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梨花攒心食盒,将刚出锅的千层糕和三丁包①摆在几上,一边为林如海摆出手巾食箸,一边又用浓枣茶替下方才的云雾,夙玉微扬起一边眉梢,端详父亲神色,“爹爹不是说过,贾先生此人——”
林如海悠闲的夹起一个包子,“有忍耐,有雄心,有手腕才干——”林如海讥诮一笑,“是个枭雄!”
“既是枭雄,”夙玉微微低下头,犹豫了一下:“父亲嘱咐孩儿百般提防,一刻不许疏忽。此时为何又为他谋求前途?”
林如海吃了口枣茶,对着杯子极微的皱了下眉,笑对夙玉道:“正因他是个枭雄,为父才需早早为他备好时机!”见女儿不解,解释道:“夙儿,你需知道,世间英雄可没,而枭雄不可默!对英雄可施恩,可拉拢,可摧折,而枭雄,如不能斩草除根,便只有敬而远之。亲昵则为不敬,信任则为把柄,恩情则为嫉恨。雨村兄人中之雄,我若不识,远着就罢了,偏我又已延为汝师,便只能度时借花献佛,送他一阵东风!”
夙玉甚奇,她这么多年都见父亲雷厉风行,极少忌讳什么人,而贾雨村一介革职犯官,怎让父亲如此棘手?
又听林如海道:“夙儿可知我递给贾雨村这一张荐帖,将他托付给你二舅舅,会有什么前景?”他笑带着三分的嘲弄:“存周兄淳厚之人,却过于老实。他现为工部员外郎,工部却是不好插人的。所以,为父敢打包票,你这先生定会被托付给那京营节度使王子腾,且定会指日高升!”
夙玉很是糊涂,她是知道贾雨村的后事如何,可是爹爹这番话如何来的?
“王子腾系你二舅父内兄,他那人嘛,自恃精明,好大喜功,也算识人之人,雨村倒是合他的脾胃,少不得受他提携,又自视甚高,小官位不屑出手——如此一来,在那贾雨村看来,王子腾何等伟人?我不过举荐之功,村周兄更是人情往来,便算不得贾雨村的恩公,既然不是正主,他便不会放在心上,一心可待王大人去了!”又道,“靥儿,爹爹让你姐妹随贾先生读书,其为人,你姐妹怎么说?”
夙玉实话实说:“先生的学识广博,谈吐风趣,令人如沐春风。只是姐姐自来矜持疏远,我却经过爹爹提醒才留意。”
——这应该算是经过修饰的实话:贾雨村一派名士风度,夙玉从原著知此人心术不正,真面其人,却是生不出反感来,只是见到他看向父亲羡慕复隐忍的眼神,第六感才恢复回来。
“你阿姐不伪饰,但会识人。你貌似精明,可惜心思过淳。”
夙玉一排黑线竖在脑门,心想:“淳”字说我,它哭都来不及。
林如海见女儿不语,以为不服,便放下点心,笑道:“夙儿,你听我细细讲来!当年有人荐那贾时飞来此就馆,我忆起此人,阅其简历,见‘生情狡猾,擅纂礼仪,且沽清正之名,而暗结虎狼之属,致使地方多事,民命不堪’之语,参见业绩,便知真相非此。”
夙玉点点头,林如海和她分析过,当年贾雨村做官,堪称公正廉明。却是因为他太公正了太廉明了,才被驱逐异类。什么“狡猾”“礼仪”“沽名”“多事”,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不过欲加之罪。却正因为他被冠上如此“声评”,比真正贪官污吏更难翻身!
这是现实的悲哀。
“那评语唯有二字确实——沽名!他实干亲民,不过是为了一个名字,惜不老练,反误了自己!你不知,他被罢官之时颇被讥讽奚落,他却能嘻笑自若,从容交待公事”
夙玉点头,心道,我书里看过好多遍的。
“我听闻如此,以为其真丈夫!便请他来教你们姐妹。初也道此人洒脱,可时不过旬月,便见此人达而必骄,困不可守,性情莫测,又探查过往,才知他种种善政,求名过于求心!”
夙玉点点头,冷然道:“我只不伏先生一事。恩人逢难,更应热诚,老师怎那般冷淡,再无下文,像是撇干关系似的。”
原著里贾雨村飞黄腾达之后,知道恩人失踪,其妻困苦,却两封银子两卷布买人家了丫鬟就算“报恩”,这事做的有够恶心!
