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醉态不浅,梅念远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喝酒前,没先垫垫肚子么?”
“垫了。”我打了个酒嗝,站不稳地扶住栏杆,“我才没醉,不然怎么知道你在楼下。”
梅念远眼里沉着的月魄光影流转,“是小龙多嘴了吧。”
“他不多嘴,我也知道。”我趴在栏杆上,向他招手,“总管,上来喝酒。”
“你少喝些。有两人陪你还不够么。”他收回目光,转身向小巷口。
“念远,别走!”我撑着栏杆,飞身跃下,落到他面前拦了去路。脚步虚浮,刚落地就歪倒,被他伸手扶住。
“都醉了,不能走下来么?”他语含责备。
我就势靠到他身上,“走,一起喝酒。从前都没跟你喝过酒,还不知道你酒量怎样呢。”
他也就势揽着我,低头瞧着我喋喋不休,“我怕在你面前醉。”
我拍着他胸口,宽慰道:“千金难买是一醉,有什么可怕的。”
他将我的手按住,抵在他心口,“是怕这里被禁锢了几年,再受不住。可惜醉不了一世。”
“醉不了一世,能醉一时,也是好的,哈。”我翻过手掌,将他的手抓住,往酒楼上拉。我步子迈得乱七八糟,深一脚浅一脚地上台阶,一步一磕。梅念远只得搀扶着我,一步步走了上去。
扶我入雅间时,谢沉砚正在门口等着,见状,直接折身入室。空空迎了出来,欢喜地跑到梅念远身边,“总管哥哥可来了!方才姓顾的左拥右抱,还欲求不满。”空空又对总管附耳小声道,“他好像还说对不起山茶花,山茶花是谁?”
梅念远顿了一下,并不答她。他扶我入座后,我一把将他拉得坐下,“这下,人都齐了。”
酒杯停在唇畔的晏濯香眉下一道目光向我投来,“侍郎处处周全,岂知反而不周全。”
谢沉砚自己给自己倒酒,没什么话说。
梅念远坐我身旁,夹了些菜放我碗里,端走了我的酒杯,“大人睡了一天没吃东西,空着肚子喝酒怎么受得住。”
空空羡慕的目光外露,咽了咽口水,也把自己的碗推到梅念远手边,“总管哥哥,我也没吃饭。”
梅念远给我夹满了菜,再给空空夹菜。我想伸手拿酒杯,却隔着一个总管,叹息一声,只好一边瞅着那只酒杯一边往嘴里扒菜。梅念远尽挑着我爱吃的往我碗里送,不时还挽一挽我袖子,递手巾给我擦脸。
谢沉砚放下酒杯,坐得端正,出人意料的开口,“小墨怎知我喜爱桃花?”
梅念远给我放菜的筷子顿住了。我吃着菜,未作多想,随口答道:“你爱桃花,爱下棋,爱古玩,我当然知道。”
我一语出,满座皆静。
我依然未作他想,继续埋头吃菜,又随口道:“濯香爱杏花,爱书画,爱喝茶,我当然也知道。”
满座继续静。
我又道:“念远爱茶花,爱算学,爱吃素菜,我也知道。”
梅念远放下筷子,“大人果然处处周全。”
“我看不见得。”晏濯香笑了笑,手里拿着酒杯转悠,“看起来周全,实际却是周全不到。”
“顾侍郎胸襟宽广,大爱无疆,可做名臣,也可做朋友。”谢沉砚搁下酒杯起身,面色也进入了无悲无喜的境界,独自走出了雅间。
我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见只有空空陪着我吃菜,于是压低嗓音问她:“我是不是酒后失言了?”
空空埋头吃菜,抽空甩了一句,“你只差酒后了。”
我还没回过味来,就听雅间外的大堂里一阵喧哗。
“是谢御史谢大人!”
“谢大人,你可要给民女做主啊!”接着是涌动的民潮和嘈杂鼎沸的人声。
之后是谢沉砚的声音,“姑娘请起,有何冤屈,本官替你做主。”
“谢大人,民女已走投无路!民女家住城外的东山下,有几亩薄田,几片果林,家中老小七口过得也还算富足,可几个月前,民女家里的田地和果林都被人圈走,说要在此处围建别墅,让我们搬走,却只给了二十两银子。民女家人不从,那恶霸便……便将民女兄长活活打死……民女爹娘悲伤过度,也随兄长而去,如今家中只剩民女和嫂嫂以及两个侄儿。那恶霸手下又夺走了那二十两银子,我们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
谢沉砚沉声问:“怎不向京兆尹投状?”
“谢大人,自古官官相护,那恶霸据说是昭仪娘娘的侄子,京兆尹如何会为民女主持公道?民女的状纸投了三十来封,杳无音讯。”
谢沉砚道:“天子脚下,不信能指鹿为马!姑娘的状纸,本官替你去送!”
“谢大人!民女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德!”
