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真是太感激了!』看那人的样子,简直像是感动得快哭出来了;不过他很快地从怀中掏出一大张纸来,显然早有准备。
有婢女上前扶正案几丶收拾好狼籍的杯盘,那人便把这一大张纸摊在立贤的面前。立贤不看还好,一看就忍不住苦笑了起来──那东西可不是什麽好货,一看就知道是枪,而且不是什麽高科技枪械,是最最最原始的火绳枪。
那人显然擅长察言观色,欣喜若狂地说∶『您果然认得这样东西!』
「认得是认得……」海立贤一看对方想问他兵器的事,心中嫌恶感更添一分,不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这图画得真好,那和我同时代的人居然画得出来,你叫我画,我可画不出来呢!」
『他可也不是自己画出来的,乃是把大概讲讲,由宫里的技匠绘制而成……』那人似乎不太工於心计,随口说了又觉得自己讲太多,不自然地闭上了嘴。
少年耸耸肩,问道∶「哦,画得很好……所以呢?有什麽需要我补充的吗?」
那人楞了一楞,试探道∶『大人您──确切知道这是什麽吧!』
「我怎麽会不知道,是枪啊!」立贤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呃丶哦,大人请息怒,大人应该知道这是做什麽用的吧?』那人又问。
「我不知道才有鬼哩!这是一种武器,把子弹从这管子这边射出来,杀伤敌人用的啊!」立贤大骂道。
服侍者喜形於色地说道∶「大人果然是明白人!可是小的就是不懂,那个子弹好端端地放在管子里,怎麽会自己跑出来呢?」
少年楞了楞,反问道∶「你们不知道子弹为什麽会跑出来?」
「是的……」那人露出悲伤的神情,恭敬地说∶「前一位来自远古的智慧者,来不及告诉我们这一点已经过世了。」
海立贤皱起了眉头。火药的原理他虽然略知一二,可是,功课不是很好的他,自然离把那知识教导给别人还远得很。事实上,就算他能把火药爆炸化学变化的化学式子给背出来,离自制火药也还有一段距离。
「反正就是把硫磺丶石灰丶硝石混合……咦,我好像还背漏了一项。」立贤边想边说道∶「那个其实也很简单,只不过就是……」
「咳,咳,咳……」旁边静候的歌姬丶舞姬之中,有一人突然咳了几声。
那服侍者本来兴奋莫名地等候少年述说,没想到会有人打岔,立刻对那咳嗽的歌姬怒目而视。那歌姬很尴尬地捂住了嘴,不过,却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咳下去却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咳个不停,这下大家都有些讶异丶紧张了。旁边的歌姬忍不住有的搀扶丶有的帮她拍拍背,更有的掏出手帕帮她捂住嘴;这不捂还好,那咳嗽的歌姬用手帕捂住嘴用力咳了几声,众人却惊愕地发现那歌姬掩嘴的手帕上有着血丝!