林如海看看“儿子”,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是揪着这事不放?一百两银子②,买个丫鬟,这能以女眷名义照应着那封氏,可为那甄氏乡绅养家,若不如此,他堂堂县令,怎能每每接济一个单身妇人?这也是防人口实!”
夙玉低头腹诽,只是至今为止,贾雨村并无大恶,卖恩求荣的罪孽他也逃过去了,她怎能和人讨论不会发生的未来呢?于是又道:“爹爹,女儿总觉不安。”
林如海笑道:“有什么可不安的?既远了他,又支了他,再是枭雄,想起咱们没有什么可以惦念的,也与咱们没有相关!自来善不为官,我不信他,但他既已经求到这里,我若不应,便是结仇;如此应了,不是两便!”说着,好像想起什么高兴地事,林如海又夹起一个包子,美美的品尝起来。
夙玉实在想不出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却有没有理由反对,只好闷闷的笑着给父亲添茶。
林如海用完一份点心,惬意的与爱女谈起心来③,“乖女儿,坐过来,爹爹有话问你。”说着,抚了抚夙玉的长发,将二女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夙夙,你真的不于姐姐一起上京吗?你娘亲生前最不舍你,你外祖母来人这样催,也是真的想好好的照顾你们姐妹啊!”
看到林如海斑白的头发,想起娘亲临终前那满是痛惜不舍的眼神,夙玉心里一阵剧痛,一时连呼吸都停止。
“为什么连娘也会走——”
夙玉忍不住闭上眼睛。那种感觉再次涌来,绝望、痛苦、彷徨、愤怒……
令人恨不得几乎想给自己几刀,黄泉路上拉住母亲,让她不要这样撇下自己。
不要,不要留下绝望的自己……
夙玉强颜道:“爹爹,我才不走呢?”(我若走了这里该有多么寂寞。一个没有孩子,没有女主人的府邸,哪里是家。)“爹爹,娘亲不放心我,外婆不放心我,您就放心我吗?我和姐姐商量过了,若一定要去,姐姐就替我向外婆尽孝,我呢,就留在这里,当和姐姐一同守着您。再说了,爹爹,我现在是夙玉,是个男孩。没有任何理由不守制读书的。”
林如海苦笑着合上眼帘:“傻孩子,你毕竟不是夙玉,是绯玉啊!”
夙玉默叹:是啊,我是非玉,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补天的资格。
“夙夙,绯儿,你扮男孩也有三年了。这些年难为你,可是你一天天的长大,难道还要扮下去?你到底是个女孩,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那能怎样,凉拌呗!可是爹爹,我何时才会有弟弟啊!”夙玉笑着岔开话头。
林如海摇摇头,苦笑:“你呀,自小鬼大,为父这话也不避你。现在,你娘才——,爹爹再没有那种心思,也不会续弦了。”
夙玉心如刀绞,“娘亲去世不过三个月,我倒要劝着父亲再婚?难道自己不希望父亲一辈子只爱母亲一个人?可是这个时代,父亲单身必然导致全家人悲惨的命运。但是,如果父亲真的续弦,我和姐姐真的就会好吗?我们要有后娘了啊!娘亲,娘亲,若是您在会怎么做?”
想起母亲最后的日子,夙玉的心好像被荆棘勒住了一般。自夙玉弟弟夭折,贾敏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再没有舒展过眉头,也再没有离开过病榻。每日里面对丈夫,她强颜欢笑,维系着林府的平和,可是连绯玉都能看出,那平和不过是一个玻璃罩,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赶林如海到姨娘那里过夜已经成了贾敏的习惯,林如海也无法在妻子的眼泪前坚持。绯玉知道,很多日子,林如海不过独处书房,并无红袖添香。而贾敏只会在睡熟的姐妹床旁偷偷流泪,喃喃自语:“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夙玉转目间掩去泪意,笑道:“是女儿不该说这些了!女儿和姐姐已经商量好了,爹爹可要理解女儿们的苦心哦!可是爹爹,您为何一定要让姐姐上京呢?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外婆家再好,没有爹爹啊!”
“夙夙,爹爹的话你不听了吗?还是你也同去!”看到女儿示弱的低下头,林如海温声道:“你姐妹俩自降生一刻没有分开过,此去经年,你去好好陪陪姐姐!”
