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哥,厨房里送来的鸡汤,你先喝了再歇着。再挺挺,这早晚睡了可不好。”青鹭悉心的给夙玉端上盖碗。
“谁说我要睡了?我要等爹爹回来的。”夙玉端起碗来一闻,“不是说过我小孩子用不着人参吗?怎么又给我这个,折福的啊?”
“呸呸呸!今年是怎么回事了?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话?”雨鸥撅了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再说我问过婶子们啦,谁家的哥儿姐儿不吃点好东西的?连我们看的大姑娘不也打小儿补过来的,偏夙哥讲究了?厨房都知道你不爱人参味加倍小心了,你还挑剔,这不让吴婶子没脸啊?”
夙玉听了直摇头,这小丫头嘴太快了,蹦豆儿似的,长大了怎么得了?“不是那么回事儿。姐姐大小吃药,是因为身子弱;娘亲总吃药,是因为伤了本;父亲公事繁忙,所以也要适时进补。像我这样小孩子,吃得好点儿,才不用人参肉桂的补,若是现在就靠人参培着身子,等我老了可怎么办呢?再说,别人家我不知道,咱家顶数我胃口好。我若是还补,不成小猪羔了?”
说的鸥鹭都笑了,跟着夙玉吃饭都能多吃一碗饭去,难为她没长成个小胖妮子。
“要是长成小猪羔我们才阿弥陀佛,”刚闻其声,李睦家的便掀帘子进屋了,“老爷巴不得哥儿长几斤肉,等和姑娘说了,看她羞不羞,还不比弟弟能吃。”
夙玉连忙让李睦家的坐,“青鹭快给李姨上茶,雨鸥给李姨捏捏肩膀,今儿个可把李姨累着了。”又笑着说:“能吃有什么好夸耀?李姨这样说我我才不好意思呢。”
李睦家的抿嘴一笑,弯月似的眼旁露出浅浅的细纹,却令人感触不到美人迟暮的惋惜来。“这才好呢?姑娘追着问呢?老太太都说,每次我送信去,姑娘都能连着几天多吃一点子,高兴着呢。”
完了,我饭桶之名远扬至此?明明是大家吃得太少了嘛!
“李姨回来我还没问您,在老家见了李奶奶,大有哥冼秋姐,她们可还好?老人家身子还硬朗?听说冼秋姐又有喜了?”
“小娃娃家什么都知道——”李睦家的笑嗔的看了夙玉,“托老爷哥儿的福,我婆婆她老人家身子好着呢。哥儿到现在还改不了口,这多都少年了,我媳妇早都做娘了,哥儿得叫张嫂子了。”
“秋姐姐带过我嘛,我想起来就是那时秋姐姐喜欢往头发上系个铃铛,走起来一跳一跳的。”
“那不是哥儿姐儿小,专给你们玩儿的。等我告诉媳妇少爷记得她还不知多高兴呢。”
“哥儿,奴婢来是有正事的。”李睦家的放下茶杯,正色道:“哥儿,我方才一路走来,这院里人影都不见几个,房外我想找个小丫鬟先通报一下也找不到。知道哥儿喜欢安静,可现在也不合适了。”
“李姨——,正月嘛,方才是我放小丫鬟们出去玩的。”
“哥儿请听我说。现在老爷上房里有红绵、紫绮、湘绫、青纶四个大丫鬟。拿第一份月钱。可说起来也就红绵紫绮两个才真顶用。湘绫是半个针线上人,青纶要照看这院子里的花鸟。老妈子有四个,这本是够的,可上年魏妈赵妈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腿脚不好,她们儿子媳妇都和我说情了。红紫两个转年就要出嫁,你算算,这正房里还有几个人了?还有哥儿这里,原先姑娘在的时候还不显,哥儿姐儿都小,可现在,算到这房里的就姚妹子和这俩个丫头,这也太过——”李睦家的苦笑道:“姨娘房里还两个丫头呢!”向夙玉道:“想当年夫人来咱们家,府里陪送了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虽是现在就剩我一个,加上老爷房里四位姐妹,这房里才成个体统。更别说太太做姑娘时的尊贵了。现在哥儿房里的人虽都得用,可实在肃静了些,所以我和张姐姐就想着,过了年等闲了,给哥儿这里再添上两个丫鬟。要不然说出去,咱们老爷官居二品,公子的排场都不如芝麻县令,惹闲话的!”
