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捂着发疼的脸颊,她的怒气几乎立即就平息了——看来人对自己总是最宽厚的,如果是生别人的气,气成这样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息火的。然后她沮丧的发现自己已经变得越来越粗鄙了,真不知道沈悛那么一个风雅的男人,对一个村妇似的人是怎么看得上眼的!
现在怎么办!装傻充愣,虚与委蛇?万一委不下去又怎么办?自己不过是一个奴仆,主人家的一道菜而已,凭什么约束他?道德?还是法律?可惜这二者也是站在他那一边的。凭承诺吗?刚才他应该算是答应了不强占她,可这种话能算数吗?那明明就是哄人的口气,万一什么时候有“需要”了,他会委曲自己成全别人吗?显然不可能!谁都是先顾自己的,她是如此,他又怎会例外!两人之中他强她弱,那么谁输谁赢也就不言而喻了。
沈悛今天放过了她,估计是被自己的表现雷到了吧?那种傻样子肯定不会有催-情作用,倒很可能是灭火剂,可是靠这种手段又能保护自己多久呢?万一哪天他失去了理智呢?比如喝醉了或是情绪反常,不在乎情调了,只想发泄怎么办?就算不出现这种情况,自己就能让他搂搂抱抱的吗?
要不就逃跑吧!带上钱,带上裕儿,离开京城附近,到别的地方去!说不定根本就不用逃多远,只要从长安城西边跑到东边就行了,沈悛不像个会为这种小事较真的人,估计不会花费人力到处找她。张丰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于是立刻拖出钱箱子,把钱口袋往肩膀上一扛就往门外走。
不过刚走出门她就清醒了——逃跑不是这个样子的,现在天已经亮了,这样子出去,走不出院门就该被人质疑了,最多走到门口就会被门房的人拦下来。
她只好把钱袋重新放进箱子里锁好,一夜没睡加上紧张过度,一旦憋着的那口气泄了,立即感到困倦的不行,可是她的被褥已经搬到为沈悛值夜的隔间里,这里只剩下空空的床板,是没办法睡觉的。而且她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休息的权力。筆趣庫
她在床板上坐了一会儿,洗漱了一下,锁上门出去。今天是中秋节,要忙的事情比平时更多,借着干活应该能够躲过这一天吧!
张丰首先去看舍儿,如果他好了,自己最起码不用住得离沈悛那么近,也不用时刻呆在他身边,她真是比任何人都盼望舍儿的病能立刻就好。
舍儿暂时和庆叔同住,庆叔在沈家是园丁兼采买,是沈家院子里所剩不多的生力军之一,其他年轻力壮的家丁都被派到农庄里种田去了。
庆叔不在屋里,舍儿一个人躺在那里看起来有点可怜,屋子里空气很污浊——不知为什么,一说养病人们总是把门窗关得严严的,唯恐吹了风。
张丰忍着难闻的气味来到床前,问他是否感觉好一点了,舍儿却不答反问:“你有没有用心伺候?不会又把郎君一个人丢在房里不问吧?”
张丰正烦这个呢,不耐烦的说:“不放心的话自己起来伺候去!我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呢,要不是你泡病号,我至于受这个罪吗?”
舍儿听得张丰竟然一夜没睡,也没好意思再啰嗦,嘟囔道:“你以为我就睡得好啊,还不是和你差不多。”
张丰也没心思和他生气,问道:“吃药了吗?医师说没说要吃几付才能好?”