林如海如此说,夙玉便只能告退,行至门口回头望去,已有丫鬟正不做声的收拾器皿,而林如海已经转过屏风,不知去哪里了。
一路走,一路想。夙玉只觉得“无可奈何、无能为力”这八个字原来是这样。
有了个可爱的弟弟,知道他会死,爱护他保护他,疾病面前她能做什么?有慈爱的母亲,知道她会——死,劝慰他孝敬她,命运面前她又做了什么?现在,姐姐要被送到故事开始的地方了,一切的欢喜或是悲伤,希望和绝望相伴的地方,无论支持或是反对,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正确,看上去,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会改变情节的发展……
“我为什么要到这里?只为当一个看客?没用的累赘吗?”
六月江南最是绚烂,有红花绿柳,有燕子锦鲤,有绵绵的阳光洒满脸庞,可是夙玉只感觉到冷——真的,好冷。
“我到底是谁,林梦涵嘛?林绯玉嘛?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夙哥!你又在发呆了,大姑娘正在等你呢,你可不能白白让人等着!”一串银铃儿似的话语传来,这是夙玉的丫鬟雨鸥到了。
雨鸥,是贾夫人当年从十余个人牙手里、千百个女孩中精心挑选出来,单作夙玉贴身侍婢的女孩,已入林府三年了。她是湘西贩来的人,转手几次,只记得是山里的人。论年纪,她比夙玉大一岁,可是身量娇小,并不比夙玉高,生就红润的鹅蛋脸,眉如弯月,眼如半月,右眉梢上一个极小的红痣,越看越觉得醒目,有一种格外的俏丽。
此时她见夙玉呆愣,便嘟了嘟嘴,嗔道:“夙哥,在日头里发呆,热着就不说了,说好今日陪姑娘一整天,你可不能食言而肥,成胖子了啦!”
夙玉失笑,她倒想知道胖起来什么样,可是如今,增肥要比减肥难!便与雨鸥玩笑起来:“小鸥还嘟嘟嘴啊,香姨看到还要说你噢!”
雨鸥听了急欲掩嘴,手里却端着锦盒,干脆不管不顾,吐吐舌头,不待夙玉开口便说:“我知道吐舌头也被说的,夙哥一人见了也没什么嘛!再说了,若是李婶子知道夙哥站在日头底下,才顾不上我!”
夙玉便摇摇头便笑着随她去了。
夙夙夭折那时,绯玉也确实大病了一场,之后才接替夙玉身份,成为了林府的小少爷,而雨鸥就是那个时候入府的。雨鸥本奇怪为什么明明是个极好看的小姐,却要唤作“哥儿”,被姚奶娘教育一番之后,照顾夙玉悉心处,令人刮目相看,才知道她幼弟也因八字种种扮作女孩养活,已经四岁大,却家乡时疫,全家九口,只她一个活下来。
贴身侍婢宛如主人分身,贾夫人选中雨鸥,自然是资质上乘,旁观月旬,又喜她开朗乐天,却天生的不乱说话,这才将她给了夙玉。至于貌美手巧种种,五六岁的孩子,能看出多少?比如雪雁,比雨鸥还大一岁,只因圆圆一张娃娃脸,显得比黛玉姐妹还幼,因是看着长大的家生子,贾敏早早便给黛玉预定下来。受高鹗续作影响,夙玉本对雪雁有些不喜,后来一想,前八十回雪雁并无出格,谁知她不是又一个麝月?HTtρs://Μ.Ъīqiκυ.ΠEt
四个女孩朝夕相伴,也算青梅竹马,又过一年,花朵圈子又添一位,那便是贾敏新收的小丫鬟青罗。
说到这儿,就要提及林家体制了。
从原著可知,荣国府里贾母为一家之长,又是一等诰命夫人,她的排场在宁荣二府最大,八个一等丫鬟,二等丫鬟不低于八个,其余三等小鬟,仆妇婆子不计其数,连洗衣服倒夜香的职责都是专人专管。至王夫人降一级,一等丫鬟四个(客居的薛姨妈两个),奶奶们再降一级,凤姐算上已经通房的平儿只有两个,李纨则有素云碧月,(宁国府尤氏有名的只有银蝶)。迎探惜并钗黛,真正的大丫鬟只有一个。宝玉那里莺莺燕燕,算大丫鬟的只有袭晴麝三人而已④,其余已婚的爷们,有名的婢女都算到妻妾房里,外书房端茶倒水的不计入内。
