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是不是安园又闹起来了?你倒是说话呀!”峦翠看朱湘发着愣,一把抢过信来,一目十行地读着,却没了声响。
那信不长,一改沉鱼和落雁那啰嗦的风格,估计写信的时候两个人也都惊魂未定的。
郡守大人:
武官与安家二公子抢女人,被这群匪徒打死了!
沉鱼、落雁上
“打死了?!”峦翠愣住半响后呼啦就在行驶的马车里站了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这群龟孙子是无法无天了!”
“曲容——竟死了……”
这许多年来,曲容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虽说名义上他只是个武官,但暗地里却是他的心腹。
与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县令相比,曲容强出不止一二,乃是朱湘悉心培育的继承者,怎么会——
“老爷,这安家就算再油水可捞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他们今天敢打死了武官,明天就敢对老爷下手!这离溯源还有半日,路上还有最后一个信栈,速速书信给溯源知府,先不要管他是否与你同心,叫他拿了安家涉案的一干人等再说!”
“敢打死我的武官,不知后面有什么背景——”
“无端端为了一个女人闹出人命,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里,我们也占理!”
“到了下个驿站,就给我备纸墨。”朱湘心中虽有一时犹豫,可峦翠却不断挑唆,于是咬咬牙,动笔给吕枫书信。
溯源这边,安园闹出了人命,吕枫自然比朱湘更早得到了消息。
他正愁没有把柄办了安家这些人呢,这篓子就捅出来了,还不是什么不痛不痒的小事,一来就犯了个大案子,于是兴高采烈地火速带了人封了安园。
柳若素和惜花的马车到了安园门口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衙役们把守着院门口,所有人都要避行,包括微服出访的花嫔和柳贵人。
“我看着这些人怎么不像是来接驾的,你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柳若素命马车靠边儿停了,撩起帘子,打量起来。
这熟悉的一砖一瓦,已经让她顾不得感慨,眼前的突变,倒让她心有余悸。
“事情跟这个园子沾上边儿,就没得什么常理俗规了,我只怕眼下这场面,是要对陛下不利——”
惜花一向都瞧不惯柳若素这不懂装懂的架势,哼笑一声,也不看窗外,就翘着二郎腿说:
“你小题大做了,这么三五个虾兵蟹将的,就对陛下不利了?你也太小看我们侍卫队的力量了,跟着陛下的可是侍卫队的总管和副总管。”
在宫中,她是嫔,柳若素是贵人,她官阶高柳一级。
在宫外,她是侍卫队的,柳若素不过是个病秧子,她也不把柳放在眼里。
柳若素只能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句:“姐姐说的是。”
眼神飘向那熟悉的院落,安园二字一笔一划都刻在心尖,当年行走其中,她就是女主人,多少人要看她的眼色,多少人听她使唤,何曾这样低声下气,又何曾这样委曲求全?
可入了宫,进了那道高墙,反倒从一个主子,变成了一个奴才。
宫闱倾轧,女人猜忌,想她这无依无靠没根没派的,受尽欺负。
两三个月才能见到陛下一次,平日里连个像小婉那样可以说个贴己话的人儿都没有。
可惜花不同,她早在宫中多年,人脉甚广,本身又心计十足。
两人同时入宫,柳若素又占了那几分姿色的优势,没想到半年一晃,惜花却爬的比她还要高。柳若素只能处处低头,叫她一声姐姐。
姐姐教训,她只能点头,点的慢了,都要遭她白眼。
被接入京中的父亲总是烧香拜佛感谢皇恩,可却不知,她过的——
不如往日。
不如往日。
大不如,往日。
“陛下,吕枫领着人来了,小民打点好了相熟的衙役,送您从小门出去。”
安以墨躬身向壁风,谁知他只是一笑。
“难得,你还会给寡人行礼,做梦也想不到。”
安以墨没有抬头。
这满院子还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毕公子是何许人也,若是知道了,恐怕都要乱了。
“这一遭那迂腐的吕枫倒是来的及时啊,想必你们平日结了不少仇怨。”壁风对于知府的迅速反应倒是深感欣慰的,甚至有些揶揄,安以墨只能应声附和,不敢造次。
这样的谦恭,倒是让壁风甚为受用。
这安以墨,败了家后,倒是学好了规矩了。
逐风□有方啊。
“陛下,请陛下移至溯源柳家歇息。”
“笑话,寡人为何要移驾?!”壁风一眯眼睛,“那吕枫见到寡人,看他还敢不敢造次!我第一个先砍了他!”
