馅料也更足,除去不如她捏的精致,几乎就已是比了下去,却怎么,嚼在他的口中,像是缺了什么,怎么品,都没有……那什么都顾不得了的感觉,再也没有……莫名地,一只汤包,竟是让他生出了曾经沧海的矫情……
吃过晚饭,承泽把承桓拉到了卧房中,兄弟二人说着悄悄话。
“你可跟你娘亲说了?”
“嗯,”承桓点点头,“我说了,我说今年生辰,晌午跟老太太和娘亲吃寿面,晚上我要在芳洲苑过。娘亲说我生辰该是请嫂嫂和二哥到怡宁苑来的,怎么好让二哥做东?我就闹,说年年都在怡宁苑,今年我就要在芳洲苑过!后来娘亲没办法,就答应了。可又说,各房都有例,说到时候寿桃、点心和几样儿主菜都从怡宁苑送过来。”
“这倒都好说,那你娘亲可说她来不来?”
“说了,一听嫂嫂要来,她自是也要过来。我就按了二哥教给我的话说,不要她来,说我们是小辈人热闹热闹,况也要破了例,青蔓姐姐、紫螺姐姐,还有嫂嫂跟前儿的荷叶和莲心姐姐都要上桌,娘亲来了就都拘束了。娘亲听我这么说,也只好罢了。”
“嗯,那嫂嫂呢,你可去请了?”
“去了,嫂嫂开始说不来,后来我求她,她还是不肯,怎么求都不肯。我没法子了,就说她不来,她的礼我就不要了!嫂嫂求我,我不理,再求,还是不理,她怕了,就答应了!”承桓说的很是得意。
承泽扑哧笑了,拍拍他的小脑袋,“嗯!这回的事还办得像个样子!”
“哎,二哥,咱们那天会弄可多好吃的吧?”
“那是自然!”承泽笑着点点他,“保准让你撑得走不动路!”
“呵呵,好啊好啊!”承桓乐得跳,忽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二哥,可千万别给嫂嫂喝酒,她一点都不行!”
“嗯?你怎么知道?”
“昨儿嫂嫂喝醉了,睡在怡宁苑的。”
“啊?喝醉了?”承泽瞪大了眼睛,“她,她怎么会喝醉了??”
“不是有意的。昨儿我娘亲叫嫂嫂过来一起吃饭,斟了些滋养的甜酒,嫂嫂推辞,说她不能沾酒,一点都不行。娘亲说这不是酒,是滋养的药,就劝着她喝,嫂嫂实在拗不过就喝了。结果,呵呵……”承桓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怎么了?她怎么了?”承泽好奇得受不住,“快说啊,她怎么了?”
“嫂嫂一杯就醉了!”承桓笑着比划着,“脸通红的,眼睛使劲儿睁,也只能睁开一半儿,迷迷糊糊的,身子也软,逮哪儿都靠。”
承泽边听着,边想着她红扑扑的脸颊,醉眼朦胧,软软绵绵,东倒西歪,实在是忍不得,笑个不住,还直打听,“还有呢?还有呢?”
看承泽乐,承桓也越笑,“最招笑的还不是那个呢!嫂嫂软在床上,我娘亲去扶她,她拉了我娘亲的手,直说,娘亲,娘亲,抱抱静儿,抱抱静儿。”
“啊?哈哈……”
兄弟二人再也压不住声儿,笑得惊天动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灵鹊儿的嫂嫂,何以成妻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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