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从天界八卦开始。
当年阿禄懵懂升天后,天帝随口一句便给了她一个司禄的仙职,直惊的她跪在殿前不敢说话。于这等自人间飞升成仙的人来说,执掌人间功名利禄是何其要紧的职位,那感觉就像是忽然一道圣旨到尼姑庵,赐她当朝宰相般的不真实。
是的,阿禄前世长在尼姑庵,每日相对的就是几个老尼姑和佛祖。
所以,当嫦娥坐在紫藤摇椅上给阿禄细数天界八卦时,听得她心尖直颤。后来,再听了百年,她却发现仍旧是那么几件事,翻来覆去再无新意。原来,这些八卦在天界早已沦为了陈芝麻烂谷子,除了阿禄这等新晋的神仙,怕是全天界也再无人能提起半分兴趣了。
那些八卦多是关乎那几个高高在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上仙的,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
那么几个八卦里,嫦娥每每必说的就是四方帝星万年前的桃花韵事。
据说那个为首的长生帝君生的一双美目,天上地下无人可比,不知曾看痴了多少仙人,又因着仙阶仅次于天帝,自然引得狂蜂浪蝶无数。当年承天帝妃未婚先孕,后又与他喜结连理,仙界遍地尽是碎心。不过婚后没几日,长生帝君竟半夜搂了个小仙姬,被承天帝妃撞在了床上。这一撞,把帝妃肚中骨肉撞掉,也让她心灰意冷常住普陀山山潮音洞,每日与观世音菩萨饮露论经再不管俗世。
“当年气的我险些提剑去砍了那贱人的头,”嫦娥每每谈及此事,便一副咬碎银牙的神情,“不过后来我发现贱人走了一批又一批,砍是断然砍不过来的,左右都让那长生帝君伤了个彻底生不如死,我倒也落得看好戏。”
“说的极是。”阿禄随口应着,拿着帕子将她茶杯溅出的水擦干净。这两位上仙分分合合时,她正在凡间尼姑庵吃素,自然没什么感想,只是应景顺着嫦娥的话安抚罢了。
“哎,所以说,这情啊有人轻易得了便弃之如敝履,有人却是拼死也求不来——”嫦娥也拿着帕子陪她擦桌子,“你说那鬼族太子本是赫赫战功声望极高,怎么就偏要执意入凡尘历劫。你说他去做一世凡人也就罢了,怎么就偏和观音那个童女勾搭上了,若是换了寻常女仙,王母娘娘定会乐得成全,可偏就是佛家子弟。”
“哎——”阿禄亦叹了一句,接过桂花小仙递来的糕点,将盘子放在矮几上,换了个姿势,将紫藤躺椅弄的一阵乱响。
“你可不知道这几日那殿堂上乱的,真是乌烟瘴气。这不,天帝今儿个下旨了,”嫦娥捏起糕点,一口半个,“两个永世为人,一日不散,便一日不得踏出凡尘。”
桂花酒正是入口,阿禄眉心不觉一跳,又随她叹了一叹。
嫦娥走时,她也有句话没敢说出口。
那对痴情男女被贬下凡的事,自己便早她一步便知晓了,谁让他们南斗六星君掌管着人间琐事,两个重量级人物下凡,自然他们几个都要事先谋划一二。
虽说这对苦鸳鸯有些冤屈,但天帝那句“一日不散,便一日不得踏出凡尘”却是极认真的。可堂堂鬼帝如何肯袖手不管,任由自己儿子做个普通凡人?两个帝王反复掂量下,拿出个据说两全齐美的方案,便是由阿禄亲自下凡去拆散这对苦命的小鸳鸯。
嫦娥酒量极大,就连一向自负的阿禄也不禁睡了半日,方才醒了七分酒。她再醒时,却对上了司命那张姿色平平的脸。wwω.ЪiqíΚù.ИěT
这司命整日里半阴不阳的笑脸,每每瞧着,便觉心头突突,背生寒意……
她就始终搞不明白,怎么就这么个人,偏就位列她之前,得了个司命的美差?
“阿禄,这档子事儿,怕是你躲也躲不掉了。”司命星君靠在树上,呼扇着他那个破扇子……
阿禄仍带着三分醉意,正迷糊着,脑中却还记得前几日被他破口大骂的破事儿。
这厮一向阴狠手辣,前几日大笔一挥便将她辛苦写的功名册勾去大半。阿禄不过是瞧着那几个投胎的冤魂做了三辈子乞丐实在可怜,偷偷给了几个小官儿的命。谁想到被他一瞧见,立时将她骂了个狗血喷头,拿笔一勾,又给人家来了三世乞丐命。
哎,想她堂堂司禄仙姬,竟然写个功名册都不自由。
这才不过三日,她这气还没消干净,却又见着了这冤家……
阿禄禁不住打个哈欠,抽抽鼻子,道:“依我瞧着,你这是自作孽救不得,方才给了别人三世的乞丐命,这就遭了报应了?”
