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闵斐,遇到笨女人的时候十三岁。
他正在练剑,二叔父就领着一个娇娇怯怯地女娃过来了。
“斐儿,长笑身体不好,只能习太极、擒拿这些技巧的东西,等下你教的时候,注意仔细点。”二叔父很懒,是武馆的教练之一,生平的爱好就是将手下的弟子带给自己的侄子指导,然后躲到一边偷闲。
他颔首,清冽的眉眼中闪过无可奈何。
就此相遇,平淡的让人想不到会起涟漪。
笨女人的身体不好,来武馆的时间总是断断续续的,笨女人喜欢笑,但却不是那种爽朗的大笑,而是弯起眉眼,梨涡浅浅,看了极其温和舒服。
而他开始却总觉得她假,后来才明白,为了辛苦的活着,她必须小心的控制情绪,即使大笑亦未可。
不管如何,这个声音细细、笑容假假总是忽然出现又消失的笨女人到是让他留意起来。
王子闵斐有很强的责任心,总觉得从闵氏武馆出去的人虽不能很厉害,但亦要英姿焕发,精神抖擞,于是,那个娇娇柔柔不幸被他留意到的女娃就成了重点改良对象。二叔父叮嘱的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一门心思把金枝训练成花木兰。
弘愿刚发下,计划刚实行没两天,她便彻底消失了。
那一年他十四,遇到她,很挫败。
日子怔忪,二年过去。
小城之中,繁华之地未有几处,某日闲来无事,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踢着小石子晃荡着闲逛。
秋日的阳光很暖,洒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平白添了几分金晕。
他百无聊耐地走,忽然止步。
路边的木椅上,一个女孩正手抚胸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姐,笑死我了!你听谁说——”后面的他未听清楚,因为,那女孩凑到另一女孩旁边叽叽咕咕地边说边笑。
另一女孩背对着他,正望向川流不息的街道。
然后,她回首,他愣住——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美丽的脸。
这便重逢,他从远处的树下有些好奇的望过去,只见她对着妹妹浅浅地一笑,然后手拉手走进最近的专卖店。
天地良心,他本来并不想跟进的,只是,那双腿不自觉的也跟着迈了进去。
然后,只听清亮的声音道:“姐姐,这模特身上衣服不错,不过看不出来是男式女式,来,我们不看牌子,你来猜猜!”
他寻声音走过去,一眼望去,脸,腾地红了。
“这么麻烦!还用猜?”细细柔柔的声音里,她忽然伸出手,罩上模特的胸部,然后若无其事地收手,笑着转头。“鉴定完毕,是女式的。”
她坦然微笑,未曾想过他就站在一角,回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诧,随即便镇定下来,“师兄。”她挥手寒暄。
寒暄,寒暄。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脸有些发烫,真是奇怪,坦然地做出那让人脸红心跳动作的是她,他在尴尬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他回去了很久,还在困惑。
不过,当晚就知道了原因。
那个梦很清晰,他看见自己颤巍巍伸出手,罩到一个挺翘的酥胸上,拇指在粉红的蓓蕾处,轻揉慢捻,他心跳如雷,慢慢地倾身俯下去,咬住那顶端的红梅,然后疯狂的蹂躏。
一路攀升,他抬起头,喃喃地唤。
长笑,李长笑。
这个梦已经做了两年,每次醒来床上都湿湿的,而梦中那个柔嫩的女子总是面目模糊,而这次,他却清楚的看到了,那张温婉浅笑的脸。
然后,过往的记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泄而出。