夙玉想了想,笑了,“李姨说的也是。其实现在四位妈妈和小丫鬟六个都是这正院公用的了。这房里虽是活不算多,可每日里打扫也费周章。我这里面添个人也不过——本来我想着过两年等小孩子得用了再调呢。可是李姨,若我这里添了,父亲大人那里是不是也要添人呢?花名册子我看过,妈妈的位置便宜,可像李阿姨说的,等两年两位姐姐放出去爹爹这里就空了,是不是应该先选两个丫鬟放在正房里学着呢?”
李睦家的眼睛暗了一下,“老爷那里自然也要添人的,听老爷的意思。”夙玉了然的笑了。
李睦家的看着夙玉,心里发苦,这二姑娘到底是知不知道给老爷房里放人是什么意思啊?
两个姨娘都三十多的人了,老爷再抬举也生不出了。原先夫人买丫鬟都是幌子,调教的就是通房。本来红绵紫绮长得好,也不知道张合家的怎么想的,把红绵给挑走了,夫人授意自己提个醒,谁知老爷倒把紫绮给送人了。剩下的湘绫今年才十三,青纶模样不打眼,老爷看得上?不买两个长得好的拴住老爷,真找个续弦,那陪嫁的姑娘倒填满名额了。可姑娘的血脉如何?二姑娘真是个哥儿多好?夙哥好好的多好?
夙玉乖乖的把汤喝了,青鹭体贴的给夙玉换上了一碗花茶。
(不是不知道您的意思,也知道爹爹现在挺郁闷,可让我做女儿的给老爹床上送人?我没那么贱。何况我不认为鳏夫院子里都是美女算是体面的事,尤其那是我爹。)
夙玉默了一会儿,笑道:“李姨啊,你和爹爹说,好好挑几位姐姐。这个话我做子女的——不好说。”
李睦家的愧疚的对夙玉道:“绯姐儿,想开些,就算以后怎么着了夙哥儿也是这长房的嫡子。要不然——”说了一会,便告退了。
夙玉靠着椅背慢慢的把清茶饮尽,却不忙着放下茶杯,手指尖画着杯沿儿,一圈一圈儿,也不说话。鸥鹭两个见夙玉不畅快更不敢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却见夙玉把茶杯放了,扬眉浅笑道:“张叔有好几个外甥女呢,让他们调上来一个,叫绿罗好不好?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这样颜色就全了。年龄不够先做二等丫鬟也好,可惜李大娘家就李叔一个,李叔又没有女儿。我记得家里清唱班散了后有个姑娘没走,叫玫红?改做绛绡,一并算到正房里去。”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夙玉气苦,那女子今年倒是十七了。好像没有什脾气。如果——那我算做什么的?
“叫素锦!”
“夙哥,重你名字了——”雨鸥捅了捅夙玉,不安道:“再说李妈妈不是说了她选人嘛。”八成要买来的。
夙玉苦笑着摇摇头:“买自然是要买的,但依父亲的性子是要放到书房的。这院子里人手确实紧张。到底是除服了,不能清闲的。”“那咱们房里?”“咱房里能不加人就不加人,慢慢选,我看照儿几个还好,约束点儿,以后就专算咱们房里的,还是要倚靠你们两个了——”
鸥鹭两个人红了脸:“哥儿说话就能哄人的。”
正说着,夙玉落下茶杯,谁知杯没放稳,“咣当”一下掉到地板砸了个粉碎。却见夙玉脸色刷白左手捂了心口,“扑”的一下跌落椅子。
“夙哥!”雨鸥眼疾手快扶住夙玉,可夙玉的右手还是被地上的碎瓷片划了口子,鲜血滴答滴答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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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玉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给什么人“砰砰砰”的硬砸了几下,剧痛难忍甚至一时无法呼吸。等稳住心神,这剧痛却已逝去无踪了。却看到青鹭已经把李睦家的张合家的都找过来,自己的手已经被包扎好了。
李睦家的急红了眼睛,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夙——夙哥儿,你怎么心思那么重——你若是不开心了和哦我们——我们说啊,你怎么怎么——”
张合家一边给李睦家的抚背,一边也哭道:“都是哥儿上次——没好,这可——”
红绵急道:“妈妈们别慌了,大夫马上就到——哥儿清醒了!”