舍儿闷闷的说:“这么点小病哪用请医师,养几天就好了。”
张丰默然,确实,一个奴仆而已,生个感冒腹泄之类的小病,谁会请医生呢,其实这也平常,这种缺医少药的年代,如果不是得了要命的病,普通人家哪会轻易请医生,就是有钱人家,小毛小病也大都是自家调养一下抗过去就算了,大概也只有权贵之家才会动不动就请医生。
可是这么挨下去得多少天才能好啊,张丰烦躁地皱起眉头,苦想有什么治拉肚子的办法没有,舍儿见她站在那里发呆,不由得又没好气起来,心想这家伙就是没眼色,这么长时间连个水都没给自己倒,看来也别指望她能替自己洗衣裳了,既如此,杵在这里干什么?于是不耐烦的说:“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郎君跟前没有人使唤怎么行,还不快回去伺候!你现在是贴身的仆从,不要到处乱跑,让郎君无人可用。”
张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算盘打错了,今天怕是没办法借着忙碌躲开沈悛,丧气之下连还嘴都没兴趣,就沉着个脸转身走了。
舍儿气恼的捶了下床板,心说这么个既没眼色,也不随和,除了做事还行其它一无是处的死女子,也不知郎君撞了什么邪,竟然说自己不如她!本来自己一直做得好好的事,郎君却非得找她,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没有容身之地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看出来,郎君对那个古怪的死女子动了心思,他舍儿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可是光他一个人有眼色有什么用?那个死女子不肯贴上去,郎君也不是那种急色的人,他舍儿也只能干着急罢了。
要说起来,他最看不上张丰的还是她的没眼色,当初郎君屈尊绛贵到她家窑洞里休息,你就说,堂堂一个朝廷官员,太学里的助教,肯去一个穷人家,那还不是主人家天大的荣幸吗?再者他也不会白白承一个穷小子的惠不是?总会给赏钱的,这要搁着是个有眼色的人哪有不好好巴结的理?她倒好,硬是不让进,后来郭博士等人进来还是那样,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要是她能好好巴结着几位郎君,把他们哄得高高兴兴的,赏钱又岂会少了?她倒好,摆脸色不说,吃碗粥都要收钱,结果让郎君起了玩闹的心,一个赏钱没给,只让她挣了几个辛苦钱。她在郭家混不出头,估计也是因为那次的无礼恶了郭博士,也就是自家郎君心宽不爱计较,不然她哪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
舍儿正自忿忿,肚子又是一阵不舒服,只好软手软脚的爬起来,趿着鞋直奔便桶。
泻一次大概能消停半个时辰,舍儿趁着这个空档打算睡一下,刚睡着没多久,吴大娘端着两个大碗进来,高声大气的喊醒了他,指着两个碗说:“这是特意给你煮的粥,这是石榴皮煎的水,张丰说喝了能止腹泻,我给你放这里了,你记得吃,今天过节,我还有一堆事要忙呢,等下就顾不上你了。”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舍儿瞅了瞅床头土台上放着的那一大碗“药”,心里有些嘀咕,石榴皮煎水?能有用吗?但他的手还是首先伸向了那碗“药”,不管怎样,她总不至于害他。一口气喝下半碗,他心里不禁又嘀咕上了:这么一大碗,到底要做几次喝啊?也不交待一声!想想还是像普通喝药一样做两次喝算了。端起粥碗,尝了尝居然是咸的,心想吴大娘到底还是疼他的,知道在粥里加点调味。
张丰去了一趟厨房,和吴大娘说了石榴皮煎水的方子,便去了沈悛的住处,他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估计张丰走了以后他又去睡回笼觉了,到这时仍没有起来。张丰便像往常一样去了花园。
庆叔正清理一些过季的花草,好让当季的花显得更突出更娇艳,张丰和他打了个招呼,借他的剪刀剪了几朵花,又挑捡了一些修剪下来的枝叶,捧着来到书房。
整理过书房之后,再次来到沈悛的院落,正赶上他要起床,张丰只得伺候他穿衣洗漱。沈悛去院子里散步,张丰便留下来整理房间、洗衣服,然后端了茶送到书房里。
沈悛正摆弄着花瓶里的花,张丰看了一眼,经他一调整那些花草疏密相间、花叶相映,果然更好看了。
“如何?”沈悛指着花瓶问张丰。
“好看。”张丰说。
“如何便好看?”沈悛问。
“郎君用丹青妙手来插花,当然比小人胡乱摆放要好看。”张丰恭敬的说。
“甚好。”沈悛微笑道,“没想到你竟连这个也看得出,果然聪慧。”
“谢郎君夸奖。今天上午郎君想吃什么?”张丰问。
“随便什么吧。”沈悛不在意的说。
“那么小人就看着做了。”
“嗯,你看着做好了。”沈悛随手翻开一本书,漫不经心的说。
张丰应了声喏,迫不及待的走了出去。
沈悛含笑看着她的背影,心说:“还是这么恭敬勤谨,聪慧稳重嘛,没有恃宠而骄,可为什么偏偏在情之一字上如此迟钝呢?”
沈奥昨天就回自已家过节了,沈悛一个人吃饭,张丰把饭菜端到书房里,伺候他用过饭,正准备收拾碗筷走人,沈悛叫住她说:“饭菜都还剩下不少,你就在这里吃吧。”
张丰微一迟疑,道过谢,就着装饭的大碗,用布菜的筷子默默用饭,沈悛就坐在旁边看着她,问:“你父母在世时,想必你家家境不错吧?”
