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晴从小娇生惯养,在严寒的摧残下感了冒。季浅凝和她同住一个屋,很快也被传染了。
“阿嚏——”
两个人同时打起喷嚏,拿着纸巾擤鼻涕,可怜兮兮看着对方。
刘雨晴捏得鼻子都红了,突生感慨:“拍戏是真辛苦啊,我爸要是看到我这样得心疼死。”
季浅凝去给两人倒水,开玩笑地说:“我要是有个有钱的老爸,我宁愿天天躺着当咸鱼,才不吃这种苦。”
“当咸鱼有什么意思,我就是爱演戏。你难道不爱吗?”
“我爱啊。”季浅凝不假思索地说。前世她没能继续做演员,这一世她还没演够。
刘雨晴接过热水喝了一口,眼珠子一转,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大一第一次班会,聊到为什么要学表演,大部分同学说的都是想当明星、喜欢表演,只有你的回答跟我们所有人不一样。”
对于季浅凝来说,那是很遥远的一段记忆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歪头思考。
刘雨晴见她一脸呆样,以为她是忘了,迫不及待说:“因为你的回答很特别,所以我记得很清楚。你说,你学表演是为了接近你偶像。”
“咔哒”一声,记忆的阀门被打开,埋藏许久的往事一点点浮出平面。
十四年前。
十八岁的季浅凝,如含苞待放的百合,娇嫩,青涩。班上十四个同学加上班主任,殷切地等着她说出答案。
她腼腆一笑,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独有的软糯和温柔,说:“我学表演,其实是为了……为了接近我的偶像。”
马上有人问她:“你偶像是谁啊?”
“莫菡。”季浅凝说完脸就红了。
莫菡名字一出来,所有人惊呼出声。
季浅凝小莫菡四岁,在她上大一那年,莫菡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对于这个今年突然杀出来的黑马,学表演的很少不知道莫菡是谁。
从那次班会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了季浅凝的偶像是莫菡。
季浅凝买了很多关于莫菡的周边产品,用的水杯杯身上印的是莫菡头像,背的包包上挂件也是莫菡头像,更夸张的是她把莫菡照片贴满了床,每天睁眼闭眼都能看到。
班上所有同学,包括教过她的老师都知道她是莫菡的超级脑残粉。
她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她对莫菡不仅仅是粉丝和偶像的那种喜爱,而是带了某些不可描述的奢望。
如果不是刘雨晴心血来潮说起这件事,季浅凝甚至忘了当初自己是如何疯狂迷恋过莫菡。
到底是太年轻,才敢不计后果投身进去,结果如飞蛾扑火般壮烈。
刘雨晴碰了碰她,欲言又止。
季浅凝恍然回神,一笑而过。
刘雨晴觉得她这笑很耐人寻味,犹豫再三,说:“我还是很疑惑,你当年那么喜欢莫菡,现在她又那么喜欢你,你们情投意合,为什么不试着在一起?”
季浅凝不动声色地说:“之前我不是告诉你原因了吗?”
“我认为那根本不算什么理由。”刘雨晴说:“你说你跟她身份、名气,还有家庭背景不合适,可是这些明明是结婚过日子才用考虑的东西,谈恋爱的话,只要彼此喜欢就行,不用搞得这么复杂吧?”
……是这样吗?季浅凝怔了怔。
可能因为前世她和莫菡没有谈过恋爱,直接结了婚,季浅凝下意识想到双方的身份和家庭背景。如果两个人单纯谈恋爱的话,好像确实不用考虑这么多……
现在情况复杂,季浅凝又不好对刘雨晴明说,微微思索,说:“某个伟人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如果最终两个人不能步入婚姻殿堂,何必浪费时间谈恋爱?到时候分手多痛苦。”
刘雨晴咋舌:“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这辈子只谈一次恋爱?”
那场失败的婚姻让季浅凝对感情心如止水,她现在一心只想拍戏,可是这么说又没有说服力,只能硬着头皮说:“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刘雨晴不由得竖起大拇指,说:“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保守又传统。”
“……你不觉得这很美好很浪漫吗?”