他方忆起,那年夏天,他将她摔到地上,她耍赖,在他停下后腿一勾,他便猝不及防的压到她身上。
她的身子很软,跟他的不一样,一股淡淡草药味充斥在鼻间,涩涩甜甜地,他慌忙用手撑起身子,滚到一边,她也挣扎着坐起来,再然后,不知怎么着,他的手肘撞上了她胸前软软的东西,她呼着痛跳到一边。
他口干舌燥,拿起旁边的矿泉水仰头猛灌一气,然后,别过头,大口大口的呼吸。
旖旎的梦大约就从那晚开始的吧。
只是,自那以后,她便再未来过。
长笑不止是笨,她也很迟钝。
所以他频频来找她,并要她陪他一起参加全国剑舞大赛时,她根据自己当时的身体情况,慎重的考虑后,答应了。
他欢喜,她也欢喜。不过两个人的欢喜的概念却不同。
这世界上,总会有许多事发生来考验清涩的爱恋。
离比赛还有一个月,她搬家了。
似很急迫的样子,来不及向他到别,只匆匆托班上同学转了封信,就此杳无音信。
地址是有留,不过,当时很愤怒地他直接把信一撕,扔到了下水道里。
等冷静下来,想看时,那洁白的信纸已被黑水淹浸。
这一年,他十六,与她重逢,仍然挫败。
往后就不必说了,他四处打听,又重新要到了她的地址,然后,硬告诉家人那所学校升学率有保证,非要转学。
足足缠了一年,他老爹不堪其扰,主动要求调工作,然后带他来到了有她的城市。
然后,他站在她身边,半年后,顺利的从男的朋友转变成男友。
十七八岁的少年,精力充沛,如沟壑,总难填平。筆趣庫
于是,晚自习没有灯的楼道里,他总是将她一把扯过去,按在墙上,一只手伸进她的衣里,一只手拦着她的腰,边亲边低低地笑,学着她的语气戏谑道。“鉴定完毕,长笑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娘家。”
彼时,他小心翼翼,不敢做进一步的动作。她半推半就,也沉迷于这让人脸红心跳的亲昵。就那么,简单爱上。
然后,便认识了长醉,两人行不得已成了三人行,她仍然不在意的微笑,而他,开始有些暴躁。
高中的课程有些紧凑,闵斐的成绩一向好,他的时间分配很有规律——练武,看书,抱长笑,这般单纯,学习想不好都难。
而长笑不行,她要看的东西永远很多,可没几个是课本,所以成绩只在中间徘徊。
闵斐开始着急,一有空就把她拎一边教导,顺便摆脱跟班的长醉。
黄昏里,长长短短的光影投射进树林,就见草地上,一少年聚精会神的看书,他的腿上,则歪歪靠着一个抱着书本不住打盹的女子。
忽然,少年抬头,凤眼淡淡一扫,看四下无人,书本一扔,大手一捞,头便低了下去。
她迷迷糊糊被亲醒,一揉眼,就看放大的俊脸酷酷地道:“李长笑,我是要考C大的,你若考不上,就直接嫁我吧。”
“不要。”她惊醒,急忙找起被掉落地上的书急急的看,看了两行才想起反驳。“凭什么你说什么就什么?”
他危险地笑,然后,那头复又低了下来。
这般酷刑,她果真有些进步,不过离C大仍然有些距离,好在其父母都是该校地质专业的名誉教授,考此专业可以点分,而且本市的学校录取分数线又低,多方帮助下,她奇迹般的吊车尾考上了。
录取通知书发下那天,他兴奋的抱着她在屋里转圈圈。
一圈一圈,她对他笑笑,然后,眼一黑,晕了过去。
他大惊,颤抖地抱着她冲向门外,长醉笑嘻嘻地拦住说:“别急,我姐这是老毛病了,过会就好。”
那天,他才知道她心脏不好,才明白两年前,是他所谓的地狱式训练吓跑了她。
这往后,对她越发的小心谨慎。
进入大学,课业不紧,两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可事情也越来越多。
闵斐是不折不扣的王子,学习相貌家世性格都堪称完美,自然,有女子明里暗里秋波盈盈。
十九岁的少年,很酷的站在小树下,双手斜插在口袋,低着头,百无聊耐。“同学,不好意思,我已结婚,老婆叫李长笑。”
拜他所赐,长笑名声雀起,成为众女钦羡的对象,这其中,也有长醉。
一日,长醉笑嘻嘻地晃到她身边,一本正经地问。“姐,我忽然发现喜欢上姐夫,怎么办?”
