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没在家,门口也已经收拾过了,张丰也不做饭,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把收集起来的陶泥重新加水和均了,抬出转轮专心地拉起胚来。她也想通了,今非昔比,没有必要再抱着以前的观念不放,时世艰难,还是以保命为要,再说,换一种活法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是再世为人。
张丰的凶悍传遍了全村,再也没有人轻易招惹他们,而张裕并没有因为陷害马家兄弟被村里的孩子们排斥,反而因此受到推崇,很快地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张丰虽然好奇,却没有去追问张裕和家喜为什么事互不理睬,又为什么忽然和好,她虽然自称姐姐,实际上却是把张裕当做子侄甚至儿子来看待的。
张丰到西市卖了两回陶瓷,虽说价格不是很理想,但照这样下去维持两人的生活应该没有问题,加上手里那笔存款,心里倒也踏实了些。而她的铁锹也终于到手了,王铁匠接了一笔不小的订单,很爽快地履行了当初的协议,给了她一把免费的铁锹,连开始的订金都退给了她,张丰又在他那里打了一把切菜劈柴都能用的菜刀,他也很厚道地给了一个优惠价,张丰非常高兴,开玩笑说市署应该给他颁一块“德艺双馨”的牌匾,王铁匠没听出她是恶搞,反而对她的话很是受用,直夸她有学问,两人相对大笑,颇有些豪侠的味道。
张丰每次去西市,回来的时候准带烧饼回来,陪着张裕的家喜总能沾光吃到美食,后来家安也掂记上了,于是陪张裕看家的人就又多一个,第一次张丰没有准备,只好把自己的烧饼给了家安,家喜和家安推让半天,最后还是屈服在美食的诱惑之下。
张裕把自己的烧饼递在张丰嘴边,张丰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家喜和家安便也把自己的烧饼递过来,张丰也咬了一口,虽然少了一份烧饼,吃得倒是更热闹了。从此之后,张丰就算在外面过夜,也不用再担心张裕会没人陪伴了。
一直以来,张丰制陶用的土都是扩展窑洞所得,只要没土用了就去挖窑洞,这都已经成了惯例,张丰和张裕对这种一举两得的事都很得意,即便后来窑洞已经扩展得够大了,两人还是不肯放弃这种做法,于是张丰就作了很多计划,其中包括一个密室,一个贮藏室,一间厨房和一个卫生间,现在有了铁锹,虽然进度并没有加快,可是却省了不少时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张裕居然迷上了用铁锹挖洞,据说感觉很畅快,张丰是没有这种体会,不过家喜试过之后也说痛快,干完活之后不说累,反而一付无敌超人的模样,让人觉得好玩极了。有这两人起哄,这陶土也就不可避免的供大于求。
为了成全这两个人的爱好,张丰决定在自家门口开一片菜地,张裕和家喜毫无怨言,几天就把菜地开出来了,张丰请教了徐大婶之后,卖了一包萝卜粒撒在地里,刚出苗的时候凉拌萝卜菜,然后吃甜甜脆脆的小萝卜,最后腌萝卜缨子和萝卜干,几乎吃了一整年,不过这是后话了。
春天很快过去,到了夏天,就是孩子们最快活的时候了,白天很长,有足够的时间玩耍,夜晚也不像冷天的时候那么黑,地里还有很多可吃的东西,捋一把麦穗,摘几个豆角,寻两颗野果,纵是拔一段芦根嚼嚼都是肥嫩清甜的,当然,到河里洗澡也是一件极快活的事。
张丰的卫生间已经做好了,顶上吊了三个底部打了孔的陶罐,可以淋浴,不过张丰这段时间也是在河里洗澡,反正不冷,干嘛还要费劲把水提回去?再者,虽然每次如厕之后都会掩埋,但里面的气味毕竟不太好。
这天晚上,张丰照例在睡觉前到河里洗澡,走到河边的时候,忽然听到草丛中有悉索的响动,她害怕有蛇,便俯身抠了一块土坷垃丢过去,不料却意外地听到一声低低的闷哼。
这下张丰怕了,抖着胆子喝道:“谁?!”