听到这里,我酒醒了七分,抛下酒坛,跌跌撞撞要寻去大堂。晏濯香看我一眼,继续品他的酒。梅念远要来扶我,我没让。
大堂里,喝酒的聚会的,此时无不对谢沉砚的青天举止拍手称快,拱手道谢。那哭诉的姑娘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一再表示要报答谢沉砚的恩情。
我挤到谢沉砚身边,拉了他一把,小声道:“砚台,此事插手不得!”
他不看我,“涉及权贵便插手不得,这世间可还有公道?”
“公道是有的,但有些事情不可为。”
“若因公道,便可为。”谢沉砚扔给我这句,便与那苦命姑娘详细询问起来,完全无视于我。
谢沉砚从袖中取出银票给那姑娘与家人暂时安置住处,而后便要出酒楼。我不得不再将他拦住,羞涩道:“砚台,这、这顿酒宴……花费……”店小二也紧张地跟了来。
依旧不看我的谢沉砚停步在大堂门口,没甚温度地道:“记账。”
店小二毛笔蘸了口水,即将在手里的账册上书写,“记在谢御史头上?”
“记到谢祭酒账上。”说完,谢沉砚便拂袖而去,留下愈发紧张的店小二与深感绝望的本官。
如此,酒宴不欢而散。晏濯香清风朗朗地步出雅间,见我面容愁苦,安慰道:“谢氏家资殷厚,谢祭酒必然不会赖账,侍郎宽心。”
我手揉太阳穴,愈发愁苦,“他家的钱是他家的,谢暄这老匹夫最是看我不惯,若是知道我诓了他儿子,还赖账到他头上,我府里那几个护卫怕就要取我项上人头了,哎,这钱债欠不得!”
“别的债便可欠得?”晏濯香衣摆飘飘,出了酒楼。
空空抱着酒坛追出来,“情债更是欠不得!……哎……香哥哥,等等我……”
翌日大早,我忍着头疼起了床,坐在大厅喝着自探花郎府邸施舍来的清茶,唤来小龙,吩咐:“速去光德坊京兆府,躲一边观察动静。”
小龙领命而去,跑出院子时正撞着梅念远,“总管,大人命我去京兆府观察动静。”
“知道观察什么么?”梅念远背着手。
小龙顿时迷茫了,挠着头,“这个……这个……”
“只需注意谢大人行踪。”
“明白了。”小龙重重点头,跑了出去。
我低眉吹着茶盅里的水泡,嗅着名贵茶叶的香气,缓缓疏解着宿醉头疼。梅念远在院子里踱步,也不入厅。我撑着头,眯着眼小憩,忽感身边有人走近,眼开一条缝,见是阿沅蹑手蹑脚,手里端着一盘甜柿子,搁到桌上。他目光移到我脸上来,细细瞧了瞧,又蹑手蹑脚出了厅,到院子里跟梅念远说着什么。
我又小憩了一会儿,才等回了小龙。
“大人,我回来了!”小龙大汗淋漓奔进了大厅。
我睁开眼,急问:“怎样?”
“谢大人在京兆府门前敲鼓,鼓皮被敲破了,几个衙役出来把鼓给卸了,搬进了府门,然后关了大门。”
“谢大人呢?”
“谢大人在京兆府门前坐着等开门。”
我拿起茶盅,将杯里余下的茶水都喝尽了,再放茶盅到桌上,起身,“他要能等来京兆尹韦全开门就奇了!给本官宽衣,备马!”
阿沅送来我的官袍官帽,“大人……您还是先歇歇吧?这解酒的柿子您也没吃……”
我裹上官袍扣上腰带,取了帽子出了大厅,径直往外走,“本官要去斗权贵,还是留几分醉的好。”
穿过院子时,梅念远站在廊宇下,没来阻拦我,只用目光送我出门。
出了府门,我翻身上了白马,奔马绝尘。
小龙追出来,在后面喊道:“总管说,光德坊在西边,京兆府在光德坊东南角!”wwω.ЪiqíΚù.ИěT
骑着快马,绕长安城小半圈后,终于找着了京兆府。府门前已围了不少百姓,那楚楚可怜的姑娘正与谢沉砚一起,等着京兆尹开门。我奔马到来,人群见有着官袍的到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我翻身下马,疾步到紧闭的大门前。谢沉砚见到我,有些意外。我目光从二人面上轻轻掠过,此时才看清这得罪权贵的姑娘着实令人爱怜,眉黛含春色,双瞳剪秋水,正怯怯望着谢沉砚与我。
我径直走到大门口,一脚猛踹府门,喀喇一声,大门破开,内里倒了几个壮丁。
“谁、谁、谁如此大胆!”
“门坏了,快禀告大人去!”
我从破开的大门进入,一路往内闯。十来个衙役本欲来擒刁民,见着我的官服,不敢动手。我往前走,他们往后退,最后转身便奔。
韦全被惊动,暴怒地边骂边走来,“一群废物!治不了刁民么?本官倒瞧瞧,是谁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众人退散,韦全官威十足地迎来。我立在原地,摇开折扇,缓缓扇风,“韦大人可要好生瞧瞧,本官是否长了三头六臂。”
韦全脚步顿住,眼神大变,浑身一颤,纳头便拜,“下、下、下官拜见门下侍郎!”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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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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