她敲她,也嘻嘻哈哈。“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你若喜欢,这衣服我脱了送你。”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衣服这东西不是送了便能穿的,也要看合身不合身。
长笑的父母长年在外,家里除了一个阿姨,便是姐妹两个,逢双休,他便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拐走她,长醉也会不依不饶地跟过去。
时隔两年,他似乎没以前排斥三人行。
故事是从这里走岔的,他喜欢刺激冒险的运动,可她不行,所以,过山车,水上漂流,高空弹跳,海盗船,鬼屋历险便是长醉陪他去玩,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远远的坐在一边,寂寞地微笑。
这般一个月,她开始渐渐的避开他时,他忽然不再提出玩这些,只是抱着不情愿的她窝在沙发上,边亲边困惑地问。“长笑,为何一模一样地脸,我只对你有感觉?”
她一甩手,推开他,不说话。
“老婆,老婆,别气。”他求饶。“前段时间不是故意冷落你,只是那天听你说了一些话,很生气,便想要你也难受。”他老实地说。“其实,那天你说什么衣服的,我就在门外。”
她红着眼,细声细气地说。“那只是说着玩,根本当不得真。”
他亲她,连连道歉,只是亲着亲着就变质了。
一个月未这般亲近,他憋的几欲发疯,俊美的脸因而扭曲。长笑。他颤抖地叫着,将她压在身下狠命的亲吻,一双手疯狂地扯下她身上的衣服。我好想要你,好想要。
咚咚咚。震天的敲门声响起,长醉在门外大喊。“姐,爸妈的电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都很温馨,也似乎有趋势一直这样下去。
三月二十五,他二十岁生日前三天。
她搂个抱枕歪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好烦,好烦,好烦!挑礼物好烦呢,阿斐你喜欢什么?”
他手也没停地玩着游戏,酷酷地说。“自己想。”
“想不到啊想不到!”她滚啊滚地趴过来,看着屏幕上跳个不停的小人,突发其想。“要不买套装备送你?”
他的俊脸一抽,不屑理她。
“不满意?那打火机吧,虽然没创意,我看我们班女生都这么送。”
他的脸又抽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骂道:“你笨啊,我根本不抽烟的好不好!”
她委委屈屈,小声说。“凶什么凶,问你你又不说,我自己想的你又不满意。”
……
客厅里,终于有人听不下去,闲闲的建议:“姐,你送自个儿过去就好。”
“这个主意好。”他停下游戏,攸地转过头,细长的眸子闪闪发亮,嘉许地道。“还是长醉聪明,恩,我回去准备下,那天过来接你。”他笑的意有所指。
她忽然反应过来,满脸通红,而那个提建议的人,面色却沉了下来。
她是在他二十岁生日当天,才知道幸福原来是长了翅膀的。
那个时候,他俊美的额上都是汗,唇舌灵活的游走在她的身上,健壮的手臂紧紧箍住不停扭动的娇躯,她羞涩而紧张,破碎的求饶从嘴里吟出,细细的声音怎么听都让人血脉喷张。
谁都以为,那天会发生什么的,他亦如是。可就在他忍不住进入之时,她突然脸色苍白的将他推开,说:“阿斐,我不要了。”他似没听到,不屈不挠的凑过来,边亲边说:“乖,不怕啊,我会轻轻的,不疼。”
不要——。她尖叫着推开他,冷汗从额头涔涔落下。
彼时,他正在同自己的做斗争,根本无暇注意她,只是懊恼她的反复和不解风情。
而她,推开他之后,楞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不发一语,拉过被子,就睡了。
而他,也赌气的扯了一床被子。
天亮,两人不欢而散。
这个矛盾其实没什么可以提的,因为,事隔不久,两人便和好了,他自我批评上次不够温柔,她自我总结那天太过紧张,谁都没把那当一回事儿。
直到后来次次都如此,他终于忍不住了,问她。她不说话,急了,就冲口一句。“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做这事儿?”