服侍的领班大惊,又气又急地说道∶「身体不舒服怎麽不早说呢!不要吓着了大人,快快快带她下去休息!」
「真的很抱歉,不过她身体一直很健康,今早也没什麽异状……我们也没料到怎麽会突然这样!真对不起!大人,非常抱歉!」歌姬中的领队吓得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连声求饶。
少年本来还有点担心那女子有肺结核,不过想想自己横竖只剩三个月的寿命,也就不那麽担心了。「真的以前都没有咳过?」他忍不住问道。
服侍者望了少年一眼,又对那歌姬领队骂道∶「还不答话!」
「真的,保证是真的,奴家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两位大人面前扯谎!何况这种很容易被拆穿的谎言!」那女子吓得又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立贤心想∶「两位大人?看来这个招待我的人地位也不小了。」他感到有点不忍心,便对那人说道∶「既然如此,这只是个意外,就别太苛责她们了。」
歌姬一听,便感激涕零地对立贤拜了好几拜,让少年有些坐立不安。
那服侍者没好气地又瞪着她一会儿,才说∶「暂时饶妳们一次,通通给我滚出去!」转向少年时马上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打断了大人的思绪,小的实在是服侍不周,罪该万死……」
「别客气,不要紧的。」少年看着鱼贯离去的舞姬丶乐姬们,一个个都有中人以上之姿,心中却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惜。
「嗯……那,大人刚刚赐教到哪里了?小的看看哦……」服侍者装模作样地重新检视那张火绳枪图,立贤一望便知他心中十分焦急丶渴望,很想要立刻就知道到底要怎麽样让这种武器发挥功用,有了警觉心。
少年想着∶「或许我随口讲出的几个词,让这个世界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硝石丶硫磺丶石灰,说来容易,西方硬是比东方晚了几千年才发展出来,如果这个时代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火药,掌握这种技术的野心家不是可以恣意荼毒生灵?我自己三个月後一命呜呼,还要遗祸这世界百年千年,不好不好。」
可是他还记得自己在人屋檐下丶不得不低头,便假装毫无所觉地说∶「我们刚刚不是聊到这管子里要塞什麽东西吗?其实那也简单得紧。」
「是,究竟是什麽呢?小的真的很好奇。」那人不善作伪,一看他的眼神,就可知道绝对不是「好奇」那麽简单。
「麻烦的是,那东西你们一定没听过的。」立贤苦笑着说∶「那东西叫做『硝酸胺』呀!或者,,还是硝化纤维,也都可以,各有各的长处和缺点。」其实是少年记不得到底是哪一个了,所以记得的词全都胡说一通。
服侍者瞪大了眼睛,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不过还是把那些词用他们文字的拼音给写了下来。写下之後,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东西要从哪里找呢?」
立贤暗想∶「我会告诉你们才有鬼。」不过表面上却不是如此说,而是神秘兮兮地答道∶「这是一种矿物啊!在我们的时代产量也不是很多;这个时代说不定根本已经没有了丶也许还有;就算有,一定被起了另一个名字;甚至你们可能认为那东西没有任何价值,从来没有开采过。所以,得去找才行!」
「要去找啊……对哦,这样说起来十分合理。」那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颜逐开地说∶「只是,小的们要去找,总得知道它的特徵吧!大人,是否可以请您赐示,这东西的特徵是什麽?」
少年心想∶「第一,我确实不知;第二,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可是嘴里当然不会如此说∶「我想,你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你应该想像得出,这种矿产的影响力有多大吧!事实上,在我们的文明历史当中,有一方因为有这种矿产,所以称霸了几千年;其他没有这种矿产的地方,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只有一筹莫展丶直到远出海外终於找到其他的矿脉为止。
「这种珍贵的矿产,当人们发现它的用途如此伟大之後,一定拼命开采。按常理推想,你真的认为,文明兴了又衰丶衰了又兴,都到了你们这个世纪,还会有剩下的吗?就算有剩下的,一定也极其难采吧?你再想想,如果这东西很容易采到,与它为邻的居民们,有可能过了几百丶甚至几千年还没发现它的用途吗?一定早就把这种兵器开发出来了!现在这种兵器却不存在,不正证明着这种矿产若不是已经全部绝迹丶就是已经极少极难开采了?」
那人听着这番话,脸色实在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又觉得这番话很有道理。
立贤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很抱歉,在这个东西方面,我的知识实在帮不上什麽忙;不过一定还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感谢大人赐教,小的受用无穷。」服侍者苦笑着答应道。
虽然觉得自己已经应付得很好了,可是立贤明显的发现自己所受到的招待变冷淡了。「真糟糕,在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丢到拷问室里孤独的死去了吧。」少年寻思道∶「看来还是得想办法给他们一些甜头,不然我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念头又令他忍不住苦笑起来∶「我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怎麽过,又有多大的分别呢?就算我现在得到了功名利禄丶荣华富贵,又有什麽机会可以享受?我还在这里做什麽啊……」
仔细想想,既然决定不和对方合作了,就应该趁着对方表面上还算客气的时候多要一些东西才是。立贤想了一会儿,开口要求道∶「不好意思,我想去我之前睡着的地方看看。」
「咦?」服侍者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天色已晚,那地方也有一段距离,只怕有点不太方便……」
少年也懒得跟他废话,淡淡地说∶「你是让我去,还是不让我去?选一个。」
「……呃。」那人犹豫了一阵,还是表面恭敬地答道∶「智者大人言重了,无论您有什麽要求,我们会尽量让您称心如意。我们这就引路。」大概他也觉得不必为了这种事情翻脸吧!