“如果能一直和自己爱的人谈恋爱,最后白头到头,确实挺浪漫的。”刘雨晴双手托腮,说:“可是大多数情侣很难做到这一点,很多都是走着走着就散了。所以才要把握当下,就算以后真的分开,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哦。”
刘雨晴听出她在敷衍,心痒难耐,忍不住说:“错过了莫菡,你难道不会觉得遗憾吗?”
会吗?这个问题季浅凝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前世,她和莫菡错过了,她来不及遗憾就出意外死了。
这一世……
现在她接触的莫菡真的和前世太不一样了,除了某些行为习惯没变,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错过这一世这个对她耐心又体贴,任打任骂不还手,会哄人,会疼人,骚话情话满分的莫菡,她会遗憾吗?
没等季浅凝想清楚,刘雨晴又说:“你难道就一点也不想和她谈恋爱?以我一个局外人来看,莫菡对你那么千依百顺,真的是一个很适合谈恋爱的对象。我要是你啊,早就答应做她女朋友了。”
季浅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眼睛微眯,说:“她给了你一点好处,你就这么卖力帮她说好话?”
刘雨晴被揭穿也不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说:“什么叫一点,那是大大的好处!”
“……”
“浅凝,我真的觉得菡姐很好,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季浅凝不冷不热笑了一下,说:“你以后不演戏了可以去当红娘。”
刘雨晴美滋滋地说:“也行,等你和菡姐成了,你们就是我的金字招牌,到时候我就不用愁没有生意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你敢说我胖!我打死你个瘦猴!”
“叮咚叮咚——”
季浅凝笑着避开刘雨晴伸过来的无影手,屁颠颠跑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立马变成了面瘫。
这次不等她开口,莫菡抢先说:“晚上好。我来跟你对下明天的戏。”
明天还有最后一场和莫菡的对手戏,季浅凝收到通知时猜到她会来,摆着一张臭脸,恹恹地说:“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今晚就不对了。”
莫菡才注意到她鼻音很重,低头认真看她,问:“吃药了吗?”
季浅凝没什么表情“嗯”了一声。
莫菡看她气色还可以,直起腰来,一派轻松地说:“没关系,我身体很强壮,不怕传染。”
“……”
莫菡以任何借口找她她都可以无情拒绝,唯独关于拍戏的不行。
季浅凝完全是一番好意,见莫菡不听,只好放她进来。
饱受感冒折磨的刘雨晴,看到莫菡立刻活蹦乱跳,穿了拖鞋往外跑,说:“我去找心美她们玩儿!”
“喂——”季浅凝连她边边角角都摸不到,眼睁睁看她跑掉。
转身,看到莫菡捧着厚厚的剧本端坐在床尾,说:“开始吧。”
她这一板一眼的样子,让季浅凝觉得自己小肚鸡肠。
只是例行公事对剧本,慌什么?
“阿嚏——”季浅凝又打了个喷嚏。
莫菡严肃的表情稍微松懈,合上剧本站起来:“很难受吗?要不不对了。”
季浅凝却不依了。现在不对,明天她们两个还是要对,与其去片场吹风受冻,还不如待在有暖气的酒店房间里舒服。
她揉了揉堵塞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没事。”
不过她倒是真担心会把病毒传染给莫菡,从随身包里找出一个一次性口罩递过去:“你戴这个。”
莫菡觉得戴口罩和她对戏很奇怪,坚决说:“不用。”
季浅凝鼻子堵得头昏脑涨,懒得跟她争论,二话不说撕开包装帮她戴上。
戴完以后,发现莫菡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她才后知后觉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忙退后两步。
莫菡眼神不错地看着她,一针见血地说:“你还是关心我的。”
季浅凝别开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谁关心你。我只是怕你也感冒了,明天拍摄连累我。”
莫菡调整了一下口罩的遮盖面,笑声从里面传过来,说:“不管怎样,我很开心。”
“……”
“浅凝,你真好。”
“……还对不对?”