他也气了。“我喜欢跟你做这事儿。”他的说话的时候,话音咬的特别重,狭长的眸子里有火焰在燃烧。
她终是一个人躲躲闪闪去了医院。
大夫说,先天性心脏病,如她这般并不严重,既然可以进行不太激烈的体育运动,那么行房只要小心些就可。
她心里定了一下,可仍有少许疑惑,想问,看那年老医生鄙夷又淡漠的眼神,又把想问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尽管医生那么说,可仍是不顺利。
她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宁愿一昏了事,可也奇怪,不管她多么难受,意识却总是很清醒,清醒的让她看着自己的推拒,看着他日渐冷淡的眼。
最后一次,他倚在门口,提着裤子,盛怒的脸因强行压抑有些铁青,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说。
“李长笑,我想你根本不爱我,不然,也不会屡次拒绝我。”然后,摔门,扬长而去。
算是分手了吧,一连半个月他不找她。长醉晃过来,笑的一脸好奇:“姐,怎么——?跟姐夫吵架啦?”
她揉揉酸涩的眼,含含糊糊的应首。
心不在焉了几天,总是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他,告诉他,她有病,所以才不受控制地推拒此事。
可是,他终是没等到她下决定的那天,就轰轰烈烈的跟同校一个女生传出了绯闻。
她不敢哭,甚至连确认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吸着鼻子,打电话给父母,然后,一个人,一个箱子的上了飞机。
他是在她消失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
憋着不去找她,忍着不去想她,只是想她主动坦白一切,可是,他却始终没等到。
她离开了,就那么一声不吭的离开。
他握紧拳头,重重的击在沙袋上。
再然后,学会了抽烟,在烟雾缭绕中,幻想着想要的结局。
这般,日子飞快,三年已过,他二十有三,已毕业,任职于一家研究院,白天是建筑设计师,晚上兼职武术教练,少见的青年才俊。
他依旧没事去她家晃晃,甚至跟她偶尔在家的父母也熟络起来。
长醉说。“我姐身体不好,去修养了,不跟你联系是想回来给你个惊喜,你就不要问她地址了好不好?”
他垂下眼,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挫败和疲惫,淡淡地说,“好。”
有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这般执着为何?或许只是对三年前她的离去耿耿于怀,所以很想问个明白。
可是,明白后又怎样?他忽然害怕,忽然害怕那个答案并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么想着想着,一天天的煎熬着,她便回来了。
有些事,我们做过,错过,然后放手,会觉得遗憾。可是反过来呢,他紧握着不放,却得到了毁天灭地的绝望。绝望如斯,一点一滴,啃的他尸骨无存。
如果时光倒流,他宁愿她是不回来的,真的。
她回来了!事隔三年,她卷着漫天的烟尘回来了。
再见面,两个人都沉默许多,还是最后,她叽叽喳喳地说在外面遇到抢劫的,她怎么用一招分花佛柳夺回钱包,然后路人惊叹不已,报纸上还登什么功夫美少女见义勇为。
他听了,哈哈大笑,一伸手,楼住她,眼梢眉角上扬,酷酷地道:“就你那点功夫?算了,长笑,你还是乖乖嫁我吧,我会永远保护你。”
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笑。“阿斐还是老样子啊!”
这么一笑,时光又回来了,那些温暖而明媚的午后,草地上亲昵相偎的少男少女。
两个人,都决口不提三年前发生的种种,也不问这三年对方如何,他彬彬有礼,不再冲动着将她压在身下,一任叫嚣着的冲昏理智。
都在等,都在害怕,都不愿将一个残酷的事实戳破。
可是,总归要说出来的,对不对?