林府习俗类似。原林母闵太君在世,亦是八婢环绕,林如海处减一级,只有四人。这几个人于如海成婚后都算到贾氏名下,人员一时激增,不两年也都去了。数十年间几番更迭,昔日绿鬟都生了华发。贾敏自己,都不再给丫鬟们取些“暗香”“疏影”之类的名字③。现因“夙玉”一事,大丫鬟又经清洗,挑上的几人由暂留的冼秋调理了一年,十四五六岁,便各居高位。又以青罗年纪最幼,今年才十岁,但贾敏最爱她心细如发,留在身边调教,预备儿女使用。所以她虽是二等,却拿双份的例。
“夙哥可是来了!这是可巧,”青罗一边为夙玉打起门帘,一边悄声道,“姑娘看着太太的针线,一直的流泪,劝也不成。这会儿眼睛都肿了,明日可怎么好!”青罗,向来是一副小大人模样:梳一双团髻,不留碎发,又把衣袖改的很紧,罩着青花背心,行动间又轻又快。说起话来也是有板有眼——只是前两年换牙,再板着脸说话都漏风,现在长了牙齿了,却生出一对小虎牙,真是严肃不起来。只是她早早拔了个子,已经高出夙玉一头了,如此看来倒也有些威严。
夙玉嘻嘻笑着和她打个招呼,穿过几层房门,才看到忙碌着的姐姐黛玉了。
黛玉拾掇得显然不是自己的东西,有扇套,有绦子,还有几件男孩子的绸衫,摆的满桌满床都。她已然忙了好一会的样子,针线包全敞开着,眼圈也红着,手帕丢在一旁,看样子也早湿了。
“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这些活,你让嬷嬷们和缃绫姐她们帮忙就好,就算忙不过来,也不兴掉金豆啊,你看你看,我好好的俏姐姐,都弄成兔宝宝了!”说着变出一把镜子,给黛玉看,“还是我万能小弟出马,清理一空!”说着就要插手。
黛玉撇了镜子忙拦下来,蹙起眉道:“靥儿不许动,坐那里,这些东西你一样不许碰,我好不容易才理清的!”黛玉一指旁边的绣墩,毫不客气。夙玉佯装着捂住脸,坐在角落种蘑菇了。
黛玉不理她,手中动作不停,道:“这些本来是你现在用的东西,娘亲只做到一半,剩个结尾,姐姐给你续上,你不许嫌,我是不许别人来做的!”又垂泪道,“这是娘亲留念,要仔细用,若你不喜我做到粗鄙,就好好的收起来。”忙拭干泪,佯装威胁,“敢不听话,再不理你!”
——姐姐噢,你只会说“不理你”吗?
夙玉知道,黛玉自知要自己离家起,就拣出贾敏为家人准备的针线,不顾大病初愈,亲历亲为,已经忙了好些日夜了。贾敏近年来教导女儿家事女红,其一是为历练女儿品行,其二是不令其攻读劳神,其三是为女儿病中排解。黛玉天分虽高,毕竟只是幼童,此番劳乏,着实未曾经历。她又绝不糊弄,一针一线尽心尽力,前天才续好了娘亲给爹爹作的一条腰带,然后就忙着给妹妹做针线了。
“你看,这个香袋我做好了,颜色好象是这样子,夙夙你就将就一下,不许弄坏了!还有,这夏天的衣服,娘亲说要亲自扎花的,才绣了几朵,剩下的紫阳花我比着绣的,只能这样了……要不然,你就收起来罢!还有这个,”黛玉一扬手里的绣活,生生将夙玉满心的感动赶了个干净,“我紧紧,后天一定能做完,夙夙,你喜欢什么花样的?我于绣芙蓉花好不好?”
那是一个月白色的肚兜——
“姐姐这个我自己来就好,你还是好好修养,猫熊眼都出来了——”
“不行!你那针线,连个扣子都做不好,照着牡丹能绣出钟馗!”黛玉眼圈又是一红,低声泣道:“姐姐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给你做一回针线,你就听我的!”