“来吧。”
这一次对戏比季浅凝想象中要正式正经,她们两个念着各自的台词,偶尔停下来讨论细节。
唯一的废话,就是莫菡看到她时不时打喷嚏,会问她要不要休息,或问她要不要喝热水。
季浅凝全都拒绝,她只想早点对完。
不知道莫菡是不是照顾她病情,和她流畅对完整场戏后,一刻也不耽搁,只是在离开时郑重地说:“洗个澡,早点休息,要是实在受不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给你打电话干嘛?”
“我带你去医院。”
季浅凝好一阵无语。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季浅凝很少见莫菡这么絮叨,还真有些不习惯,闷声说:“知道了。你好啰嗦。”
莫菡一噎,扯下口罩,说:“晚安。”
“晚安。”
送走莫菡,季浅凝收拾了一下就去洗澡了。等她洗完出来,发现手机上多了条未读消息。
安惠:“突然想起来你把我拉黑了,如果有急事,打这个号码也行。”
季浅凝:……
上次某人发神经要和她组CP,用安惠的手机给她发消息让她帮改名字,季浅凝没理她。莫菡好像意识到她不会拉黑安惠,之后每一次都用安惠手机给她发消息。
如往常一样,季浅凝还是只看不回。
她扔下手机,又捡了起来,手指停顿几秒钟后,点开黑名单,把某人的号码偷偷拉出来。
季浅凝和莫菡的最后一次对手戏,讲的是莫菡饰演的六姨太卧底失败,羊城大帅安达贵欲将她抽筋剥皮。早就知晓六姨太真实身份的徐媛媛得知此事后,故意纵火把安达贵极其部下支开。在安欣的默契配合下,徐媛媛终于把奄奄一息的六姨太救出来。六姨太临死前把拼死拿到的情报交给她,委托她帮忙交给共/党。
这场戏是整部剧的高潮之一,拍摄难度很大。
季浅凝含泪拿着沾满六姨太鲜血的情报冲出牢房,她这场戏就算拍完了。
莫菡“死后”还要被安达贵凌虐。
“咔——”
导演喊完“咔”,几个工作人员簇拥着上来把莫菡围住,她衣服全是血浆,身上也有。工作人员先给她披上御寒的棉衣,请她去休息室整理。
莫菡将长大衣拉链拉到脖子,盖住了里面“鲜血淋漓”的血衣,接过安惠递来的湿纸巾擦拭嘴角的血浆,问:“浅凝呢?”
“应该是去休息了吧。”安惠说。
“菡姐这是你的红包。”
演死人的都有一个额外红包,这是圈里的规矩。莫菡看都没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红包塞进外衣口袋,推开众人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安惠追上来问。
“帮我找浅凝。”
安惠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步伐,说:“你要找她好歹先换衣服啊,你不冷吗?”
莫菡紧抿着唇没有出声,加快脚步。
安惠看她神色异样,也不再劝说了,专心帮她找季浅凝。
外围转了一圈没找到,莫菡给顾心美打电话。
顾心美说:“我们在洗手间。”
莫菡挂了电话,跑去洗手间,果然看到守在外面的顾心美。
公共洗手间是那种不分男女单独一间,洗手池和厕所隔开,空间有限。莫菡看了一眼紧闭的门,问顾心美:“她在里面多久了?”
“拍完就过来了,快五分钟了吧。”顾心美赧然道:“可能是便秘。”筆趣庫
莫菡神色微变,边砸门边喊:“浅凝,你好了吗?”