没有人应声。
张丰很想就此跑回家去,可是有人躲在这个地方,就是回去了也睡不着啊,怎么也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才行吧?不过她也不敢就这样摸黑过去。
张丰到底还是跑回家,不过不一会便又举着火把回来了,张裕跟在她身边,像端着杆枪似的端着那把铁锹。
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照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是我听错了?”张丰犹豫起来,“但愿如此。”
但总还是要去去疑才好。因为天黑,张丰也不敢肯定现在站的地方一点不差就是刚才那个位置,所以便在附近搜索了起来。
忽然,张丰对上一双眼睛!那眼睛在火光的边缘处闪着戒备的光,像警惕的野兽一样,张丰吓得一个哆嗦,差点连火把都扔了,可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把火把照向那人的脸上。
对峙了片刻之后,张丰首先打破沉默,“你需要帮助吗?”
那人脸人现出思索的神情,然后恍然道:“是你?”
“对,是我。你需要帮助吗?”张丰再问。
那人摇摇头,“不用。别对任何人说你见过我。”说完之后从草丛里站起来,踉跄而去。
张丰站在那里犹豫,最后还是决定明哲保身算了,正准备带着张裕回去,却听到不远处有人说:“那边有火光,我们去看看!”
先前那人显然也听见了,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深深看了张丰一眼,方才紧跑几步隐入一丛芦苇之后。张丰皱了皱眉,在张裕耳边说:“快脱了衣服到水里去。”筆趣庫
张裕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听话地脱了衣服下到河水中去,张丰把铁锹藏进草丛里,听到有人走近便对着河里喊:“好了没?随便洗洗就快点出来吧,可别被什么东西咬了。”
张裕机灵地意识到这是在做戏,很配合地说:“让我多凉快会嘛!”
张丰说:“火把快灭了呀,快点上来,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这时就听有人问:“哎——,你们俩看见有人经过没有?”
张丰回头看着走近的两人,摇摇头说:“没看见。”
张裕也说:“没看见。”
“真没看见?”其中一个留着辫发的年轻男人问。
张丰想了想说:“天刚黑的时候郭老伯曾经从这里经过。”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佩剑的年轻男子?”另一个看起来很精悍的中年人问。
“没有。”张丰肯定的说,说完后便不再理他们,对张裕喊道:“快点出来呀,我快要被蚊子咬死了。”
张裕便赤条条地从河里走出来,张丰连忙把他的衣服递过去,等他穿好,便拉着他的手回家。
“天这么晚了,你们两个小孩怎么还在这里?”那个中年人怀疑地看着他们问道。
“我们就住在这里。”张丰一面回答一面快步往家里走。
那两人却不肯离开,反而跟在他们后面,张丰停下脚步戒备地看着他们说:“你们跟着我们做什么?”
那个编着小辫的胡人说:“来看看你们是不是说谎。”
那个中年人却说:“我们歇歇脚,讨碗水喝。”
张丰不语,沉默地拉着张裕回到家里,倒了两碗水递过去,然后就不声不响地瞅着他们。
“你们怎么住在这里?”中年人问。
“我们无处可去,只能住在这里。”张丰漠然道。
“不过看起来你们过得也还不错嘛,”那个胡人说,“拿点吃的来,再做两支火把给我们用,快着点!”
张裕怒目,张丰扯扯他的袖子,一声不响地照办,把那胡人要的东西送到他们手上。
那两个人也没有再难为他们,径自举着火把,嚼着干粮离去。
等他们走远,张丰隐在山的拐角处,紧张地看着他们一路搜索着走过那个受伤男子的藏身处,见他没有暴露,才松了一口气。
“姐,那个人是谁?你为何帮他?”张裕不解的问。
“他曾经给过我一块干粮,今天算是报答他吧。”张丰说。
“哦。那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他?”