「唉……」立贤在前往冷冻睡眠设施的路上,忍不住心想着∶「美其名为服侍我,实际上根本是软禁嘛。没想到我人生最後的三个月,连出门走走的自由都没有了。」越想越伤心,开始暗自咒骂那些令他沉迷的网路游戏和小说。
为什麽会想再到冷冻睡眠装置那儿走走呢?理由很简单,那个地方是少年和属於自己的时代唯一的联系了。他进到设施内部,靠近自己的睡眠箱又仔细寻找了一番,打开用作「枕头」的存信盒,看了又看,可惜里边空无一物。
少年忍不住心想∶「真是的,妈为什麽不多写一些信给我……」
彻底搜索过自己躺着的那具睡眠装置之後,立贤又把整个设施看了一遍。很容易发现,这样的一座设施显然不单单只是为了让「一位」少年进入冷冻睡眠而设计的。不过,其他的几组冷冻睡眠装置,却是空的;有没有使用过的迹象,少年也无法分辨出来。
「如果不是我睡下之後不久,世界就陷入大混乱中丶以至於这里的其他设施来不及使用,那麽就是──曾经有许多人在此沉睡过,但是,到了一个可以救治他们的时代,他们就被叫醒并且治好了。」立贤抚摸着设施,越想越伤心∶「为什麽?为什麽只有我被孤零零地留下来了?我的伤势真的那麽难以治愈吗?」
他终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也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依稀记得自己是被半推半请地丶边哭边跟着「软禁」他的人们回到帐中睡下。当然服侍者也尽其所能地说了一些安慰的话,比如说请他放宽心活下去,一定会让他得到最完善的治疗等等。
因为不知道少年打算哭到几时,服侍者先为他准备了寝具。
立贤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帐外的月色跟几千万年前没什麽大差异,倒是人事只怕全非了。少年不由得就想起自己曾被逼着背记的一段课文∶「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依稀记得某电影中某人到了遥远的未来後,晚上抬头一看,月亮变成了一摊碎石。
「现在大陆的形状不知道是什麽模样?依稀记得大陆要在很长的时间单位後才会有可观的飘移丶远较人类文明为长,所以跟他要张地图来看看,大概就可以知道我是睡了几千年丶几万年还是几十丶几百万年了。」
虽然哭了那麽久,应该很累了,可是少年虽然身体疲惫以极,心绪却还忍不住胡思乱想。毕竟,这是太剧烈的变故,远超过他的想像所能承受的范围。
正当此事,帐门悄悄地掀开,一个人影缓缓地挪了进来。
「哇!你丶妳想干什麽?」立贤从睡榻上跳了起来。
她想干什麽,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一名瓜熟的美丽女子,深夜里仅仅穿着难以蔽体的透明轻纱,爬近帐里单独与男性相处,她想做什麽?实在不值一问。
想清楚这一点後,少年心中有说不出的嫌恶之感。绝不是因为这女子的条件不够好──事实上,就算在都有中人以上之姿的那群歌女丶舞女当中,这名女子的容貌也十分出色──但是,一想到对方只是用来交换庞大军事利益的渺小代价,在立贤的心目中就比还不如了。总之,他厌烦地挥着手说∶「我很累了,想要一个人睡,妳快点给我出去吧!」
女子并不以为意,只是比划着手势。立贤看出女子希望自己戴上『项圈』,想想也对,不然她怎能听懂自己的话?就从枕边摸起项圈戴上了。
戴上之後,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没想到女子听了,马上泪眼婆娑地说∶「如果奴家不能服侍得另大人满意,出去马上会被狠狠责罚的!大人想怎麽样都可以,如果大人只想静静地睡,奴家就在这里当木头人也好;但就是请大人不要赶奴家出去!求求您了!」
「哦!……」少年眉头皱了皱,正想坚持己见,那女子又哭诉道∶「今晚大人为咳嗽吐血的歌姬说话,证明大人是很为奴们这些苦命女子着想的,您是这麽的慈悲,再救奴家一次,奴家生生世世感恩不尽!」