夙玉自感身体没有问题了,可这心慌得很,不知为什么,一时反应过来,“李姨,我心慌,是不是姐姐那里出事了!”
李睦家的一脸茫然,“不能啊,我才从北边回来,这大正月的,黛姐儿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都有可能啊——难道——难道?
“爹爹?爹爹!”夙玉抓住张合家的手臂,“张婶!快让张叔去接父亲!快去接——这么晚了爹爹怎么不回来?”
张合家的诧异道:“哥儿怎么想起老爷了?这晚宴晚些散才对的?”
李睦家的道:“姐姐就快去,哥儿病了老爷知道自然要赶回来的——”一边张合家的便忙去了。
这边李睦家的还以为夙玉是被她要给老爷找女人给气坏了,一个劲儿的赔小心开解。见夙玉脸色着实不好,便连着去催大夫。
谁知大夫没催到,林如海倒是先回府了。
马车疾驶入府,大门咣的一声合拢,马车旁脸色严峻的张合连忙掀起车帘,却见本来整洁的车厢内满是秽物,林如海还在呕吐,衣袖上直被吐出血来。见了一脸焦急的张合进来搀扶,林如海颤声道:“别声张,找济人堂张先生来。”一语未了,便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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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
“回少爷,济人堂的人道张先生今晚出的城,没留下话来——”虽是面对小主人,张合强自稳定,可声音还是带出颤音——作为林如海心腹,他对老爷的事知道的比夫人小姐们还仔细,可这次,虽然他还谨遵林如海的吩咐,但心里实在是没有把握:那济人堂,牌子上挂的像是药房名字,实际上就是扬州的“孤儿院”。而张先生名又实,他能查来的资料竟是一个好心眼儿的兽医,没事儿来给济人堂帮帮忙。现在林如海吃了府里必备的清毒丸却仍昏迷不醒,满府里只剩一个不到十岁的娃娃,想要擅专一回,可按老爷的情形,这种责任——。张合眼泪都要急出来了,若是这个时候老爷出事,那就是——就是——
夙玉板着面孔,可笼在衣袖里的手不住发抖,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了。狠狠地攥紧拳头,指甲扎透掌心。
因为夙玉方才晕倒,林家找遍了全城的医馆药店,可点背的很,大夫不是访客去了就是生了病没熬过年关,家人忙忙的去大夫做客的人家去寻,却被告知医生早都回了。待家人无奈的回林府,给为找不到张先生犹抱着一丝希望的张合泼了一盆的冷水。
现在林家封锁消息,下人们还不知道林如海晕倒的事实,可这个消息能瞒住多久?又有什么必要?
夙玉一道眼光射向记得满头是汗的书言墨言,又扫到不住擦眼泪的弈闻、展卷。四个人突地打了个寒战——小少爷一向温和和蔼,成日里细声慢语,笑容可掬,只令人亲近的。可现在这眼神,一点儿也不像小孩子,更令人发慌的是,夙哥他话语严厉,声音却是又稳又甜——
“四位大哥别忙着发慌,想着方才的情形,遗漏也好,父亲大人的嘱咐也好,好了自然有赏。安心的想,到这份上了,要慌还要算我一个!!要倒霉,谁都有份!”
小厮四人组听到狠话,可那还有什么补充的?方才赴宴,弈闻、展卷守在马车旁,只见林如海意态潇洒的步出大门,袁家大管事喜福弥勒佛似的送了出来,两人还在偷笑这管家爹起得好名——媳妇惜福,书言墨言也都呵呵呵的,与往常没什么不同。老爷一直很平常,书言和墨言还和自己使眼色,今天赏钱受了不少,回来哥几个平分——谁知出了巷口,离马车最近的书言脸色就有点变了,一个劲的往马车旁边凑,可又不敢动弹似的——
书言更是着急,宴会里人那么多,大堂里点了好几个火炉,这个热。自己和墨言一边跟着老爷,等被请到旁屋里喝酒还要竖着耳朵听八卦。等着和老爷约得时间差不多,正要和外边人约信号,好让老爷早点告辞,这外边还真传话来小少爷病了——大家本以为玩笑的。老爷还道,回家要给自家老爹提提,不许拿少爷说事。谁知出了袁府不多远,便听到马车里老爷压抑的呕吐声——“不许慌张!我好得很——”待半路上遇到晚来的永烈侯父子,老爷还探出身子给两位问了个好。怎的回家来老爷便如此——天上降了个响雷啊!这宴会里人那么多,这怎么说得清呢?