时间虽然神奇,却化解不了横在中间的问题,好吧,长醉跳出来,好奇地问。“姐,你打算怎么办?心脏病还好说,可是那个肾脏综合症,可是很棘手的,你确定不要告诉阿斐?”
阿斐?长醉喊他阿斐,心里一惊,口里却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啊,我不小心翻到了你的病历,还有,偶尔妈也会提一下,哦,对了,忘了这是三年前的事了,姐,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她支吾以对,但心却开始阵阵的抽着疼。
长醉说,她喜欢阿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长醉说,她不介意阿斐爱的是自己的姐姐。
长醉说,她的爱一直都是卑微又绝望的。
长醉说,只是想诉说给姐姐听,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长醉说了很多,她都没听到,末了,长醉说,“姐,阿斐那么爱你,为了你忍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忍心?二十多岁的男子,让他禁欲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难道你让他一直这么下去?”
说到最后,长醉哭了,她却呵呵地笑,苍白的微笑。
长笑是个笨女人,可是奇怪,她居然听懂了长醉那么一通话的含义,真是不可思议!
她蜷在床上,用枕头蒙着头,笑的声嘶力竭。
然后,那事便发生了,她站在门外,静静地听门里男子粗哑的低吼和女子忘情的呻吟。
她就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身体猛烈撞击的节奏。
那个阿斐,那个长醉,他们在□。
他们可以毫无阻碍的欢爱,而她只能毫无阻碍的偷听。
她一口一口和着水吞药,听着里面,他在轻喊。“长笑,长笑。我想你,已经好久了。”
长笑,长笑。我想你,已经好久了。
他叹息着呻吟,她蹲在地上,泪流满面。
阿斐,有些东西,我永远也无法给你,那么,我能做的也只是——当你做美梦时,不去打搅你。
很多年后,她不再是李长笑的时候会想,那个晚上,那个阿斐被灌醉的晚上,如果她跳出去阻止这事会怎样?或者在早一点,她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又会怎样?男人呐!有爱无性可以吗?
可是,她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她错的第一件事,就是听懂了长醉的话,然后,那错便像滚雪球般的越来越大,如果长醉不是妹妹,如果不是那些话搅的她心乱如麻,她一定会冲出去打断他们,直接拎壶开水浇上去,最不济也要噙着泪抽那两人几个耳光然后失望而悲愤的离去,接着负心人追出来一声长过一声悲切的呼喊着。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况且,老天并没给她弥补的机会。
因为,长醉睡熟了,忘了出来,阿斐一醒,就立即分辨出床上睡着的女子是谁。
多么戏剧性,她还没来得想说辞,这个错误就暴露在阳光之下。
阿斐咆哮了,那个总是挂着酷酷表情的男人愤怒的咆哮了,他说了很多,她都没听清楚,可有几句却狠狠刺到了她心深处。
他是这么说的。
“李长笑,我不是东西,让你这么的送来送去……”
“不要自以为是的安排别人的人生,你没资格……”
“我对你好,你可以不接受,但请不要随意践踏……”
不是这样的,她摇摇,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呢?
三个人一起喝酒,没道理他跟长醉在一起她却不知道,是的,她知道却不阻止,那便是默许,那便是生生把他当东西一样送了人!那个打着爱他为他好的旗号下,李长笑实际是个懦弱无耻的人!
“长笑。”他望着她,静静地说。“有些话,我等了很久,可你始终不说,而如今,我不想知道了。从此以后,你,李长笑,能不能结婚,跟谁结婚都不再跟我有关。”
从此以后,你,李长笑,能不能结婚,跟谁结婚都不再跟我有关!
