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刚才谈到有些事物是不可证明的,比如气功。是不是说你相信有超越人们可把握的命运存在,这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朔:这是无法证明的东西,我相信命运存在么?我相信。人不能跟命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我信。这东西的形成是一种自我安慰,想达到的达到不了,我希望得到的比现在拥有的多的多。在这方面我比较贪婪。我希望有无穷无尽的金钱,所到之处都被人簇拥着。但我永远不可能达到。现在世界上已经有人存上百亿美元。你怎么达到?人家是靠几代人的努力,咱们都是苦孩子出生,怎么可能一步登天呢?达不到,就有挫折感,只能认命。我说过,金钱梦、英雄梦的破灭,迫使我只好干自己能干的眼前的事,这是命运的安排。
问:伴随着命运感是否还时常有一种自我暗示?
朔:没那么具体。那已经不是命运感,成迷信了,没到这程度。出门还得挑黄道吉日?没有。
问:你有宗教信仰吗?
朔:没有。
问:如果别人有这种信仰,你能理解么?
朔:如果一个人不能独立对待环境,不能自己支配自己,他可以有信仰。多数人是脆弱的。宗教是一种把人生简单化了的东西。当人们碰到不可解释的东西时,比如意外,很容易信,宗教把生活简单化了。
8.哲学
问:有一阵儿曾流行尼采热,萨特热,你看过这些东西么?
朔:从来没看完过一本完整的这种东西。一般的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看没故事的,纯哲学的字儿书我没到那份儿上。基于生活,我们已经能认识到这一步。没必要单码一堆词儿,绕着弯子说这事。理性是不能跟感性分离的。你创造一个理想的人格模式,社会模式,大伙就商量好了,照这做了?不可能。对他们那些,我多数是一听。真正自己看来的,很少。凡是把事弄成那样的,都是陈腐的,以偏概全的。如果你是个职业哲学家,可能职业需要你看。如果你不是,没必要陷在那里面。普通人生活,从生活中形成的事就够了。作为写字儿的人,还有一个功利的考虑,你受了他的影响,出来的东西再好也是他的。我主张有本事咱把书都烧了,自个儿说自个儿的,不带说别人说过的话的,这是本事儿。好多评论家让人看不上也在这儿,你说的再好也不是你自己的,我直接看他的去不就得了么?他们老引用恩格斯,好象恩格斯在人文科学上说的比马克思多。后来不引用恩格斯,又引用萨特,其实是一回事。你自个儿有话没话?你没话干脆给我们开张书单子,我们自个儿看去不得了么?哲学家的叙述方式我也不能接受,有阅读障碍。尼采的东西同任何其它东西一样,只能解释一部分生活,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你拿他的这个解释全部生活,成为他的信徒,只能说你有问题,你让他骗了。
八五年还是八六年?文坛有一个特别可笑的口号,叫作作家学者化。弄出一大批恶臭恶臭的连数学公式都上来了的东西。还有一个口号叫作要使作品有哲学的深度,理由是大作家的大作品都是有哲学深度的。最后作成一种什么效果呢?好多作家读哲学著作去了。读完了,把学会的几个词,说好听点,把哲学概念带回到小说里来。整个本末倒置了。
说实在话,存在主义小说,加缪他们那种的小说并不好看。我不喜欢的小说还有《局外人》、格尔丁的《蝇王》。那种极概念化的东西,我觉得都是一句话的事。您非得来一个长篇,深刻么?不深刻。文学比哲学高就高在,它能提供一个丰满的,多重的,模糊的生活,不能用任何概念归纳的东西。最后你能从各个角度透视过去,莫衷一是,不可名状,这是文学的最大境界,伟大的混沌。被清楚概念概括了的,都是下品,是死了的。那东西可以用另外的途径去做。文学作品哲学化,你绕这弯儿干嘛?干脆攒本哲学著作好不好?文学作品的功能是多重的,有人看了解闷儿,有人看了消遣,有人看了一部作品从此走上革命道路,比如我听说有人看了巴金的小说就投奔延安了,这都是好小说。也有人看了能得出哲学式的结论,这也行。但你不能要求文学作品只能怎么样,必须包涵一个警世名言,一个哲学概念。
9.稿酬
问:你现在已经可以靠写小说维持生活了?
朔:什么叫现在?10年啦!
问:你现在的小说什么价儿?