“爹爹和谁喝过酒?都是什么酒?顺序。席里都有什么菜品?添过几次菜,爹爹吃的什么?屋里点的什么香?用的什么器皿?爹爹这一席都坐着谁?怎么坐的?谁敬过爹爹酒,奉酒的小厮什么模样?爹爹除了大堂有没有出去?席上人对爹爹态度如何?书言墨言两位大哥是精细人,怎么做来大家知道。藏拙就犯不上了。趁现在都落到纸上,待会儿大夫来了或者就用得着!弈闻展卷两位哥哥也帮忙想想,遇着杜家那伙子人,他们动静如何?”
书言墨言一个跟林如海上半席,一个下半席。忙忙应了摊开纸来。而夙玉吩咐张合换了间房,开口便道:
“张叔,事到如今请恕夙玉逾越了。请问张叔,萝院薇院的客人到底什么来路,爹爹此番大难到底是何来路?爹爹,让张叔切勿声张,到底防的是谁?”
张合家的一愣,红了眼睛苦笑:“夙哥也太看得起老奴了,您也知道老爷的性子,这事奴才只知道了边角儿。老爷本来知道万大夫被官卖了,只是想买来防个万一,谁知待到我去人就这样了,老爷这才上的心。来龙去脉也问不出什么,听风声,他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了。”
夙玉奇了:“若是知晓机密,杀人灭口便好,这样酷刑做幌子算什么?他从金陵到这里才被施虐,难道他是后来——,别是有人下套!”
张合家的见夙玉急而不乱,心下肃穆,本来前几天夙哥见不了血自己还可惜到底是个小女娃,现在看来二姑娘果然是老爷的骨血,杀伐决断一点不错。口中言道:“或是如此,老爷却也从万大夫那里知道点事情。外面腌臜事,老奴不敢污了爷的耳朵。这万大夫不是没想被灭口,不过是牢里有人嗜血而已,老爷插手出人意料。现在急事是老爷的身子,我已挖地三尺,若不惊动官府,这大夫是决计找不找了,少爷啊!老奴斗胆,请爷拿个主意”
让我拿主意吗?如果我拿不出主意,张叔必定要借助公门之力了,也不算违抗父亲的命令了。
爹爹不要声张,必定有理——
夙玉攥了手心,道:“我看了车厢,爹爹应变快,用簪子自行催吐,喝了温水再吐一回,又吃了清毒丸,按理说中毒不深,可现下爹爹昏迷,要么这毒性太强,要么这毒——,爹爹腹痛——,家里已经预备了绿豆、金银花、荔枝蒂和甘草,可不明药性——”夙玉抬起头来,问道:“张叔,万大夫是江南知名妇儿科大夫,他可还有其他造诣?”
“万梓安?万家是姑苏行医世家,他父子都是杏林圣手,连他姐姐也精于医道——对了,那成姑娘自小跟着母亲舅舅过活,耳濡目染懂点医道也不一定——”
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夙玉此时真心的祈求上苍,穿越的蝴蝶煽动一下,给自己开一下金手指,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大夫啊!
夙玉曾经也想学习先辈,拜师学艺,可处在她的位置撒娇并不好使,林如海不愿女儿抛头露面,何况这世上,德艺双馨又愿意教导豪门子弟的医者几何?夙玉也想过自学成才,可她对医道并不比堪舆更有耐心,学医之人必定胆大心细,而对一个对蟑螂蚯蚓都如临大敌的人,你有怎么能指望她对着药铺里的宝贝爱不释手?
