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院大王萧挞览早已接到军报,带领幽州文武百官在城外翘首相迎。及至大军到来,萧挞览上前贺道:“公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可喜可贺。小王已备好酒宴,为公主接风洗尘。”阮佩儿咯咯笑道:“同为皇上效力,哪里有许多繁文礼节。我倒是饥了,走,瞧瞧王爷给我们准备了甚么好吃的。”
阮佩儿在众人簇拥下,来到南院大王府客厅坐定,耶律奴瓜赞道:“这一仗打得痛快,成硕公主端的是神机妙算,那王继忠始终让咱们牵着鼻子走,哈哈哈!”萧挞览道:“公主聪慧干练,实乃大契丹之福,太后和皇上听到这一喜讯,不知有多高兴。来,小王敬公主一杯。”阮佩儿三杯酒下肚,脸上泛起了红晕,放下酒杯笑道:“这都托皇上和太后之福,众将官勇猛拼杀,我有何德何能。”耶律奴瓜道:“公主,那个王继忠又臭又硬,留他何用,一刀杀了算了!”阮佩儿道:“耶律元帅,你攻城掠地是一员猛将,可经国谋略却是半点不懂。咱们要夺取宋朝的花花江山,仅靠咱们大契丹的力量是不够的,须要以汉制汉。那王继忠颇有良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不然,寇准如此精明,也不会推荐他担任边关大帅。”耶律奴瓜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他和末将也差不多,勇猛有余,韬略不足。若论排兵布阵,与公主相差甚远,不然也不会兵败康村,成了咱们的阶下囚,哈哈!”阮佩儿冷笑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交战之时,王继忠将兵分成东西两面,成犄角之势,又暗伏奇兵,仅此一招,就已深谙诸葛武侯攻拒战阵之道,相比之下,我已输了一分。若不是王超、桑赞部临阵退缩,这一仗胜负实属难料。”耶律奴瓜思索片刻,嘿嘿笑道:“公主分析的极是,看来王继忠这厮果真有两下子。这样的人才倒是杀不得。”阮佩儿笑道:“你明白就好。诶,那个王继忠想必又饿又渴,请他上来一同喝上两杯。”
不大工夫,王继忠被两个武士押到了客厅。阮佩儿起身盈盈笑道:“王将军,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原谅。佩儿备下薄酒一桌为将军压惊,快快请坐。”
此时王继忠武功已失,神情推诿,浑身无力,便是寻死也是不能,看到阮佩儿笑靥如花般的模样,心中顿时怒火升腾,厉声道:“耶律婉佩,你休要得意,我王继忠既落入胡虏之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阮佩儿柔声道:“王将军,你是江铭哥哥的长辈,咱们就不是外人,叫我佩儿便了。”萧挞览陪笑道:“久闻王将军大名,直是如雷贯耳。从今往后,咱们便要同殿为臣,就是一家人了,小王敬将军一杯。”
王继忠怒道:“不要白日做梦,我王继忠生是大宋臣,死为大宋鬼,决不与契丹贼子同日为伍。要我归降,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阮佩儿玉手轻拍,咯咯笑道:“王将军果然是条汉子,我皇上哥哥最喜欢将军这股豪气,咯咯咯咯……”萧挞览道:“降与不降悉听尊便,我们决不强人所难。咱们今日只叙友情,不谈国事。将军劳累一天,腹中定然饥渴,坐下来喝上几杯如何?”耶律奴瓜也道:“公主一再夸赞将军骁勇善战,韬略过人,末将也是由衷的佩服。日后我还要向将军多多讨教,来来来,咱俩喝上三杯!”
此时已过了子时,王继忠腹中饥渴难忍,寻思道:“任你们说破嘴皮,我也矢志不降。不过肚中饥饿,且自顾饱餐一顿,再将桌子掀翻便了!”念及此,大马金刀地坐下,举起酒壶一阵鲸饮,夹起大鱼大肉只是往嘴中送去,对阮佩儿诸人正眼也不瞧一下。耶律奴瓜看了烦躁,便要发作,阮佩儿摆手止住,只是微笑地看着王继忠用餐。
王继忠吃饱喝足,一抹嘴巴,霍地站起,哈哈笑道:爷爷吃饱喝足,死也落个肚儿圆,动手吧,我若是皱皱眉头,也不算条汉子!”伸手在桌上一扫,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盘子碟子尽数滚到了地上。
耶律奴瓜怒道:“你这厮忒也的无礼,来人,将他拖出去,乱棒打死!”阮佩儿急忙喝道:“不得无礼!耶律元帅,王将军是咱们大契丹的贵客,皇上和太后对他非常器重,临行时一再叮咛我,要好生招待王将军,决不可失了礼数,你怎么如此没有耐心!”王继忠大声道:“耶律婉佩,自从落入你们手中那一刻起,我便抱了死的念头,你不用枉费心机。“阮佩儿咯咯笑道:“王将军,佩儿从来没有害你的念头,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你且在南京歇息十天半月,那时你若是想走,佩儿决不拦你。喂,你们带王将军下去歇息。”
那两个武士躬身道:“王将军,请!”王继忠哼了一声,昂首走了出去,只听那铿锵之声阵阵传来:“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你们不必浪费时间!”