朔:说都往多了说,但小说发在杂志上国家有规定,千字三十。书,我在谈版税,电视剧本我拿过每集税后2500,电影最高的每集1万美元。这都是去年成了的。现在再谈,正谈着一个电影剧本,3万美元,估计能给人谈跑了。我开过的最高价,那就是不想写了,是新加坡来谈电视剧本,我张口说3万美元一集,那哥们儿拔腿就跑。人家说还不如直接送钱呢,还拍什么呀。凭心而论,我的电视剧现在谈一万人民币一集,能让人接受的是5000。但是,无论多少,我也不想写,给我就转手包出去。电影剧本应该是10万人民币。这是实实在在的价儿,就是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做,我老老实实地写。
问:比起海外的情况这种收入算高么?
朔:外面的情况我不了解,好像有按总投资擗的吧。据说《现代启示录》总投1000万,剧本擗百分之十。
问:你的《谐趣小说》等几个集子是按稿费还是按版税付的钱?
朔:那都早了,全都是拿字数稿酬。
问:据说你正在跟人民文学出版社谈版税,谈下来了么?
朔:他们要报财政部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又新下来一个稿费标准,把印数稿酬提成基本稿酬的8%,原来好像是5%以下,他们原来误会成码洋的8%了。基本稿酬的8%,这不跟没有一样嘛,太低。
10.出版与发行
问:你的作品你收集得全么?
朔:不全。这两年出的作品集还有几本,但是发表在杂志上的作品几乎都没有留下。人家拍电影的投资人来,想看象什么《动物凶猛》、《我是你爸爸》之类的,我手边都没有,怎么找也找不着。最后导演助理跑到一个不相干的人家里拿来一本。我最后一套比较全的作品都给了华艺出版社,包括部分手稿。杂志在我这儿留不住,每次发表后我最多买五六本,搁在这儿,谁来谁抽一本,几天就光了。都是特重要的事,拿走没一个拿回来的。
问:你作品最多印数是多少?
朔:《玩的就是心跳》印了三版。《谐趣小说选》可能要印第四次,有望突破十万。在目前小说不怎么走的时候,印到这数就算不少了。你们应该知道,小说现在销路不畅,渠道不畅。第二渠道发行数比较大,但他们不怎么发小说。新华书店订不上数来。小说不如你们弄的这种花絮的,写实的东西走的快。小说集一版三万,像《谐趣小说选》这种已经算大数了。
问:苏童的《妇女乐园》才三千多,《祭奠黑马》才一千多,刘毅然的《摇滚青年》是多少?
朔:据说六七千。刘恒的作品集也是六七千。上万的很少。长篇好点,也就是一万多。新华书店一个是限于资金,另外他们大部分在基层,像我这种热闹只是北方大城市,尤其北京,越往南走越冷清。
问:以后都成了广东那种,会不会就没人读小说了?
朔:不会,现在文学已经处于谷底,不会再降了,只能慢慢回升。许多文学刊物订数已经回升。有一段时间大家没心思看这种找乐儿的。以后小说创作不能象现在这么自发的写了,也得象国外那种,像栽培歌那样栽培作家。像美国,大出版商看上你了,确实写得好,就订你为畅销书作家。跟着就是媒介宣传,广告,大评论家上。先把你这人捧红了,再跟着发作品,一发一大串。可能得这样。现在咱们这儿全是蒙着写,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干自己的,只能几千几千的。我希望先出这么一个人,确立这么一种机制。我们不能再像前一拨儿演员或作家那样,靠离婚,打官司,还有什么名誉权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儿走红了。你想出名儿就得离婚,太没劲了。苏童小说写得这么好,社会上没什么人知道。这不公平。并且,即使你是探索的,纯文学的作家,今后也要进入市场,运用商业手段。美国的纯文学作家的作品印数也不低。人家那边专门有出版商控制着大众趣味,让你畅销你就畅销。
问:《等待戈多》演了三个星期就演不下去了。最后重金请权威评论家站出来一说话,立刻爆满。
朔:对,还缺权威书评。我就是没钱,我要有钱,一定为我的作品做一道电视广告,效果肯定错不了。现在没有出版商肯花大价钱做这种先期的投资,他们老认为那钱一出就收不回来了。
11.想买《二十五史》
问:我们公司的《白话二十五史精选》做过广告,效果不错。
朔:《白话二十五史》是你们出的?我都想买一套。你们看我这书柜,全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侦探小说啦,间谍小说啦,漫画啦,什么大全啦,一看就没文化。真缺这种高档书,显得我特有学问。
问:有的人看见广告去买书,并不是真的想读这本书,而是起着哄的买。
朔:我倒不是起哄。我就是想买一套摆在那儿,说明我高雅。
12.周润发
问:据说你特别爱看港台的警匪片?