「难道我把她给赶了出去,她就会被杀头吗?……呜,这在时代,是很有可能的。」立贤心想,可是转念又道∶「但不把她赶出去也不成,莫非真让她受一晚的冻?这里只有一床被子,给了她,我就没得盖了……」
可是这个问题倒是容易解决。
「……好吧,妳爱待在这里就待在这里。」少年说∶「不过妳来得正好,我正嫌一床被子不够盖,有些冷着;妳快去叫他们多给我拿几床来。」
那不知是负责歌丶舞丶奏乐还是专门陪人上床的女奴,一听之下大喜过望,连忙传话出去,令人拿了好几床被子进来。没想到被子拿来之後,立贤一床也不要,全部丢给她丶冷冷地说道∶「妳说要当木头的,那就当吧,快睡!」
「呜……大人……」那女子还待求情,少年却不理她丶径自蒙头睡去。
但他并不以为对方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果然,睡下还不满一刻钟,便听得那女子悉悉挲挲地似乎意图往自己的被窝挪过来。
立贤振被而起,眉头一皱正要发作大骂,却见到那女子拼命地对自己使眼色丶打暗号,意思似乎是说帐外有人监听。少年也知道帐外铁定有人监听,可是却不知道这名女子为什麽介意这种事情,便暂时不动声色,看她搞什麽鬼。
只见女子摸进自己被窝,贴近自己耳边,吐息如兰∶「你说,要使那种武器产生效用,所需的原料是一种极其稀少丶甚至可能早已枯竭的矿物──这番话是骗他们的,是吗?」
立贤瞪大了双眼,又眯了起来,直视着那女子。
「这种事情,不是妳一介奴婢该过问的吧?……妳是什麽人?」
「孩子,你那麽聪明,想必也已经猜得不离十了。」女子从被窝里探出头来,一手拄着脸,妖媚地笑着说道:「我是,或者说,我所效忠的对象是,不希望潘依武邦联从你身上捞到太多好处的一方。」
「呵,原来如此。」立贤问道:「所以这里是潘依武邦联?」wwω.ЪiqíΚù.ИěT
那女子的手滑了一下,头撞到床板上。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没好气地说道:「你好歹也关心一下自己身在何处。这里不是潘依武邦联,而是福宁公国境内一处隐秘的远古遗迹附近。」
「那潘依武邦联又是什麽东东?妳到底代表哪一方?」少年弄得一头雾水。
女子疲惫地长叹了一口气,这才耐心地解释道:「潘依武邦联就是派人把你吵醒的邦国势力,也就是想从你口中攫取『超知识』的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处福宁公国的隐密遗迹的消息,便食髓知味地侵略此地,藉此将你擒住~~而本小姐呢,就是潘依武邦联的敌人,派进他们内部潜伏的女·间·谍!呼……这样,你明白了吧?」
「呃……」一下子接收了太多资讯,立贤想了好一会儿,才答说:「大体上明白了。」
「呼,」女子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着对他说道:「你今天应付得很好,暂时这样下去就行了。你总不会相信潘依武邦联的人真的有心要医治你吧?你所拥有的知识对他们来说是太大的威胁。他们巴不得让你患上绝症哩!」
立贤默默地点了点头。女子这番话,只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而已。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仔细端详对方。女子的头发和眼珠都是蓝绿色,比较偏绿的蓝绿色;瞳仁比较明亮,头发就要深得多丶已经很接近黑色了;脸上略施脂粉,红通通的小嘴十分可爱,颧骨明显的脸型比较像外国人,虽然不似瓜子脸或鹅蛋脸那般温柔亲切,却更添性感妩媚。
「除了我之外,从远古沈眠至今被叫醒的人有多少个?」少年问道。
「据我所知,你只是第二个;上一位两个月前才发病辞世。」女子苦笑着说:「他虽然已经透露了很多『超知识』,令我们吃足苦头;不过他也不是笨人。那种武器──它叫做『枪』是吗?──的图形,是他指示宫里的工匠画下的,但是他坚持要等自己『真的被治好』,才肯告诉潘依武的人里边的配方。」
少年听了,一颗心直往下沈。他失望地说:「这麽说来,潘依武邦联是真的治不好他罗?否则如果我是潘依武邦联的人,一定……」