下人将客厅打扫干净,换了一桌酒席。耶律奴瓜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气哼哼说道:“公主,届时这厮顽暝不化,你真的放他走?”阮佩儿瞥了他一眼道:“我阮佩儿说话算话,他要是想走,我决不阻挠。哼哼,只是真宗那厮疑忌甚深,我便让高冲在东京散出风去,就说王继忠已降契丹云云。那时王继忠欲归不能,只有死心塌地降顺。”萧挞览赞道:“好一条疏不间亲之计,真乃高明之极。”
“公主一向是妙计连发,老翁也是佩服不已。”说话时,嵬名浪遇等人走了进来。
萧挞览道:“诸位高人辛苦了,快快入座。(www.Kanshuge.com^)(看书阁)”幽云罡也不客气,咧着大嘴说道:“饿杀我啦!”铁塔般的身子扑通一下坐下,甩开腮帮子,撩起大槽牙,便是一顿大嚼。耶律奴瓜道:“国师,可生擒全江铭那厮?”嵬名浪遇道:“惭愧,我们与全江铭那厮恶斗多时,竟然让他溜了。我们一路追赶下去,遇到了耶律啰兀将军,全江铭那厮却已不见踪影。”
阮佩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他武功之高实已无人能制,须怪你们不得。耶律啰兀将军,你们情况如何?”耶律啰兀躬身说道:“我部追出五十余里,正欲将宋兵全歼,广信军杨延昭领着一彪人马杀到,末将上前应敌,谁知那杨延昭甚能用兵,骁勇威武不减其父杨业当年。末将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郝思武部逃去。末将无能,请公主降罪。”说话之时,已是汗流浃背。
阮佩儿默默无语,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众人敛神闭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是静静地瞅着阮佩儿。幽云罡吃兴正盛,忽见众人缄口不语,屋里静的坠针可闻,顿觉好生憋气,不由大声说道:“你们都哑巴了,为甚么不说话?”幽云凤沉声道:“闭、闭嘴!”幽云罡心中好大不服,正欲再说两句,却见阮佩儿射来两道冰冷的目光,身上不由打了个冷战,顿时不敢言语。
过了一会儿,阮佩儿忽然咯咯笑道:“众位将军怎么了,咱们杀敌七八千人,又生擒宋军大帅王继忠,实是大大的胜仗,应该高兴才是。佩儿要奏明皇上哥哥,给众位将军论功行赏。”众人齐声道:“多谢公主!”阮佩儿道:“耶律啰兀将军,那杨延昭也不是三头六臂,怕他做甚,明日你便带三万人马,进逼广信军三十里下寨,等皇上哥哥一到,咱们便打他个落花流水。来,我敬大家一杯!”众人这才如奉赦令,开怀畅饮起来。
阮佩儿昨夜多喝了几杯,微微有些头晕,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杆方才起来。昨日虽然打了胜仗,但想起此战之后,全江铭定然更恨自己,相见相伴更是遥遥无期,顿觉心中烦躁,便信步向后花园踅去。此时春暖花开,绿草茵茵,桃花梨花竞相绽放,鸟儿落在枝头叫个不停,端的是鸟语花香,景色迷人。阮佩儿眼睛一亮,心中念道:“若有一天,我与江铭哥哥漫步此间,那是何等快活。他若愿意,我也不当这鸟甚子公主,只要能陪伴他,此生足矣。”忽儿又想:“为了江铭哥哥,我杀了王敬之一家,害死了罗中道,昨日又与他大战一场,虽说是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不得已而为之,可依他的性格,是绝不会原谅我的。”又寻思:“如果没有张雨晴这个贱人,我与江铭哥哥早已恩恩爱爱,哪里会惹出许多麻烦?哼,张雨晴你这个贱人,终究有一天我要让你变成丑八怪。”正自胡思乱想,忽听有人叹息之声,阮佩儿心道:“我是自己烦恼,何人也在长吁短叹?”寻思片刻,猛然惊觉:“王继忠不正是关在后花园小楼里吗,我怎么把他忘了。他是有家不能归,我是不能见情郎面,自是各有各的烦恼。”念及此,脚步轻移,径向小楼走去。
值班武士见到阮佩儿,慌忙起身施礼,阮佩儿把手一摆,说一声“免了”,便顺着楼梯走了上去。王继忠见是阮佩儿,怒道:“耶律婉佩,你把我关在这里做甚,一刀将我杀了倒也干净!”阮佩儿笑道:“王将军,在我的心中,你是江铭哥哥的兄长,我可不敢有杀你的念头。我今日来,只是想看看你是否吃得好睡得好,需要甚么尽管言语。”王继忠厉声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我就不想活着回去。”
阮佩儿端起茶壶自斟了一杯饮了,淡淡说道:“你发这么大火做甚,我既没有杀你的想法,也没有硬留你的念头。在这里住腻了,你随时可以回国。”王继忠精神一振,颤声道:“你、你说得可真!”阮佩儿坐在凳子上,左腿押着右腿轻轻摇晃,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是真。不过昨夜高冲已经去了东京,再过几日,真宗和文武大臣便会知道,将军已经降顺我国的讯息。”王继忠闻言顿时垂头丧气,一屁股坐下,叹声连连,说道:“成硕公主,你真害得我有家不能归,有国不能投。我……我求生不得,欲死不能,这、这可怎生是好!”