夙玉也难过的低了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一会,才笑道,“好了,姐——,夙夙知道了嘛,我一定好好的练针线,不会那么丢脸的了。”
黛玉勉强笑笑:“你那有什么功夫,现在这样子,要是拈起针线来绣花不怕被人看到?”
“我会背人的嘛——”
姐妹俩嬉笑了一会,谈起了以后的日子,互相嘱咐了一大篇话,黛玉继续刺绣,夙玉一会儿呆呆看着,一会儿又端茶送水说笑话,黛玉也不烦。日落西山,一天也就过了。
这天夜里,姐妹俩照样悄悄地挤在一张床上,接着说悄悄话。
“姐姐——,爹爹为什么一定要我们去外婆那里,我们留下不好吗?”
“……,爹爹应有爹爹的道理……,我也不知……。还好有你留下,若不然,爹爹那个样子,让人心里不安呢。”
“姐姐,你去那里,有好多好多姐妹陪着,会不会不想我了!”
“——,我不理你了!”
“姐姐不许不理我,不许不想我,不许对别人比对我好,若不然我才不理你!”
“你还敢说!看我……哼哼!我睡了!”
“姐姐?”
“……,嗯?”
“我不要莲花的,我喜欢刺大的玫瑰的,刺比花多才好呢——”
“嗯——?你少作弄人啦!”
外床上,王嬷嬷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而姚嬷嬷听了,拢紧自己的被子,偷偷擦去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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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赴京,荣国府一再叮咛一切从简,随去的仆人便只有王嬷嬷和雪雁,可是夙玉很不放心,和父亲商量之后,让管家娘子也是贾敏的陪房李睦家的带来几个人,亲自送她们上京,并负责大小姐上京的礼尚往来,待一切安排好再回来。夙玉除和姐姐商议,还私下嘱咐了雪雁好多话,尤其在意鸡毛蒜皮,让人听了笑过后顿觉心酸,王氏暗里念佛,李婶得了提示,心里又盘算了一番。
待到上京那日清晨,黛玉站在船上久久不愿回舱,白色的披风被晨风吹拂,像是摇曳的百合。林如海破例容夙玉在追着船跑了好远,直至那艘大船消失在江面的薄雾,
——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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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不要小瞧这两样点心哦,杭州名产,有旧谣道:“早上起来日已高,只觉心里闹潮潮,茶馆里头走一遭。拌干丝,风味高;蟹壳黄,千层糕;翡翠烧卖,三丁包;清汤面,脆火烧,龙井茶叶香气飘。”千层糕最讲究手艺,差一点就会做成普通发糕,而鸡丁、肉丁、笋丁最求新鲜,如果加上虾丁和参丁,就变成五丁包子,这是乾隆南巡后才改良的。曾被日本天皇称赞“天下第一”——话说日本人如果称赞什么,都是天下第一,一点儿也不会新鲜。
②花袭人被卖的身价是二十两,是一个小女孩的死契价格。贾赦八百两买嫣红,这是一个精挑细选的17岁女孩(即瘦马)的价格。娇杏,在贾雨村做官之后年龄起码将近二十,且容貌是并不是多么出众(原著“虽无十分姿色,却亦有动人之处”),一百两的银钱,足可以买更漂亮的。
夙玉厌恶贾雨村,是因为她知道此人如何忘恩负义。林如海不讨厌贾雨村,是因为贾雨村确实是一个有才干的人,而且现在的贾雨村并没做出忘恩负义的事。以当时的道德规范来说,贾雨村买恩人丫鬟丫鬟这件事他做的并无可摘之处,甚至林如海会认为他如此做就是为了扶助恩人家室,这也是性格使然,林如海虽然干练,但他本性善良忠厚,所以潜意识里他还会以己论人。如果他知道后来葫芦僧判断葫芦案,他绝对先下手灭了这人,但是他不知道嘛。精明的人会做不精明的事,自古如此。
③黛玉进贾府后觉得规矩不同心有所忌,其实林家吃晚饭后不急着喝茶的习惯是符合养生的。饭后大量饮水稀释胃酸,对林家遗传的虚弱体质有害无益。
④宝玉梦游幻境时,随侍的袭人媚人,晴雯麝月,这应该是最初的四位大丫鬟,媚人不再出现,或离或逝,但是剩下的三人未必都是大丫鬟,而这里的大丫鬟又未必都是一等丫鬟,有资历在,又有年龄在。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垂笑的红楼之绛珠双草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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