「一定什麽?」女子双眼一亮:「所以果然是你说谎丶不是他说谎?这种神奇的武器真的可以用唾手可得的材料制成?」
立贤心中一惊,知道随口一句话丶都可能无意间让自己陷入绝境。现在自己还没被送进拷问室的唯一理由,就是,没有人确定那种可以使人称霸世界的「知识」真的存在。如果他们怀疑那种东西的确存在,自己绝耐不住拷问的。
他马上为了自救下了决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应该是的。可惜,能解答这个疑问的人已经不在了。」
「……你的意思是说──虽然那人可能知道,但是,你却不知道?」女子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我当然知道,我已经说了,那就是硝酸胺呀!」少年苦笑道:「只不过,我所知道的也仅是这个名词而已。那东西实际上去哪里找丶或者要怎麽配出来,我全弄不清楚。我还知道有种叫做铀235的东西,还有氘丶氚,可以制成毁灭世界的武器哩!至於怎麽制,或是原料上哪找,以我这种年纪的小孩,怎麽可能知道?」
女子瞪着少年一会儿,突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如果不知道,」她边笑边说道:「应该直说啊,这样对你会好一点,也会替我们省点事。」
「我担心他们如果认为我毫无利用价值,会不肯为我医治啊。」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为你医治。」
「听你分析之後,我也想通了;可是当时我……」
「嗯,以一个孩子来说,你算是机灵的了。」女子带着嘉许的眼神点点头:「也不枉费我弄伤了理欣──她是个好孩子,对她真不好意思。」
立贤想了想,恍然大悟地说:「原来那个咳嗽吐血的歌姬是妳弄的。幸好不是开放性肺结核……」
「什麽?」
「没什麽。」少年又问道:「妳刚刚说『替妳们省点事』是什麽意思?」
女子伸了个懒腰,继续说道∶「那当然是,如果潘依武邦联的人早知道你并没有什麽『超知识』,那麽对你的戒备也会松懈些。那麽,我们要把你救出去,也就会变得容易些。当然,现在你再说自己什麽都不知道,恐怕来不及了。」
「妳说妳们要把我救出去!?」
「那是当然的罗,不然我花这麽大力气混进来做什麽?」女子没注意到少年神情有异,理所当然似地说道∶「不过啊,我的伙伴们不敢跟得太紧,所以落後了一段路;也因此,我大概要再过个两丶三天,才能跟他们取得联络。所以这几天里,还得请你再敷衍敷衍潘依武的人……」
「那样正好。」立贤冷淡地说∶「我明天就要逃出去,自己,而不是跟妳们。妳会帮我吧!妳非帮我不可。」
女子楞了楞,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丶你说什麽?不会吧?」
「我看起来像是小学没毕业吗?」少年很不高兴地说∶「救我出去?我只是从这个势力落进那个势力手中,和留在这儿有什麽不一样?我不干!要就明天帮我逃出去,要不然就拉倒!」
「你丶你……」女子瞠目结舌地说道∶「没有我和我的伙伴们的协助,你逃不出去的!何况,凭什麽我非帮你不可?」
立贤冷冷地说∶「哈?妳忘了自己有把柄在我手中?妳若是不帮我,明天晚上我就告诉潘依武的人,妳是间谍!妳不帮我也可以,明天一整天妳就尽快逃走吧!留在潘依武军里或是被妳们劫走,对我来说,还不都一样。」
女子失语了。最糟的是,她知道少年的话是真的。
「我是怎麽了……」她忍不住扪心自问∶「骗他啊?就像早已习惯了的那样,把他骗得团团转,告诉他我们不会那样待他,告诉他我们会尽力医治他,为什麽说不出口?这对我来说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吗?我不是从小被训练要这麽做的吗?」
她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想想,就算这麽做了,组织那边,倒也不是完全无法交代。毕竟如果少年很有可能透漏什麽『超知识』,她可自主决定选择将他灭口丶或把他弄出潘依武的势力范围。这是最优先的任务。