阮佩儿咯咯笑道:“将军空有一身本领,在南朝实是无用武之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难道将军此生不想有所作为么?我大契丹人才济济,皇上圣明,将军若能归顺,当可大展宏图!”王继忠低声道:“你不用多言,我王继忠宁死不降。”阮佩儿道:“王将军不要太固执,不远的将来,江铭哥哥就会来与你作伴。”王继忠道:“你不要白日做梦,全少侠盖世英雄,怎会投降胡虏!”阮佩儿笑道:“这你就不要多操心了,佩儿自有妙计。哦,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让他们通知我。”说罢,咯咯笑个不停,径自下楼去了。
过了午时,阮佩儿正与萧挞览、嵬名浪遇等人说话,忽听屋外有人笑道:“佩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快出来接驾,莫不是要母后亲自揪你出来!”众人听了慌作一团,阮佩儿喜道:“母后和皇上哥哥来了,咱们快去接驾。”众人忙不迭随阮佩儿涌出大厅,却见耶律婉霞笑盈盈站在屋外。萧挞览等人慌忙上前见礼。阮佩儿啐道:“当姐姐的没个正形儿,等没了人,看我怎么挠你的痒。”耶律婉霞嘻嘻笑道:“我先来给你通个信儿,好让你有个准备,免得措手不及。你不谢我,还要挠我的痒,这是甚么道理,嘻嘻嘻……快出去候驾吧,母后和皇上哥哥马上就到。”
众人到府门外等了一会儿,御驾便到了近前。众人拜倒在地,齐呼万岁。圣宗下得龙撵来,微笑道:“众爱卿平身,咱们屋里说话。”
到了大厅坐定,阮佩儿搂着萧太后娇声道:“母后,您怎么才来呀,佩儿梦里都在想念您。”
萧太后喜得眉开眼笑,道:“我的儿,母后也想见你,只是不得工夫。哦,这一仗打得不错,你伤着没有?”
阮佩儿道:“有母后庇护,没人敢伤孩儿。”
圣宗笑道:“佩儿古怪机灵,手下有一大帮武士,只有她伤别人,没有别人伤她的道理。”
耶律婉霞嗔道:“母后就是疼佩儿,我和皇上哥哥倒显得远了。”
萧太后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哀家身上的肉,哀家哪个不疼。可佩儿从小就不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哀家就是要疼她多一点儿。哼,谁要是敢伤佩儿一根头发,哀家决不轻饶!”