“陛下想砍谁就砍谁,可是陛下不是一心想微服出巡么……”
壁风顿时没了话,是啊,这么早就被撞破真身,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听起来,这安以墨似乎还有点弦外之音?
“有什么是需要寡人微服才能听到的?”
“陛下圣明!”
安以墨一撩袍子给壁风跪了下来,正此刻,魏思量与李德忠推门而入,见到安以墨这样子,都吓了一跳。
安以笙、煮雪和念离还等在门外,估计安园的大门没多久就被吕枫给强硬撞开了。
“关门。”壁风抬眼,看着在那愈窄的门缝中,念离目不斜视看着自己的眼,那眸子似乎在提醒他,要做个好皇帝,践行对她的诺言。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
门关上,李德忠和魏思量一左一右把着门,安以墨吞下一口口水,答曰:
“臣有三告。一告南通郡守朱湘结党营私,以宫女之名行卖官之实,上乱京都,下饶百姓,包庇同党、伙同作乱,乃是个道貌岸然之徒,鸡鸣狗盗之辈!二告南通郡九个知府县令,苛捐杂税,鱼肉百姓,假造宫人,罪加一等!三告溯源知府吕枫,玩忽职守,贪婪敛财,为逼我安园就范,不惜编造案件,事发后又雇凶杀人灭口,实乃知法犯法之大过!”
安以墨说的头头是道,还从怀中掏出一贴身锦囊,由魏思量递与壁风,打开一看,都是安以墨游走各地经商过程中,搜集的证据。
“你倒是个有心人。”
“小民知道陛下定牵挂小民全家,总有机会面圣伸冤。”
“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如若不是当年曲款将你收入影者,恐怕今日,你早已在我的朝堂谈吐天下、指点江山了——”
“小民惶恐。”安以墨立即转移了话题,“陛下宽宏,不计前嫌,小民全家,感激在心。”
“留在你民间,简直是个祸害。”壁风眼睛一眯,“时间不多了,我先回避,好暗地里走走看看,你说的是否属实。”
“陛下若真的要一探虚实,小人有一个妙计。”
“甚妙!甚妙啊!”吕枫乐得直拍案台,忍不住的喜悦,那张师爷凑上来,添油加醋地说着:“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得此百年不遇的良机,升迁在望!”
就在吕枫带人闯了安园抓人的这天傍晚,收到了来自临近溯源的信栈的密信,朱湘亲笔写信给他,叫他速办了安家一众,为曲容讨个公道。
信中还说,安家出走的二夫人柳若素近日回到溯源,若要探监,可放行。
“大人,这柳若素可是你上任前就突然消失不见的安家二夫人,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
吕枫眼珠子一转,猥琐地笑了。
“大抵是看安园败了,另攀高枝了。这一遭,不仅做个人情给朱大人,还能从这柳若素身上拿到不少好处,可谓是——名利双收——”
两个人像一对乌鸦似的笑了,笑的十分得意。
天暗之后,果然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上门来,进了屋子并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
“知府大人,我想去探监。”
“朱大人已经打点过了,没有问题。只是请问柳姑娘您究竟是为谁探监,探的又是哪个?”
柳若素向来喜欢装,这一次却装的很是恰当的。
眸子一翻。
嘴唇一紧。
猢狲!我为陛下而来,探的就是你们这些有眼不识泰山的贪官污吏!
这话,柳若素当然只能放在心里,说出的,是壁风教给她的话:
“我为自己而来,探的是——和我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相公——”
“吕某人听说,你已不在安园多时了——”
“世间事难料,我也没有想到,隔了这么久回到溯源,竟然碰上这件事。大人请体恤小女子,这探监之事,上面孝敬了朱大人,下面自然也会孝敬吕大人,请放心。”
说罢,柳若素挥挥手,跟着她一起进来的下人将一口大箱子搬进来,柳若素吩咐他们打开,那一瞬间,吕枫差点被闪了眼。
满箱子的金银珠宝,他做了这么多年京官,在溯源挖空心思搜刮了这大半年的,都没积攒到这个数目!