“你一直都知道?知道我不能……”她指着他,手指微微颤抖。“既然知道,为何昨夜还——”跟长醉欢好?既然知道——
这是她接着犯的第二个错误——不信任,她不信任他。
他气极反笑,眼睛通红。“你要问,我是不是装醉的?是不是故意跟长醉上床的对不对?”他哑着嗓子,温和的问,那话语里的悲沧却一丝一丝缭绕在空气里。
“李长笑,我求求你,动一动脑子好不好?若我想要你妹妹,这三年来多的是机会,何必等到你回来?”何必呢?他握紧拳头,低低地笑。“我等了三年,不是想要这样的结果,不是的。”
笑到哽咽,那握紧的拳头重重砸向雪白的墙壁,一丝艳红歪歪爬过流光中清晰如昨的岁月。
依稀间,阳光下,相拥着的少女少男。“李长笑,我爱你。”他低下头,郑重的承诺。“我会永远保护你。”
可如今,那一切,都过去了,时光不在,物事人非。
他离开。
再见面,已陪伴在长醉身边。好象,长醉怀孕了。——真是老天无眼!
她喝着大把的药,微笑地看长醉的妈妈欢天喜地的说。“是闵家那孩子吗?恩,真不错,相貌好,脾气也好,对人又有礼貌,醉丫头,你眼光不错。”
长醉娇羞的点头。转脸,看着她,又是羞愧又是欢喜。“姐,我跟阿斐商量过了,第一个孩子给你。”
她没说话,长醉的爸爸已经摸着胡子笑。“醉丫头想的真周到,这样,笑丫头就不孤单了,呵呵——”
婚礼定在元月一日,因怕新娘子肚子隆起,穿婚纱不好看,所以仓促的在教堂举行。
他从那天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是,能闪就闪,能躲就躲。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既然,她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误发生,那么,她也该自食恶果,不是吗?
空气里静悄悄的,她抓把药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抬头微眯着眼看着上方明晃晃的太阳,浅浅地微笑,微笑。
然后,那黑黑白白的药片从指缝里撒落在地,零零散散,那是来不及拣起的爱与悔。
他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开始心神不宁的。
心里忽然空空的,似被抽走了重要的东西,眼睛焦灼的在亲戚中穿寻,无论如何,却没看到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容颜。
他靠在墙上,点支烟,想麻痹心里一下重过一下的刺痛。
狠吸一口,呛出满眼泪花。
长笑,长笑,这事情为何到了这般地步呢?你告诉我,为何到了这般地步。
冷眼看着人来人往,他终是掐灭了烟蒂不顾一切的大步走了出去。
可是,晚了。
一切都晚了!某天,长醉找到他,告诉他自己怀孕时就都晚了。
她的错,他的错,都无可弥补,一切,都回不到原点,回不到最初相爱的原点。
长笑死了。
居然死了。
她竟敢死?
他温柔地看着躺椅上熟睡般的女子,霸道地说。“李长笑,你给我醒来,你欠我那么多,都还没还呢,怎么想就这样一睡不醒。”狠狠地摇晃着她,他的泪大滴大滴的划落。
晚了。
一切都晚了!或许,从他明知道她有病却迟疑着不敢去求证时,就已经晚了。
他在害怕,害怕她亲口告诉她,她无法跟他欢好,无法跟他生儿育女,他在害怕,所以,他一天拖过一天的想粉饰太平。总是有个卑微的希望,或许她是可以的。
所以那天,那个醉酒的夜晚,他以为美梦终是成真的!
谁知道,成真的,却不是美梦。
长笑,她,终于走了。
墓碑上,那个浅笑着的女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追着他问。“阿斐,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不美又不聪明,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用不耐烦的语气掩饰微窘地脸。“爱就爱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你有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多看看书,将来好跟我一个学校,不然,毕业就嫁我。”
袅袅青烟在半空着盘旋着离去,他坐在她的墓前,左手夹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右手,缓缓地划过那碑上那三个大字。
李长笑。
李长笑……
李长笑——
他划的很认真,一笔一划,指尖被磨破,红艳艳的血爬满了微凹的字槽,他倾身,吻住照片上浅笑着的唇,辗转反侧。
长笑,我爱你。他微笑着呢喃,静静的抚着沾满了血和泪的照片,清晰地说。只是,有多爱便有多恨。
<完>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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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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