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景阳宫。

  夏雨荷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弦,望着窗外的绽放的一树红梅幽幽叹气。

  已经,已经好久没有看见皇上了,自从去年巡幸木兰回来之后,他来这里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难道,他已经忘了当年大明湖畔,他们在那凉亭里一起避雨的场景吗?那比起白娘子与许仙在西湖断桥相遇的凄美不遑多让的初见,在他心目中,难道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吗?

  夏雨荷按住心口,脸色凄苦幽怨,彷佛遭受了多么大的痛苦一般。

  突然,她的眼神看到院子另一边的池塘,那眼神又柔软起来。

  不,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否则怎么会为她凿了这荷塘呢?等到夏日荷花迎风绽放之时,皇上一定会再过来,与她一同把酒言欢,吟诗作画,那是多么美好啊。

  嗯,最近虽然还飘着雪,荷塘上的冰却已经松动了,想来春暖花开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呢。那么,夏天还会远吗?她一定要多多练习唱歌,皇上最喜欢她唱的歌了。

  这样想着的夏雨荷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双手抚上了琴弦,张口唱起,「山也迢迢—」

  然后随着噗通一声,歌声嘎然而止。

  慌乱的人声脚步声在窗外响起,夏雨荷完全无法理解是怎么一回事,那骚乱,不是因为皇上来了吗?

  「娘娘—」

  「快把娘娘救起来—」

  「请太医—」

  「快去准备姜汤—」

  「火盆、把火盆准备好—」

  太监和宫女的声音此起彼落,夏雨荷茫然地走到门口,看见的,担架上潮湿青白的女人,再然后,是簇拥着担架远去的人群。

  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气却寒冷刺骨。

  二月初一午时,景阳宫。

  愉妃坐在房里,眼神空洞而茫然。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睡好了。

  突然,门打开的声音惊动了愉妃,她抬起头来,是跟了她多年的李嬷嬷,对方担忧地看着她,说道,「主子,您还好吧?早膳也没用多少东西,厨房刚蒸好了一笼梅花糕,要不要尝尝?」

  愉妃疲倦地摇摇头。从几个月前,她就开始失眠了。本来以为是夏雨荷夜夜歌声的关系,便让她晚上不要唱了,这一回,没有了乾隆在场,替她撑腰,她倒是听话了,只是愉妃却依旧失眠。

  身为不受宠的妃子,她还不想太过麻烦太医院,于是只是拿存着的方子让人熬了安神茶,却没有效用,这样的情形过了好一阵子之后,她才让人叫了太医,太医诊了半天的脉,也只说了几句「心思过重、忧思郁结」的话,然后开了安神的方子。

  那漆黑的药汁一开始是有效的,但却从睡不着变成了睡着后被一连串的恶梦吓醒的情形。太医诊断过后,除了安神的药汤之外,又多加开了安神香。

  只是却没有太多改善,今天她依然从梦魇当中惊醒。

  李嬷嬷看着她欲言又止,就在这时候,零碎不成调的琴音传了过来,她有些呆滞,没有反应过来,李嬷嬷不屑地说道,「娘娘,这夏常在也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总是弹这些不成调的—」

  愉妃挥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看着窗外因下雪而灰暗的天色发呆,然后慢慢站了起来,神情恍惚地说道,「雪,好像要停了。」

  然后便走了出去,李嬷嬷一愣,然后赶紧指挥一旁的宫女拿伞跟大氅,自己急急忙忙跟在愉妃身后出去了。

  这几天的雪已经开始化了,地上有些泥泞,本来皇宫内是不该有这种情形的,只是愉妃素不受宠,御下不严,又几乎呆在室内,雪化的时候向来比下雪还要冷,宫人就不禁偷懒了起来。

  愉妃对这些视而不见,像梦游一般恍惚走动,一开始还在游廊底下,后来便走到了院子当中,她一身白衣,挽了个松松的髻,走过带着残雪的松树,走过艳红的梅,走过光秃秃的花坛,本来应该是诗情画意的景象,看起来却有几丝阴暗诡异。

  李嬷嬷好不容易带着宫女追上了愉妃,将大氅披到愉妃身上,口里说着,「娘娘您走慢些,小心脚下,也不要着凉了。」

  愉妃没有反抗,也没有回话,只是继续走着,她走得不快,但负责撑伞的宫女要跟上她的脚步也有些困难,不多时,愉妃身上还是积了些雪花,那些融化的细雪在她身上画出一道道轨迹,她的头发也有些湿了,李嬷嬷不赞同地在旁说道,「娘娘,回去吧。您这衣裳该换了,头发也该擦擦,万一着凉怎么办?」

  愉妃依旧没有回答,径自往前走,她的目光看向了遥远不可知的远方,天色厚重阴暗,李嬷嬷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将愉妃强行带回去,就在此时,愉妃脚下滑了—

  那不是个很大的池塘,水也没有很深,水面的冰虽然开始消融了,却也没有全部融化。

  愉妃就这样直直地砸破了冰面,一些细小的冰屑在她的脸上和手上画出了血痕,她虽然似乎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但此刻那件保暖的大氅吸了水之后异常厚重,成了她上浮的阻碍。