「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你藉口要出去散步丶出帐走走,只要你坚持,潘依武的人应该会答应。」女子冷冷地说∶「虽然一定会有大批人跟着你,但我会为你制造机会。可能不是什麽好机会,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晚~安。」
她说完便又长叹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径自躺下。
「喂丶喂!」少年忍不住说∶「妳还要睡在这里呀!」
女子懒洋洋地转身望了他一眼,道:「不睡在这里行吗?难道我可以假装『办完事了』走出帐去?你嫌位置小,我睡过去一点。」接着就挪了挪被褟。
「那丶那个……」立贤忍不住问道∶「妳叫什麽名字?」
「嗯?我的本名可不能告诉你,你可以称呼我为艾希娜。」
「我叫海立贤,谢谢妳答应帮助我,很高兴认识妳。」少年诚恳地说。
女子沉默片刻,忍不住支起了上半身,贴近立贤,娇嗲地说∶「大人,你是不是终於改变主意了,想跟奴家欢好呀?」
少年的视线忍不住被那对高耸的胸峰吸引,而更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是玉峰尖端两颗粉红色的嫩枣,在轻纱底下若隐若现丶惹火异常。
说也奇怪,本来觉得这女子所作所为与无异,少年便对她一点兴趣也无;如今知道并没有这麽单纯,便不由得被她的艳色深深吸引,跨下也有了反应。
「如果大人想要的话,艾希娜姊姊的被窝随时等候您哦!晚安~智者大人。」明知少年对自己的挑逗已经有了反应,女子却毫无异色,只以轻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便径自睡下。
立贤忍不住说道∶「真是太瞧不起人了!别忘了妳本来就是进来侍寝的,怎麽哭怎麽叫都不会有人来救妳的;何况妳还有把柄在我手里!」身子一钻便进了艾希娜的被窝,伸手乱抓一把。
「啊!」艾希娜娇呼一声,玉颊生烧,看来少年是碰巧抓对地方了。她急得满面羞红,连忙口中念念有词丶伸指往少年额头这麽一点──他便即倒头呼呼大睡,不醒人事。
女子按住胸口深呼吸好几次,心跳才渐渐平复。她把立贤推回自己的被窝,还温柔地为他盖好棉被,心情复杂地贴近他耳边说道∶「您还太年轻了些。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话,那麽下次艾希娜再来服侍您唷,智·者·大·人~!」
第二天立贤起床後,自然没把这件小插曲放在心上。说实在话,自己糟透了的处境和今天下午唯一的逃脱机会,已经令他寝食难安了。
偏偏那位服侍者还不厌其烦地像他打听还有什麽惊人的武器,比方说以「又贰参伍」丶刀啊川啊可以制成什麽具有毁灭世界力量的兵器,弄得少年烦不胜烦,只好指着油灯对他说道∶「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我们是用什麽照明的,是用轮轴和线圈产生一种类似天空中的闪电的能源,用铜线传到每一户人家家里,然後每一户人家就用一种特殊材料的金属丝丶叫做钨丝的来通电,然後那个钨丝就会发光,没有火,安全多了。」那位服侍者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只好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食不知味地用完午餐,服侍者装模作样地请了一位治疗师来为少年诊治。治疗师装模作样地说少年的病症的确前所未见丶也不知能不能治得好,不过他会尽力试试看。治疗师离去後,服侍者问立贤要不要睡午觉,他却哪里睡得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做做样子一阵之後,少年觉得时机应该差不多了,爬下床大吼道∶「哇啊!气闷啊!我想要出去走走,快带我去!」
服侍者慌慌张张地跑进帐中,却一头雾水的模样。过了几秒钟,少年才发现那是因为自己没戴「项圈」,连忙把项圈戴上,把自己的要求又说了一遍。