是给穿越人士丢脸,可这是本质问题,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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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夙玉难得的虔诚打动了上天?许是叫灵素的女孩必定医道无敌?用白布蒙住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的成姑娘终是来了。筆趣庫
见了林如海病状,又看了林家准备的清毒丹,浣腑散,甘草绿豆等物,这女孩只用一只朦朦黑眸便写出十分不屑:“倒是开的好方子,对症得很呢?断肠毒里却是含着断肠草,可若是当做断肠草来解——哼!不出三日,棺材铺来的好生意!”
成灵素套着麻衣,瘦峭荦荦,立在房中嘶嘶冷笑。桌上鎏金灯糊着朱红蝉翼纱,暖暖烛光本缓着慌乱的人心,可她沙哑的声音好似淬坏了的锯条,生生要把灯影锯碎。
听这女子语调轻浮,竟然满是嘲弄,张合心下大怒,可听她语气对老爷的病症倒有七八分把握——此时老爷的性命,全府的安康全赖与她一人,夙哥年岁小,可不要意气用事得——
“成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父亲现在身中剧毒,现我父亲之性命全赖与姑娘,常言道:医者父母心——”
夙玉不甚会求人,见这女子语态傲慢,竟似对自家心怀怨愤一般,就怕家人真的对她有所不敬。暗自着急,心想我先扣几个大帽子在你头上然后缓缓图之——缓不了的,爹爹中毒快两个时辰了,若是急性毒剂命都要没了——
谁知夙玉一语未了,被成灵素冷言截断:“所以天下忤逆的畜生向来不少!”
张合一听,心火蹭蹭的往上升,心想我老爷少爷怎么对不住你了?不说把你——就是看在能收敛万梓安尸骨的份上——
谁知夙玉竟不发怒,竟然当即跪下,“当当当”的给这不识好歹的女子磕了三个响头。
“夙玉娘亲早逝,父亲是我姐弟唯一亲人。先母仙逝之景犹在眼前,我父竟然遭此厄运——成姐姐,你我同为幼而丧母之人,不求您——只看在小子年幼,求姑娘大发善心——勿使我姐弟失牯,为飘萍之人啊——,成姑娘!这份恩情,夙玉毕生不忘,我林家上下感您的大恩大德——”
成姑娘听了夙玉的话倒像是呆了一般,听到这里,也双膝一弯,匍匐在地,叩了一叩,直起身来自嘲一笑:“恩德?小少爷竟然谢我的恩德?小女是什么样的人小少爷怕是不知道了,知道了也没事——少爷,小女子不谢贵府把自个儿救出火坑的。可贵府把小女舅舅救了出来,救了出来——”成姑娘眼珠儿赤红,却一滴泪都流不出,“”能让舅舅他临死喝口干净水,能换件衣裳,能安安稳稳不被——,能让小女给舅舅上一炷香——,这份恩情,贱婢做牛做马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的。现在林恩公有难,能让贱婢廖尽微薄之力,是小女求也求不来的福分,怎么能让恩公如此待我?这让我九泉之下的舅舅知道——”
(好了,知道你愿意出手救治了,那闲言不说。)
成灵素对着林如海的症状似是胸有成竹,而林家对她的要求应对的也极妥当。
林家药物自是准备妥当(全家病秧子,药从来不缺),夙玉见到父亲中毒,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帕子把马车里的秽物裹了一小包随身带着。林如海的衣服由张合亲自换了下来。马车封着,无人可以接近。而机敏第一无外于林老爹,夙玉竟然从老爹袖口里翻到了席上他专用的酒杯——
这就是说其实爹爹也是很提防了的?
成灵素望闻问切一番,向夙玉和张合道:“下毒的人好心思,这毒必定是分步而下,断肠毒极霸道,似是恩公如此病状,而看情形,这制毒之人处心积虑,本不想断肠很快发作的,如何也得一旬之时,饮食转入清淡,才渐渐发作。而恩公如此,倒像是,提前激发毒性?如此若险实缓,小女有八成的把握解得,可经此一难,恩公的根本必有伤损,需修养三五年方可。”
经成灵素的医治,不过两盏茶的时光,林如海的表情便没有方才痛苦,子时,林如海有了知觉,呕出几口黑血,下泄不已。到了次日晨时,终于找回神智,苏醒了过来。转危为安不过半夜工夫,而知情的林家之人,如经大役矣。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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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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