司命,道:“那几个人有何可怜?那可是嗜至亲害幼童的恶鬼,能做乞丐已经算是大福气了,你竟还给个小官儿的命。若非我眼尖,你这司禄仙姬的仙职怕早被销了,”他声调平平,却隐了几分笑意,“天帝御旨,你我今日就要入凡尘,去给月老善后。”
今日?
阿禄无言。
鬼族太子殿下,自成年来所纳妃妾无数,竟比他老子后宫还要丰盈。也便是这位仁兄,偏偏一拍脑袋入了人世,投了个好胎取了个凡人老婆。可巧的是,这凡人亦不是普通人,乃是普陀那位观世音坐下的童女良姜。
这本是他造下的业,与她有何干系?
说实话,若非这万千年颇练就了一番淡泊心境,只怕她此时早已点上个炮竹,大肆庆祝了……说起来,还真要怪司命多事,生生将二人命薄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研究了个仔仔细细,才让天界众人发现前世的这段姻缘里,还有另一个人。
不用说,那个倒霉的就是司禄仙姬。
她虽成仙万年,对这凡尘最后一世尚有些记忆,细细算来,自己之所以在这段姻缘之内,实际也算是半个弃妇……
她瞧着小司那破扇子扇的很是卖力,又被心头这点儿破事儿搅的有些索然无味,便伸手自踏边小竹桌上端起喝剩的半杯茶,盯着那上下翻白的扇面,忽然很不合时宜地走神,记起蓬莱那位上仙来。
当年,她初登仙籍,很是懵懂。
某日,招了片彩云,竟是寻到东圣神洲的十洲之首,蓬莱。此乃位列仙班前列,却又是懒于抑或不屑于理会俗事的上仙所居之地,按理数,如她这般仙籍理应先着仙鹤递上名帖,再行拜访。
不过,那时自己初生牛犊又颇没见识,并不知此为蓬莱,只道浩瀚云海青山,甚有意境。与之相比,自家那仙岛倒也就是个海上礁石,遂踩云登了最高云峰,欲要再赏。
彼时,那位上仙正是坐于青亭之内,翘着二郎腿,支手托鲜果喂一灵鹤。
阿禄远瞧着那么个背影,只觉绛银长袍银丝滚绣,极尽奢华,便晓得遇上了不寻常之人。就在她迈上最后一级青石板后,绝色才转了头,悠悠然弯了双凤眸。
那一刻,纵是浩瀚仙海,苍月如钩,却仍不及他抬眼间的半分神色——
那一刻,她以为初登仙班,此等绝色必是上仙风采,之后的一万三千年却发现,绝色便是绝色,纵观十洲三岛的仙者,还真真找不出第二个。
“新来的?”绝色伸手将手边玉盘中的桃子扔给了她,道“算你好命,西王母今日方带来的万年果子,味道尚可。”
那是记忆中,他说的第一句话,彼时阿禄瞧着他眼中灼灼的光华,竟有些眩晕,初是为这从未遇见的绝色,但主要还是因着那句万年仙桃。王母园子足足占了十洲之一,上万倾各色鲜果,皆是每千年一成熟,很是珍贵。更不要说那上万倾中唯两棵的十万年果树,每万年一结,堪比人世长生不老丹。
万年果子,不用算,肯定比她仙人的寿命还要长。
那一年,她自绝色那处吃了三个果子,口齿余香,至今想着还颇为美味。
啪地一声,她正神游,却突觉头顶甚痛,顿时收了魂,见司命一双眼眯着看自己,才晓得方才那吃痛的一击是被他手中的扇子轻薄了。
“当年相柳虽做的有些不道义,不过,若非他让你堪破红尘,你又怎会有这命数做了执掌人间功名利禄的司禄仙姬?”司命难得劝人,倒也非常之尽心尽力,“如今他一堂堂鬼族太子,未来的鬼帝,就这么被废了鬼籍永入轮回,难道你就没有半分的恻隐之心?”
阿禄嗤之以鼻,道:“你动动笔改改命薄,或是月老下凡去解了红绳,二选其一便可,何须你我费力去凡间走上一趟?依我看,你是要卖友求荣,坐看我的笑话。”
司命摇头,道:“这倒是冤枉了。他二人皆非凡人,又不在仙籍之内,自然也不是我和月老头能约束的。唯有你,才是那解药。”
唯有你,才是那解药。这话一字不差,也从绝色口中说出过。
阿禄只觉心烦气躁,却晓得纵万般不愿,也只得认命。遂将杯子放回竹桌上,揉着额头坐起身,道:“罢了,你且来给我讲讲,你们准备怎么折腾他两个?如果我那功名册没记错,相柳这世是个皇帝命,而那良姜是个实打实的皇后命,我倒要问问你,这姻缘如何拆的散?”