朔:《至尊无上》,周润发刘德华演的那一类。
问:还有狄龙。
朔:对,《英雄本色》之类。
问:《喋血双雄》看过么?
沈:谁演的?
问:周润发和李修贤。
朔:有么?拿来看看。他们的故事完全是商业化的,每一个情节都为调动观众而设计,衔接极为紧凑,一看就不是一个编剧,一大帮人攒扣儿,先把扣系死,再想怎么解。那结构,一个人,起码我,做不出来。拍得也好看,每个画面都按广告设计,漂亮,镜头运动玩得帅。
问:武侠小说呢?
朔:不看。我爱看文字讲究的。武侠小说多数比较糙。那种西方的新闻体的东西,也好看。武侠小说除了说事儿,文字没什么,也没有幽默感。
问:你看过温瑞安的么?
朔:没有,我只看过古龙和金庸的,看了一点儿,就看不下去了。
问:武侠小说的文字表达的那种速度感,是一般小说赶不上的。温瑞安就能在文字中创造出一种速度感。
朔:这个我不行,我知道有好多人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在这方面不行。
13.随时有人拿枪顶着你
沈:王朔爱看侦探的。
朔:对,欧美的间谍小说。尤其是英国的,写的沉着极了,不露声色的在那跟你说,说的事那叫复杂。看起来对智力是一种考验。克里斯蒂不行,太简单了。而且她靠隐瞒细节。约翰•勒卡雷,写《补锅匠•裁缝•士兵•间谍》的那个,他的小说和格雷厄姆•格林的,都有人的状态在里面。作者设计的情节都是跟人物性格有关的。不是那种,如果一个人是杀手,那么这个杀手的全部动作都是围绕着刺杀而设计,最后完成刺杀。他们写杀手也先是个人,刺杀也受情绪影响,不是因果关系特别明显。甚至勒卡雷和格林还能写出处于逆境和某种社会气氛中人的空虚感。那种生活多充实啊,随时有人拿枪顶着你,太棒了,可是他还空虚,伤感。我印象特深的格雷厄姆•格林有一篇《人的因素》,1978年写的,一个潜伏在英国的苏联鼹鼠,他和英国反间谍的头儿都是单身汉,都特孤独。他们同时参加一个治安官女儿的婚礼。反间谍的头儿去了以后,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他只好找这个鼹鼠聊天儿,手足无措。他悄悄地问鼹鼠说:“他们都干嘛来了?”那种心理写的特别好看。约翰•勒卡雷最近又写了一个。他虽然算通俗的,但比克里斯蒂高级。他的作品是给资产阶级、有知识的人看的,不是火车站上的那种。我之所以喜欢侦探、间谍小说,是因为这类小说经常把人物置于生死关头。在和平环境中的人一般没有这种体验。生死关头,虽然情节化了,戏剧化了,但并不妨碍塑造人物。我写过一套侦探小说,《单立人》,没写好,那东西要写好真不容易。我准备等我感受性的东西枯竭了,老了以后,没准儿会写点间谍小说,战争小说,或者历史小说。这些主要靠想象力。
14.米兰•昆德拉、《日瓦格医生》、《罗丽塔》
问:米兰•昆德拉的小说你看过么?
朔:你说他算什么类型的?
问:表现大革命时代知识分子个人情感的吧。
朔:要是这样说,那没有什么。我们有这样的作品。传达类似情感的,张贤亮的作品就是这样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对昆德拉的作品评价那么高。咱们这儿老是一窝蜂地推崇某些东西。《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被捧成那样儿,作为一个普通读者,我真不好意思说这话,真的,那里面没有什么。
问:《日瓦格医生》呢?