  李嬷嬷对此异变楞住了,等她反应过来之后,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尖叫。

  「娘娘—」

  身为不受宠的妃子,愉妃的行为举止一直很低调。君王的恩宠比风向还要难测,很久之前自己就已经不寄望了。

  是满人又怎么样呢?论德,她比不上孝贤皇后,论貌,她比不过那拉氏,论才,她又哪里比得过精通琴棋书画的汉女?既不像家世高贵的孝贤和那拉氏那样可以无视于众多汉女的威胁,也不像令妃纯妃这些家世不好的人能得到乾隆的宠爱,她就是这样不上不下地在乾隆的后宫存在着。

  刚生下永琪的时候她也有过期望,不是期望永琪能登上那位子—论嫡,前有永琏,后有永琮;论长,永璜永璋永珹都在,哪里轮得到永琪—而是期望乾隆能多看她一眼,期望永琪能平安长大,将来她成了太妃,也能脱离这皇宫。

  所以一开始乾隆对永琪表示出关注的时候,她是很高兴的,即使这样的宠爱没有延伸到她身上,即使她有些害怕永琪会不会是永琏的挡箭牌。

  当个受宠的皇子总比被忽略好,反正只要那些人想清楚一点,就会知道永琪不是真正的威胁。她是这么想的。

  但是,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孩子去延禧宫的次数比来这里多?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孩子,和令妃亲亲热热,对自己却是礼貌间带着疏离,连自己费尽心思替他安排的伴读都不要,却选了那个女人的亲戚?

  不是没劝过永琪离令妃远一点,宁可像永璋永珹那样低调活着,也比被除了皇上和令妃之外的所有人孤立好。

  可是她的孩子却只是满脸的不耐烦和不可置信,甚至质问她,「额娘妳怎么和皇后娘娘一样恶毒和挑拨是非?」

  那时候的她,只觉得天崩地裂,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居然觉得自己恶毒还是因为她费尽心思教导的孩子却对嫡母不敬。

  不管是哪一种,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会对她甜甜的笑的孩子了。

  身为一个母亲,即使孩子不孝,却还是放不下他,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她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无力。

  尤其是小燕子进宫之后,那一件件的事情,都叫她胆颤心惊。令妃是怎么样的人物,永琪和皇上看不清,宫内其它女人还看不清吗?脸上笑意盈盈,善良可亲,私底下那些犯到她的奴才不是被整得凄惨?这样的令妃偏偏对小燕子万般容忍,甚至在小燕子害了她早产之后一点报复的迹象也没有,这看的,不是乾隆对小燕子的宠爱,还有永琪和小燕子关系良好的份上吗?

  这些利害关系,她不是没跟永琪说过,他却执迷不悟,而她,又能怎么办呢?

  夜夜为他担心不能眠,可是却无能为力,没有人脉,没有势力,甚至没有足够的金银,她想让永琪看清令妃的真面目都做不到。

  况且,还有皇后在那虎视眈眈。

  她一向是不受人注意的,所以才有更多机会观察别人。在令妃借着皇后怀孕把持凤印的时候,她心里也是幸灾乐祸过的,而在十三阿哥的满月宴上,她看见完全不一样的皇后时,心里也没有太多感触。

  反正,皇后首先要收拾的,一定是令妃吧。永琪和翊坤宫向来没什么来往,应该也不会得罪皇后才对。

  但是这样事不关己的想法,只能维持到她看见皇后看永琪的眼神为止。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看得很清楚,那眼神包含着浓浓的恶意—不是杀意,而是混和着鄙夷、不屑、蔑视和厌恶等情绪的恶意。

  皇后不见得会伤害永琪,却绝对乐意见他倒霉。当心里掠过这样的想法时,她的背上冒出冷汗,才知道,自己想得太过简单,身为一个比嫡子还要受宠、而且在其它兄弟眼前完全不知收敛的庶子,就算皇后没有除之而后快的嫉恨,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善意可言。

  偏偏皇上就喜欢这样的永琪,偏偏她对永琪,依旧是无能为力。

  她觉得很累,觉得喘不过气。屋内很暖和,她却只觉得沈闷。屋外很冷,她却觉得,如果出去走走的话,或许会轻松一点。

  虽然她的人生从来没有出口。

  滑倒的时候,心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可是太疲倦了,疲倦到连呼救都不想了。

  背重重地砸到冰上,很痛。池塘里的水,很冷。明明记得这水没有很浅,她却不想要站起来。

  身上的衣服吸了水,身体慢慢变重,她的心却突然轻松起来。

  疏远的儿子、阴晴不定的帝王、长久的隐忍和压抑,突然离她很遥远。

  我—终于不用再忍受这些了。这是她最后的念头。

  身体又热了起来,耳边有许多人在说话,有严肃的,有哭泣的,有愕然的,有怜悯的。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看到了跪在一旁的少年,他的眼里彷佛有着惊愕和恐惧。

  啊,许久不见,永琪居然已经长得这样大了吗?wwω.ЪiqíΚù.ИěT

  再度费力地转头,那穿着华丽的中年男人,是她的丈夫吗?

  我—就要死了。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的世界即将瓦解。我的天空只剩下黑暗。我与你们—再也没有关系。

  这是死亡的意义。既是结束,也是解脱。

  愉妃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她的脸色青白,脸颊凹陷,嘴角却勾起了一缕笑。

  那笑容一点也不美丽,却令人同时感到幸福和哀伤。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实习宠兽饲养员。网站即将关闭,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Plutonian的琼瑶同人之太后从此是路人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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