平乱世的开国皇帝杨坚和伉俪情深的皇后独孤伽罗……单是想想就让人头疼。天帝旨意,左右都逃不过去,还不如早作打算来的实在。何况半月前,那蓬莱绝色便已提点的明白,此次乃是天定,她是断然逃不掉的。
司命听她这一说,正中了下怀,合了扇握在右手,道:“杨坚在十五岁遇见你,十六岁生辰之日与独孤嘉罗成亲。如今你我只需重回那世,你依旧按命数与他相识,只要拖延些许时日,待他一过十六岁生辰,自会与独孤嘉罗失之交臂。那处红线一断,你便可抽身回天庭继续做你的司禄仙姬。如何?”
阿禄瞧他三言两语说得容易,却觉得头皮发麻……
简而言之,就是让她死抱住杨坚大腿拖延时间,到最后还是个弃妇的命……阿禄翻了个白眼道:“凡人一生不过转瞬,你我只需等他这一世尘世性命了结,便万事大吉了。何须亲自去一趟人世,硬生生拆了这对鸳鸯?”
“那良姜是情深义厚,生生不离的痴女,如若不在第一世快刀断情,日后只会越缠越牢,再无回旋余地——”司命闲闲地敲着桌子,接着道,“所以,这趟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言罢,却又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却冷淡适中。
这一眼,恰到好处。
阿禄本想说用了晚膳再上路,被他这一瞧,便也只能放下茶盘,理了理衣衫讪讪出门而去。这一路走着,她本是盘算让司命带自己一程,却在思量如何开口时,司命已招了片云消失了。
她仰头望天,怎觉得平日世外仙境落霞万丈,如今却荒岛夕阳,无限凄凉。
罢了,我的前世姻缘。
我来了。
她到门口捏了个云,却稀薄的很,想来素日里好吃懒做惯了,竟连法力都聚不齐。
为凡人时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便是凡人的眼界。成仙后,才发现人世不过是在三界之内占取一席。仙族占了东圣神州,佛祖霸了西牛贺州,而凡人自认的普天之下,不过仅是南瞻部洲那一块地界而已。当然,这是人界以外的叫法。
自东圣神州至南瞻部洲仅有两条路,一为腾云,二则水路。
她既是捏不出个云彩,便也只能徒步走到自家仙岛水岸边,等那渡世之人。她自宅子一路沿着白石路直向河边而去,待到水浪边,眼望水天交接处却无任何船影。
无奈,只得坐在水边,直到腿渐渐有些麻了,才见远处一叶白舟,一个青衣仙童撑着渡世船遥遥向这方而来。那仙童瞧着怕是个刚成仙的,也就是人世七八岁小童的模样,怕是初登仙班被欺生了——
阿禄正反复谴责着天界那些欺负弱童的仙人时,白舟已是行到了眼前,那仙童不等她招呼,便支杆停了下来,道:“仙人可是要渡世。”
她赶忙道:“是了,到南瞻部洲需多久?”
那仙童听她这一说,不知怎地脸上僵了一僵,道:“仙姬可是故人?”
故人?阿禄被他问的莫名其妙,她这成仙不过万把年,还是头一回乘这渡世的白舟,哪里称得上是什么故人?不过她见那仙童亦是面善,想来是极有缘的,便谦逊道:“仙童怕是认错人了。”
那仙童仍是一脸深思,半晌才道:“许是认错了,当年我双眼未开时,曾渡过一人,与仙姬你的声色一般无二。只是那时不能视物,所以未见样貌,如今唐突了,还望仙姬见谅。”
他这一句颇为失落,阿禄听进耳里,倒觉得极为不忍。
只无奈自己并非那故人,便抱歉一笑,抬脚上了船。
待坐定时,那仙童早已撑船离了岸边,船行的极稳,如平地一般。
阿禄一路托着下巴望水天一线,待再回过神时,才发现船已将近靠岸。她见仙童仍是一脸犹疑,便晓得他仍是思量的故人一事,不知怎地竟觉莫名心虚,慌忙跳下船施礼道谢,道:“仙童可是帮人代职?这种渡世的活儿实在消耗体力,司禄仙姬虽是一女仙却也看不下去,待自人间返回必会奏请天帝为仙童另择他处。”
小仙童略错愕,摇首道:“仙子不必挂心,我撑舟十万年以来,仅有两三人乘过,说起来都不算是个正经差事。不过,还是多谢仙子体恤,小仙告退了。”
十万年……阿禄心里咯噔一声,呆了。方才还瞧着那仙童年幼,起了几分怜惜之意,却没料到竟是个前辈,光是想想,就让她觉得脸烧得厉害,真是丢人丢到普陀山去了……
她这厢正是抑郁着,却忽觉后脑痛了一下,熟悉而温馨。
“阿禄,你也算个神仙?”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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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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