“好吧。”
刚才那支火把早已灭了,他们也没有再举火,就这样借着微弱的月光朝河边摸去,刚走到张丰准备下去洗澡的那个地方,草丛里再次传出可疑的悉索声。“谁?谁在哪里?”张丰迟疑地问。
“别喊,是我。”
张丰听出是那个受伤少年的声音,走过去说:“到我家去吧,我把你藏在密室里,不会被人发现的。”
那人沉默了一下,“那就多谢了。”声音里有忍痛的痕迹,显然受伤不轻。
“走吧。”张丰伸出手,那人却没有让她搀扶,自已站起来,对她说:“带路。”
张丰也不坚持,快步走回家,爬到山坡上捣鼓了一阵,等到张裕带着他爬上来,张丰指着面前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说:“钻进去。”
那人便一声不吭地钻了进去,张丰又递进去一罐清水,几块干粮,便重新把洞口封了起来,然后,她和张裕就回到自已的窑洞,躺在床上发呆。
“姐,你说那两人会不会再回来?他们不会发现他吧?”张裕担心地问。
“不会的,他们没理由怀疑我们窝藏他。”张丰安慰着张裕,心里却和他一样不安宁。
“裕儿,在河边的时候你闻着血腥味了吗?”
“没有。”
“我也没闻见。不过据说有的人就能闻出来……呀!有件重要的事给忘了!那个人受伤了肯定会留下血迹,我们得赶紧去处理一下!”张丰说着赶忙起身。
“怎么处理?”张裕一边跟着起来一边问。
“把血迹抹去。”张丰说。
“天这么黑,也看不见血迹呀,怎么抹?”
“我们一人拖一捆柴,从他经过的路上走两趟应该就差不多了。”
于是两人拖着柴捆,从门口到河边急匆匆地跑了两趟,才喘着粗气重新躺下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张丰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不仅是路上,就连附近的草丛里也没放过,这时她才发现,昨天藏在河边的铁锹竟被他们忘了个干净。大概是因为河边露重,除了那人藏身的地方发现一些血迹之外,其它地方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张丰用河水把血迹冲干净之后,就拿上铁锹回家去了。
做好早饭,张丰用小陶罐装了一罐送进密室里,昨晚太紧张了,又担心那两个追杀他的人去而复返,所以送进密室后便再没管他,今天却不能再不闻不问了。
密室只有三尺多高,大小相当于一张大床,最里面有一排向下的寸许宽的通风口,横放着几根木棍,木棍上用麻绳系着树杈做的勾子,这几个勾子就是张丰挂“浴桶”用的——是的,密室就在卫生间的上方。
密室里很暗,张丰点起一支火把,就着火光打量着那个不屑于把名字告诉自己的少年。
“你伤在什么地方?要不要紧?”张丰问。
“不要紧。多谢你。”少年看上去有些虚弱。
“不用谢,我说过会报答你。”张丰平静的说。
他认真的看着张丰,“我叫朱挽,是一个游侠。我欠了你一个情,将来我一定会还你。你叫什么?”
“我叫张丰。”
“这一次我会记得牢牢的,不会再忘了。”
张丰笑笑,“你不必这样,我们正好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朱挽摇摇头。
“吃饭吧,我给你带了一些粥来。”张丰把陶罐递给他,罐子里插着筷子。
朱挽接过陶罐,用筷子搅了几下后,就仰起着喝起来,片刻间就喝完了,根本没用筷子,张丰眼睛睁得大大的,样子有点点呆,朱挽说:“看什么看,难道我的吃相比要饭的还难看?”
“呃——,你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去盛些来。”张丰无意和他讨论谁吃相更难看的问题。
“不用了,这就差不多了。哎,你不是在西市讨饭吗,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把头发卖了,买了几样工具在这里烧陶,你没发现我是光头吗?”张丰指了指自己的头巾。
“呃,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张丰不再说什么,准备拿上空罐子走人,见装水的陶罐里竟然还剩了半罐水,不禁问:“你没有清理伤口吗?”
朱挽说:“好容易止血,清理它干什么。”
张丰皱眉,“这么大热的天,你连清洗一下都不肯,会发炎的。你等一下,我去拿水来。”
“就这样吧,别折腾了。”
张丰没理他,径自从洞口爬出去。他呆在这里,自已总要担着干系,伤好了他自然不会久留,可如果伤势恶化走不了,自己也不能把他赶出去,为了早日送走这个麻烦,即使他自己不在意,她也不能让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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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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