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几日您去了哪儿?”
个头瘦小的男孩朝手心哈了口气,又伸上去紧紧抓住男子的衣角,仰着一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问。
先生眯眼温和地笑了下,将背上熟睡的崔三颂往上托了托,声音清冽道:“一些蛮夷之地。”
“您去了战场吗?”贺慈迫不及待地问道:“您见到骠骑将军了吗?”
先生耐心地答道:“不曾。”
“哦。”贺慈略失望地应道。
他又道:“您下次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闻闻战场的烟火气息。”
闻言,先生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
“慈儿,你长大以后想成将军那样的人吗?”
“是的,先生,”贺慈眼中闪着熠熠光辉,声音洪亮地答道:“我想上战场。”
“我想披上铠甲,我想为北熙百姓战出一番天地。”
那时的贺慈,是那样回答的。
先生自南边回来,一路所见所闻皆抄录于一册记事中,他曾悄悄翻出来看过,书中所记,先生那时恰患腿疾,一路颠簸行进缓慢,南边的空气尖锐而刺鼻,迎面而来的便是暴烈的火/药味。
里面记录着南边的百姓身着异服,语言暗含之意,似乎先生早早便就昭示了未来域人的侵袭。
……
“噗嗤,那你是怎么从一个大将军,最后只混成个细作的?”三娘毫不吝啬地讥嘲道。
和当初少年心目中的坦坦荡荡、受人敬仰的大将军不同,细作这一行,九死一生,即便没死,也不会有人称颂你的功绩。
自古都是搬不上台面的,人们言语间时时避讳,寸寸发怵,可从来没人指出,一个细作,远比一个将军难为。
只是贺慈犹鲜明得记得,那时寒风凛冽,除了先生手上的一盏灯火以外,周遭黑漆廖光,先生停住脚步把崔三颂的兜帽盖好,他露出的那小半截手臂上,交叉纵横着可怖的伤痕。
他心中悸动,却无端问出:“先生最向往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先生答曰:“一个通透的小人。”
做这芸芸众生的一粒尘滓,一抹灰烬,极其所能顺天下安康,在风里投递一个无声的故事信札,在历史的匆匆照面里,无以计数,无人诵读。
后来便没有后来了,先生送走了学堂中的孩子,自己也下落不明。
“……”
贺慈垂眸不语,手上不紧不慢地将信纸卷好塞进小木筒子里。
前不久一点消息意外泄露,为了不给他爹娘带来杀身之祸,他就干脆把原来的住所一并搬迁了。
三娘继续道:“上回我的眼线说,有个奇怪的小丫头往你那老地方跑了好几回。”
除了崔三颂还能有谁。
贺慈反应平淡,将小木筒上的细绳一收紧,回道:“随她去,你们别管。”
“哦,”三娘状似为难,道:“其实我想说,那丫头来了好几次,还在你那老地方壁上画了一副你的……画像。”
画风还极其的嚣张。
三娘用言语难以形容,如果不是画像旁边有一个箭头指向一旁大大的“贺慈”两个字,她还不知道那是何方神圣呢。
贺慈额上青筋微微凸起,忍了半晌吐出一口气道:“……随她去。”
后来崔三颂找不到他,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贺慈兴致一来也就会去看看她,有一次是在望春楼,崔三颂不知道,抛尸过后一阵翻涌的慌乱中,黑暗里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她。
在那之前贺慈收到了一封信,大概就是相国与崔家小女成亲的事情,他恍惚了好一阵,直到腰间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和濡湿感。
他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居然背着我偷偷成亲?
三娘进来恰好撞见了他不断出血的伤口,惊呼了一声,责他,“你呆着做什么呢?伤口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三娘,”他莫名其妙地问,“你成家了吗?”
忽然被问这个问题,三娘一愣,随即道:“早成了,两年前,现在孩子都会叫娘了。”
贺慈往后一靠,口气因为伤痛而略显虚弱无力,“那你怎么还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
“没办法,都是为了生计,等这次事情干完了,我也回家陪丈夫孩子去了。”
到底是成了家的人,心中难免有所牵挂,有寄托和温暖,每晚都有人掌烛夜灯等你归家,似乎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一个吧。”三娘笑道。
贺慈靠着后壁,沉默地侧开头。
他有什么好找的,找一个等着为他守丧吗?他本身便是涉足黑暗,覆履在薄冰上行走的人,一个不慎就会跌入深渊,九死一生,还为什么要拖累别人。
三娘见他没反应,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次的小丫头与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姘头啊?”
“不,”他摇摇头,却忽然记起了崔三颂勾着他的脖子笑呵呵地说好兄弟的画面,他眸子一软。
“朋友,我们只是朋友。”
后来贺慈一人前去了芈洲,一方面打着兰阳结交使的旗号,芈洲首主自然知晓他居心叵测,此次想要置他于死地,明里暗里各种算计,贺慈知道他垂涎于驱策令,于是言语中各种敲击暗示,引诱首主以为他知晓驱策令的下落,便也在短时间内没有动他。
然后他就碰见了李楚生。
男孩子的脸上半遮着一块布巾,却遮不住他眼角的一颗若隐若现的泪痣。
泪痣其实很漂亮,让他的沉敛里夹带了一丝妖异的冰冷。
“噗。”贺慈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怎么瞧着娘们兮兮的。”
李楚生不堪耻辱,伸手就想将布巾拉到眼睛上,遮住那颗泪痣,可那样眼前又几乎一片黑。
贺慈难得同情大发,在芈洲找了个铺子自己敲敲打打给他做了个面具,只是手艺不精,这面具有些扭曲。
“你为什么不干脆给我买一个?”他捏着那个扭曲的面具,沉默了好久问道。
贺慈简洁明了地道:“因为我穷。”
两人的革命性友谊就是在那时建立起的。
“我不叫李楚生,我叫兹旭。”那人温声解释道。
“知道了知道了。”他敷衍地回答道。
后来战事平息,降宁帝要追赏他的功际,却找不到他人了。
而彼时他正躺在一辆牛车的稻草上,晃晃荡荡地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行去,他甚为悠闲地嘴里咬着一根稻草哼着小曲儿,转眼却对上了一面熟悉的面具。
“……”
“打算去哪儿?”兹旭边问边自顾自在他旁边坐下。
“没什么打算。”贺慈漫不经心地道:“四处走走,走到哪算哪儿,怎么?你要跟着我?”
兹旭不回答。
贺慈就继续叨叨:“你这破面具还戴着干嘛,外头小孩都给你吓哭几个了?”
兹旭伸手取下面具,静静抚摸着上面的一条裂痕。
贺慈瞥他一眼,“不打算回家?”
兹旭摇头,“不回。”
“可是我这人穷得发酸,你跟着我得要啃树皮的。”他倚在稻草堆上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事。”兹旭声音温沉道,“我不穷。”
“行吧,随你。”贺慈困倦地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他不说话,兹旭便开始有一腔没一腔地搭话,“听说这边南下的梅子酒不错,想去尝尝吗?”ъΙQǐkU.йEτ
“你请我,我就去。”
“我请你。”
“那我还想睡客栈的上等房。”贺慈又穷又挑剔。
“嗯,养的起。”
“李楚生,你严肃点。”
“好。”
……
————————————————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更元的夫人甘甜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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