萧挞览陪笑道:“启禀皇上、太后,这一仗多亏成硕公主调度有方,咱们大获全胜,歼敌――”
圣宗摆手笑道:“歼敌七八千人,生擒宋将王继忠,这些朕都已知道了。只不知王继忠是否肯降。”
萧挞览和耶律奴瓜闻言悚然大惊,不过一夜之间,皇上便已知边关战况,自己素日所为,保不准早有人告知了皇上,念及此,二人顿觉惶然。萧挞览道:“臣与成硕公主,再三晓谕王继忠吾主龙恩,可王继忠顽冥不化,宁死不降。”
萧太后道:“久闻王继忠骁勇善战,是一员良将,若能劝他降顺,实乃大契丹之大幸。耶律德昌,你这就去劝说于他,你们都是汉人,说话方便一些。”
耶律德昌躬身道:“臣这就去。”萧太后道:“你们都下去吧,哀家与皇上一路劳累,要歇息一会儿。”
王继忠被囚在王府后花园一座小楼上,他武功已失,防备也不甚严密。此时他坐在案几前,望着窗外呆呆地发怔。窗外鸟儿啭鸣,花木葱郁,景色甚是美丽。他想起昨日尚在战场上厮杀,今日已成阶下之囚,便是寻死也是不能。忽然他突发奇想,寻思道:“全少侠武功奇高,幽州城虽防备严密,却挡他不住,也许他会来搭救自己出去。”转而想到,真宗最恨被俘之人,王钦若、陈尧叟等人又素与自己不睦,自己若是回到朝中,他们也会上奏谗言,诬陷自己变节投敌。到了那时,自己纵使有一百张嘴,也辩解不清,就是自杀谢国,也会背上投敌的骂名,可谓是求死无路,报国无门。念及此,不由长吁短叹,心灰意冷,潸然泪下。
耶律德昌在门外瞧了多时,看到王继忠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窃喜:“这厮长吁短叹,必是进退两难。只要我晓谕利害,定可让他降顺吾主。”这耶律德昌作为汉人,身兼南北院枢密使、大丞相,总领契丹军政大事,其地位仅在帝后之下,不仅因为他才智过人,更兼伶牙俐齿,有契丹第一辩士之说,这才深得太后萧燕燕喜爱。他暗忖王继忠是一条硬汉,威逼利诱定然碰壁,只有旁敲侧击,激将于他,方可成功。当下轻咳一声,走进去说道:“王将军,小可耶律德昌,今日故人相见,可谓是感慨万千。”
王继忠扭转头看了耶律德昌一眼,冷冷说道:“你便是大汉贼韩德让?你既已改名换姓,便不再是汉人,这‘故人’二字休要再提。你身为契丹高官,到此不过是劝说于我。可我王继忠死志已坚,决不投降。你走吧!”
耶律德昌苦笑一声道:“王兄弟,你误解了,我今日决不是为了劝降而来。欣闻兄弟大义懔然,宁死不屈,我深感钦佩。今日来,只是想聆听将军报国之志,其他决不敢言。”
王继忠听了顿时垂头丧气,苦笑道:“报国之志?我现在是求死不得,欲生不能,何谈报国之志!”
耶律德昌故作惊讶道:“将军乃宋朝重臣,被人称作擎天一柱,为何如此灰心丧气?”
王继忠怒道:“你是真心之语,还是故意讽刺于我?”
耶律德昌正色道:“我耶律德昌敬佩将军的为人,决不敢有一丝一毫蔑视之心,如有半句假话,让我先于将军之前死去!”言语铿铿锵锵,信誓旦旦,实则全然不是出于真心。耶律德昌年近六旬,长王继忠十四五岁,按正常寿命而计,当然要先于王继忠死去。王继忠虽然精明,但此时心灰意冷,大脑已乱,对方一片假言假语,他却丝毫听不出来。耶律德昌又道:“德昌今日之来,实是想与将军倾诉肺腑之语,别无他意。你若是心中存疑,我耶律德昌这就告辞。”
王继忠沉吟片刻,轻叹一声道:“你贵为契丹晋王,官封宰相,我乃阶下之囚,咱们有甚么好谈的!”
耶律德昌道:“将军此言差矣。我祖辈便在契丹,已和契丹人无甚差别,但我骨子里流的是汉人的血,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
王继忠精神一振道:“莫非耶律大人心存反志,要弃暗投明?”
耶律德昌微笑道:“将军此言实是太幼稚了。你想,我若是归顺宋国,非但王钦若、陈尧叟之辈信我不得,就是真宗皇帝也是疑忌甚深,久而久之,必然会寻个借口将我除掉,哪里还谈得上大展宏图,为国效力?将军久在大内,对朝廷内幕自是稔知甚详。当年杨业何等骁勇,立下了赫赫战功,最后不得已撞死在李陵碑。而潘美误听监军王侁之言,见死不救,坐失良将,不过被降官三级而已。将军此次失败,全然是王超、桑赞怯阵脱逃之故。现如今,恐怕王桑二人已连结上奏,把你说成临阵投敌,他们自是成了杀敌英雄。宋廷上下,透顶,重用的都是王钦若、陈尧叟之辈。象你我这样的人,决不会委于重任。王将军,你说我讲得有道理否?”