朔:沉闷。马利杜拉的《情人》,写的也很矫情,但我被打动了。另外,我在约瑟夫•海勒的作品中找到的共鸣也超过在昆德拉作品中找到的。我只看过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玩笑》和《为了告别的聚会》。《为了告别的聚会》是一部特别土的苏联小说,通俗作品。《玩笑》的好是事儿好,社会提供的素材好。我喜欢纳夫科夫的《罗丽塔》,那里面没有社会的震动,全是个人的东西,写的是一个人的精神境界。我喜欢这种。
15.不特别想出国
问:你出过国么?
朔:没有。
问:有这种机会么?
朔:今年我已接到三档子邀请了。由于我现在个人关系在街道,拿护照比较麻烦。即使护照拿下来,我也不特别想出去。因为目前我正进入巅峰状态,来了来了,有这种感觉。这时候一出去,一打岔就晕了。我怕这个。我是一个脆弱的人,经不起诱惑。我要去的不是非洲,去了那儿就想家。我去的都是花花世界,准晕在里头,回来干什么都觉得没劲了。再说,这种机会以后有的是,呼呼的。所以干脆这几年沉住了气,最后努力一把,再踏踏实实玩去。现在出去有点像要小钱儿的,人家给你点钱,管吃管住,带你看看。而且去了以后,他们给你限制在一个范围里,是我们哥儿几个叫你来的,让你干什么你就看着办吧。这跟出趟公差有什么区别?我要去就得等有钱了,作为完全的观光。我没必要跟他们交流。交流什么呀?交流就是互相过招儿。没什么必要。所以我不想走文学这口儿出去。人家那儿就是玩的地方。
16.翻译困难
问:你的作品有被翻译成外文的么?
朔:零碎的节译过,比如《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之类。特别规矩的整篇的还没有。前几天给我寄来一个合同,要翻点儿成法文的。那合同的意思好像是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不签他们就盗印了。我没看明白他们到底要翻哪个,就没理他们。
问:经过授权的还没有?
朔:没有。
问:你的作品翻译起来比较麻烦。因为口语太多。即使大陆读者,不是北京的看了,也不见得能句句看懂。
朔:是。有人遇到了这个问题,他想翻我的,但弄不好。我又怕翻成那边儿的口语,就不是这意思了。所以我在海外找了两个版权代理人,他们认为我的东西能翻,用什么招儿我就不知道了。现在还很难说我的作品在西方能获得商业上的承认,这对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你说王朔的东西是不是世界文学宝库中的一颗明珠?这谁也说不清楚。但卖多卖少是实实在在的,他们那边的出版商关心的是这个。《我是你爸爸》好翻,《玩的就是心跳》也能翻。《千万别把我当人》、《一点正经没有》我想再高的高手儿也翻不好。如果翻过去没味,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17.走向世界
问:今后为跻身世界,是不是把口语归置归置?
朔:这是可遇不可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事。你要奔着那去,非它不可了,它准跑,躲得远远的。犯不上。干嘛呀,现在在10亿人民面前欺世盗名我已经很不落忍了。我觉得中国人获得文学上的成功主要凭缘分。我真有这命,谁也拦不住。我要没这命,怎么玩命努力也白搭。这不是勉强的事。在中国还好办。老百姓这点儿事咱都清楚,他们这痒痒肉儿在哪,咱挠哪儿。但是洋人的痒痒肉儿在哪儿,咱不知道,只能歪打正着,呱叽□〖字形左卒右瓦〗着了,也没准儿。他们跟咱们不同步,咱们这儿是相对独立的一种精神状态和行为方式,你没法就他们。洋人,总的来说头脑比较简单,比较幼稚。他们要明白咱们这道汤还得发展一阵儿呢。他们物质文明极大丰富,精神极大贫乏。他们刚刚学会吸毒,这
种机械性的刺激。咱们已经会拿自己开涮了。他们中个别人够着这儿了,但总体水平比较差,因为他们太幸福了。
问:你就没从外国作品中看出过好儿来?
朔:那么说又过了。人家那么多国家呢。不说原文怎么样,咱看不懂。就说翻译成汉语的。有的也不寒碜。
问:比如说?