张丰放下筷子,把嘴里的饭嚥下去,拭了拭了嘴角回答道:“我父亲年轻时倒过了些好日子,不过小人出生后家境一直很贫寒。”
沈悛点点头,张丰见他再没有话要问了,便接着埋头吃饭,吃完,便准备赶紧收拾走人,沈悛拦住她说:“放在这里让别人收拾吧,你回去睡一下,别累坏了。走吧。”说完率先走出书房。
张丰不安的跟在后面,紧张地想着应对之策,沈悛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住处,到门口时吩咐了一声“不用进来伺候,你休息去吧。”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张丰猛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慢慢走进隔间,关好门扑到床上睡去。不管怎样,暂时肯定没事了,沈悛决不会偷入她的房间骚扰她,这个午觉尽可放心睡。
睡意正酣时,听到沈悛喊她,张丰连忙起床,匆匆整理一下仪容走进内室,沈悛穿着中衣慵懒地坐在床边上,张丰走过去帮他穿衣服,心里满是警惕和紧张,动作僵硬有如木偶。
沈悛却半点没有为难她,束发净面之后便离开卧房,往花园走去,张丰问明他要去的地方,随后送去茶水,问他是否还需要别的东西,沈悛说要画画,让张丰把画具拿来,张丰从书房拿了画布笔墨颜料等物送到花园的凉亭里,在沈悛的指导下做着调朱磨墨等事,待准备工作完成,沈悛在石桌上铺开画布,便打发张丰去采花,等她回来,就看到画布上一幅少女采花图已经基本完成,画中人物宛然张丰。
沈悛又点染了几处细节,题上款识,这才抬头对张丰说:“久未调丹,毕竟生疏了。”
张丰默默立于旁边不予置评,沈悛又铺了一张画布,仔仔细细地又画了一张采花图,画中女子柔婉美丽,气韵风流,沈悛对着画布端详良久,露出伤感的神情,忽然问张丰:“你父母过世多久了?”
“四年。”张丰答道。
“你还记得他们的容貌否?”
“记不清了。”
沈悛低叹一声道:“无管多么亲近之人,都有忘记的一天,相处的情形虽然历历如昨,可那曾经无比熟悉的容颜却渐渐模糊不清了,此等情状,何其悲哀。”
张丰说:“是。”
“为何会如此?”
张丰见他负手望天,以为他在自问,便没有应声。沈悛沉思了一会,然后转注张丰,问道:“你说为何会如此?”
张丰说:“小人不知。”
沈悛微笑了一下,戏言道:“以往问你任何事,你不是总有说法吗,为何今日答不上来了?莫非是昨夜受了惊吓变笨了?”
“或许是吧,还请郎君不要再吓小人,小人不想做愚人。”张丰说道。
“笨就笨点吧,”沈悛说,“太聪明了也不好。”
“小人也仅仅是个非愚之人,离聪明还差得远呢。”张丰认真的说。
“哈哈哈,非愚之人!来,把这些收拾了,今天过节呢,咱们来做点高兴的事,呣——,不如我教你吹箫吧。”
来到书房,把东西放好,沈悛摘下挂在书架上的竹箫,示范了一下,又讲解了吹气的技巧,便把箫递给张丰,张丰认真的记下要领,按照沈悛讲的方法去吹,不料竟吹不出声音,她不甘心的又试了几次,也只是偶尔发出一声难听的噪声,仍然是不响的时候居多,她求助的看向沈悛,便发现他笑得很开心,显然有看热闹的意思,张丰讪讪的说:“小人太笨了,看来学不会,还是去厨房帮忙吧,今天过节,吴大娘要准备拜月的祭品,会忙不过来的。”
沈悛点点头说:“那你去吧。”
祭品什么的,张丰也弄不懂,她只是帮着做人吃的饭,鬼神的那份就都交给吴大娘操办了。
月亮升上来之后,沈悛在中庭祭月。祭月主要是为了答谢神祇,庆祝丰收,兼有祈求团圆的意思,这个时候民间赏月还没有成为习俗,因此不必到处占楼赏月,诗酒应酬,仪式完成后基本也就没事了。
张丰这一天一夜过得甚是辛苦,此时身心俱疲,见沈悛一整天都很规矩,她心上那根绷着的弦也就慢慢松下来,看看祭礼结束,赶忙打来温水,准备伺候过沈悛之后早点休息。
“水兑好了,请问郎君是否要小人服侍您净面?”张丰垂手问道。
“不必,你去沐浴,换上这套衣服陪我到花园赏月。”沈悛指了指床上放着的一套衣裙说。
张丰闻言,蓦然紧张起来。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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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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