“柳姑娘这是——”
“有朱大人作保,吕大人害怕小女子是骗子么?”
柳若素楚楚可怜弱柳扶风,吕枫给美人一分面子,也给了金银九分面子。
张师爷领了吕枫的眼色,指指通往牢房的小道,“柳姑娘,过了今日,可就什么都不要记得了。”
柳若素断然想不到会在牢房再次见到安以墨。
此时,安以墨身边还有念离,念离怀中抱着还没有百日的宝贝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而另一间号子里,振振有词念着佛经的安以笙和把茶具都带进来的煮雪也是如此和谐的一对。唯有第三间里面的安以柔噘着个大嘴巴,孤伶伶一个。
“好久不见。”
在门口站了好久,等所有人都看见了她,柳若素才终于只能开口说这一句。
她的眼睛,直接就钉在了岚儿身上。
一脸惊愕,脱口而出:“你们的孩子?”
安以墨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念离也不知说什么好,安以柔大声的从对面的号子喊过来:“你这下子后悔了吧——”
后悔?是,后悔。
可是即使她没有走,安以墨也不会与自己同房的吧——毕竟朝夕七八载,如若他肯,又如何会装疯卖傻?
而且,这入宫也并非是她能决定的。
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长的像你们俩。”柳若素只能苦涩地说,“不知哪年哪月,我也能有自己的——”
“会有的。”念离轻声道。
柳若素半响咧出微笑,“的确,那里面的事儿,你比我有经验。说来可笑,这半年走的远远的,以为避的开你了,没想到,每时每刻,在那里,听到的都还是你。”
“不过是去日黄花了,日子一久,自然就散了。”
柳若素摇了摇头。
“有些人,有些事,是忘不掉的。就像陛——毕公子对你,就像你在那里,留下的印记。”
“你也在安园留下了印记,听风阁依旧是你的听风阁,石头还在,箜篌还在,棋盘还在,竹林还在。”念离一番话,说的柳若素竟忍不住滚下泪来。
“物是人非,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年何月了。”
“托你给毕公子带一句话,我们在狱中一切尚好,信栈来报,朱湘明日一早就到,务必赶在提审案犯前,见到朱大人——”
安以墨故意说的叫隐在暗处的张师爷听得清清楚楚。
张师爷的确如安以墨计划中所想的那样,一转身,就把这话传给了吕枫。
“看来朱大人这次来溯源,收获颇丰啊。”
吕枫和张师爷心领神会地笑了。
柳若素出了知府,上了马车,大巷子小巷子转悠着,确定没有尾巴跟着,才一路去了天上人间。
柳若素着实是不想住在这里的,可是陛下却说,回柳家太招摇,不如来青楼。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这里人多嘴杂,也可以套出很多话来。
果真,这一晚上壁风与魏思量、李德忠套出很多话来,却是没有几句说吕枫的坏话,等与柳若素进了屋子,听她说了始末,才终于明白安以墨叫他微服暗访的用意。
这吕枫,着实隐藏得很深。
“安以墨叫我带话给陛下,他在城外的信栈有人来报,朱湘明日一早就能到溯源,在来知府提审犯人前,定要与他私见。”
“难不成叫魏思量把他捉来不成?”
魏思量有些尴尬的说,“主子,这一点安以墨也早安排了,明日一早,他那个联合作坊要在城门口大肆搞一番,惹得溯源百姓堵了城门,届时会有人去领朱湘的马车绕行至天上人间,柳嫔的马车就在门口堵着他们。”
这一路来,壁风已经见识了联合作坊的强大,只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么许多妙用。
譬如说,一早拿到朱湘给吕枫的密信。
譬如说,找到善模仿笔记的高人以朱湘的笔迹加了那么一句“柳若素探监放行”的话。
再譬如,明早搞个大活动迫使匆忙来溯源的朱湘改道。
“这奸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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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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