朔:约瑟夫•海勒就不软。《二十二条军规》和《上帝知道》写得真不错。还有法国的马利杜拉,咱国家说人运笔枯涩。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说她用的词儿都不带感情色彩,接近于咱们的白描,激情蕴于地下?我觉得挺有色彩的,她的《情人》写得多棒啊。这事儿就跟围棋似的。聂卫平把日本高手□〖字形左卒右瓦〗了,南朝鲜又上来了。这国家有一高人,那国家有一高人,加在一块儿当然显得比我们人多。但这并不等于日本人就全是九段,南朝鲜就全是九段了。
18.我要写一部《飘》
朔:我这么说并不是在说我是一流的。我自认为前不久刚刚开了窍,知道了什么是好小说。我有可能是一流的,那要看这几年,接着这三年发展的怎么样。要是自己拿准了自己,不被乱七八糟的事搅了,我有可能写出好小说。在这之前,
都是那么回事。虽然能看出才华哗哗地冒,但总体水平上还是有毛病。我在表现手法上还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写作从始到终都是在找一种特别好的表达方式。在汉语中,找一种最能适合自己的方式是很难的。我一直在试验着找一种。《玩的就是心跳》是一种。《千万别把我当人》也是一种。我看看全凭口语行不行,不是太行。《我是你爸爸》是一种,《动物凶猛》又是一种。也许外人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自己知道这种变化已经非常大了。我就是在找一种顺畅的表达方式。找方式就是考验你支配语言的能力。这要求你必须摆弄过这些语言。现在就操作而言,我已经能拿起来了。说句俗话儿吧,我成熟了,很可能□〖字形左炎右见〗地要产生比我自己高出一大截的,赶巧了,也会产生比别人高出一大截的作品,最损写一部《飘》,一不留神就写成《红楼梦》了。m.bīQikμ.ИěΤ
问:那你认为《红楼梦》比《飘》强喽?
朔:当然当然。反正现在条件都具备了。这是件麻烦事。因为你的故事都掏出去了,然后你成熟了。
19.挫折与老练
问:你是否曾面对死亡?
朔:没有。我早就说过,我是一帆风顺的。挫折也有,那都是正常的。当兵时没入党提干,这算挫折么?投稿被退了,这是挫折么?你想有一百万美元,没有,这哪叫什么挫折,这是贪得无厌。前些年,总觉得自己幼稚、浅薄,特别是不由意做出某些尴尬事,尤其憎恶自己的不成熟。于是修身养性,韬光养晦,十分欣赏那句老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尽可能缩小活动范围,尽量不与人打交道,总是一副冷面孔,很收了一些高深莫测、城府颇深之效。有些东西明明喜欢,譬如流行歌曲,譬如言情电影,也轻易不与外人道。书只挑周易、老庄之类的读,虽不知所云也强作颇有感悟状。久而久之,喧腾纷乱的生活归于沉寂,的确是很难为诱惑所动,除了对钱一如既往外,走在街上看到美女也目不斜视,美酒佳肴摆在面前同样无动于衷。这大约是修炼成了,深沉了。倒是生出了一份勇气,过去恐惧的无所畏惧了,但同时也丧失了对一切事物的兴趣。有了一段轻松快活,敢作敢为,与那段心如枯井的灰色时光恰成对照。于是觉得扯淡,觉得幼稚,觉得浅薄。没人不知天冷近火,肚饥疗食,偏有那等人,教人练气功“辟谷”,刀枪不入。就像鞋小裤裆短,谁难受谁自个心里清楚。当然我不是说一定要男盗女娼方才痛快。我的意思是,起码我不打算按别人的意愿生死,哪怕是最良好的意愿。我自扪还不是丧尽天良的人,很知道界限在哪里。生而为人,当像人一样生死,在幼稚的年龄决不成熟!该哭则哭,哪怕哭错了人表错了情。会笑则笑,不在乎是否可笑哪怕笑完觉得无聊。等老了,吃什么也不香了,看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也不排除我会往德高望重、洁身自好那方面发展。没准下世纪中叶,最受推崇的道德先生是我呢。我当然也会很看不惯那时年轻人的许多所作所为!那天你们刚走,来了个电话,说台湾有一家公司想买我作品的全部海外代理权。我脱口开价一百万美元,还觉得有点亏,万一我的小说在美国走红了呢?可是话已出口,一百万就一百万吧。放下电话我就跟沈旭佳商量,怎么花这一百万,买车,还是买点什么别的?商量了两个钟头。我估计那人一放下电话就跑回去了,吓得够呛。我的小说全加起来值一百万么?还是没什么特压的住的东西。还需要一部《飘》或者《红楼梦》,那时候就值了。所以现在对我来说,第一位的是,回到桌子前去,拿起笔来,安静地坐一会儿。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囚鸟之作的囚鸟之作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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