王继忠沉吟道:“这……”
耶律德昌站起来,踱了两步又道:“过去,我曾有过归顺宋国的念头,可是皇上待我恩重如山,言听计从。古人云:‘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吾主圣宗皇帝雄才伟略,爱贤如渴,提倡契丹汉人亲如一家,这样的贤明之君百世难逢,知遇之恩,我耶律德昌纵使脑肝涂地也无以为报。”说至此,竟是老泪横流。
王继忠见状顿时呆如木鸡,一时间,不知说甚么是好。
耶律德昌掏出手帕拭干眼泪,抱歉地笑道:“想起吾主的诸般好处,德昌一时忘形,还请将军见谅。”
王继忠木然笑道:“这……没甚么,想不到贵国皇帝竟是如此深得人心。”
耶律德昌双手一拱道:“多谢将军赞誉,今日叩扰多时,不当之处,请多多包涵。德昌告退,不敢打扰将军休息。”说罢转身向外便走。
“耶律大人……”王继忠失口叫道。
耶律德昌回转身,故作惊讶地说道:“将军有何吩咐,莫不是身体不适,我这就去传大夫给将军瞧瞧。”
王继忠道:“不用,我身体无妨,只是……”神情黯淡,欲说又止。
耶律德昌见状知他心中已动,却故作不知,笑眯眯道:“将军莫不是想要德昌向吾主求情,放将军归去?这个好办,吾主今日专程驾临南京,便是怕成硕公主和萧挞览难为将军,呵呵,好在他们待将军尚未失了礼数。我临来时,吾主千叮万嘱,将军若留,定然待为上宾,不失高官厚禄。将军若要归去,任何人不得拦阻,吾主还要备御酒三杯,为将军饯行。哦,我这就去禀报皇上,置办御宴。三杯酒罢,德昌亲自执鞭坠镫,送将军出城。”
“耶律大人,”王继忠低沉地说道:“继忠并非草木,焉能无情?唉,我王继忠求死不能,也无家可归,真是走投无路。无奈之下,只好留在贵国,求一苟且之地。”语声悲哀,潸然泪下。
耶律德昌心中狂喜,表面却故作愕然,说道:“兹事体大,还望将军三思。”筆趣庫
王继忠神情木然道:“我意已决,绝非儿戏,请大人禀告皇上。”
耶律德昌以手加额大笑道:“识实务者为俊杰,王将军果然非同凡人。今后你我同殿为臣,当可大展宏图。我这就去给皇上报喜去。”
王继忠道:“且慢,我还要约法三章,若能同意,我王继忠心甘情愿归降。”
耶律德昌道:“请讲。”王继忠道:“一是我王继忠不为南侵设一计一策;二是不能派我带兵与大宋交战;三是不能派我出使大宋。”
耶律德昌道:“德昌不敢作主,这就去禀明皇上。”
“王将军果然爽快,朕准了!”圣宗微笑着走了进来,阮佩儿和萧挞览跟在后面。耶律德昌慌忙拜道:“老臣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迎迓,请皇上降罪。”圣宗笑道:“爱卿立了大功,何罪之有!王将军,你深明大义,不愿与故国为敌,实是难得的忠臣,朕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才。朕封你为户部使,执管钱粮财务,不让你带兵打仗。”耶律德昌道:“恭贺户部使,还不拜谢皇上!”
王继忠犹豫片刻,跪倒在地谢道:“多谢吾主龙恩。”
圣宗微笑道:“爱卿快快请起。哦,众位爱卿坐下说话,咱们不像南朝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只要尽职尽责,朕决不亏待你们。王爱卿,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朕赐你姓名为耶律贤忠。”
阮佩儿拍手笑道:“户部使,皇上哥哥可不轻易赐姓赐名,这耶律是咱们大契丹的国姓,赏赐与你,实是对你十分器重。今后,佩儿还要向你讨教行军谋略,你可不要吝啬哟!”
王继忠眉头微皱道:“成硕公主,皇上已经答应我的约法三章,所谓讨教怒臣不能答应。再者说,成硕公主智谋过人,微臣万万不及其一,‘讨教’二字今后休再提起。”
圣宗微笑道:“佩儿,不要胡闹。爱卿尽管放心,有朕为你做主,没有人敢为难你。萧爱卿,今日朕得一虎将,赐阖城军士御酒三百坛,准你们开怀畅饮一夜。”萧挞览应道:“多谢皇上。”圣宗又道:“朕今夜要与众位爱卿痛饮一场,欢庆康村大捷。”王继忠道:“启禀皇上,臣心情不佳,只想一个人待会儿,还请皇上恕罪。”圣宗一怔,随即笑道:“也好,朕赐你御酒十瓶,你自己一人独饮也是好的。”圣宗与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下楼而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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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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