这次服侍者却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只是欣然答应道∶「智者大人吃过午饭丶睡过午觉之後有出外散步的习惯吗?没问题,小的马上替大人准备,请大人稍待片刻。」「……我不过出去散个步,你们还要怎麽准备……」立贤心里嘀咕。
等他见着这个「散步」的阵仗之大,便觉悟道的确需要时间准备。这叫什麽散步啊?就连总统出游大概也没这麽大队伍啊,前边一队,後边一队,左边右边又各有一队,每队洋洋洒洒约有数十人之谱,还有八人通风大轿等着抬他。
「又不是送嫁!」立贤没好气地说∶「我是要散步,听得懂吗?散·步!坐在轿子里还叫做什麽散步?我要用走的!」
「是是是是。」服侍者连声答应,又转头指挥道∶「把轿子抬走!」
虽然不用坐轿子,可是这样大阵仗的出游,想要找个逃走的机会简直是天方夜谭了。少年一边信步乱走着,一边暗自祈祷艾希娜为他制造的「机会」更有效些。
绕着营地大致走了一圈,边走,立贤边留意着地形。这儿好像是一处山谷,冷冻睡眠装置的设施位於山谷出口的反方向,潘依武邦联似乎在山谷的出口附近另外驻有大批部队,虽然翻过山会辛苦一些,不过也只能朝着山谷出口的反方向逃跑了──当然,在那之前,怎麽摆脱现在前後左右这大批「随从」是主要问题。
因为花了太多心思在观察怎麽逃跑,这几个丶也许是几十个世纪以来,此地的植物型态有了哪些变化,少年便没怎麽在留意,只依稀感觉到和以前见惯的不太一样就是。
又转了一会儿,虽然服侍者还没有不耐烦的表情,立贤自己倒是心虚了。「到底什麽时候才会为我『制造机会』啊,那个女的……这样下去根本逃不掉啊!」少年心中暗暗嘀咕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在入口附近处的潘依武军驻地,突然起了骚动。
立贤不仅仅听见了声音,还越过森林的顶端见到那头远远有浓烟窜出。他装作好奇的模样驻足观望,服侍者也随之望去,脸色阴晴不定。
不一会儿,有传令兵快马前来,一个特技般的动作翻下马丶拜倒在少年的服侍者面前,慌张地说∶「大人不好了,好像有敌方特务渗入,战俘们都逃脱了,正在四处搜杀放火呢!」
「我以为什麽事值得你们大惊小怪,这有什麽值得一提的!没看到从远古来的智者大人正在这里悠闲地散步吗,也不怕惊扰了他!」服侍者斥责道∶「有一丶两个特务混了进来有怎麽样?就算他们如此神通广大,不但把所有的俘虏一起放了出来丶还让他们组好战阵丶养足精神丶全副武装,以这儿的驻军也尽可压制得住,有什麽好慌张的。了望塔那边呢?」
「……没有动静。」那传令兵还是神色惶恐地说∶「可是……这边的人手……啊,那边就有点……」
少年这便明白了,因为那服侍自己的人调来太多人手跟随自己,营里的驻军便有点不足,那边的负责人唯恐剩下的人手镇压不住逃脱的战俘,来请救兵的。
没想到服侍者阴阴一笑,大斥道∶「都像你们这麽傻瓜的话,我潘依武邦联哪有今日的荣光!对方的目的显然是调虎离山,我们若抽调这边的人手去镇压脱逃的暴动,岂不正中敌人下怀?有什麽事情会比保护智者大人更重要!」话毕转向少年巴结地说∶「智者大人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会全力护卫大人周全,不会让敌人动得大人一根汗毛的!」
「……不用这麽护卫我周全啊!我巴不得你们少关照我一点哩!」少年心里可急了∶「这样我根本没有机会逃掉啊……艾希娜所谓的,会为我制造逃离的机会,该不会就只是这样而已吧?」
他拼命地动着脑筋,看有没有什麽藉口能离「随从们」远一些。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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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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