里面无人应声。
等顾心美发现不对时,莫菡已经拧开门闯了进去。
季浅凝双手撑在洗手池上,低头看着“哗哗”的流水,脸色白得吓人。
“浅凝,你没事吧?”顾心美见状担心道。
季浅凝却像是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站着,也不抬头看她们。
莫菡紧紧盯着季浅凝,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先出去。”
“那她……”
顾心美还想说点什么,被安惠带走了。
莫菡关掉水龙头,手覆盖在那青白的手背上。
季浅凝也不是真的一动不动,她手抖得很厉害,而且很冰,却不像是冷的。
莫菡牵起她的手,搬动她僵硬的身体,让她面对自己。
当她缓缓抬起头来,看清她眼底的惊恐和茫然,莫菡发现自己果然猜对了。
她不是冷,而是因为害怕。
莫菡握紧她颤抖的手,说:“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季浅凝眼神空洞,看着她,又像是没看她,嘴唇抖了抖,喃喃:“梦里……你就是那样的,全身都是血,死了还绝望地看着我。”
莫菡轻轻触碰她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庞,缓声说:“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梦是假的。而且刚才我们只是在拍戏。”
“我知道是拍戏,可是……”梦里的一切好真实。
季浅凝本来已经忘了那天晚上的噩梦,可是当她看到为了剧情满身是血的莫菡时,精神崩溃了。
那些恐惧、无助、悲怆和眼泪不完全是她演出来的,那些情绪是她当时当地的真实写照。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口很疼,疼得她呼吸不上来,所以拍完她就跑了。
莫菡是第二次看到她露出这种脆弱的情绪,仿佛一击就溃。
还敢说心里没有自己?
莫菡心脏骤然收缩,伸手抱住她,等她身体软化,慢慢收拢力道。
“真是一个小傻瓜。”莫菡亲了亲她冷冰冰的耳朵,说:“只要你心里有我,我永远都在。”
这听上去像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季浅凝没有心思深想太多。
1月中旬,季浅凝和刘雨晴提前杀青。
在离开剧组前,莫菡专程来找过她:“要回家过年吗?”
季浅凝去年没回去,好不容易赶上戏拍完,是时候回家里看看了。她点头。
“路上小心。”
“嗯。”
季浅凝回出租公寓简单收拾了行李后,顾心美送她去机场,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她回到自己家。
季明阳“年轻”了十岁,本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季浅凝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她和她继母、继妹的关系仍旧不亲,但还是给她们带了礼物。
继妹丁零有些嫌弃地摆弄她送的便宜手机,好奇地问:“姐,当演员是不是很赚钱啊?”
季浅凝说:“有的演员一年到头都接不到戏,有的拍一部戏轻松赚几百上千万。有钱没钱的,得看个人本事和运气。”
“那你拍一部戏能赚多少?”
季浅凝之所以跟她继母、继妹不亲,是因为这对母女势力且物质。前世因为她和莫菡结了婚,她们觉得她“嫁”了个有钱人,却不给家里买大房让她们也过上富人生活,一直埋怨她是个白眼狼。
前世季浅凝是莫菡的经纪人,赚得也不少,她没少补贴家里,可这对母女还是不知足。
看着丁零那双好像很懵懂的眼睛,季浅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我就是个十八线以外的小演员,片酬很低,拍一集顶多一万块钱。”
“哇——”丁零眼睛放光,赞叹道:“一万块钱很多了!”
“多吗?”季浅凝掰着手指头说:“我给你算算啊。我没有名气,只能演龙套或一些小配角,每部戏拿个十万就不错了。每次拍戏要一两个月,运气不好的话一年可能都没戏拍,房租都付不起,天天吃馒头泡面。”
丁零听得目瞪口呆,怀疑道:“这么惨啊?”
“还有更惨的。”季浅凝唉声叹气,“知道我去年为什么不回家过年吗?因为没人找我拍戏,我身上连车费都没有。”
“那……你不是拍了电影吗?我和同学还去电影院看过,现在应该有钱了吧?”
“本来有的,给你买了个手机,没了。”
丁零瞬间不敢嫌弃手机便宜了,怕季浅凝反悔问她要回去,借口要写寒假作业,揣着手机躲到房间去了。
成功忽悠了丁零后,季浅凝去找季明阳,把一张银行卡塞给他:“爸,这里面有十五万,你拿着。”
季明阳有偷听她和丁零谈话,诧异道:“你不是说没钱吗?”
“嘘——”季浅凝小声说:“我骗她们的。这钱是给你的,只能你自己用,密码是我生日。你千万不能告诉阿姨她们。”
季明阳担心她没钱,硬是不肯要。
季浅凝大言不惭地说:“我有的是钱。”
季明阳捏着那张银行卡,欣慰地看着她,说:“我女儿有出息了。”
季浅凝抱着他一条胳膊,继续大放厥词:“以后会更有出息的,您等着瞧。”
年前,季浅凝和季明阳去陵园看死去的母亲。
北风飒飒,吹得季浅凝直流眼泪。
她当初就不应该把她母亲迁到北市去,那块墓地贵得要死,没想到风水这么差。
照片上的女子和她很像,是她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笑容甜美,温婉动人。
祭拜结束,季明阳喊她回去。季浅凝说:“您先下去等我,我有些话想跟我妈说。”
季明阳打趣道:“什么秘密啊,还不让我听。”
季浅凝跟他撒了会儿娇,终于把他劝走。
她蹲下去,与照片上的母亲对视,轻声说:“妈,有件事我没来得及跟您说。我和莫菡离婚了。”
“您肯定要问我莫菡是谁。”季浅凝抬头看着天空上可怜的几朵白云,扯了扯嘴角,悠悠地说:“她是我前世的爱人。”
季浅凝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前世的,这一世的,事无巨细交代得清清楚楚。
她手脚快要冻僵了,临走时,问:“您觉得我应该给她一次机会吗?”
照片上的女子只是微笑不语地看着她。
除夕夜。
季浅凝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了年夜饭,之后一起看春晚。
十二点钟声一响,外面“嘭”的一声响。
市里不给私人放烟花炮竹,由政/府安排人员在中央广场统一燃放。季浅凝家离广场不远,季明阳带着继母、继妹出去看了,她没去。
她站在阳台上看热闹,突然觉得很冷清。
手机响了很久她才听见,从口袋里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上“莫抖抖”三个字,心跳漏了半拍。
家里没人,她却下意识往后看了看,才按下接听。
冰凉的手机碰到耳朵,季浅凝倒吸了一口凉气,生怕那头的人听到似的,忙屏住呼吸。
“浅凝?”莫菡明快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想到你把我放出来了。”
她说的是拉出黑名单的这件事。
季浅凝听着别扭,不自然地说:“你不用拍戏吗?”
“今天除夕夜,剧组放假一天,我回家和父母吃团圆饭。”莫菡顿了顿,说:“你在干嘛?”
“看烟花。”
“好看吗?”
“不好。”
“不好?我记得你很喜欢烟花。”
季浅凝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烟花?”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喝醉了告诉我的。”莫菡坦然道。
“……”季浅凝记得才怪。她吐出一口白气,看着不远处绚烂的烟花,语气蔫蔫:“以前觉得烟花很美,现在发现一点也不好看了。”
“因为你长大了。”莫菡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不,因为陪她一起看烟花的那个人不在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热闹刺激了她此刻脆弱的心灵,季浅凝吸了吸鼻子,矫情兮兮地说:“我一个人在家。”
“其他人呢?”
季浅凝像是听不到她的问话,又吸了口冷空气,说:“莫菡。”
“嗯?”
“我给你一次机会。”
“啪”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远在北市的莫菡匆匆忙忙捡起手机,也不管脏不脏,重新把手机放到耳边,咽了口唾沫,不确定道:“你说什么?”
季浅凝不知道她把手机摔了,以为是烟花炸裂的声音掩盖住了自己的声音,只好又说一遍:“我想通了,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莫菡呼吸一滞,不自觉握紧了手机,说:“等我,我马上买机票去你家!”
季浅凝讶然:“不是,你来我家做什么?”
“作为你女朋友,当然是去看望你爸妈。”莫菡掩饰不住激动地说。
“等会儿等会儿——”季浅凝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把手机换到一边,定定神,拔高声音说:“谁特么告诉你你是我女朋友了?”
莫菡一愣:“不是你刚才说的吗?”
季浅凝重重锤了下栏杆,忍着痛,龇牙咧嘴地说:“我说的机会,是指同意和你做、朋、友!”
“哦,只是做朋友。”莫菡声音明显低落下去。
季浅凝柳眉一竖,没好气地说:“你还不愿意是吧?不愿意拉倒!”
“愿意愿意。”莫菡声音又轻快起来:“很多情侣都是先从朋友做起,没关系,我一定会努力的!”
季浅凝:“……”谁让你努力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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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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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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